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岁的曲玲因为创业不顺负债不得不在父母家厚着脸皮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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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大龄且低学历、无其他技能的曲玲在人才市场上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了,加之身体虚弱和精神上出了问题,就连基本的服务员岗位都不敢要她。
于是,她开始探索自媒体道路。首先想到的就是普遍的自媒体带货,可在养账号期间,催收将其恶意举报,封掉了。
1.
这对曲玲来说,无非是炸路的开端,往后她的路只会更加难走。每每想到这一点,她便会受不了。
她无处诉说,只能憋在心里。
突然有一天,因为自己最喜欢的小鸡被她妈妈卖给了屠夫,即便她求了情却换不来一个宽容的行动和精神上的安慰。
她崩溃了,想到了自己,觉得自己和那只小鸡一样弱小,认为自己的母亲也是欺软怕硬的人。
她哭,她闹,自己也哄不好自己。心里拧巴憋屈,想找人诉说又无人可找。
弟弟会觉得她哭是在找事,父亲要么指责她要么就当作瘟神一样躲着她,母亲则是安慰几句便没了耐心,然后开始言语刺激她。
曲玲觉得自己与家人的缘分也要到尽头了,或许不该再赖在家里苟活着做自媒体梦了。或许,该走出去了,是死是活,也不得不走出去了。
可是,她身上只有两百块钱。
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听着老鼠在紧挨着她头顶的角落里悉悉索索地撕啃声。
哈……她叹了一口深长的气,缓缓从床上坐起。换了一身衣服,拿出那个已经破了一道口子的电脑包,收拾好充电线和电脑、手机。
在无人在意的时间里,她大摇大摆地背着背包走出了那个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门。她甚至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只是低头默默地走着。
途中,几个邻居认出了她,热情地招呼她要干什么去。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回答,装作没听见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她走啊走,走了四五里路,终于来到了镇上的客车站点。正好有一辆即将出发的客车停靠在站点上,她匆忙上了车。
付了钱后,她便一直低着头。可总觉得会有泪水滑落,所以她抬头看向了窗外,试图用风景平静自己压抑、委屈的心情。
2.
我们这里包吃住,但是需要你付八百的住宿费。
曲玲来到县城,面对一家酒楼经理,无奈摇了摇头。
我只有两百块钱。
那你住宿方面就不太合适了。抱歉,祝你早日找到适合的工作。
曲玲垂头丧气地转身离去,却听到经理在背后和别人嘲笑她道：
这么大个人了,竟然只有两百块钱。
你看她的衣服,看都不想看,又怎么能让客人看着赏心悦目
曲玲听到这些话,心里难过,但又无可奈何。他们说得对,自己打扮得也不好,酒楼的服务员也需要形象的。
她只好来到大街上,继续寻找着归宿。
曲玲来到酒楼旁边的一家酒吧,微皱着眉头仰头看着招牌。她不是很想做酒吧的工作,可现在要考虑生计,最后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3.
曲玲来到酒楼旁边的一家酒吧,微皱着眉头仰头看着招牌。她不是很想做酒吧的工作,可现在要考虑生计,最后还是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你好,请问这里需要员工吗曲玲踏进门口便急忙询问道。
一个轻佻但剑眉星目的小伙子,放下手中的纸笔朝曲玲走了过来。
你好,我们需要夜班的员工。
夜里几点下班我可以暂时住在店里看门吗曲玲委屈求全的语气说道。
抱歉,夜里两点下班后,店里是不许有人的。
那好吧！打扰您了。
曲玲正打算转身离去,对方又问：
那你想干吗想干的话需要健康证,现在查得严。
好吧。我不敢抽血,而且也没钱办理健康证。
那抱歉,我们可能不太合适。你再找找其他的吧。
嗯,好的,打扰了。
曲玲再次提着自己的背包走出了店门。出了店门,她停住脚步,惆怅地望向天空。
4.
