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皇宫大内的越狱计划
长信宫的琉璃瓦在晌午日光下泛着金辉,殿内却传出哐当一声巨响,惊飞了檐角三只偷懒的麻雀。
李明月甩了甩发麻的手腕,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玄铁锁链,对着瘫在一旁的老太监叹了口气：刘总管,这锁链质量又降了,上次我掰断用了三息,这次两息都不到,内务府是不是又克扣经费了
刘总管捂着胸口顺气,花白的胡子抖得像秋风里的枯草：公主殿下！您这是第九次弄坏御赐锁链了！陛下要是知道您又在‘锻炼身体’,非把您禁足到明年开春不可！
李明月,大靖王朝最受宠的长公主,论身份金尊玉贵,论容貌倾国倾城,偏生不爱描红画黛,不喜琴棋书画,就爱舞刀弄枪。十岁那年偷摸溜进禁军训练场,三拳揍哭了统领之子；十五岁闯进宫宝库,把镇库的七星剑耍得虎虎生风,气得先帝差点把传国玉玺砸她头上。如今十七岁,宫里能挡住她的东西,除了父皇的龙颜,也就只剩那道千斤重的宫门——前提是她不用武功。
禁足有什么可怕的李明月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玄铁碎片,可怕的是再过三个月,父皇就要把我嫁给邻国那个只会啃书本的太子了！你想想,每天对着一个连剑都拿不稳的人,我得多憋屈
刘总管急得直跺脚：可您也不能偷偷跑出去啊！江湖险恶,您一个公主……
我不是一个人。李明月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布偶,布偶穿着迷你夜行衣,背后还缝了个小口袋,这是我连夜做的‘江湖向导’,叫小黑。有它在,肯定没问题。
刘总管看着那歪歪扭扭的布偶,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过去。
当天深夜,长信宫的后墙突然探出个脑袋。李明月穿着一身黑色劲装,把长发束成高马尾,背上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手里还拎着小黑布偶。她左右张望了一眼,确认没人,纵身一跃,动作轻盈得像只猫。
可刚落地,脚下就踩到个软乎乎的东西,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喵——,一只肥猫窜了出去,顺带撞翻了墙角的花盆。
糟糕！李明月暗道不好,转身就想跑,却听见身后传来个清朗的声音：这位姑娘,深夜翻墙,偷了皇宫的花盆就想走
李明月猛地回头,只见月光下站着个青衫男子。他身姿挺拔,腰间挂着把长剑,剑穗是淡青色的,随风轻轻晃动。男子脸上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眼神清亮,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最让李明月气结的是,对方手里还拎着那只撞翻花盆的肥猫,而她的包袱,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里面的糕点、银锭子撒了一地,连那只小黑布偶,都滚到了男子脚边。
你是谁李明月握紧拳头,暗自运气。她在宫里练了十年武,还从没被人这么轻易堵住过。
男子弯腰捡起小黑布偶,仔细看了看,忍俊不禁：姑娘的‘暗器’倒是别致,这布偶的眼睛,是用黑豆缝的
那是我的向导！不是暗器！李明月脸一红,上前就要抢,快还给我！
她动作极快,伸手就抓向男子手里的布偶。可男子手腕轻轻一翻,就避开了她的动作,同时往后退了半步,刚好与她拉开距离。
李明月心中一惊。她这一抓用了七分力,寻常人根本躲不开,可眼前这男子却轻松避开,显然武功不弱。
姑娘武功不错,男子挑了挑眉,就是性子急了点。在下沈清辞,江湖上没什么名号,就会点三脚猫功夫,路过皇宫,恰巧看到姑娘‘借道’。
沈清辞李明月心里咯噔一下。她出宫前特意翻了父皇藏起来的江湖名册,里面提到过一个叫沈清辞的年轻大侠,说他剑法高超,行侠仗义,去年还单枪匹马端了个山贼窝。难道就是眼前这个人
谁借道了！我……我是宫里的侍卫,出来巡查的！李明月急中生智,编了个瞎话。
沈清辞看了看她的劲装,又看了看地上的糕点和银锭子,眼神里的笑意更浓了：宫里的侍卫,巡查还带这么多糕点而且我记得,皇宫侍卫都是男子吧
李明月被堵得说不出话,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是长公主李明月！我要出宫闯荡江湖,你管得着吗
说完,她摆出个起手式,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沈清辞却突然笑了,他把小黑布偶和包袱递给她,还顺手帮她把散落的银锭子捡了起来：公主殿下想闯荡江湖,在下佩服。不过江湖不比皇宫,殿下这包袱里除了糕点就是银子,怕是走不出三里地,就会被人盯上。
李明月愣了愣：你不拦我
为何要拦沈清辞耸耸肩,殿下有武功,有勇气,想去看看江湖,是好事。只是在下刚好也要往南走,若是殿下不嫌弃,不如同行也好有个照应。
李明月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想把我抓回去领赏吧
沈清辞指了指自己的脸,笑道：姑娘看我像那种人吗再说了,殿下武功这么好,真要动手,我未必打得过。
这话倒是说到了李明月心坎里。她想了想,觉得有个江湖人同行也不错,至少能少走点弯路。于是她接过包袱,把小黑布偶揣进怀里,点点头：行！那我们就同行。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你敢耍花样,我就把你绑起来,送回皇宫给我父皇当侍卫！
沈清辞忍着笑,拱手道：遵命,公主殿下。
月光下,一青一黑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离开了皇宫,身后的高墙深宫,渐渐被夜色吞没。李明月不知道,她这场说走就走的江湖之旅,会闹出多少乌龙,更不知道,身边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大侠,会成为她这辈子最大的麻烦。
2
客栈里的大侠翻车现场
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就到了城外的一家客栈。客栈名叫悦来居,是江湖人常来的地方,此时大堂里还亮着灯,隐约能听见喝酒划拳的声音。
李明月刚踏进客栈,就被里面的景象吸引了。只见大堂里摆着十几张桌子,桌上堆满了酒坛和盘子,几个穿着粗布衣服的汉子正光着膀子喝酒,还有个说书先生在角落里摇头晃脑地讲着江湖故事,说的正是沈清辞去年端山贼窝的事。
