“你的通房都不愿意跟你,陆瑾晏你再位高权重,终是个可怜虫!”
陆瑾成身上皮开肉绽,衣裳被打得破烂不堪,全被鲜血渗透了。
可就在他打滚的时候,陆瑾晏一道鞭子却打中了他的下身。
一道凄厉的声音响起后,陆瑾成晕了过去。
陆瑾晏面无表情,收好鞭子,吩咐全被吓破胆的下人。
“请府医去观澜院。”
下一刻,他亲自从里抱着穗禾出了翠微院。
她被陆瑾晏抱着,不见半点颠簸,无论过了多久,他始终牢牢地抱住她,没有放松过一点。
穗禾心里畅快,陆瑾成昏死过去,确实抚慰了不少她心里的痛。
可她心里又无比凄苦,只因只有陆瑾晏能做到这一切。
她心里百般滋味,她恨的人却在她最危险的关头救了她。
这不能让她生出感激之情。
她不能不恨他,她所有的苦难,都是他带给她的。
一路无话回了观澜院,府医气喘吁吁地给穗禾看伤。
穗禾默不作声,心里因着陆瑾晏没有回复她,早就绝望到了极点。
他性子执拗,定会强逼着她回京。
她压根改变不了他。
穗禾像个木偶似的,全然没有自己的意识,任由小苔帮她检查身上的伤。
府医战战兢兢地给她看过脖子,又把了脉。
“回大爷,穗禾姑娘惊吓过度,小人给姑娘开服定惊的药,再好好休养几日就无事。”
“身上的瘀伤涂些碧玉膏,轻些的日就能好,脖子处的严重些,大概十余日才能完好如初。”
“穗禾姑娘平日里再多喝些滋润的汤水,切莫说多了话,好好养着,喉咙才会没事。”
陆瑾晏颔首,让何寿领着他出去开药了。
他沉默了许久,才撩开帘子来到穗禾身前。
他摆摆手,示意小苔出去。
小苔眼泪汪汪的,不敢反驳他的命令,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出去。
偌大的正房,顿时只有他们二人。
穗禾看见陆瑾晏进来,翻身不去看他。
陆瑾晏默默坐在榻边,伸手抚过她颈间的长发,仔细地看着。
那处虽然擦了厚厚的碧玉膏,可陆瑾晏依旧能明显地发现她的脖子肿了不少。
就连下巴处,也留下了红肿的手印。
他周身暴戾的气息怎么都藏不住,只恨自己虽在她身边留了眼线,可却终究来迟了,让她受了这么多罪。
穗禾不理会他任何动作,就算他拉开她的衣裳,检查她身上的伤,她也若无其事。
她只恨鞭打陆瑾成的事,她却做不了。
她忽地觉得鼻子很酸,默默地流下泪来。
先前十年都熬了过来,被罚跪罚板子又不是没有过。
她心里早就对这些刑罚看得很淡,这府里,无端受罚又不是少了。
她也无端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委屈多了,她总能换着花样逗自己开心,让自己想开些。
可今日却怎么都想不开,只要想一些高兴的事,她只觉得更委屈了,眼泪流得更凶了。
不过片刻,枕下就濡湿一片。
陆瑾晏看着她那双往日那双精灵古怪的眸子,如今全是晶莹的泪珠。
陆瑾晏知道她不是娇花,总能打起精神,让自己好好活下去。
可眼下,他所有的安慰都压在心里说不出来。
他的手停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半晌,他不甘地收回手,闭上晦暗的眸子。
再睁眼时,他语气冷淡。
“我放你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