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承想,竟然把手给忘了。
上辈子吃了那么多苦,干了那么多重活,她早就忘了,这辈子的这具身体,还是个娇滴滴的城里姑娘。
就在林佩如暗自懊恼的时候,她没注意到,王文清脸上的笑容,在听到“霍云深”这个名字时,微微僵了一下。
王文清皱了皱眉。
又是霍云深。
她放下水壶,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慎重起来,看着林佩如,语重心长地开了口:“小林知青,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见她这副严肃的样子,林佩如也收起了笑容:“王知青您说。”
王文清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最后还是直接说道:“你以后还是尽量少跟那个霍云深接触。”
她怕林佩如误会,又连忙补充了一句:“我这么说,不是因为我们这些知青对他有偏见。”
“实在是这个人在咱们红旗大队里,名声就不怎么样。”
王文清压低了声音,像是怕被谁听见似的:“大队里的人都说,霍云深这个人,性子乖张怪戾,阴沉沉的,一句话说不对付就跟人动手。”
“所以啊,大队里的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平时见了他都躲着走。”
林佩如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等王文清说完了,她才眨了眨那双清澈的眼睛,不解地问:“可是王知青,咱们都是读过书的知识青年,要评价一个人,怎么能光凭道听途说呢?”
这话问得王文清一噎。
她看着林佩如那张写满了“单纯”和“求知”的脸,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我们可没有道听途说,”她叹了口气,像是有些无奈,“这不是我们刚想跟他好好相处,结果杨知青就被他给打了吗?”
“这事儿,总不是假的吧?”
林佩如听了,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看着王文清,眼神清亮又认真,一字一句,问得清清楚楚:“杨知青被打这件事,你们不也还是道听途说吗?”
王文清愣住了。
只听林佩如继续用那种不疾不徐的语调,追问道:“从头到尾,这件事的起因和经过,不都只是杨知青自己的一面之词吗?”
“”王文清彻底没话说了。
这个新来的小知青,看着单纯无害,怎么说起话来,逻辑这么清晰,还句句都往关键点上戳?
她盯着林佩如看了半晌,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带着几分探究。
“小林知青”她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试探,“我怎么觉得,你对那个霍云深的印象,好像挺好的啊?”
王文清的试探,像一根针,轻轻扎了过来。
林佩如却笑了。
那笑容,清浅又从容,像是春日里化开的薄冰。
“印象好,不是应该的吗?”她歪了歪头,语气坦然得让人无法反驳,“我前天刚到红旗大队,举目无亲,是霍家愿意收留我住下的。”
“我第一天走山路,脚上磨得全是水泡,是云巧妹妹大半夜给我送来了草药膏。”
她举起戴着手套的双手,在王文清面前晃了晃:“昨天我手磨破了,也是霍云深同/志给我找来了这副手套。”
“慕阿姨人特别温柔,还亲自给我上药,生怕我留了疤。”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落在王文清的耳朵里。
林佩如收回手,看着王文清,眼神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王知青,我不知道别人眼里的他们是什么样。”
“我只知道,从我跟他们接触的这短短两天来看”
“他们,真的都是非常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