餐饮都要办理健康证,可是自己既没钱也害怕心脏疼而发生意外死亡。她不得不挑剔工作,只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不怎么样,光从她那炸毛的头发上便看得出来。
轻风吹过她的脸颊,她循风的方向望去。那里有一家大型超市,曲玲眼前一亮,或许那里可以找到工作。
曲玲兴冲冲地来到超市内部,到处询问各个品类的全职人员是否招人手。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在一个卖化妆品专区找到了。
我们这里需要办理健康证。扎着高马尾,化着浓妆的大姐臭着脸面对着曲玲。
就算不是食品岗位也要办吗
对,只要是服务行业,健康证都会查得很严。
好的,谢谢,那打扰了。
曲玲灰溜溜地出了超市,到寄存柜那边拿回了背包,再次来到地面上。
唉,小县城,工作难找。尤其是符合既包吃住又不需要健康证的工作。
5.
一个下午找了三次工作,已是接近夕阳西下的时间。曲玲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边上,幸运地看到一个大公园。
她看着公园周围的环境,暗自说道：今晚,只能在这里过夜了。
曲玲将背包紧紧抱在怀里,在挨着马路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她低垂着头,大脑已经饿到麻木,全身酥软无力,眼神也变得十分空洞。
挨到明天,就可以买吃的了。
说着,她从背包里拿出了电脑和手机,继续忙活自己的自媒体赚钱的梦想。
不知不觉中县城里已是华灯初上,那些老年人早已排好了整齐的队伍,沉浸在广场舞的跳脱节奏中。
曲玲的眼神已经被饿得茫然,时不时地发呆,又时不时地看看电脑和手机,看自己的自媒体平台是否有消息通知。
而她看到的全是自己不想看到的不利信息,全是提醒她内容违规,账号风险的信息。她的自媒体账号每发一条内容就会被违规催收恶意举报一次,直到账号被封禁。
今晚是最后一次提醒,因为她的账号废了多次,再也无法重启了。曲玲的人生希望,就差一步就要彻底破灭了。
既然自媒体做不成了,那就明天安心找其他工作吧！曲玲安慰着自己,将电脑和手机收进包里,拉好拉链,紧紧抱在怀里。
时间一点点过去,广场舞群众渐渐散去,只剩下了蚊子陪伴着不敢闭眼的曲玲。
马路上依稀有路人经过,曲玲一直将下巴抵在四方形的背包上,不敢抬头。但是路过的行人都会向曲玲投去异样的目光。
曲玲一直暗自注意着动静,做好随时跑路逃命的准备。好在,这一夜,她并没有遇到有坏心思的人,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只有脚踝被蚊子咬得肿胀。
6.
天亮后,曲玲立即去买了两个素包子和一瓶一块钱的矿泉水,还买了一包一块钱的纸巾。
然后找了一个角落,狼吞虎咽地吃起了包子。
包子没一会儿就被曲玲吃干抹净,水也喝了大半瓶。稍作其他方面的解决后,曲玲再次行走在马路上,寻找着工作。
可走到车站时,她突然改变了主意,还是决定花十几块钱到三线城市里去。
她来到这个包含着自己出生县城的三线城市后,急中生智之下找到了一个自媒体助理的工作。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用别人的账号做自媒体,不用担心再被催收恶意举报,只需要拿着分成即可。
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有地方住,因为钱还剩不到两百了,在这个城市里连便宜的宾馆都住不起,更别说租房了。
不过,这也帮助了她,她的自媒体账号也因此有了内容：用一百块钱流浪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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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账号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每天吃喝,然后给自己找个充电和睡觉的地方。
她也很固定地去肯德基买一个最便宜的吃食,然后坐在座位上一边直播,一边慢慢吃着自己手中几口就能吃掉的小食。
第一天晚上,她再次找了一个广场公园,在角落里的椅子上有惊无险地度过了一夜。
第二天晚上,她来到了一个桥洞。在那里凑合几小时后便遇到了些奇怪的人。
那些人有男有女,像是痞子一样,找了一个地方干着见不得人的事情。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阴暗恐怖的笑容,放纵且没有理智的样子在黑夜中格外瘆人。
曲玲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被吓坏了。于是,她拔腿就跑,在大马路上狂奔到天亮。
天亮后,已经累到虚脱的曲玲路过一家肯德基,狠了狠心给自己花了点大价钱,买了一顿丰盛的肯德基早餐,正好可以继续充电。
两天的全程直播,一边诉说着自己的悲惨经历,一边找地方充电间断性直播。尤其是这两天的经历就足够让人同情,还真有好心人给她打赏刷礼物。
光是打赏刷礼物就已经在两天内赚了上百万。公司一看,心里也高兴,就遵守了合约,将比较低的分成打到了曲玲的银行卡上。
7.
