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江屿白为了救我,险些赔上性命。
从此,我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熬走了他一个又一个女朋友。
可又一次意乱情迷之时,他说：小乖,今天过后,我们回到朋友关系吧。
我想为她收心了。
这么多年她是第一个,我很珍惜。
……
我顿时清醒,坐起身,很快意识到此刻不着片缕,慌张地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
江屿白翻身下床,点起了一支烟。
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只做地下情人,你没忘吧。
我知道有些突然,但我已经决定了,她……
好。我声若蚊蝇,他看了我一眼,没有再说话。
我知道那个女孩,他一个月前刚刚在一起的新女友。
江屿白换女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女孩们来来往往,只有我这个地下情人一直陪在他身边。
我以为一辈子就会以这样的关系过下去了,没想到……
怪我,本就不该心存妄想的。
他重新坐回床边,伸手摸着我的头发。
今天,就当是最后一次。
我缩缩脖子,躲开了他的触碰。
……还是算了。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他,他的手僵在半空。
半晌后,轻声叹了口气：好。
我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套上,可越捡,强烈的羞耻感却好像翻腾的岩浆,就快要将我烤化了。
我把我的东西拿走,免得被她看见。
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可除了随身带来的包,没有找到任何属于我的物品。
也对,合格的地下情人,当然不会留下痕迹。
江屿白默不作声,一边吞吐烟圈,一边看着我好像跳梁小丑一般的表演。
临走时,他随手拿起衬衫和车钥匙：我送你。
我眼神滑向他平坦结实的小腹,那道狰狞的伤疤,即使在没开灯的房间也依旧那么清晰。
不用了,我抬头看他,毕竟,自己的路还是要自己走的。
说完,我关上了门。
八年了,每次看到他身上的那道疤,都会让我心痛得快窒息。
可这次,我终于更心疼自己了。
梅雨季节,空气潮得让人心口发闷。
到家后,我彻底洗了个澡,将身上的潮气和江屿白的味道统统洗干净。
打开手机,登录了那个更新了八年的账号。
快天亮的时候,终于翻到了第一条更新。
【今天,我的生命里,有了除妈妈以外最重要的人。】
我看着那条动态,揉了揉眼睛,点击了右上角的清空全部。
发表了最后一条动态。
【纪念八年空手而还。】
说是八年,其实也不准确,毕竟刚开始的时候,我连地下情人都不算。
虽然,我皮囊出众,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出落得让亲生父亲都觊觎。
那天,爸爸又喝醉了。
他平时落在我身上的黏腻眼神,在酒精的壮胆下,化为了真实的行动。
试图阻拦的妈妈被他一脚踹飞,头撞到墙上,晕了过去。
他身上酒气很重,发红的眼珠射出恶心的光芒,贪婪地包围着我。
我像被捏住了后颈的小猫,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只能无助地呜咽。
在他就快得手的时候,大门被踹开了。
江屿白赤着上身,手里拎着走廊里废弃的灭火器,脸色阴沉得可怕。
接下来的场面,混乱到我无法回忆起来。
只记得爸爸被砸晕的时候,我看到江屿白的小腹上,牢牢插着一把几乎见不到刀身的水果刀。
他差一点死掉。
在这之前,我和他没有交集,只知道,他一个人住在我家隔壁的福利房。
被抢救过来以后,我哭着跟他道歉。
呼吸机罩着他的脸,他扭头看着我,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没爹没妈,烂命一条,可你不该被糟蹋。
他目光转向天花板,眼神有些放空。
如果为了救你死掉了,起码你还可以给我烧烧纸,不亏。
从此,我成了他的小尾巴。
长得帅,向来是女生们趋之若鹜的目标。
他身边的女孩子没断过,是学校里出名的浪荡海王,可依然有人前赴后继扑上来。
包括我。
只有在他身边,我才会觉得踏实。
江屿白在文字上的造诣极高,大学毕业那年,他写出了一本畅销书,一举成名。
庆功宴那天我也去了,他身边围绕着很多人。
可即使身处热闹的氛围里,他却依然散发着若有似无的疏离和孤独。
金钱和名誉,好像都无法填满他空洞的内心。
宴会结束,回家的路上,我被一个醉汉拦了下来。
他身上的酒气和眼神,与爸爸一模一样。
我想跑,可浑身抖得几乎站不住,迈不开一步。
醉汉手掌覆在我的肩膀,口齿含糊。
小……小妞,多少钱……一晚
日复一日的梦魇再次重现,我却连呜咽都发不出来了。
最绝望的时候,江屿白出现了。
他一脚踹开了流浪汉,将我护在怀中。
熟悉的气味笼罩过来,我哆哆嗦嗦抬眼。
他两条浓眉紧紧拧在一起,筋骨分明的手指夹住口中的烟头,对着醉汉大吼：滚！
醉汉连滚带爬起身,跌跌撞撞跑了。