……要说那沈大侠,真是厉害！面对几十个山贼,面不改色,手中长剑一挥,就像切菜一样,把山贼打得落花流水……
李明月忍不住看向沈清辞,眼里满是好奇：说书先生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那么厉害
沈清辞干咳了一声,拉着她往角落里的桌子走：都是江湖传言,夸大了。我们先吃饭,吃完早点休息。
两人刚坐下,店小二就颠颠地跑了过来：两位客官,要点什么我们这儿有酱牛肉、卤猪蹄、醉鸡,还有上好的女儿红！
李明月眼睛一亮：把你说的这些都来一份！再来两碗米饭！
沈清辞愣了愣：殿下,我们两个人,点这么多吃不完吧
吃不完可以打包啊！李明月理直气壮,我听说江湖上赶路都很辛苦,说不定明天就没饭吃了,多备点没错。
沈清辞无奈,只能任由她点。
不一会儿,菜就上齐了。李明月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酱牛肉塞进嘴里,吃得满嘴流油：哇！这牛肉比宫里的好吃多了！宫里的御厨做的菜,总是少点味道。
沈清辞看着她毫无形象的吃相,嘴角忍不住上扬。他拿起酒杯,刚想喝口酒,就听见邻桌传来一阵喧哗。
小子,你敢撞我活腻歪了是吧！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对面的年轻书生骂道。那书生吓得脸色发白,手里的酒壶都掉在了地上。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书生结结巴巴地道歉。
对不起就完了壮汉伸手就要推书生,今天不赔我十两银子,你别想走！
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帮忙。那壮汉一看就是练家子,腰间还别着把刀,寻常人哪里敢惹。
李明月放下筷子,撸起袖子就想上前：太过分了！欺负一个书生算什么本事！
沈清辞一把拉住她：殿下,先别急,看看情况。
还看什么情况没看见他欺负人吗李明月不满地说。
可就在这时,那书生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折扇,唰地一下打开。他对着壮汉笑了笑：这位兄台,何必这么大火气不就是十两银子吗我赔你。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壮汉。壮汉接住银子,掂量了一下,脸色缓和了些：算你识相。
可刚说完,书生突然动了。他手里的折扇快速划过壮汉的手腕,壮汉啊的一声惨叫,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书生一脚踹在壮汉的膝盖上,壮汉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
你……你敢打我壮汉又惊又怒。
书生收起折扇,拍了拍袖子,笑道：兄台,江湖规矩,祸不及旁人。你欺负我可以,但你刚才差点撞到旁边的这位姑娘,就不对了。
李明月这才发现,刚才壮汉站起来的时候,差点撞到她身后的一位老婆婆。她顿时对这书生刮目相看：没想到你还是个高手！
书生转过身,对着李明月拱手笑道：姑娘过奖了,只是学点防身术罢了。在下苏文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李明月。李明月刚说完,就感觉沈清辞在旁边轻轻咳嗽了一声,她才想起自己不能暴露公主身份,连忙补充道,我……我就是个普通百姓,跟我身边这位沈大哥一起出来游历的。
苏文轩看了看沈清辞,眼睛一亮：这位莫非就是去年端了黑风寨的沈清辞沈大侠
沈清辞点点头：不敢当,只是做点分内之事。
沈大侠威名远扬,在下早就想拜见了！苏文轩激动地说,不如我们一起坐下喝酒我请客！
李明月一听有酒喝,立刻点头：好啊好啊！
沈清辞无奈,只能任由他们拉着坐下。
几杯酒下肚,苏文轩话也多了起来。他说自己是个书生,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这次出来是为了寻找一种罕见的草药,叫凝露草,据说能治百病。
可惜啊,我找了半个月,都没找到凝露草的踪迹。苏文轩叹了口气,听说这凝露草只长在断崖峭壁上,而且有猛兽守护,很难采摘。
李明月眼睛一转：不就是采个草药吗我帮你找！我武功可厉害了,什么猛兽都不怕！
沈清辞刚想阻止,就听见李明月继续说：沈大哥,你也一起去吧！有我们两个高手在,肯定能找到凝露草！
沈清辞看着她一脸期待的样子,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点了点头：好,我们一起去。
苏文轩大喜：太好了！有两位帮忙,我肯定能找到凝露草！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回房休息了。李明月回到房间,兴奋得睡不着觉,她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月光,心想：江湖真好,有酒喝,有朋友,还有好玩的事做。比在宫里有意思多了！
可她不知道,第二天寻找凝露草的旅程,会让她见识到大侠的另一面。
第二天一早,三人就出发了。根据苏文轩的打听,凝露草可能长在城南的断云峰上。断云峰山势险峻,悬崖峭壁随处可见,确实是个危险的地方。
到了断云峰下,苏文轩指着一处陡峭的悬崖说：我听当地人说,凝露草可能就长在那上面。
李明月抬头一看,那悬崖几乎是垂直的,上面只有几根光秃秃的岩石,看起来确实不好爬。
这点高度算什么看我的！李明月活动了一下筋骨,就要往上爬。
沈清辞拉住她：殿下,危险,我来吧。
不用！我自己能行！李明月推开他的手,纵身一跃,就抓住了悬崖上的一根岩石,往上爬去。她的动作很灵活,不一会儿就爬了一半。
沈清辞和苏文轩站在下面,紧张地看着她。
可就在这时,李明月脚下一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朝着下面坠了下来。
明月！沈清辞脸色一变,立刻纵身跃起,伸手去抓她。
眼看就要抓住李明月的手,沈清辞却突然哎呀一声,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也跟着往下坠。
李明月吓得闭上了眼睛,以为自己肯定要摔成肉饼了。可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感觉自己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沈清辞正抱着她,两人一起落在了地上。只是沈清辞的姿势有点奇怪,他的一只脚崴了,脸上还沾了点泥土。
沈大哥,你没事吧李明月连忙从他怀里下来,扶着他。
