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胡嬷嬷连说了三个好字,来彰显她心里的舒畅。
她苦口婆心说了一番道理,这丫头总算是明些事理了。
胡嬷嬷轻柔地摸了摸穗禾的脸,“这不就对了吗?”
“若不是你性子强硬,又怎么会受这些苦?”
胡嬷嬷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可穗禾依旧是沉默不语。
她很想说,原来你们也知道我在受苦。
可她不敢说,她怕自己一张嘴,就又想出言嘲讽了。
正如胡嬷嬷先前说的那样,他们抓着她的家里人,就像拿捏住了人质,虎视眈眈看着她。
从始至终,她都没得选。
胡嬷嬷给穗禾松绑,又从自己的妆奁里找出一个白瓷盒。
她拉过穗禾的手,语气有几分显摆又有几分心疼。
“这可是进贡的碧玉膏,消肿止疼还能不留伤疤,最是金贵了。”
“看在你今夜要服侍大爷的份上,那双手可不能吓到大爷了。”
穗禾看着自己的手心,原先红肿的地方已被碧绿色的药膏覆盖,清清凉凉的,痛楚居然消了大半。
瞧她眨也不眨眼地看着,胡嬷嬷笑了一声,只当她是没见识。
随后她又开始絮絮叨叨地教导着,“你在大爷身边服侍,可得当心些。”
“观澜院的珍宝可多着呢,别看花了眼,让自个在大爷面前出丑了。”
“虽说这男人最是喜爱女子对他有一番崇拜在,可你若是始终眼皮子浅,男人总会看低你的。”
穗禾心里冷笑,陆瑾晏何时没有看低她?
原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可天上的人便要嘲笑地下的尘埃多。
但这就是她生长的地方,她若是因着他看低了自己,才真是忘了本!
胡嬷嬷瞧着她一句也不反驳,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俗话说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先是威逼利诱,再是一番怒斥,终是让这丫头心甘情愿地应下了。
想必老太太知道后,对她定是少不了奖赏。
胡嬷嬷嘴角上扬,笑着让几个婆子和丫鬟进来,去服侍穗禾沐浴更衣。
而她自己则进了正房回禀。
不过一盏茶功夫,胡嬷嬷就出了寿安堂。
只是原先脸上讨喜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顾不上潮热的天,胡嬷嬷越走越快,等到了角门附近的下房,她闪身进了一处屋子,随后立刻关上了门。
张诚瞧见她进来了,惊了一下。
“干娘,您怎么过来了?”
胡嬷嬷气得打了他一下,“我让你给她家弄点麻烦,没让你把人家爹打伤!”
“你知不知道,若是这丫头心里对大爷有了怨气,那麻烦就大了!”
张诚愣了一下,“我没做什么啊,就是给她家设了个局,让她家里欠笔银子罢了。”
“那丫头自个的银子不见了,肯定拿不出欠的银子。”
“到时您出面,说些好话,许诺她伺候大爷后有一大笔赏赐,这事不就成了吗?”
胡嬷嬷一把捂住自己的心,气得胸脯起伏不定。
“我就知道,定是你躲懒了,没有自个亲自去做!”
“你个傻子,你交给底下的人做,他们为了让你满意,可不就是会自作主张,把这事弄得再严重三分吗?”
“她爹和她弟弟都伤了,便是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她那个烈性子了!”
张诚被胡嬷嬷一番话说得合不拢嘴,“没这么严重吧?”
胡嬷嬷气得打了一下他的头,“她那同乡如今就在角门外候着呢,人是把事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他们在契书上做了手脚,你说那丫头说是求着大爷查,会怎么样?”
张诚瞬间大汗淋漓,“干娘,你救救我啊!”
“我也不想的,我从来就没想着伤她家里人啊!”
胡嬷嬷恨铁不成钢地戳了他的脑袋,“赶紧跟她的同乡一同回去,好好把她家安抚好!”
“切记把那契书要回来,你个傻子!”
张诚来不及说什么,吓得逃也似逃地往角门的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