他垂下眼眸,漫不经心地重新将烟放回口中。
我不放心你,想着折回来送你到家里,没想到竟然真的遇到了流氓……
看清我惨白无血色的脸后,他怔愣一瞬,略显焦急地扳过我的肩膀,弓着腰平视着我。
小乖,你吓到了吗
我吞了吞口水,想要说没事,嘴唇却抖得只能发出微弱的,破碎的声音。
江屿白一把将我拉进怀里,紧紧抱住我,大手拍着我的后背。
不怕,没事了,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走夜路了,对不起,对不起。
那天,我哭够了以后,恳求他留下陪我,最后窝在他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他还没醒。
我看着他熟睡的侧脸,鬼使神差凑了上去。
唇瓣即将触碰时,他忽然微微睁开了眼睛。
我吓了一跳,但没有停止动作。
他就那样眯着眼睛看我笨拙地吻他,半晌后翻身压住了我。
目光虽然迷离,但声音却依然沉稳。
小乖,你知道的,我没办法收心。
他喉结动了动,哑着嗓子问道。
如果接受不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知道的,他不会给我名分。
但我想要拥有他,想要以朋友以外的身份留在他身边。
我抚向他腰腹的那道长疤,毫不犹豫抬起下巴吻住了他。
我如愿成了他的情人,那种没有任何人知晓,也不能在阳光下牵手的情人。
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迷迷糊糊开门,竟然是一个我从未想过的人。
叶风望我震惊地后退了一步,你怎么回来了
几年不见,他气质沉稳了不少。
只是看上去风尘仆仆的,好像赶了很久的路。
李叔说,自从我爸和宋阿姨……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去世以后,你都没有再回去住了。
爸爸进监狱后,妈妈遇到了叶风望的爸爸。
叶叔叔温柔多金,对妈妈很好,对我也很好。
只是小我两岁的叶风望,不喜欢我们。
我看到过他和叶叔叔在书房里吵架,夹杂着我和妈妈的名字。
没多久,他就被送出国了。
后来,妈妈和叶叔叔在领证的路上遭遇车祸,双双身亡。
他毕业后,留在那边打理国外业务,再没回来过。
此刻,他正定定地望着我。
虽然看起来有些睡眠不足,但黑白分明的眼眸很亮很亮。
我回国定居了,跟我回家吧。
我摇摇头想拒绝,叶风望却抢先说道。
你该不会没有把那里当家吧我爸要是知道,九泉下也会伤心难过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赶紧摆手解释。
在我心里,叶叔叔就是爸爸。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依旧默不作声地盯着我。
我在他的道德绑架里败下阵来。
……我下周搬回去。
听到我松口,他瞬间掏出手机：上来吧。
我目瞪口呆看着搬家公司的人火速上楼,开始帮我打包行李。
叶风望把我拉到车里：为什么要下周我们现在就回家。
一晚上的工夫,我的公寓就被原封不动搬到了别墅套间。
我在房间整理收尾。
其实有很多东西已经没必要搬过来了。
比如,江屿白上学时用过的圆珠笔,他出版的第一本书,他以朋友名义带我去游乐园时,拿到的赠品娃娃。
还有当初插在他腹间的那把水果刀。
每看到一样,我的心就被碾碎一次。
我犹豫半晌,还是将这些小心翼翼地收在了盒子里。
叶风望不知什么时候侧倚在了门口,突然出声。
你为什么甩了他
我闷闷地开口：是他不要我。
话音刚落,感觉不对,我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恋爱了
叶风望猛地站起身,没有接茬,表情又震惊又不忿。
他一个无权无势的三流作家,凭什么不要你混蛋！亏我还……
他突然收住声,咬了咬牙。
我不明所以：亏你还什么
没等他说话,我的手机响了。
是我和江屿白共同的高中同学,邀请我去她的订婚宴。
订婚宴上。
老同学们一见面,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叙旧。
江屿白带着一个很娇俏的女孩子,正在和大家谈笑风生。
见到我,坐在他右边的同学立马起身。
安安,你坐这里吧,每次你都要挨着江屿白坐,我……
不用了。我笑笑,坐在了饭桌的另一端。
江屿白抬头看了我一眼,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没什么反应。
第一次见你带女朋友出来,以前的都断干净没啊。
同学们开玩笑打趣他。
他勾起嘴角,伸手揽住温樱的肩膀。
语气虽然带着嗔怪,但能听得出来很愉快。
别胡说,温樱是我初恋。
我眉心一跳,握紧了手里的杯子。
有同学不依不饶：别骗我们了,谁不知道江大作家喜欢流连花丛。
江屿白手里夹着一支烟,漫不经心道。
温樱是恋人,其他人充其量就是个爬床的而已,不可相提并论。
女孩子红着脸,用粉拳捶了他两下。
爬床的,而已。
手中的杯子应声落地,我赶紧俯身去捡,慌乱中却不小心扎破了手指。
安安,你流血了！
身边的女同学惊呼一声,从包里掏出创可贴帮我贴上。
我没敢抬头,但能感受到一道视线始终跟随着我。
聊得正兴奋的周旭突然开始起哄。