沈清辞揉了揉脚踝,苦笑了一下：没事,就是崴了一下。刚才没注意,被地上的石头绊到了。
苏文轩也跑了过来,惊讶地说：沈大侠,你怎么会被石头绊倒啊
沈清辞老脸一红,尴尬地说：一时大意,一时大意。
李明月看着他狼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沈大侠也有失手的时候啊！我还以为你每次都那么厉害呢！
沈清辞瞪了她一眼,却没生气：笑什么要不是为了救你,我能崴脚吗
好好好,是我的错。李明月忍住笑,扶着他坐下,我帮你揉揉,我宫里的太医教过我按摩的手法,可管用了。
说着,她就蹲下身,帮沈清辞揉起了脚踝。她的手很轻,力道刚好,沈清辞感觉脚踝的疼痛减轻了不少。他看着李明月认真的侧脸,阳光洒在她的头发上,泛着淡淡的金光,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苏文轩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悄悄往后退了退,给他们留出了空间。
过了一会儿,沈清辞的脚踝好多了。李明月站起来,拍了拍手：好了,现在该去采凝露草了。这次我小心点,肯定不会再掉下来了。
沈清辞点点头：嗯,你小心点,我在下面看着你。
这次,李明月果然很小心。她慢慢地往上爬,眼睛紧紧盯着悬崖上的岩石,生怕再出什么意外。不一会儿,她就爬到了悬崖中间,果然看到了几株绿色的小草,叶子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正是苏文轩要找的凝露草。
找到了！李明月兴奋地喊了一声,伸手就去摘凝露草。
可就在她摘下凝露草的瞬间,悬崖上面突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几块巨石从上面滚了下来,朝着她砸了过来！
3
悬崖惊魂与草叶暗器
小心！
崖下的沈清辞瞳孔骤缩,顾不上脚踝的疼痛,猛地抽出腰间长剑。青锋出鞘的瞬间,他足尖点地,忍着刺痛纵身跃起,剑穗在风中划出一道急促的弧线。
李明月抬头看见巨石滚落,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她本能地将凝露草塞进怀里,双手紧紧抓住身旁的岩石凸起,身体贴着崖壁往旁边挪。可巨石滚落的速度太快,最前面那块足有磨盘大,眼看就要砸中她的肩膀。
千钧一发之际,沈清辞的剑到了。只听铛的一声脆响,长剑精准地劈在巨石侧面,借力将石头的轨迹往旁边偏了半尺。巨石擦着李明月的衣角砸向崖底,落地时溅起一片尘土。
可后面还有两块小石头紧跟着滚下来。沈清辞脚腕一软,在空中晃了晃,只能用剑再次格挡。第二块石头被他挑飞,第三块却没避开,重重砸在他的胳膊上。他闷哼一声,手臂瞬间麻了,握剑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沈大哥！李明月看得心头一紧,也顾不上危险,手脚并用地往下爬,你别乱动,我马上下来！
她爬得又快又急,指甲都被岩石磨出了血也没察觉。沈清辞看着她慌慌张张的样子,又气又心疼：慢点！别再摔了！我没事！
等李明月终于爬下悬崖,第一时间就冲到沈清辞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查看：还说没事！你胳膊都红了！是不是很疼
沈清辞想把胳膊抽回来,却被她抓得紧紧的。他看着她眼眶红红的样子,语气不自觉软了下来：真没事,就是被石头蹭了一下。倒是你,手怎么弄的
李明月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和指尖都磨破了皮,渗出了血丝。她赶紧把手背到身后,嘴硬道：小伤而已,蹭破点皮算什么,我在宫里练剑时比这严重多了。
一旁的苏文轩提着药箱跑过来,哭笑不得地说：两位还是先处理伤口吧,再逞强伤口该发炎了。我这药箱里有金疮药,是我家特制的,止血很快。
他打开药箱,拿出纱布和药粉。李明月刚想自己上药,沈清辞却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他动作轻柔地拿起她的手掌,用干净的布巾蘸了点清水,小心翼翼地擦去上面的泥土和血迹。
李明月的手被他握着,只觉得掌心传来一阵温热,连伤口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她偷偷抬眼看沈清辞,发现他正专注地帮她涂药,眉头微微皱着,眼神里满是认真。她心里突然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脸颊也悄悄红了。
别动,沈清辞头也不抬地说,药粉撒进伤口会有点疼,忍一下。
李明月乖乖点头,任由他帮自己包扎伤口。等处理完她的手,沈清辞才接过苏文轩递来的药粉,自己处理胳膊上的伤。李明月看着他动作不便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帮他：我帮你吧,你胳膊抬不起来。
沈清辞愣了愣,没拒绝。李明月学着他刚才的样子,轻轻帮他涂药、包扎,动作笨拙却很认真。苏文轩在旁边看着,偷偷把小黑布偶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塞进李明月的包袱里,还顺便给两人递了瓶水。
凝露草拿到了吗沈清辞突然问。
李明月这才想起怀里的凝露草,赶紧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那几株小草还带着露珠,叶片翠绿,看起来生机勃勃。苏文轩接过凝露草,激动得手都在抖：拿到了！终于拿到了！谢谢你们,要是没有你们,我肯定采不到这凝露草。
不用谢,李明月摆摆手,我们是朋友嘛,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对了,你要这凝露草做什么呀真的能治百病吗
苏文轩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了些：我母亲重病,太医说只有凝露草能救她。我出来这么久,就是为了找它。
李明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那你赶紧把凝露草带回去给你母亲治病吧。嗯,苏文轩点点头,我明天就动身回家。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们,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们尽管找我,我苏文轩一定在所不辞。