曲玲也因此还清了欠款,同时有了点儿钱。不过,她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按照这个人设直播下去。
她询问了公司的意见,公司让她继续按照这个人设直播赚钱,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就还得继续维持这个人设。就继续以这种人设直播了下去,继续赚着别人对她的善心捐款。
直到一周后,评论区开始出现大量质疑她的评论。质疑她在卖弄虚假人设,然后开始对她的账号进行疯狂举报。
曲玲不断在直播中解释说自己的真实情况,可她还是被举报到封了号。
公司将策略的失败全都推到了她身上,对她感到非常生气,向她发起了赔偿。就连那些打赏过她的人也在向她追要欠款。
曲玲没有办法了,只好利用赚到的一部分钱办了新的电话号码,开了新的账号,然后继续开始新形式的直播。
直播内容仍旧是流浪,但不再是那么贫穷的人设。她用着徒步城市的理由,白天压马路,晚上住旅店。并且努力寻求带货的机会,打算利用带货,争取将那些钱全部还清。
但是,很快,有人根据她的身份信息找到了新账号,再次引导网友对曲玲的账号进行大规模举报。她没办法,只好放弃自媒体道路,利用剩下的钱,专心找工作。
曲玲找了一个月后,仍旧没有找到任何一份工作。原因很多,总结来说就是年纪大、能力不匹配、学历低,其他条件也不够优秀。
曲玲身上还剩下一点点钱,要是再不找到工作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她只好做最后的殊死一搏。
她来到了离家近一点的一线城市,利用剩下的钱租了房子,然后每天只吃一个馒头,坚持着找工作。
终于,她找到了一份餐饮公司的文员工作,拿着非常低的薪水,每日仍旧过得紧紧巴巴。
为了能够尽快攒钱还清之前网红公司和好心网友的钱,曲玲不得不再次尝试注册账号,这个平台不行就换另一个平台。
幸运还没有离她而去,账号开通了。她立马录了一个澄清视频,澄清事件的来龙去脉和真实原委,然后并向网友们保证了自己会通过多途径赚钱还给之前的公司和善心网友的捐款。
8.
从那之后,她开始记录自己的生活和工作。哪怕那份工作每周只休息一天,她也会将那一天拿来寻找兼职,并且用手机记录着。
她的账号再次做了起来,可她却一场直播都不敢再开了。一开始就是赚着流量钱,时高时低,但也足够生活。
然而到了公司发工资的日子,她的工资却没有打到银行卡里。
情急之下,她厚着脸皮来到老板办公室门前,鼓起勇气敲响了房门。
请进！老奸巨猾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到曲玲的耳朵里。
老板,曲玲轻轻进到屋子里,关上房门,我想问一下,为什么我的工资还没有到账明天正好要交房租。
哦,不好意思啊,忘记通知你了。因为你的原因,公司被催收骚扰,所以,你被开除了。同时因为违反公司规定,无法给你工资了。
老板,这样做并不符合劳动法啊！
很符合。如果你觉得不符合,可以到法院告我。因为你给公司带来的名誉损失,没找你赔偿就不错了。
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
半个月前,你刚干了一周的时候。
老板又给曲玲详细说明了情况,原因竟是她被之前的公司和善心捐款网友起诉了,可她却没有收到信息。然后有人早在半个多月前就跟现在公司的老板投诉了她。
这个老板却没有开除她,一直瞒着她,等到一个月的项目忙完后,便趁机利用这个理由开除了她,并且不给曲玲发工资。
当曲玲从老板的口中得知了这一消息后,委屈至极,可她没处哭诉,也没有能力去仲裁。当下,她需要先活下去,然后还清新的债务。
曲玲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为自己辩解,转身走出办公室,一边忍不住流泪,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
东西倒是不多,就是充电线和电脑,然后拿着就离开了,回到了自己的出租房。
回到房间刚坐下就看到了手机页面上的提示信息,她的自媒体账号再次遭到了举报,也因此被禁止关注。
一时之间,她再也忍不住,抱头崩溃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含糊地自言自语。
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为什么就不能留我一条活路！
9.
