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微看了眼手机,电量还剩三十,预计二十分钟到站,她将手机连着手塞进口袋,戴上外套帽子,靠在车窗假寐。
到了镇上,她推着行李箱,站在十字路口,没一会就有的士过来问,操着一口乡音,宋知微听的不大懂,也猜出把她看成返校大学生。
她报了地址,提前问了价格,30块,也就没还价。
记忆太模糊,还是前世的记忆,宋知微完全不记得了。
前世她大学毕业参加工作,遭到很大重创,原来一起创业的三个师姐,其中一个卷了资金跑路。
那是宋知微最艰难的时候,她没去祁宅求祁太太帮助,也没打电话给妈妈,只是买了票,回趟老家。
正好清明节,她去看了爸爸。
说是爸爸,其实不过一种符号,六岁之前的事,她都忘干净了,连爸爸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门是刷了绿漆的铁门,漆掉的差不多,连锁都生满锈。
放寒假前,宋知微找过宋母,想跟她一起回老家看看,准备呆到开学,被宋母严厉拒绝,自然,钥匙也没拿到手。
宋知微将书包放下来,堆在行李箱上,在旁边雪堆里,寻了块称手的石头,砸了十分钟,成功开锁。
十一年前,她家算镇上有钱人,盖了“小别墅”,宋母喜欢种蔬菜葱蒜,宋父就辟了四方院,铺了水泥地。
大门一开,就是院子,靠墙长了半人高杂草,全都枯黄,掩盖在积雪下面。
宋知微将行李箱放下,把破旧的门合上,背着书包上街,第一件事就是买了清洁工具,再叫了换门换锁师傅。
所有家具都不能用了,她花了200块钱,让废品站老板拉走,整个房间全部空下来,其实也就两室一厅,再加上一厨一卫一院子。
周听心打来电话,宋知微正在拖地。
“你在干嘛,去找你玩啊。”
宋知微手上活没停,“我回老家了,有点远,在镇江这边。”
周听心那边没了声音,她有些意外,“你一个人吗?”
宋知微“嗯”了一声。
电话打了十分钟,都是些琐碎事,问她情况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有哪里不习惯的,什么时候回来。
宋知微一一作答,没有嫌烦。
忙到晚上八点,才将房子收拾出来,她一个人,没什么好准备的,烧了一壶开水,泡了碗面,凑合着吃完。
等肚子填饱,又去抽了水,井水很多年没用,犯浑,她抽了好几桶才够到清水,洗了从超市买来的床单被罩,晾在院子里。
宋父在时,还没自来水,家家都是打井水喝,这口井还是宋父跟两个专门打井的师傅一起打出来的。
当时,宋母在旁递上茶叶泡的凉白开。
宋知微烧开,喝了一口,觉得甜。
做完这一切,已经23点,她实在累,穿着防寒外套,缩进褥子里,刚挨上枕头就睡着了。
小院旁边的两层小洋房,二楼上,男生站在阳台,看着院子里的灯熄灭。
祁家私保跟着站了一天,a市打电话来催,祁郁还不想走。
他回了两句,挂断电话,继续望着黑掉的院子。
祁太太安排的人明天才到,他打算等到明天再走。
私保递给这户人家一封厚厚的红包,叮嘱两句,这家人算是宋知微的邻居,再三保证绝不透露。
王妈和祁家的管家碰了闭门羹,他们也没想到早上八点门就锁上了。
第二天天亮,宋知微就醒了,手机充满电,买了纸钱,坐车一个小时,才在一处小山丘找到坟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