三人又在崖下休息了一会儿,等沈清辞的脚踝好了些,才一起下山。回到客栈后,苏文轩特意点了一桌子好菜,算是感谢李明月和沈清辞。吃饭的时候,李明月想起白天沈清辞救她的样子,忍不住问：沈大哥,你刚才在悬崖上,是不是故意用胳膊挡石头的
沈清辞夹菜的手顿了顿,含糊道：没有,就是没躲开。
李明月却不相信：我明明看见你可以躲开的,你就是故意的！
沈清辞没再解释,只是给她夹了块鸡腿：快吃吧,鸡腿都要凉了。
李明月看着碗里的鸡腿,心里暖暖的。她偷偷看了沈清辞一眼,发现他正低头吃饭,耳根却悄悄红了。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拿起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苏文轩就告别了两人,带着凝露草回家了。李明月和沈清辞继续往南走,打算去江湖上有名的清风镇看看。
路上,李明月闲着无聊,就从怀里掏出小黑布偶,跟它说话：小黑小黑,你说我们到了清风镇,会遇到什么好玩的事呀会不会遇到江湖侠客比武或者遇到山贼
沈清辞在旁边听着,忍不住调侃：你就这么想遇到山贼上次在客栈遇到的壮汉还没让你吸取教训吗
那不一样,李明月反驳道,上次是那个书生出手,这次我可以自己动手啊！我武功这么好,肯定能打得过山贼。
沈清辞笑着摇摇头：你呀,就是太冲动。江湖上的人可比宫里的禁军复杂多了,不是所有事都能用武功解决的。
我知道,李明月撇撇嘴,我又不傻。对了,沈大哥,你能不能教我几招江湖上的武功啊宫里的武功都太死板了,我想学点厉害的。
沈清辞想了想,点点头：可以是可以,不过学武功要循序渐进,不能急。我先教你一套基础的剑法吧,这套剑法叫‘流云剑法’,比较适合女孩子练,也很实用。
李明月大喜：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练吧！
沈清辞无奈,只能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开始教李明月练剑。他先给她演示了一遍流云剑法的招式,动作轻盈流畅,像流云一样飘逸。李明月看得眼睛都直了,迫不及待地拿起自己的剑,跟着沈清辞学。
可她练剑的姿势却很奇怪,总是把剑舞得虎虎生风,一点都没有流云剑法的飘逸感。沈清辞忍不住纠正她：手腕再放松点,不要用那么大的力气,要讲究借力打力。
李明月试着放松手腕,可一不留神,剑就差点脱手飞出去。沈清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剑柄,帮她稳住了剑。两人靠得很近,李明月能闻到沈清辞身上淡淡的青草味,她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脸颊也红了。
专心点,沈清辞松开手,语气有些不自然,再练一遍,注意手腕的力度。
李明月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专心起来。她跟着沈清辞的动作,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虽然还是有些笨拙,但比刚开始好多了。
练了约莫一个时辰,李明月终于学会了流云剑法的基本招式。她兴奋地对着空气舞了一遍,虽然还不熟练,但已经有了点样子。
我学会了！沈大哥,你看我练得怎么样李明月跑到沈清辞身边,邀功似的问。
沈清辞点点头：不错,学得很快。不过还要多练习,才能熟练掌握。
李明月刚想说话,突然听见旁边的草丛里传来一阵动静。她立刻警惕起来,握紧剑柄：谁在那里出来！
草丛里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走出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男子。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眼神凶狠地看着两人：把你们身上的银子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李明月眼睛一亮：山贼！真的遇到山贼了！沈大哥,你别动手,让我来！
不等沈清辞说话,李明月就提着剑冲了上去。那山贼没想到一个小姑娘也敢动手,愣了一下,然后挥着匕首迎了上来。
李明月刚学会流云剑法,正想试试身手。她按照沈清辞教的招式,手腕轻轻一翻,剑就朝着山贼的手腕刺去。山贼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避开了她的攻击。
可李明月毕竟是第一次跟真正的山贼交手,经验不足。山贼很快就发现了她的破绽,趁她不注意,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匕首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别动！再动我就杀了你！山贼恶狠狠地说。
李明月心里一慌,挣扎着想要挣脱,可山贼的力气很大,她根本动弹不得。
放开她！沈清辞脸色一沉,慢慢抽出长剑,眼神冰冷地看着山贼,我劝你最好乖乖放了她,不然你会后悔的。
山贼却不怕他：少吓唬我！我告诉你,今天你们要是不把银子交出来,这个小姑娘就别想活着离开！
就在这时,李明月突然想起自己怀里的凝露草。她偷偷从怀里摸出一片凝露草的叶子,趁山贼不注意,猛地将叶子弹向他的眼睛。
山贼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招,眼睛被叶子砸中,顿时疼得惨叫一声,手也松了。李明月趁机挣脱他的束缚,转身一剑刺向山贼的胳膊。山贼啊的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捂着胳膊往后退。
沈清辞趁机上前,一脚将山贼踹倒在地,用剑指着他的喉咙：还敢不敢抢劫了
山贼吓得脸色发白,连忙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大侠饶命！我再也不敢抢劫了！
李明月得意地叉着腰：知道厉害了吧！以后别再出来害人了,不然下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山贼连忙点头：是是是！我再也不敢了！
沈清辞看他吓得不轻,也没再为难他,只是冷冷地说：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
山贼如蒙大赦,爬起来就跑,转眼间就消失在了草丛里。
李明月看着山贼跑远的背影,忍不住哈哈大笑：太有意思了！没想到一片草叶也能当暗器用！沈大哥,你看我厉害吧！
