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荣国府。
贾母房。
一众姑娘们都聚集在这里,但她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因为贾琮彻夜未归,这让她们很是担忧。
邢夫人看贾母一眼,笑道:“老太太别急,要我说,他许是去了那天下第一清倌人处,此时怕不是正快活着。”
她这话一出口,众女的神色都是一变,这是在污蔑贾琮的人品。迎春立刻开口:“母亲,弟弟不是那等人。”
邢夫人满脸不屑:“什么这等人那等人的,这世上难不成还有不偷腥的猫儿?琏哥儿不也是这般过来的?”
听她将贾琮和贾琏等同起来,一众姑娘们纷纷皱眉,贾琏是贪恋美色的好色纨绔子,贾琮能和他一样吗?
王夫人淡淡开口:“那师青玄色艺双绝,与琮哥儿倒也般配。”
她的话是在暗示两人的关系,更是在贬低贾琮的身份。让姑娘们都露出了嗔恼之色,连薛宝钗都沉下了俏脸。
可她们毕竟是长辈,她们也只能忍着。
正在此时,贾赦从外头走了进来,贾母连忙询问:“如何了?”
“已打发小厮去寻了。”贾赦答道。
因为贾琮的彻夜未归,他一大早也被吵醒。
“要我说,别去寻了,等他玩够了自会回来。”邢夫人向他露出讨好的笑容,“反正家里也没他什么事儿,老爷,政老爷,宝玉都在。”
这话意思是,有贾赦,贾政,贾宝玉在,贾府没了他也一样,这是在用他们来弱化贾琮对贾家的重要性。
王夫人立刻点头:“说的是,一时贪玩也是有的。他可不像宝玉,心里只有家里,只有老太太呢。”
众女纷纷向她投去不满的目光,这是贬低贾琮来抬高贾宝玉。
贾迎春则是连忙看向贾赦,希望他能帮贾琮说话,可谁知,他的一双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鸳鸯,根本没在听她们说了什么。
贾宝玉偷偷瞥了林黛玉一眼,向贾母笑道:
“祖母,琮弟能做的事儿我也能呢,他不在,还有我。”
昨天他输了和林黛玉的赌约,不敢和她说话,只能用各种这种方式偷瞄,或是示好。希望她能搭理他。
就在此时,院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之声,一名婆子满脸惊恐地跑了出来:“老太太,赦老爷,诸位夫人,大事不好。”
“这是怎么了?”贾母连忙问道。
“锦衣卫闯进东府,带走了珍大爷与小蓉大爷,此时正往家里来呢。”
她这一句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众人头晕眼花,肝胆俱裂。
贾珍是贾家族长,他被锦衣卫抓走了,这对贾家来说是巨大打击,更别说锦衣卫还朝着这里来了。
贾母正想问清具体情况,一队锦衣卫却是忽然闯进了院中,一名脸色冷峻的中年男子喝道:
“贾赦!你涉及一桩命案,随我去北镇抚司一行!”
听到这句话,贾赦腿都软了,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那是大名鼎鼎的诏狱!只要进去了,就基本没有能完好无损出来的。
“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抓他啊?”贾母眼泪下来了,连忙向那人问道。
那人打量了她一眼,向她拱了拱手:
“老太君,我不过是奉命行事,若有所疑,可去寻袁大人。此外,这几日贾府戒严,许进不许出!”
说完却是一挥手,让几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拖着贾赦就走。
看着贾赦被拖走,贾母眼泪都下来了,一众女眷们也都满脸惊慌,荣宁二府的袭爵者被抓,贾府直接被封锁,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贾府的天,塌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贾母抹着眼泪。
众女都将目光看向了贾宝玉,希望他能拿个主意。此时贾府之中只有贾宝玉这么一个成年男丁。
贾宝玉的脸色同样苍白,他呆立当场,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他一向娇生惯养,每日里遇到的也不过是家长里短,争风吃醋这些事,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大事。此时哪里能有什么主意?
姑娘们见到他这般表情,眼中的希望渐渐退去,她们渐渐明白,如果家里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是指望不上他的。
“不急。我兄长必定不会坐视不理的。”王夫人连忙说道。
众女稍稍放松了一些,是啊,王家是贾家的姻亲,一定不会坐视贾家出事。
她们在厅中等待着,时间在沉默中缓缓流逝。
直到中午时分,贾政回来了。
众女本以为事情有了转机,可贾政带回来的消息却令她们如坠冰窖:他被“告假”了,在一段时间里,他不用去衙门了。至于锦衣卫为什么抓人,他并不知情。
“你怎么不去寻我兄长!”王夫人埋怨道。
贾政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我不曾寻过么?”
“兄长怎么说?”
“他昨夜受了风寒,见不得人。”贾政冷声道。
王夫人张了张嘴,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贾府众人的神色中满是愤怒,在这种时刻,贾政竟然连王子腾的面都见不到!
“这可如何是好啊!”贾母泪如雨下,贾府的危机近在眼前,她身为一家之长,却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她的话让一众姑娘们都露出了黯然之色,在这种时候,谁还能拯救贾家?
就在众人的心都沉到谷底之时,一名婆子来报:
“老太太,政老爷,大太太,二太太,外头去寻琮三爷的小厮回来了。”
“他回来有什么用!”王夫人冷声问道。
哪怕贾琮回来,又有什么用!
邢夫人更是怒斥道:“家里都这样了!这孽障还在风流快活!”
贾政倒是挺关心贾琮,连忙问道:“琮哥儿哪里去了?”
“琮三爷昨夜都在锦衣卫衙门,如今正要入宫面圣。”婆子连忙道,“他还让老太太切勿担忧,他必定为家里讨一个公道。”
听到这话,众人齐齐呆住,在他们束手无策之时,贾琮竟然站了出来,以一己之力将整个贾家扛在肩上!
姑娘们纷纷看向邢夫人和王夫人,眼神中带着一抹鄙夷。就在贾琮为家族奔走之际,她们竟然还污蔑他在鬼混!她们竟然还拿贾琏,贾宝玉与他相比!
他们配吗?你们的良心呢?
两人瞬间黑了脸,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王夫人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且瞧他如何为家里讨得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