她哭了很久,最后天黑了,泪也干了,整个人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盯着面前的白墙。
我已经没活路了。她淡淡地嘟囔了一句。
第二天一大早,她处理了剩余的生活物品,提前和房东退了房子,留下了押金。背上自己一开始的行囊,头也不回地朝着派出所走去。
来到派出所,她淡然地走到大厅服务台面前,一言不发地坐了下来。
您好,我要自首,请把我关起来改造吧！
你犯了什么事情
我犯了诈骗罪,也已经被起诉了。
对面的年轻警察一字一句地记录着,曲玲也把这件事的前后因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对不起,虽然你说自己被起诉了,但是,我们在执行网上没有看到关于你的案件。
什么意思是那个公司的老板骗了我,还是催收骗了老板
大概率是催收的催款手段。不过,这不排除他们有起诉你,但证据不够被驳回或不予审理。
可是,我已经没法赚钱了。因为我能想到的办法也都尝试了,不是被举报封号就是被公司骗取义务劳动。
建议你直接走仲裁和起诉来维护你的自身权益。
可我已经没有钱折腾了,我是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做了自首的决定。
你再想想其他办法吧。这个时代下的成年人,只要有手有脚就会有大把的工作机会,不会饿死的。
曲玲见状,也不再抱有希望,只好离开了这里,来到大街上无助地走着。
10.
嗨！找工作吗工厂普工,一万一个月,包吃住。
曲玲循着那个无赖般的声音抬头望去,确实是一个彪形大汉叼着一根烟站在自己前面,咯吱窝里还夹着包裹。
你是工厂中介吗每天要干多长时间
十二个小时,免费包吃住。
一个月休息几天
一天。
曲玲有些犹豫,她早已是面黄肌瘦的状态,这样的工作时间,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就得猝死。
曲玲还是觉得应该试试,于是她又问：有中介费是吗
对,扣除中介费的话,你一个月能拿五千五。
五千五中介费百分之四十五吗这么高曲玲惊呼道。
市场就是这么个价,想要干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工厂,给你安排进去。
曲玲没有犹豫,拒绝了：对不起,我身体撑不住。
那算了,你再找其他的吧！
嗯,好的,谢谢。
男人走开了。曲玲也继续往前走着。
11.