哦对！温樱你不知道,江屿白当年可招风了,安安就是他最忠实的小尾巴。
其他同学也跟着附和：是啊,我们都以为江屿白和安安能成呢。
我尴尬地摆摆手：都是陈年往事了,提它干吗。
温樱笑得人畜无害。
我和安安姐姐不一样,我才不要当小尾巴,要当就当正牌女友。
她说得没错。
我压住心底的酸涩,挤出一丝难堪的笑容：怪我年少不懂事。
她继续歪头打趣江屿白：不过,姐姐这么漂亮,你真没动过心
江屿白的脸在笼罩在烟雾中,半晌后抬手将烟头摁灭,望着温樱柔声道。
我说了,你是我初恋。
同学们笑着起哄。
我如坐针毡,低头大口吃菜,掩饰已经有点泛红的眼眶。
服务员在我身边上菜,手一滑,盘子差点掉下来。
旁边的男同学下意识将我揽到他的一侧。
几乎是同时,江屿白突然紧张地吼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全桌都安静了。
温樱面色一变,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眼神都在我和他之间流转。
男同学尴尬地松开手,解释道：我只是怕菜撒到安安身上。
江屿白意识到自己失态,喉结滚了滚,语气缓和下来。
抱歉,宋祈安她……不喜欢被异性触碰。
江屿白靠回椅背,自然地将手搭在温樱的肩上,表情恢复了刚刚的淡漠。
我刚想开口,周旭笑着解围道。
这么多年同学,还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但别说,安安这点跟你新书的女主角有点像啊。
周旭不仅是班长,也是江屿白出版社的校对。
他的话让我突然没来由的有不安。
什么我抬头问。
他煞有介事道：新书那女主角,身世可惨了,碰到了个色魔爸爸……
周旭！江屿白眼底带上愠怒,厉声打断了他,不要乱讲话。
那股忐忑不安逐渐成形,呼之欲出。
我双手在桌下攥紧了拳头,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故作轻松道。
一个设定而已,怕什么还是说,江大作家写了怕被人知道的东西
江屿白眸底依旧是一片墨色,只是抓着杯子的手指节已经绷紧到发白。
我扭头看向周旭：说啊。
说罢,我迎上了江屿白的眼神,无声地与他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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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旭犹豫了一会儿,战战兢兢开口。
就是……女主的爸爸垂涎女儿,那个……强暴了女儿,然后,女主就从此开始恐惧异性……
手心疼得很,估计已经被指甲刺出了血。
江屿白眼神闪躲,沉默着闷头灌了一杯酒。
我呼吸有些困难,但依旧装作无所谓地笑笑。
就这还以为有什么独一无二的设定呢。
再说了,揽个肩膀而已,我才不怕,江屿白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见我表情缓和,周旭也放松下来,愉快地夹了一块辣子鸡。
对嘛,这有什么怕人知道的嘛！
温樱盯着我的脸,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
片刻后莞尔一笑,眼里闪着奇异的光。
好可怜的女孩子,如果我是她,以后肯定单身一辈子,经历这种事还有心思碰男人的话,还真是……挺那个的呢。
我一僵。
江屿白眼神从我脸上划过,转头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
没有如果,我不会让你遇上这种事。
胃里翻江倒海,我再也忍不住站起身。
抱歉,我得去趟卫生间。
我转身往外冲,腿一软,差点被椅子绊倒。
有女同学扶住我,想帮忙。
我摆摆手,一个人跌跌撞撞往卫生间跑去。
我抱着马桶剧烈呕吐,眼泪争先恐后往外涌。
四肢百骸都好像泡在了冰水里。
都说胃是情绪器官,果然没错。
我最痛的经历,被我最爱的人拿来写书牟利。
十八岁的宋祈安死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江屿白竟然会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来伤害她。
我吐到几乎虚脱,直到胃里已经吐不出东西了,洗了一把脸走出卫生间。
一出门,就看到江屿白正倚靠在走廊的墙壁上。
他沉默着看了我半晌,抬手将矿泉水递给我。
好点了吗
我没接,想要绕过他回去,他却挡在了我身前。
小乖,没提前跟你打招呼,是我不对,我……
我抡圆了手臂,狠狠扇在他脸上。
啪！
面前这张让我魂牵梦萦的脸,此刻是如此的狰狞。
我冷声开口：别再这样叫我。
江屿白被我打偏了头,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用舌尖顶了顶脸颊。
转身的瞬间,他拉住我的手腕。
……宋祈安,所有作家都需要从身边取材,艺术本来就来源于生活。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我以为你会理解的。
