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保持着被拽起来的踉跄姿势，草屑粘在脸颊上，眼神里的茫然比禁区里的雾气还浓。
看台上的笑声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压下来。
华人球迷区有人笑得直拍栏杆，手里的五星红旗抖得像风中的荷叶，有个戴眼镜的男生笑得镜片都滑到了鼻尖，指着场内说不出完整的话：
“这……这操作……绝了！”
北看台的马竞死忠更疯，有个大叔把围巾抛向空中，捂着肚子蹲在座位上，笑声隔着几十米都能听出颤音。
考达尔球迷区也有人忍不住笑，有个穿蓝白球衣的小伙子对着同伴耸肩，嘴角撇得像在说“这球掉得有点离谱”。
巴斯通笑得直揉肚子，指着王霄的脚：
“你自己看！就你刚才摔那下，脚勾着球送过来的！比精准传球还准，直接送到我脚下！”
萨乌尔凑过来，胳膊搭在王霄肩膀上晃了晃：
“兄弟，你这是‘摔跤式助攻’啊！
我跟你说，刚才那球飞过来的时候，考达尔那俩中场脸都白了，跟见了幽灵似的！”
王霄低头瞅了瞅自己的球鞋，鞋钉上还挂着片青草。
他忽然想起摔倒前那脚慌乱的触碰，当时只觉得脚踝磕在草皮上生疼，哪顾得上球飞哪了。
王霄挠着后脑勺：
“我这是……助攻了？”
见到巴斯通连连点头，王霄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就是天赋！”
就连中场的托马斯都跑过来拍他后背：
“别人想传都传不准，你摔一跤都能助攻！”
场边的潘蒂奇总算憋住了笑，可眼角的褶子还堆着。
他冲第四官员比画了个“没问题”的手势，转身时听见助理教练马里纳嘀咕：
“这球要是算战术设计，估计全欧洲得疯。”
斜对面的考达尔主教练原本正攥着战术板研究下一轮的战术，可看到这记离谱的助攻时，他整个人像被按了暂停键。
他张大嘴巴半天没合上，嘴里的战术指令卡在喉咙里，脸上的表情慢慢凝固成难以置信。
最后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猛地把战术板往地上一摔。
板子在草皮上弹了下，露出他捏得发白的指节。
这算什么啊！重赛！我要求重赛啊！！！
王霄被队友们推着往中圈走，路过考达尔半场时，正好撞见马努。
马努见到是王霄，嘴角抽了抽，憋出句：
“你……你那招是新练的？亦或者是龙国的新功夫？”
王霄愣了愣，回答道：
“应该算……算是吧？你们……你们没有练过这招？”
马努张了张嘴，最后使劲踹了踹草皮，扭头跑了。
看台上的笑声渐渐变成欢呼，华人球迷的“王霄”声浪又起来了，这次还混着此起彼伏的“再来一个”。
王霄摸了摸鼻子，没敢跟他们回应：
万一再来一个这么离谱的传球，他真怕自己少活二十年！
或许是王霄这记助攻太过离谱，考达尔众人的斗志瞬间锐减，进攻也变得保守了许多，任凭对方教练如何呼喊也无济于事。
随着两次没有威胁的进攻，僵持间，时间来到了中场休息。
考达尔的更衣室里，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主教练对着球员们怒吼：
“你们看看上半场最后那是什么样子！“
”一个失误变成助攻无所谓，但你们后续的进攻呢？”
“别人进了一个球，你们不会踢回来？”
“软！比他喵戚风蛋糕还要软！”
他喘了口气，眼神像淬了冰一样扫过全场：
“下半场，所有人给我听好了，死盯对面那个左后卫！“
”马努，你给我寸步不离地跟着他，他就算去喝水，你也得站在他旁边！“
”中场的两个人，随时准备协防，绝不能再让他有任何拿球突破的机会，更不能让他再有那种离谱的‘助攻’！”
球员们低着头，没人敢吭声，马努更是攥紧了拳头，心里憋着股劲，暗下决心下半场一定要防死王霄。
另一边马竞的更衣室里，气氛则轻松不少。
潘蒂奇笑着拍了拍手：
“上半场干得不错，但别得意，考达尔肯定会反扑。”
他顿了顿，指着战术板分析道：
“考达尔摆出的阵型是352，尤其是他们的右前卫，突破能力极强。”
“下半场我们要稳扎稳打，防守时注意协防，别给他们太多空间。“
”进攻的时候，多打配合，避开他们的锋芒，先稳住阵脚，再寻找机会打反击。“
”王霄，你也别太拼，保持住状态就行，不用非得复刻上半场那招。”
听到潘蒂奇的调侃，马竞众人纷纷哈哈大笑了起来。
……
随着一声哨响，下半场正式开球。
由于马竞此前猜对了硬币，所以下半场由考达尔发球。
毫无疑问，下半场的考达尔下依然摆出了352阵型，两名前锋像两把尖刀顶在最前面，三名中场呈倒三角站位。
右前卫马努是这套战术的关键变数——他不仅能像传统边卫那样上下翻飞，突前时的冲击力堪比前锋，脚法更是精准的能在跑动中划出圆月弯刀。
第53分钟，考达尔的进攻引擎突然轰鸣。
考达尔的中场核心恩里克在弧顶处拿球，用脚内侧轻轻一磕，皮球像被磁铁吸附般滚向右侧。
马努突然从边后卫位置插上，跑动中用外脚背将球往前一顺，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破马竞左路防线，鞋钉卷起的草屑在身后拉出三道白色弧线。
王霄早已预判到对方的意图，但他没有贸然上抢，而是保持着两步距离，膝盖微屈如蓄势的弹簧，目光死死锁定马努的支撑脚。
左前卫克里斯蒂安罗德里格斯也及时回撤：
对付马努这种全能边卫，单防容易被突破，必须保持协防。
马努突然加速内切，右脚在球上轻轻一扣，试图晃开射门角度。
王霄重心纹丝不动，像钉在草皮上的钢桩，左臂微微抬起挡住对方的突破路线。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马努做出了令人惊叹的动作：
他没有继续带球，而是用左脚外脚背突然将球往回一撩，足球划出一道陡峭的抛物线，越过王霄的头顶飞向禁区。
这记传球既避开了王霄的封堵，又正好落在两名包抄的前锋之间，堪称352战术中边卫与前锋配合的教科书案例。
考达尔的高中锋迭戈已经跃起，身体在空中拧成一张弯弓，眼看就要用头球完成致命一击。
“糟了！”
潘蒂奇在场边猛地起身，战术板“啪”地拍在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