沈清辞无奈地摇摇头,伸手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厉害是厉害,就是下次别这么冲动了。要是刚才那个山贼手里的匕首再快一点,你就危险了。
李明月吐了吐舌头：知道啦,我下次会小心的。不过刚才真的好刺激啊！这就是江湖吗太好玩了！
沈清辞看着她兴奋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知道,这场江湖之旅,才刚刚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乌龙和惊喜在等着他们。而他心里的那点异样,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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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清风镇的真假大侠风波
两人又走了两天,终于看到了清风镇的牌坊。镇子比李明月想象中热闹,青石板路上挤满了人,街边的小贩吆喝着卖糖葫芦、糖画,还有江湖艺人在耍杂耍,引得围观人群阵阵叫好。
哇！这里比皇宫门口热闹多了！李明月眼睛瞪得溜圆,拉着沈清辞的袖子就往人群里挤,你看那个耍大刀的,好厉害啊！还有那个糖画,我以前在宫里只见过一次！
沈清辞被她拉着,只能无奈地跟上,还得时刻注意着不让她被人群挤散。他看着李明月像个孩子似的东张西望,手里还攥着刚买的糖葫芦,嘴角的笑意就没断过。
两人逛到正午,肚子都饿了。沈清辞指着街边一家看起来干净的酒楼说：我们去那里吃饭吧,听说这家‘醉仙楼’的菜在清风镇很有名。
李明月点点头,跟着他走进酒楼。刚上楼,就听见隔壁雅间传来一阵喧哗,还有人在大声嚷嚷：我告诉你们,上次我在断云峰遇到沈清辞,他那剑法简直神了！几刀就把山贼砍得屁滚尿流,还救了个姑娘呢！
李明月脚步一顿,好奇地凑到雅间门口听。只见里面坐着三个穿着江湖服饰的汉子,说话的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壮汉,正唾沫横飞地讲着自己的经历。
你可拉倒吧！另一个瘦高个嗤笑一声,我还听说沈大侠上个月在城西救了个被劫匪绑架的商人,人家要给重金感谢,他分文不取呢！哪像你说的,还跟山贼打了半天
络腮胡急了：我没骗人！我亲眼看见的！那沈清辞穿着青衣服,腰间挂着剑,跟我描述的一模一样！
李明月忍不住推开门走进去,叉着腰说：你骗人！沈大侠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上次在断云峰救的是我,而且他根本没跟山贼打半天,几下就解决了！
络腮胡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屑地说：你个小姑娘知道什么我跟沈大侠说话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我怎么不知道李明月更急了,我跟沈大侠一起走了好几天,他的事我最清楚！你说你看见他,那你知道他剑穗是什么颜色吗知道他最不喜欢吃什么吗
络腮胡被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说：剑穗……剑穗不就是黑色的吗不喜欢吃的……肯定是青菜啊！
李明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错啦！沈大侠的剑穗是淡青色的,而且他最喜欢吃青菜,反倒是我不喜欢吃！你根本就没见过他,就是在吹牛！
这时,沈清辞也走了进来,对着那三个汉子拱手道：三位兄台,抱歉,我家小妹不懂事,打扰了你们喝酒。
络腮胡看到沈清辞,眼睛一下子亮了：你……你就是沈清辞沈大侠
沈清辞点点头：不敢当,在下正是沈清辞。
另外两个汉子也激动地站了起来,纷纷上前打招呼：沈大侠！久仰大名！刚才是我们瞎吹牛,您别见怪！
络腮胡更是满脸通红,挠着头说：沈大侠,对不起啊,我就是想在兄弟们面前装装样子,没想到真让您撞见了……
沈清辞笑了笑：没关系,江湖上关于我的传言本来就多,真假难辨。只是下次兄台再讲故事,不妨多加点细节,免得被人拆穿。
络腮胡连忙点头：是是是！下次我一定注意！沈大侠,要不您跟我们一起喝几杯我们请客！
李明月抢先说道：不了不了,我们还要吃饭呢！你们继续聊吧！说完,拉着沈清辞就往外走。
回到自己的雅间,李明月还在愤愤不平：这些人太过分了！没见过你就乱吹牛,还把你的事说的乱七八糟的！
沈清辞倒看得开：江湖传言本就如此,何必较真只要我们自己清楚就行。
店小二很快就把菜端了上来,有清蒸鱼、糖醋排骨、炒青菜,还有一壶好酒。李明月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塞进嘴里,眼睛一亮：好吃！这排骨比宫里的还好吃！
沈清辞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给她夹了块青菜：别光吃肉,多吃点青菜,对身体好。
李明月皱了皱眉,还是把青菜吃了下去：好吧,看在你是为我好的份上,我就吃一点。
两人正吃得开心,突然听见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李明月放下筷子,趴在窗边往下看,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穿着破烂的老乞丐,还有个穿着锦缎衣服的公子哥正指着老乞丐骂：老东西！敢挡我的路,活腻歪了是吧！
老乞丐吓得瑟瑟发抖,手里的破碗都掉在了地上,里面的几个铜板滚了出来。公子哥身后的家丁还想上前推老乞丐,被周围的人拦住了。
太过分了！李明月气得一拍桌子,就要下楼,这个人怎么能欺负老人呢！
沈清辞拉住她：别急,先看看情况。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李明月甩开他的手,他明摆着就是欺负人！我一定要教训他！
她快步跑下楼,冲到公子哥面前,指着他说：你凭什么欺负老人家快给他道歉！
公子哥上下打量了李明月一番,不屑地说：哪来的野丫头敢管本公子的事我告诉你,我爹是这清风镇的镇长,你再多管闲事,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镇长又怎么样镇长就能欺负人了吗李明月更生气了,今天你必须给老人家道歉,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公子哥哈哈大笑：不客气你一个小姑娘,能对我怎么样来人啊,把这个野丫头给我赶走！