是啊,在一起这么久,我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我从未了解过他。
我甩开手腕,泪水模糊了视线,哽咽着质问。
所以,我的痛苦对你来说,是滋养你创作的养料,对吗
你啃噬我的伤口,将我最痛的伤昭告天下。
江屿白,天大的恩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脸色越来越黑,沉声打断了我。
宋祈安,别说得这么难听,没有任何人会知道原型是你,你太敏感了。
我抬手抹掉脸上不争气的泪水,沉下声一字一句道。
从今天开始,我们两不相欠,不要再联络了。
说罢,我转身往包间走去。
江屿白沉沉地叹了口气,烦躁地将手里的矿泉水瓶砸在垃圾桶里。
没走几步,温樱找过来了。
姐姐,你怎么了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看见她,江屿白克制住刚刚的情绪,转而拉住她的手笑了起来。
只是笑意里夹杂着隐隐的怒意。
随你,两不相欠刚好,我也不想让我女朋友误会。
我提前离场了。
在路边等车的时候,身后传来江屿白的声音：我送你。
江屿白和温樱并肩而立,二人看上去好不般配。
我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不用了。
江屿白皱眉盯着我。
宋祈安,以后怎样随你,但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走夜路。
温樱也来劝我：姐姐,如果是我说错了什么,我跟你道歉。
她眼眶有点红,声音里带着委屈。
但这么晚了,你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拉扯之际,一直停在路边的兰博基尼突然开了门。
宋祈安。
一个颀长的身影从车上下来,我瞥了一眼,差点惊掉下巴。
是叶风望。
他穿着一身利落笔挺的风衣,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若隐若现的锁骨透着丝丝性感。
他迈着长腿来到我身边,侧头低声道。
玩得开心吗我来接你。
我疑惑：公司最近这么忙,你怎么在这里
他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伸手点了点我的鼻尖：你可比工作重要多了。
我对他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摸不着头脑。
对面的江屿白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问我：恋爱了
没等我开口,叶风望主动向他伸出了手：你好,叶风望。
江屿白没动,眯了眯眼睛思索片刻：我知道你,安安的弟弟对吧
叶风望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敌意和挑衅,但嘴角依然挂着得体的笑容。
我也知道你,谈个恋爱都不敢公开的怂货。
我差点被口水呛死。
江屿白愣了。
温樱搂住江屿白的胳膊,笑得甜蜜：谁说的,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阿白就公开了我。
叶风望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了她两眼：你挺能给自己加戏的,被一个人渣公开,你还挺骄傲
温樱吃了瘪,瞄了江屿白一眼,眼圈瞬间红了。
叶风望指着她：你敢哭,掉一滴眼泪,我就揍江屿白一拳,不信你试试。
大概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威胁,温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江屿白黑着脸把人护在身后,冷笑道：敢威胁我女朋友来啊,我倒要看看谁的拳头更硬！
我赶紧拉住叶风望,摇摇头：我累了,想回家。
我实在不想跟他纠缠,也不想看他们秀甜蜜。
尤其是,以前他也是这样保护我的。
叶风望顺势交握住我的手,勾唇露出小酒窝。
好,我们现在就回家。
江屿白看着我们十指相扣,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拉着温樱的手也收紧了。
温樱蹙着眉柔声开口：阿白,你弄疼我了。
临走前,叶风望突然回头对江屿白说：我们会成为真正的家人,但不是以姐弟的形式。
说完就踩下了油门。
我在后视镜里,看到江屿白捏扁了手里的易拉罐。
我愣愣地看着车窗外,窗外车水马龙,我却只觉得脚下一阵空。
他又惹你哭了。
叶风望一手握着方向盘,侧脸利落矜贵,但此刻脸色很难看。
为什么你的账号里从来没提过他的不好如果知道你一直在受委屈,我不会现在才回来。
你……我震惊地转头看他,他沉声打断我。
对不起,我早就知道那个账号存在了,我一直以为你过得很好。
可我现在才知道,他身边的女人从来没有断过,你难道是心甘情愿做他地下情人的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暴怒,一张好看的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
