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你就是我们家养的一条狗,现在你妹妹回来了,你这占地方的有害垃圾也该清出去了。
我妈一边给我妹妹林向晴戴上金镯子,一边用淬了毒的眼神看我。
她不知道,我这垃圾,早就被京城大院里最不好惹的那个男人,提前预定了。
更不知道,重生一回,我不仅要抢回属于我的一切,还要让他们哭着喊着求我,把他们当垃圾一样,一个个断舍离!
01
向晚,收拾收拾,今晚就跟顾队长的人走。
我妈刘兰芝扔下一句话,像是在处理一件馊掉的垃圾。
今天是我那个走失多年的亲妹妹林向晴回家的日子,家里特意宰了鸡,肉香飘了半条街。而我,这个当了十八年女儿的养女,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推出去,顶替林向晴,嫁给那个传说中在战场上毁了容,脾气暴戾的军官——魏言城。
林向晴穿着崭新的布拉吉连衣裙,怯生生地躲在刘兰芝身后,露出一双得意的眼睛,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抢你的……只是顾队长他,我害怕。
我爹林建国吧嗒着旱烟,叹了口气:向晚,咱家亏欠向晴太多了。你嫁过去,好歹是个军属,吃穿不愁,也算你报了我们十八年的养育之恩。
瞧瞧,这话说得多冠冕堂皇。
把我当垃圾一样断舍离,还要我感恩戴德。
这就是我孝敬了十八年的家人。
我没说话,默默回屋,收拾我那两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我所有的东西加起来,还不如林向晴脚上那双新皮鞋值钱。
上辈子,我哭过,闹过,求他们别这么对我。结果呢被我妈一巴掌打在地上,骂我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把我锁在屋里,直到魏言城的接亲人员把我强行塞上那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后来,我才知道,魏言城根本没有毁容,他是整个军区最年轻有为的团长,前途无量。而林向晴,在得知真相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天天跑到军区大院来恶心我,最后设计害死了我。
重活一世,我怎么可能还会犯同样的错
他们不是想把我当垃圾扔掉吗
行啊。
我求之不得。
我拎着我那个小小的包袱走出房门,刘兰芝立刻嫌恶地皱起眉头,动作快点,别让人家顾队长等急了。
她将一个红布包裹塞到我手里,沉甸甸的,里面应该是给顾家的嫁妆。上辈子,我傻乎乎地把这个包裹给了魏言城,结果里面只有几斤粗粮和两双纳得歪歪扭扭的鞋底,让我在婆家第一天就丢尽了脸。
我掂了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妈,我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既然是向晴的婚事,这嫁妆,还是让她亲自交给顾队长吧。我算什么东西,万一弄丢了,我可赔不起。
刘兰芝愣住了,大概是没料到一向温顺的我敢顶嘴。
林向晴立刻挤出两滴眼泪,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知道你怪我,可我……
打住。我直接打断她,你那点小心思,蒙蒙咱爹还行。在我面前,收起来。
我将那个红布包直接塞回林向晴怀里,你的男人,你的嫁妆,你自己抓牢了。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径直走向门口。院门外,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静静地停着,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靠在车门上,身姿笔挺如松。
看到我出来,他掐灭了手里的烟,站直了身体。
林向晚同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军人特有的干脆。
是我。
我是来接你的,我叫陈东,顾团长的警卫员。他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些许的同情,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好了。我拍了拍我的小包袱。
陈东的嘴角抽了抽,大概是没见过这么寒酸的新娘。
就在这时,林向晴追了出来,眼眶红红地把那个红布包递给陈东,同志,这是我姐的嫁妆,麻烦您了。
陈东正要伸手接,我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
陈同志,这嫁妆是林向晴同志的一片心意,还是让她亲自交给顾团长吧。我看着林向晴,一字一句地说,毕竟,顾团长原本要娶的人,是她。
院子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陈东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
林向晴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02
陈东是个聪明人,他看看我,再看看脸色煞白的林向晴,立刻明白了什么。他收回手,对我敬了个礼:林同志,请上车。
我没有再看林家那一家人,干脆利落地上了车。吉普车扬起一阵尘土,将那些不堪的嘴脸,远远甩在身后。
车子开得很快,我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平静。我甚至有闲心打量车窗外的景象,这个八十年代初的小县城,一切都还带着旧时光的印记。
陈东从后视镜里看了我好几次,终于还是没忍住,林同志,你……别太难过。我们团长,他人很好的。
我冲他笑了笑,我知道。
这下轮到陈东惊讶了,他大概以为我会哭哭啼啼,或者满腹怨气。
我们团长只是……在战场上受了点伤,脸上留了道疤,看着有点凶,但他绝对不是外面传的那种人。他努力地替他的团长解释。
嗯,我点点头,英雄的勋章,有什么好怕的。
陈-东彻底没话说了,只是开车更稳了。
车子直接开进了军区大院。这里的房子都是一排排的红砖房,干净整洁。车子停在一栋独立的小楼前,这待遇,看来魏言城的职位不低。
