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那一次，她不知道关在小黑屋多久，后来被霍时砚找到的。
霍家很大，后院蜿蜒如蛇的小路亮着一盏盏复古的黑色灯。
稍暗的台阶处一角，坐着一大一小两身影。
仲夏夜的蚊子很多，她偏是最受蚊子气的那种。
她一会儿抓抓腿，一会儿拍拍胳膊。
霍时砚本不想在未成年面前吸烟。
可是烟味有驱散蚊子的作用。
他点了烟，手肘搭在膝盖，夹烟垂着。
“被关在小黑屋的是你，可挨骂的是拾光，你是怎么做到的？”
江唯一挠挠脖子，“我偷听到他们今天又计划着怎么欺负我，我跑去跟霍爷爷说了，说霍拾光对我很好，才不会这么做。”
霍时砚低笑一声，没在说话。
她失落垂眸，“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我在想，你爸妈在天国也能放心了。”
在江家寄人篱下，被欺负，被关在小黑屋，她都没哭。
可霍时砚这一句话，让她再也忍不住瞬间大哭。
她想，她大概就是从那时候喜欢上了霍时砚。
哭完后，她擦着眼泪问他，“我以后还可以去你的房车吗？”
霍时砚穿着一件黑色衬衫，坐在台阶上。
半身微微朝前倾的动作，将前胸衬衫拉出两道凸痕，又慵懒又迷人。
她正介于女生和女人之间的敏感懵懂时期，心脏怦然一跳。
她承认，她被霍时砚迷住了。
见霍时砚不说话，她略失望的把房车钥匙掏出来，掌心摊开递给他。
霍时砚没接，“考试前10名内，房车随便你用。”
天知道她有多努力学习。
她再次来这里的时候，发现房车内有了很大变化。
车载冰箱里满满食物，各处还贴着手写的便签，教她怎么使用。
【换洗衣服在衣柜，冰箱里有速食牛奶，微波加热再吃。】
【暖风开关，睡觉的时候打开，床旁边是独立小浴室。】
【睡觉前，把安全锁检查一遍。】
【房车密码是77776765。】
她后知后觉发现，这是周杰伦歌词里的那句。
几乎每一处，都有霍时砚细心标注。
便签上的字迹，笔锋偏劲，些许霸道。
房车永远满电满水，车载冰箱里永远都有新鲜食材跟她爱吃的零食。
床褥衣服也常常带着被晒过的阳光味道。
尽管这只是一台房车，却成为她高中三年的秘密安全屋。
从青涩到熟络，再到把这里当成她家一样大胆随意。
这个房车见证了她对霍时砚感情的转变。
那年，江唯一15岁。
一晃，她现年27岁，12年过去，物是人非。
她再也不能回到她心心念念的房车安全屋。
再也不能。
心像被划了一道大口子，痛隐隐泛滥。
而她只能忍着吞下，不能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霍时砚抱着秦烟慢慢朝前走。
他感觉到脖颈喉结处有温热湿润划过，气息细软颤抖。
他没有说话，像抱着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就这么慢慢朝前走。
约莫被霍时砚抱着走了十多分钟，再次睁开眼时，是在一个私人休息室。
大落地窗前还摆放着不少健身器材。
宽大沙发，宽大的床。
极少的家具，更凸显房间的空旷，给人一种简约清冷的舒适感。
霍时砚将她抱到沙发放下后，脱下西装外套，随手搭在旁边跑步机扶手上。
秦烟坐在沙发上，没有装睡跟突然醒来的表情。
自然的像个坏掉的人形玩偶，被霍时砚摆放沙发里，安静坐着。
秦烟这辈子都不敢想，自己居然能爬69层楼梯。
霍时砚似乎也是这个想法，抱着她走过极长走廊，呼吸却一点儿没乱，还带着一丝调侃。
“69层，体力不错，怎么没让前台联系我？”
秦烟淡色失笑。
“如果我有本事让前台联系你，还用得着爬69层？”
话音儿刚落，霍时砚手机响起。
他扫眼来电接起，嗓音沉冽吐出一个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