我低下头,小声喃喃道：我那时,很爱他。
叶风望猛打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他扭头认真地看着我：宋祈安。
如果你真的爱他,是不可能接受和其他女人一起分享他的。
我有些生气：你懂什么就是因为太爱,所以才能忍气吞声到如今。
我抿了抿唇,低声道：不过,我们已经分手了,永远也不会再和好的那种。
叶风望目光灼灼,眉眼间有着莫名的悲伤和恨铁不成钢。
最好是。
我转过头,没有再说话。
到家后,我一边伸手想开灯,一边闷声道。
以后不要说让人误会的话,毕竟我们是姐弟。
身后的叶风望突然将我抵在玄关的墙面上,以一种禁锢般的姿势将我圈在怀中。
我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的脸色隐匿在阴影中,嗓音低沉蛊惑：我不是弟弟,从一开始就不是。
突然放大的俊脸让我猛地心跳加速。
他越凑越近,呼吸交织,唇瓣就快贴上来。
我浑身僵硬,想要躲开,却无法动弹。
在即将吻上我的前一秒,叶风望犹豫片刻,还是闭了闭眼克制住自己,松开了我。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到底喜欢那家伙什么,难不成他救过你的命
我张了张嘴,却无法发出声音。
他这时才发现我的不对劲,有些紧张地晃了晃我的肩膀。
宋祈安,你怎么了
见我没有反应,他急忙抱起我放在沙发上。
你还好吗
他慌张地掏出手机,手抖得厉害,按了好几下才拨通了120。
喂,120吗我……
我缓缓抬起手按住了他。
……不用。
好半晌,我才堪堪从僵直反应中缓过来。
叶风望没见过我这个样子,吓得脸色发白,不停地确认我是否真的没事。
宋祈安,你这是怎么回事
我垂下眼眸,低声道：被男人吓到,就会这样。
我向叶风望讲述了当年的经历。
这是我人生里避无可避的重要转折。
说完,叶风望沉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再次拨通了电话。
张医生,明天有空吗
我不明所以。
他挂掉电话,直视着我。
宋祈安,你必须去看心理医生。
叶风望漆黑的眼眸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更加深邃。
你需要治疗。
我觉得他是小题大做,可张医生说我是创伤后应激障碍,早就该来接受治疗了。
你在遇到类似场景时会产生的僵直反应,是典型的PTSD。
张医生讲话时,叶风望像三好学生一样端坐在一边,时不时记着笔记,比我还认真。
出医院时,外面起风了。
叶风望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宋祈安,能保护你的只有你自己,一个健康的,强大的自己,而不是什么江屿白,明白吗
我摇晃着手里的药瓶,和张医生聊过以后,心里那块发霉的地方好像终于见到了一丝丝的光亮。
我心情不错,弯了弯嘴角调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能保护我的只有你呢。
叶风望没有笑,帮我裹紧了件衣服：如果你治愈后,还是希望我时刻在你身边,那我一定会陪你走到最后。
我一顿,收住了笑容,没有接话。
这段时间,他对我的关心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该有的关系。
在他的监督下,我开始了严格的治疗。
好在,效果还不错。
气氛有些尴尬,我正准备说点什么缓和下,手机响了,一个陌生号码。
你搬家了
是江屿白。
那天过后,我把他的全部联系方式统统拉黑了。
还有那个装满与他相关的物品的箱子,也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这么久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我甚至觉得有些恍惚。
嗯。
他沉默片刻,嗓音有些沙哑：搬去哪里了,我去帮你温锅吧。
我声音平静：江屿白,说了不要再联络,你也同意了不是吗
我以为再次面对他,依旧会难过,会痛苦。
可好像,并没有。
我二话没说挂掉了电话。
其实我的人生里,很少有如此干脆的时刻。
第一次,是主动亲吻江屿白,决定做他的地下情人。
第二次,是彻底离开他,坚决不要拖泥带水。
电话那头,江屿白紧紧捏着手机,听筒里的嘟嘟声一下下敲击着他的耳膜。
今天温樱要来找他,他拒绝了。
对宋祈安的想念一日比一日更甚,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对宋祈安的依赖有这么深。
甚至在和温樱亲密时,将人叫成了小乖。
他找到宋祈安的房子,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人去楼空。
他一直觉得,自己无法得到别人毫无保留的爱。
毕竟,连亲生父母都不爱他,可以随意将他扔在公厕一角。
别人又凭什么爱他
既然这样,那就找多多的恋人,这样加在一起,他也可以获得很多很多的爱。
可是,就像普通人无法意识到自己在呼吸一样,他在追求爱的路上,也从未真正用心感受过宋祈安。