家丁们应了一声,就朝着李明月扑了过来。李明月早有准备,摆出沈清辞教她的流云剑法起手式,虽然手里没有剑,但动作还是有模有样。
家丁们没想到她还会点武功,愣了一下,然后又扑了上来。李明月按照练剑时的招式,灵活地避开家丁的攻击,还趁机踹了一个家丁的屁股,把他踹得摔了个四脚朝天。
周围的人都看呆了,纷纷叫好。公子哥气得脸色发青,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就朝着李明月刺了过来：敢打我的人,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李明月没想到他会动刀,心里一慌,连忙往后退。可公子哥的匕首已经刺到了她的面前,眼看就要刺中她的肩膀。
就在这时,沈清辞突然出现,一把抓住了公子哥的手腕。他轻轻一用力,公子哥就疼得惨叫一声,匕首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是谁敢管本公子的事公子哥疼得龇牙咧嘴,恶狠狠地问。
沈清辞冷冷地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该欺负老人,更不该对一个姑娘动刀。今天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饶你一次,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欺负人,我绝不轻饶！
公子哥看着沈清辞冰冷的眼神,心里直发怵。他知道自己不是沈清辞的对手,只能狠狠地瞪了李明月一眼,带着家丁灰溜溜地走了。
老乞丐连忙爬起来,对着沈清辞和李明月磕头：谢谢两位恩人！谢谢两位恩人！
李明月赶紧扶起他：老人家,您别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老乞丐摇摇头：我没事,谢谢姑娘关心。
沈清辞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老乞丐：老人家,这点银子您拿着,买点吃的,再找个地方住下,别再在街上乞讨了。
老乞丐接过银子,感动得热泪盈眶：谢谢恩人！谢谢恩人！你们真是好人啊！
周围的人也纷纷称赞沈清辞和李明月,说他们是行侠仗义的好青年。李明月听着大家的称赞,心里美滋滋的,偷偷看了沈清辞一眼,发现他正对着自己笑,脸颊又红了。
回到雅间,李明月还在兴奋地说：沈大哥,刚才你太厉害了！那个公子哥被你吓得都快哭了！
沈清辞无奈地摇摇头：你呀,还是这么冲动。刚才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就危险了。
我知道错了,李明月吐了吐舌头,下次我会先等你一起动手的。不过刚才大家都在夸我们,感觉好棒啊！这就是行侠仗义的感觉吗
沈清辞点点头：没错,这就是江湖人该做的事。不过行侠仗义也要量力而行,不能一味地冲动,知道吗
知道啦！李明月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我以后会注意的。对了,沈大哥,我们在清风镇多待几天好不好这里太好玩了,我还想再逛逛。
沈清辞看着她期待的眼神,不忍心拒绝：好,我们就在这里多待几天。不过你要答应我,不许再惹麻烦了。
我保证！李明月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然后开心地吃起了排骨。
沈清辞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他知道,在这个热闹的清风镇,他们肯定还会遇到更多有趣的事,而他和李明月之间的感情,也会在这些小事中,慢慢升温。
5
雨夜客栈的鬼哭乌龙
在清风镇的第三晚,天突然变了脸。午后还晴得好好的天,傍晚就刮起了大风,乌云像墨汁似的往一块聚,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砸下来,打在客栈的窗棂上,溅起一片水花。
李明月趴在窗边,看着外面被雨水模糊的街道,噘着嘴叹气：好不容易想晚上去逛夜市,这下好了,雨下这么大,什么都干不了了。
沈清辞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本江湖游记,闻言抬头笑了笑：急什么等雨停了,夜市还在。再说,雨天待在客栈里,喝杯热茶,看看书,也挺好的。
一点都不好玩,李明月转过身,随手把小黑布偶扔在桌上,宫里下雨的时候,至少还有宫女陪我下棋,现在只能对着你看书。
话刚说完,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一声雷响,客栈里的灯瞬间灭了。
啊！李明月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往沈清辞身边跑,还不小心撞翻了桌边的茶杯,热水洒了一地。
沈清辞赶紧起身,摸黑抓住她的手：别怕,就是停电了,我去叫店小二拿蜡烛来。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李明月攥着他的手,心里的害怕少了大半。可不等沈清辞出门,客栈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女人的哭声,又尖又细,还带着点委屈,顺着雨声飘上来,听得人心里发毛。
沈大哥,那是什么声音啊李明月往沈清辞身后躲了躲,声音都有点发颤,不会是……有鬼吧
沈清辞皱了皱眉,仔细听了听：别胡说,江湖上哪来的鬼应该是有人在哭,可能遇到什么难事了。
可那哭声越来越怪,一会儿高一会儿低,还夹杂着呜呜咽咽的调子,在空旷的客栈里回荡,配上窗外的风雨声,还真有点渗人。隔壁房间的客人也被吵醒了,有人在敲墙喊：谁啊大半夜的哭什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哭声顿了顿,没过几秒又响了起来,这次还多了点吱呀吱呀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晃什么东西。
李明月抓着沈清辞的衣角,小声说：要不……我们还是别出去了万一真的是……
怕什么沈清辞拍了拍她的手背,有我在,就算真有‘鬼’,也不敢过来。我去看看情况,你在房间里等着。
他刚要开门,李明月就拉住他：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万一那‘鬼’很厉害怎么办
沈清辞拗不过她,只能点了点头：那你跟紧我,别乱跑。
两人摸黑找到店小二,借了两根蜡烛。店小二举着蜡烛,脸色发白地说：沈大侠,李姑娘,你们还是别去了吧刚才我去楼下添炭火,也听见那哭声了,好像是从后院传来的,怪吓人的,说不定是这客栈闹过……