今天下午是否有时间来面试
曲玲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招聘网通知,这是一个月前投递的简历,一直没有被查阅,直到现在才回复。
曲玲求工作心切,立即回复了过去。她立即跑进商场的卫生间里,对着镜子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表。
然后,马上根据自己提前查出来的线路,提前赶了过去,一直在门外等待面试时间的到来。
大概经过了两个小时的焦灼等待,曲玲等到了面试官。面试官是从外面过来的,她看了曲玲一眼,然后拿着钥匙开门。
来面试的吧！这么早就过来了！
嗯,我害怕晚了,就早过来了一点时间。
嗯,这样挺不错。来,进来吧！
曲玲跟着面试官进了屋子,可进了屋子就察觉出不对劲来,越往里走越是不对劲。
这间屋子里没有办公的员工,并且设施也是极其少的,丝毫没有办公的样子。
她们直走,走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唯独这间屋子里有点办公文件和一台老式电脑。
坐吧！别介意,我们这里是新的办公地点,还没完工,我就先在这里一边盯着监工,一边面试。
对方大概看出了曲玲的怀疑,便主动跟曲玲解释了起来,曲玲也只是笑了笑,也没有多放松自己的警惕。
是这样的,我们看了你的简历,你好像没有相关经验是吗要不你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曲玲嘴角抽搐了一下,不自觉叹了一声气,然后开始了简单的自我阐述。
嗯,那你是为什么要投递我们公司呢是打算以后就做动画画师吗
我喜欢画画,看到贵公司的规模和行业介绍,觉得公司有影响力和共同成长空间,所以就在招聘网上打了招呼。
嗯,但是你没有相关经验,我们倒是可以接受你,只不过,也需要给你进行长时间的培训。
我愿意学习,如果有必要的话。
这是一个技术活,可能培训期有点长,一年你能接受吗
接受,只要能有工资,我能保证基本生存的前提下,自然是接受的。
对方见曲玲积极热情的态度,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嗯,不过前期培训是要交钱的,要是培训过关的话,就可以从你后期的工资扣除,要是培训后考核不过,你需要给我们支付培训费用。
曲玲当场傻了眼,一时没说出话来,半天后直接站起身说：对不起,我没有钱。
曲玲转身离去,面试官还在后面喊道：考核很简单的,基本上都能过,这个工作非常赚钱哦！
曲玲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并加快了自己的步伐,火急火燎地离开了此地。
12.
曲玲饥渴难耐又疲乏无力,她坐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公交站座椅上休息。
她难过地看了眼手机,忽然手机上又弹出了新的招聘招呼。
曲玲欣喜万分,热情地回应了对方的主动招呼。对方也很热情,一直给曲玲发公司信息,尤其是特别提到了公司的福利。
其中一条让曲玲产生了不安的怀疑。
公司每三个月组织一次国外旅行,如新加坡、泰国、马来西亚等东南亚旅游和迪拜。
这让曲玲想起了曾经在网上看到的缅甸电诈和人口拐卖的套路,便立即回问了一句：是不是中途需要转机
是的,尤其是迪拜。
曲玲没有再回复,又看了一眼公司介绍,查了一下企业信息。根据仅掌握的皮毛信息,这家公司成立时间非常短,主要业务也是电话销售。
曲玲看着前方叹息了一下,然后拿起手机低头委婉拒绝了这次机会。
13.
她感到茫然,无助地东张西望发发呆,时不时地跟自己说话。
该怎么办难道又要流浪吗
眼看又到了一天结束的时间,曲玲实在是受够了流浪在大街上的感觉。
茫然无措间,她无意识地起身走了起来。好巧不巧,走到一家珠宝店门口突然停了下来,还往那个方向看了看。
一瞬间,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她毅然走进店里。
看看首饰吗店员热情地招呼曲玲。
嗯。我想看你们店里最贵的。
最贵的店员用犹疑的眼神将曲玲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没错,最贵的。人不可貌相,我只是不想穿得显眼露富。现在戾气那么重,我可不想在大街上被人砍了。
好的,您稍等。
店员貌似暂且相信了曲玲的言辞,然后弯下腰从下层的抽屉里找出那个最贵的首饰。
这副耳环是两百多万的,是店里最贵的。
店员拿出一盒绿色的蝴蝶耳环,展示给曲玲面前。
曲玲拿出来看了一眼,盯着那对耳环。
行,那就麻烦帮我包一下吧,顺便再帮我找个金镯子,我要送人的。
好的,您稍等！
店员给曲玲包装好耳环,放在柜台上,又转身到金柜那边挑选起了金首饰。
曲玲看了一眼店里,然后拿起包装盒就疯狂往外跑,一路跑到了派出所。
她气喘吁吁地将包装盒啪地按在服务台上,警察,我抢劫了,现在我犯了罪,可以把我抓起来了吗
你为了能够进警察局才去犯傻抢劫吗
我没办法,找工作差点被骗,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不想再流浪了！我已经犯罪了,请把我抓起来！
曲玲用沙哑的嗓子朝着警察焦急地喊道。
很快,几个身体强壮的男性店员追了上来,进门就把曲玲抓住了。
你们放开她吧,她也不是真想抢劫。警察站起身来,阻止了那几个店员,这个,你们拿回去吧！
警察转头对曲玲警告道：你这也算是严重妨碍公务了,确实也犯了抢劫罪,那我们只能公事公办了。
曲玲心满意足地说：嗯,公事公办吧。
就这样,曲玲被关进了局子进行改造,但也没有多久就被放了出来。不过曲玲能够避开外面的冬天,也算是一种幸运。
14.