直到他亲手将她彻底推出自己的生活,才发现,他好像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氧气。
那天,宋祈安第一次对他动手。
他看着她破碎的眼神,心脏好像被人攥紧。
他也是心虚的,只是,已经很久没有写出爆款了,这个题材,实在是太有吸引力。
刚好,反正他也不打算和宋祈安继续了,她哭闹难过,也不会影响他出版。
只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像一条搁浅的鱼。
他尝试向温樱疯狂索取,毕竟,温樱是他第一次想要用心对待的女孩子。
可是,无济于事。
想要见宋祈安,这个念头快要把他折磨疯了。
他呆呆地盯着手机上已挂断的页面良久,直到手机黑屏。
他再次点击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话筒里却只传来一阵冰冷的机械女声。
宋祈安把他刚办好的小号也拉黑了。
他感觉心脏快停跳了。
到底怎么样才能再见到她
他胸口空得厉害,喉咙突然像是被人捏紧了。
他瞪大眼睛,张大嘴努力呼吸,抖着手好几次才拿稳药瓶,囫囵吞了两粒。
缓过来后,他给很久没见过的心理医生拨去了电话。
医生,我最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挂掉电话后,叶风望偷偷瞄着我的表情。
犹豫了一会儿,他低头问我：不高兴
我摇摇头。
没有不高兴,但也确实谈不上开心。
他直起身,慢悠悠和我并肩走。
给你讲个笑话吧。
你知道当年我爸为什么突然送我出国吗因为我跟他说,让他和宋姨分手。
为什么我疑惑问道。
他抬手拨了拨我被风吹乱的发丝,满眼温柔：我跟我爸说,我对你一见钟情,想娶你。
他的声音很轻,差点随风飘散,但每个字都好像惊雷一般炸在我的耳膜上。
我怔愣地看着他,
他望了我半天,半晌后低声笑了起来,帮我拉开了车门：心情好点了吗
兰博基尼不颠簸,可我却晕晕的。
所以,当年他并不是因为讨厌我和妈妈才和叶叔叔吵架。
而是因为我。
我转头看他,他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撑在车窗。
也许是在心里藏了这么多年的事终于说了出来,他此刻愉悦地哼着歌,脸上的小酒窝若隐若现。
他和江屿白很不一样。
江屿白是潮湿的,沉郁的。
但叶风望,像他的名字一样,洒脱恣意。
曾经,我觉得我喜欢的只能是海,但现在,山风也不错。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叶风望走在我身后,关门的一瞬间,他低声道。
宋祈安,张医生说你情况很好,我们要不要测试一下。
我还沉浸在他刚刚的笑话里。
只是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什么
就是……
他拉住我的手腕,强迫我转过身。
淡淡的月光下,他眸底闪着微光,渐渐凑近。
……这样。
他缓慢地靠近,直到呼吸交缠,鼻尖轻触,在唇瓣即将触碰的前一秒,他停住了。
我没有动,他也没有动。
黑暗里,心跳声竟如此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开口：宋祈安,你还好吗
我定定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张医生骗人啊……
在他苦笑着打算离开的时候,我捧住他的脸,唇瓣覆了上去。
叶风望一怔,旋即开始热烈回应。
他的大手环住我的腰肢,猛地收紧将我拉近,紧紧贴着他的身体。
一个缠绵的吻能有多长
可以从玄关,到沙发,再到二楼卧室。
山风穿过,山谷瞬间被填得满满当当。
树梢摇晃,晃得人燥热难耐,只想让风吹得大一点,再大一点。
睁眼时,叶风望正用手撑着脑袋望着我。
见我睁眼,他抬手弹了下我的脑门。
睡这么熟,昨晚折腾累了
我脸一红,将半张脸埋在枕头里不敢看他。
他笑着打趣我：害羞了没事,以后多折腾折腾就习惯了。
叶风望！
我嗔怒着捶了他一下,他握住我的手,放在心口,表情认真起来。
很高兴认识你,女朋友。
光线给他的脸覆上一圈光晕,我弯起嘴角。
我也很高兴,男朋友。
叶风望早就准备好了早餐,吃到一半,周旭给我打来了电话。
他急得舌头差点打结。
安安,你快劝劝江屿白吧,他简直是疯了！
他的新书,出版社非常看好,一定会大卖的,现在一切都准备好,马上要出版了,他突然说不出了！
合同都签了,怎么能说不出就不出你知道违约金有多少钱吗他这些年的心血全部赔进去恐怕都不够！
周旭语气里满是焦急和担心。
我问他什么他都不说,只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本书面世。安安,你和他关系最好,你劝劝他吧,我真是搞不懂他到底怎么了！
我攥着手机,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那本用我的血泪写出来的书,江屿白放弃了。
我该高兴的。
即使接受了这么久的心理治疗,这件事,我依然无法释怀。
单方面违约,恐怕要把全部身家都赔进去了。
但,当初是他要用这件事出书。