别瞎猜,沈清辞打断他,带我去后院看看。
店小二没办法,只能哆哆嗦嗦地领着两人往后院走。雨还在下,地上的积水没过了脚踝,蜡烛的火苗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把周围的树影映在墙上,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那哭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咚、咚的碰撞声。李明月紧紧跟着沈清辞,眼睛瞪得溜圆,手里还攥着半块白天没吃完的糖糕,心里想着：要是真有鬼,就把糖糕扔过去砸它！
走到后院门口,店小二突然停住脚步,指着里面说：声、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沈清辞吹灭一根蜡烛,只留一根拿在手里,轻轻推开后院的门。门吱呀一声开了,里面的景象让三人都愣住了——
后院的墙角下,放着一个破旧的木盆,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小姑娘正蹲在盆边,手里拿着一件衣服在搓,一边搓一边哭。而那吱呀声,是木盆被风吹得晃来晃去发出的；咚咚声,是她哭的时候,肩膀撞到旁边的水缸发出的。
你……你在哭什么李明月走上前,疑惑地问。
小姑娘吓了一跳,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泪痕的脸。她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眼睛又红又肿,手里还攥着搓了一半的衣服,小声说：我、我的衣服被雨水淋湿了,明天还要穿它去给东家送东西,要是干不了,东家会骂我的……
原来,这小姑娘是客栈对面布庄的学徒,今天帮东家送布到城外,回来的时候遇上大雨,衣服全湿了。她怕衣服晾不干,晚上就偷偷来客栈后院,想借着屋檐下的风把衣服吹干,可越想越委屈,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李明月听完,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不就是衣服没干吗我有办法！
她转身对沈清辞说：沈大哥,你不是会‘流云剑法’里的‘暖风诀’吗能不能用内力把衣服烘干啊
沈清辞愣了愣,无奈地说：‘暖风诀’是用来调节内力、驱寒的,不是用来烘衣服的……不过,倒也能试试。
他走过去,接过小姑娘手里的衣服,摊开在屋檐下。然后伸出手,掌心对着衣服,轻轻运气。不一会儿,就有淡淡的热气从他掌心散出来,吹在衣服上。那衣服上的水珠很快就开始蒸发,没一盏茶的功夫,衣服就变得半干了。
小姑娘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忙道谢：谢谢大侠！谢谢姑娘！你们真是好人！
不用谢,李明月摆摆手,以后遇到事别光哭,哭也解决不了问题。你赶紧把衣服拿回去,明天就能穿了。
小姑娘点点头,抱着衣服,开开心心地跑了。
店小二看着这一幕,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我还以为是闹鬼呢,刚才吓得我腿都软了。
回到房间,沈清辞重新点上蜡烛,看着还在笑的李明月,无奈地说：刚才是谁吓得抓着我的衣角不放,还说有‘鬼’
李明月脸一红,嘴硬道：我那不是害怕,是担心你！万一真有危险,我好帮你啊！
沈清辞没拆穿她,只是把刚泡好的热茶递给她：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刚才跑出去,别着凉了。
李明月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感觉一股暖流从喉咙流到肚子里,舒服极了。她看着沈清辞,突然想起刚才在院子里,他用内力帮小姑娘烘衣服的样子,忍不住说：沈大哥,你真好。
沈清辞愣了愣,脸颊微微泛红,赶紧低下头看书：别胡说,举手之劳而已。
李明月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她靠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雨慢慢变小,心里想着：其实雨天也挺好的,至少有沈大哥陪着,还遇到了这么好玩的事。
第二天一早,雨停了。李明月刚起床,就听见店小二在楼下喊：李姑娘,沈大侠,有人找你们！
两人下楼一看,只见昨天那个小姑娘提着一个布包,站在客栈门口,看到他们就跑过来,把布包递给李明月：姑娘,这是我给你做的小布偶,谢谢你和大侠昨天帮我。
李明月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兔子布偶,虽然针脚有点歪,但眼睛是用红色的丝线缝的,看起来很可爱。她心里暖暖的,连忙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小姑娘笑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糖,递给李明月：这是我攒了好久的糖,给你吃。
李明月接过糖,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她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对沈清辞说：沈大哥,你看,帮助别人真的会有回报呢！
沈清辞点点头,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嘴角也忍不住上扬。他知道,这场江湖之旅,不仅让李明月见识了不一样的世界,也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在这些温暖的小事里,慢慢变得越来越深。
6
庙会惊马与公主抱风波
在清风镇待足了五日,雨停后天气转晴,恰逢镇上每月一次的庙会。李明月早听说庙会热闹,一早就拉着沈清辞往街上去,连早饭都只扒了两口。
庙会的主街比平日热闹十倍,街边摆满了摊位：有卖面人的老师傅捏着孙悟空,面团在手里转两圈就有了模样；有吹糖人的小贩举着五颜六色的糖葫芦,引得孩童围着转；还有江湖艺人耍着喷火绝技,火焰在指尖跳跃,看得人屏住呼吸。
李明月眼睛都看不过来了,一会儿蹲在面人摊前要了个小黑布偶造型的面人,一会儿又拉着沈清辞去看喷火,手里的糖糕还没吃完,又塞进嘴里一串糖葫芦,腮帮子鼓得像只小松鼠。
