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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很成功。
我去接她来我家休养的那天，她坐在轮椅上，看着窗明几净的屋子，眼眶红了。
“薇薇，委屈你了。”
我摇摇头，蹲下身，握住她布满皱纹的手。
“奶奶，都过去了。”
我们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
这天，我正在给奶奶削苹果，门铃响了。
我打开门，看到了陈旭。
他瘦了，也黑了，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岁。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我放出来了。”他声音沙哑。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妈她住院了。”
“哦。”
我的冷淡，让他接下来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我们沉默地对视着。
良久，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十万。是我能凑到的所有钱了。我知道，这赔不了那幅画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看着那张卡，没有接。
“不用了。”
“薇薇，”他急了，“我知道我错了，我混蛋，我不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这张熟悉的脸，心里却再也泛不起一丝波澜。
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旭。”我平静地叫他的名字，“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他愣愣地看着我。
“我后悔的，不是把钱给了你，不是信了你的鬼话。我后悔的，是认识你。”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
“我爸的画，你赔不起。我被你浪费的这几年青春，你也赔不起。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所以，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
说完，我关上了门。
门外，传来他压抑的哭声。
奶奶从房间里出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都过去了，好孩子。”
我靠在奶奶的肩上，点了点头。
是的，都过去了。
尘埃落定。
张
德
海因为涉案金额巨大，数罪并罚，被判了重刑。
陈旭虽然因为是从犯，没有坐牢，但也背上了污点，这辈子都别想再进任何一家正规单位。
他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而我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我把房子卖了。
那个充满了不好回忆的地方，我不想再待下去。
我用卖房的钱，在离奶奶新住的疗养院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带小院子的房子。
院子里，我种上了奶奶最喜欢的向日葵。
我辞去了会计的工作。
每日面对那些冰冷的数字，让我感到疲惫。
我开了一家小小的线上手作坊，卖一些自己设计制作的小饰品，生意不温不火，却也足够我和奶奶衣食无忧。
奶奶的身体，在我的精心照料下，一天比一天好。
她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还迷上了在院子里种菜，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那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给向日葵浇水，手机震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很长，很长。
是陈旭。
他说他后悔了，说他知道错了，说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
他说，如果人生可以重来
我没有看完。
我平静地删掉了短信，然后拉黑了那个号码。
人生，没有如果。
我抬起头，看到奶奶正端着一盘刚洗好的葡
萄，笑着朝我走来。
阳光透过枝叶，斑驳地洒在她身上，温暖，而明亮。
我走过去，接过盘子，挽住她的胳膊。
“奶奶，今晚想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奶奶就给你做什么。”
我们相视而笑。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