人本来就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也是,他也是。
江屿白是成年人了,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既然他愿意,我没有理由干涉。
可是……
周旭还想说什么,我开口打断了他。
还有,我们没有关系最好,老同学而已。
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叶风望撇撇嘴：这家伙总算干了件人事,省得我出手了。
我疑惑抬头。
他给我续了一杯热牛奶,挑挑眉：就算他要出版,我也有一万种方法让他无法面世。
我无奈地摇摇头。
叶风望,你对我的关注还真是……比我想象得多多了。
最近陌生来电很多,我都没有接。
我知道,那都是江屿白在换着各种号码联系我。
直到某一天,来电的是温樱。
电话那头的女声听起来应该刚刚哭过。
是宋祈安吗江屿白到处找你,已经快疯了……不然,你就见他一面吧
我蹙起眉,没等开口,那边男声响起：她接了吗
紧接着电话就被抢了过去。
江屿白嗓音沙哑得不像样子,但依旧无法掩饰语气里的急迫。
小乖,我已经停止那本书出版了,原谅我好不好
以前是我不对,我可以不要任何莺莺燕燕,以后只要你一个人,只要你肯见我一面……
我沉默片刻,开口道：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在拿着你女朋友的手机给我打电话
江屿白,你还真是一点没变,永远都在伤害身边的人。
他急忙解释：没有！小乖,我和温樱已经分手了,我们现在只是朋友。
听声音,他应该是把手机递到了温樱嘴边。
温樱带着浓重的鼻音。
嗯,我们分手了。
隔着话筒也能听得出委屈,尾音还能听到一丝哽咽。
叶风望一把把手机拿了过去,挑了挑眉：晚啦,宋祈安已经有男朋友了。
江屿白一顿,好半晌才出声：你……是小乖的弟弟
叶风望好看的眉毛瞬间皱了起来,面色带上了不满。
上次不是说过了我不是弟弟,今天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新身份,我是宋祈安的男朋友,叶风望。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江屿白突然笑了。
小乖,我知道你对我有气,但不需要用其他男人气我,我已经知道你有多重要了,只要你现在肯见我,我什么都愿意做,你不用这样骗我的。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在自我催眠,又继续重复着。
宋祈安,你不要这样骗我,不要……
没等我再开口,听筒里传来咕咚一声,应该是手机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能模模糊糊听到温樱惊慌的呼喊。
阿白阿白你怎么了！
我凑近听筒想要听得更真切一点。
叶风望伸手直接挂断了电话。
他抬起我的下巴,在我脸颊印下一个吻。
宋祈安,不许你为别人担心,你只能看我。
应该也说不上是担心,只是,江屿白这个样子,是我没见过的。
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惊惶失措,记忆里的他,永远都是冷淡的,疏离的。
可现在,听到他亲口求着我,只为见一面,心里却没什么波动。
我笑着对上叶风望的眼神：吃醋啊
他气鼓鼓地盯着我,猛地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向卧室走去。
我不吃醋,我吃你。
早餐时,电视机里猝不及防出现了江屿白的脸。
二十岁就写出爆款畅销书的天才作家江屿白,因单方面违约,即将面临天价赔偿金……
我猛地想起了那天周旭的电话。
你知道违约金有多少钱吗他这些年的心血全部赔进去恐怕都不够！
江屿白没有家世,与谁都是浅淡的交往,出了事,怕是没人能帮他扛一把。
不过,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最后一次去看张医生的时候,他欣慰道。
这次拿完药,可以半年以后再来,像你恢复这么快得很罕见。
他笑着用下巴指了指叶风望：不光是你自己够配合,身边人的呵护也功不可没。
我红着脸回头了偷偷看了叶风望一眼,正好和他的视线碰上。
他勾起嘴角,给了我一个wink。
我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没想到,离开的时候,竟然碰到了江屿白和温樱。
从张医生的诊室出来时,叶风望突然捏了捏我的手。
那是不是江屿白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五米之外。
很久不见,江屿白瘦了很多,眉骨眼眶都变深了。
整个人看上去形容枯槁,眼神麻木。
之前合身的黑色长款大衣,已经比人大了一大圈。
温樱手里拿着一沓检查单,也没了当初的骄傲。
对面的二人恰巧抬起了头。
看见我的一瞬间,江屿白瞳孔微缩,整个人定在原地。
他的眼底有不敢相信,也有更多复杂的情绪在翻腾。
小乖,你为什么不肯见我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吗