沈大哥你看！那个糖画好好看！她指着不远处的糖画摊,拉着沈清辞就跑,没注意到身后一辆载着货物的马车正快速驶来。
那马车的马不知被什么惊到,突然扬起前蹄嘶鸣一声,缰绳从车夫手里滑落,朝着人群冲了过来。周围的人吓得尖叫着散开,几个孩子跑得慢,还愣在原地。
小心！沈清辞眼疾手快,一把将李明月拉到身后,同时抽出腰间长剑。他本想一剑斩断马的缰绳,可李明月却突然瞥见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还站在马车前,吓得腿都软了。
别砍！有孩子！李明月大喊一声,不等沈清辞反应,就冲了过去。她按照沈清辞教的轻功心法,足尖点地跃到小姑娘身边,一把将人抱在怀里,转身就往旁边躲。
可马车冲得太急,车轮眼看就要撞到她的后背。沈清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瞬间跃到她身后,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用剑鞘狠狠砸在马的侧颈。马吃痛,嘶鸣着停下脚步,前腿一软跪在地上,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
李明月抱着小姑娘,感觉自己像是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萦绕着沈清辞身上淡淡的青草味。她愣了愣,才发现沈清辞正用手臂圈着她,两人靠得极近,连他胸口的起伏都能清晰感受到。
你没事吧沈清辞的声音带着点急促,低头看向她,眼神里满是担忧,刚才为什么要冲上去不知道危险吗
李明月这才回过神,脸颊瞬间红透,赶紧从他怀里挣出来,把怀里的小姑娘递给赶过来的母亲：我、我就是想救她……
那母亲连连道谢,抱着孩子走远了。周围的人也围过来,称赞两人勇敢。沈清辞却还在气头上,皱着眉说：救人也要看自己的本事！刚才要是我慢一步,你怎么办
李明月知道自己理亏,低下头抠着衣角,小声说：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会先跟你商量的。
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样子,沈清辞的气也消了大半,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下次注意。你手里的面人都摔碎了,我再给你买一个吧。
李明月眼睛一亮,立刻抬起头：真的吗我还要一个小黑布偶的！
沈清辞笑着点点头,拉着她往面人摊走。刚走两步,就听见有人喊：沈大侠！李姑娘！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捕快服饰的中年男子快步走过来,对着沈清辞拱手道：沈大侠,多谢你刚才制服惊马,不然肯定要出大事！在下是清风镇的捕头周正,想请两位去衙门喝杯茶,表达谢意。
李明月刚想拒绝,沈清辞却先一步答应：周捕头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不过喝茶就不必了,我们还要逛庙会。
周捕头却不肯放弃：两位就别推辞了！镇长也听说了两位的事迹,说一定要见见你们。而且刚才那马的主人也在衙门,想给两位赔罪。
盛情难却,两人只能跟着周捕头去了衙门。镇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见到他们就热情地迎上来,还特意让人端上了镇上最好的茶点。
沈大侠,李姑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镇长握着沈清辞的手,笑得合不拢嘴,上次犬子不懂事,多亏两位手下留情,这次又救了人,真是我们清风镇的恩人！
李明月这才知道,镇长竟然是上次那个公子哥的父亲。她尴尬地笑了笑：镇长客气了,我们就是做了该做的事。
正说着,一个穿着锦缎衣服的少年走进来,低着头走到两人面前,小声说：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对,不该欺负老人家,也不该对你们动刀。
正是上次那个公子哥。李明月没想到他会主动道歉,愣了愣,然后摆摆手：没事,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别再欺负人了。
公子哥点点头,转身跑了。镇长无奈地摇摇头：这孩子被我宠坏了,多亏两位教训,不然以后肯定要闯大祸。
两人在衙门待了半个时辰,谢绝了镇长的挽留,又回到了庙会。此时日头已经偏西,庙会的人却更多了。李明月手里拿着新做的面人,突然想起什么,拉着沈清辞往一个摊位跑。
沈大哥,你看这个！她指着摊位上的面具,眼睛亮晶晶的。那是一个狐狸造型的面具,红色的皮毛,金色的眼睛,看起来既灵动又可爱。
沈清辞拿起面具,帮她戴在脸上：很适合你。
李明月对着摊位上的镜子照了照,开心地笑了：那你也选一个！
她拿起一个银色的面具,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戴在沈清辞脸上,刚好遮住他的半张脸,露出一双清亮的眼睛。
好看！李明月忍不住拍手,我们戴着面具逛,肯定没人能认出我们！
两人戴着面具,穿梭在庙会的人群中。有人在街边搭了个戏台,正演着《霸王别姬》,李明月拉着沈清辞挤到前排,看得津津有味。演到虞姬自刎时,她还偷偷抹了抹眼泪,被沈清辞笑话了半天。
逛到傍晚,庙会的尽头燃起了烟花。五彩斑斓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映得整个镇子都亮了起来。李明月仰着头,看着烟花,脸上满是笑容。
沈清辞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的侧脸,面具下的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皇宫墙外见到她的样子,那个穿着夜行衣、拎着布偶的小姑娘,如今已经能独当一面,却还是像当初一样,眼里满是星光。
沈大哥,李明月突然转过头,看着他,谢谢你陪我逛庙会,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沈清辞愣了愣,然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我也是。
烟花还在绽放,照亮了两人相握的手。李明月的脸颊又红了,却没有松开手,任由他握着。她知道,这场江湖之旅,因为有了沈清辞,才变得这么有趣、这么温暖。而她心里的那点喜欢,也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