夏天,曲玲被放了出来。她身上仍旧没有足够生计的钱。
她再一次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想要找工作,却因为履历上有了犯罪行为被拒绝,真的走到了穷途末路。
曲玲只好再次在街头流浪,她根据以往的习惯,找了一个广场,打算在广场的座椅上凑合一宿。
这么长时间了,家人都没有找过我,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我也没钱坐车回去,我……还能再活着见他们一面吗
他们为什么要对我这么狠心为什么
曲玲抱怨着,委屈的泪水顺着下坠的方向,垂直地流向曲玲的双鬓。即使泪水模糊了眼睛,湿润了鬓发,她仍旧瞻望着遥远又灿烂的星空。
慢慢地,曲玲感到很累,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自己正被人动手动脚,便一激灵地从椅子上跳起。正好和站在自己面前的面容扭曲的猥琐男人对上了眼。
曲玲一时被吓得腿发软,好在男人正想对曲玲做点什么的时候,曲玲的腿恢复了力量,抱着自己的背包疯狂奔跑。
曲玲拼命地跑啊跑,她寻找着派出所。她希望能够得到派出所的保护,可是却没了那个运气。
她到了派出所,却也因为生理期低血糖晕倒在地。
值班的警察慌忙掐她的人中,曲玲就是没醒过来。最后,被紧急送到医院后,还是没能救活。
曲玲终于死在了自己三十岁的夏日,是立秋前一天的夏夜。
而过了立秋的第二天,便是曲玲三十岁的生日。她的生命停留在了二十九岁。
15.
死后的曲玲,灵魂脱离了身体,顺着风飘到了自己的家乡,来到了她的家人身边。
她看到家人在和别人打电话,电话的那一头,是医院根据曲玲的身份证和警察调出的全国联网资料给家人打来的电话。
太远了,我们赶不过去。最近钱紧,没钱坐车。
那么,你们是否同意将曲玲女士的遗体捐献给医学研究呢
同意,这也算是她的价值了。
说完,曲玲的父母就挂断了电话,本来对方还想要表达更多的话语,尤其是对家属的安慰和感激的话。
曲玲的灵魂看着眼前的这一幕,难过地紧抿着嘴唇。她想流泪,可她再也流不出任何一滴泪水。
曲玲的母亲对父亲说：这样她也能有个归处,省得接回家来只能找个黄土旮旯简单埋了。没成家的孩子是没法入族陵的。
我就说过她别那么执拗……唉,真是一点都不听话！曲玲的父亲说完便深深地连连叹气。
曲玲的母亲更是忍不住掩面哭了起来：要是给她打个电话的话,也就不一定死了。要是找到她拦着不让她走的话……
打了又有什么用拦住一时也拦不住她非要出去！她那么犟,早晚得出事。
她活着也怪累的。
这下好了,不用再那么受罪了。说也不敢说,说大了就闹性子。
别说了,人都没了,还说她干什么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她哪怕是给我打一个电话,我也能心软下来把她从外地拽回来。
说多了没用。还对小的说这个事儿吗
先别说了,他也快高考了,别影响他了。
父母的脸上愁云惨淡,曲玲看在心里也很纠结。她打心里埋怨自己的父母对自己还是不够关心,又觉得自己太过于贪得无厌,不能要求太多。
她怨恨家人,也渴望家人的更多关爱。
这种感觉让曲玲的灵魂仍旧感到痛苦,她逃离了地府的抓捕,成为了世间的孤魂野鬼,再也不记得自己曾经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