他立在我面前,眼神一秒都不舍得从我身上移开半分。
温樱见到他直勾勾地看着我,眼中划过一丝落寞,但还是扯着嘴角,勉强挤出了一个挑衅的笑。
你不会是想要见阿白,故意制造偶遇的吧。
江屿白蹙眉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她不甘地咬着嘴唇,还是闭上了嘴。
我不以为然：随你怎么想,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江屿白急切地拉住我的手腕。
别走,我真的很想你,我们聊聊吧,求你……
第一次,我见到他的眼圈红了。
以前,从来都是我跟在他的身后,摇尾乞怜。
可如今身份转换,我却好像突然理解了当初的他。
面对已经没了感情的人,确实不会为他的痛苦侧目半分,只觉得心烦。
我女朋友凭什么要浪费时间跟你聊
叶风望皱着眉一掌拍开他的手,从外套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我被江屿白握过的手腕。
他一把将我揽在怀里,作势要走。
江屿白瞬间被激怒,猛地挥拳打在了叶风望脸上,怒吼道：谁准你碰她！
叶风望用拇指擦了擦嘴角,毫不犹豫回敬一拳。
我是他男朋友,你算什么东西！
曾经那个一挑五都不落下风的校霸江屿白,此刻异常羸弱,仅仅一拳,就被打倒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继续朝叶风望挥拳,却被叶风望一脚再次踹倒。
宋祈安跟了你八年,你是怎么对她的
我尊重她,她爱你,我就躲到国外去,可你呢你连个正经身份都不肯给她！
甚至还要吸她的血,狠狠糟蹋她的心,你这个畜生！
温樱惊叫着扑到江屿白身上,大哭道：不要打他！他是病人！
她恨恨地盯着我,恨不得把我撕碎。
宋祈安你知不知道,阿白他因为你,抑郁症变成了重度,现在躯体化症状已经很严重了！
他的手,抖得甚至没法打字！他可是个作家啊！
说着,她哭得更大声了。
抑郁症
我从来不知道他有这种病。
江屿白坐在地上,狼狈地倚靠在墙壁。
我目光望向他的手,果然一直在抖。
他的鼻子在流血,温樱想要帮他擦一下,却被他推开。
他抬手拉住我的裤脚,抬眼望着我,眼神充满乞求。
小乖,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你知道,我为了不让那本书上市,付出了多少吗
江屿白眼眶通红,声音微微颤抖。
是我不懂珍惜,失去了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多爱你。
可是,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爱,我也不想这样的,我……
他哽咽起来,几乎说不下去了。
叶风望见缝插针,捂着脸颊哼哼。
宝贝,我脸疼。
我赶紧转过身,心疼地抚了抚他有点淤青的颧骨,伸手掏手机。
疼不疼我问问阿姨家里还有没有云南白药。
不等电话拨通,他抓住我的手,狡黠地眨了眨眼。
不用云南白药,宝贝亲亲就好了。
江屿白扶着墙爬起来,语气凄凉。
小乖,我鼻子流血了,你看不到吗你真的,一点都不心疼我吗
恍惚想起以前,有次我重感冒,江屿白破天荒帮我煮了碗面,不小心把手烫起了泡。
一个小小的水泡,让我心疼得无以复加。
可现在,看着鼻青脸肿的他,我心里毫无波澜,只想赶紧回家给叶风望上点药。
我摇摇头,坦然地望着江屿白。
你知道的,我很护短。
听到这句,他眼里升起一丝光亮,但那一点点光很快被我下一句浇灭。
你打我男朋友,我为什么要心疼你。
我拉起叶风望的手,背对着江屿白。
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对你的事已经不感兴趣了。
还有,为了那本书付出多少,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再听到江屿白的消息,是在转年的同学聚会上。
江屿白啊,唉,太可惜……
周旭满脸惋惜,灌了一口酒。
他说,江屿白因为违约金,将全部身家都赔了进去。
不知道什么原因,精神问题越来越严重,已经住进了疗养院。
恐怕啊,再也没机会重回巅峰了。
同学们都为他扼腕叹息。
一个天才作家,就这么陨落了。
上次带来的那个女朋友温樱你们还记得吗她对江屿白确实挺真心的,可惜江屿白不珍惜,非要跟人分手,说什么除了她,谁都不要。
周旭满脸疑惑：那个她,是谁啊
他扭头蹙着眉扭头问我：你知道吗
我喝了一口果汁,摇了摇头。
是谁都不重要了,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聚会结束,叶风望已经早早等在门口,见我出来,远远就张开手臂迎接我。
我笑着朝他跑去,一下子撞进他的怀里。
他帮我紧了紧围巾,拉住我的手放进大衣兜里,含笑着望着我。
女朋友,明早睡醒,我让助理把那件鱼尾婚纱送来吧。
我惊讶地抬头,前几天随口一提而已,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婚纱订回来了。
我踮起脚吻在他的小酒窝。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