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衙门。
平日里清冷的刑部衙门,此时门口却聚集了不少人。站在最前方的,是一位面容阴鸷的华服公子。
“三爷,人都到了。”他身边的小厮向他低声道。
这三爷并不是贾府的三爷,而是忠顺王府的三爷。是的,他就是赵平的三儿子,赵凯的弟弟,赵旋。
因为中秋文会的失利,赵凯被赵平狠狠打了一顿,此时还在养伤,所以忠顺王府的很多事情都由赵旋出面。
赵旋看了看周围的人群,只见他们一个个都是神色轻浮之辈,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一会瞧见了,可别忘了出声。”
他找这些人来,一是为了向刑部施压,造成百姓关注的假象。二是为了羞辱王熙凤,羞辱贾家。尤其是当王熙凤要被用刑的时候,他们会用各种污言秽语来侮辱她。
“三爷放心,这些泼皮无赖旁的不行,可要论起这等事来,没几人能胜过他们的。”小厮连忙道。
赵旋满意地笑了,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贾府的人来了,他就能狠狠地羞辱他们。
“来了!”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赵旋看去,却见一辆马车停在不远处,一个丰神俊朗,飘逸出尘的公子从车上下来。
见到他,赵旋不由自鼻间发出了一声冷哼,心里既是嫉妒又是恼火,嫉妒他的外貌和才华,恼火他让忠顺王府丢了面子。
他下了车来,又搀扶着一个女子下了车,那女子面覆轻纱,体态玲珑,虽瞧不清长相,但就那一双凤目却足以让人想象到她的美妙。
来人正是贾琮和王熙凤,他们下了车,向着衙门口走来。
赵旋立刻递给了小厮一个眼神,小厮会意,连忙咳嗽了一声。周围的泼皮无赖收到信号,纷纷淫笑起来:
“哟,哪里来的小娘子?怎这般俊俏?”
“小娘子,可愿随哥哥去乐呵乐呵?”
“这身段怕是好生养,小公子有福了。”
“外头瞧着不错,只不知脱了衣裳是何等模样?”
“嘿嘿,又白又嫩,怕不是一挤就能出水了。”
“这小娘子的腰,怕是夺命的刀,要人老命呢。”
……
他们不光说,有的甚至还想要动手去摸王熙凤。
这让王熙凤的目光又怒又急,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赵旋见状大喜,心里高呼:“对,就是这样。狠狠羞辱他们!”
啪!
嗷!
就在此时,一声脆响出现,只见贾琮用扇子重重地打在了一名泼皮的手上,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惨嚎。
“你敢打人!”泼皮顿时鼓噪起来。
但此时,贾琮忽然扫视了他们一眼,目光中带着摄人的光芒,一股磅礴浩大的气势向他们席卷而来。他们只觉得心头巨震,畏惧惊恐瞬间占据他们心田,许多人更是低头退开,完全不敢与他对视。哪怕赵旋也不例外。
这一刻,全场寂静,所有的污言秽语顿时消散。
在他们那敬畏的目光中,贾琮带着王熙凤一步步走向衙门。
王熙凤偷偷地看了他一眼,一双凤目中满是感动和崇拜。他一直在她身边保护着她,这让她心头感动。而他那浩然的气势,摄人的气场,也让她心折不已,这才是男子汉,这才是爷儿们。
他们走进衙门,赵旋这才回过神来,一张脸又红又黑,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贾琮震慑住,他咬牙低吼:
“你等着,待官司判了,看我如何羞辱你!”
……
砰!
刑部尚书罗源一拍惊堂木,喝道:“堂下何人!”
“民妇王熙凤见过大人。”王熙凤恭敬行礼。
贾琮向他拱手行礼:“贾琮见过大人。”
罗源看了他一眼,随后又看向王熙凤:
“王氏,你可知罪!”
“不知。”
“来人,带原告!”罗源喝道。
不多时,一个妇人被带到了堂上,她向罗源磕头泣道:
“青天大老爷,你要为我做主啊!”
“你有何冤屈,只管道来。”
妇人当即哭哭啼啼地将事情讲述了出来:半年前,她的婆婆生了重病,她的丈夫何二为了给母亲治病,找贾家借了印子钱。可借了钱,却还是没能将婆婆救回来,此时贾府一直在向他们逼债,她丈夫不堪逼迫,最后投河自尽。
说完之后,罗源又带来了两名人证:来旺夫妇。他们是王熙凤的陪房,负责放印子钱的具体事务。
他们讲述了放印子钱的经过,并且拿出了何二的借据。甚至,来旺来招供,说自己有说过恐吓何二的话。
虽然来旺辩称只是吓唬何二,并没有真打算那么做。但显然,罗源并不认可。他一拍惊堂木,向王熙凤喝道:
“王氏,你还有何话说!”
王熙凤神色凄惶地摇了摇头,虽然她并没有主观上的想要逼死人,但何二因为被逼债自尽了,这却是事实,无论她如何分辨,这都是她的罪责。
“既如此,人证物证俱在……”罗源就要宣判。
“大人且慢!”但就在此时,贾琮却是忽然开口。
罗源看向了他:“你有何事?”
“大人,草民有几句话想要问何二家的,不知可否?”贾琮问道。
他的话音刚落,门口的赵旋便大声道:“你是什么东西,这公堂之上岂容你放肆!”
他的话立刻得到了那些泼皮无赖的应和,纷纷指责贾琮。
事实上,赵旋的话没错,贾琮不是案件相关人,按照道理是不能干预的。
贾琮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向罗源道:
“大人,陛下令大人公开审理此案,想来是要以正视听,彰显律法之威,草民此问必定可令真相大白,水落石出。”
罗源轻捋胡须,略作思考后开口:“既你这般说,本官便准你一回,可你若不能令真相大白,本官便治你一个扰乱公堂之罪!”
王熙凤闻言连忙向贾琮摇头,几句话就让真相大白,这难度何其之高,如果贾琮做不到,他岂不是连自己都搭进去了?
贾琮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随后向罗源拱手道:
“多谢大人,若无法令真相大白,草民甘愿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