陈东帮我拎着那个小得可怜的包袱,带我到门口,嫂子,到了。团长在里面等你。
一声嫂子,让我有些恍惚。上辈子,我到死都没听到这个称呼。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虚掩的门。
屋子里很整洁,带着一股淡淡的肥皂味。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我,正站在窗前,军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
他听见动静,缓缓转过身来。
我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的停滞。
眼前的男人,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他很高,至少有一米八五,五官深邃,鼻梁高挺。从左边眉骨到颧骨,有一道狰狞的疤痕,非但没有让他显得丑陋,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冷硬。
这就是魏言城。
我的丈夫。
他看着我,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洞穿人心。
林向晚他的声音比陈东的更加低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是我。我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
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的镇定。他指了指桌上的一个饭盒,先吃饭。
我确实饿了。林家为了庆祝林向晴回家,做了一大桌子菜,可没有一筷子是属于我的。
我走过去,打开饭盒。里面是白米饭,上面铺着一层红烧肉,油光锃亮,香气扑鼻。在这个年代,这绝对是顶级的招待了。
我拿起筷子,安安静静地吃了起来。
魏言城就那么看着我,也不说话。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但我却吃得心安理得。
一盒饭很快见了底,我甚至把最后一点肉汁都用米饭刮干净了。
吃饱了,才有力气战斗。
我放下饭盒,抬起头,顾团长,谢谢你的饭。
他嗯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示意我坐在他对面。
他们说,是你自愿的。魏言城开门见山,锐利的目光锁着我。
我笑了。
顾团-长觉得,‘被自愿’,算是自愿吗我把被字咬得很重。
魏言城的黑眸里,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他脸上的那道疤,也跟着动了一下,像一条蛰伏的龙。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林家舍不得他们娇滴滴的亲生女儿嫁给一个‘毁了容’的军官,所以,我这个养女,就成了最好的替代品。我话说得直白,甚至带着几分挑衅。
我不想像上辈子那样,在他面前扮演一个柔弱无助的受害者。男人,尤其是魏言城这样的男人,从不欣赏弱者。
我要让他看到我的价值,而不是我的可怜。
魏言城沉默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但并没点燃,只是在指间慢慢地转着。这个动作我记得,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所以,你不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的。他陈述着一个事实,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嫁给你,我心甘情愿。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但是,被林家当成垃圾一样丢给你,我不愿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
魏言城转动香烟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深邃的眼睛里,终于露出了一点真正的好奇。
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英雄。我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嫁给英雄,不丢人。
03
魏言城没再说话,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一直落在我身上。我能感觉到,他那审视的目光,从探究,变成了别的什么东西。
屋子里的沉默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报告!是陈东的声音。
进。
陈东推门进来,手里还拎着那个熟悉的红布包袱,脸上带着几分为难。团长,林家姑娘非要把这个送过来,说是……说是给嫂子的嫁妆。
他口中的林家姑娘,自然是林向晴。
我心里冷笑,这么快就坐不住了
魏言城的目光落在那红布包上,又转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站起身,从陈东手里接过包袱,当着他们的面,一层层地打开。
里面没有金镯子,没有新被面,只有几斤陈得不能再陈的粗粮,和两双针脚歪斜、布满补丁的鞋底。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
陈东的脸都涨红了,大概是觉得林家的做法太过分,让他这个中间人也跟着丢脸。
这就是林家给的嫁妆。我平静地陈述,然后抬头看向魏言城,故意问,顾团长,你们部队的粗粮,应该比这个好吧
魏言城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是对我,而是对门外。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十足的压迫感。陈东,把东西还回去。
是!
等等。我叫住陈东。
我从包袱里拿出那两双破烂的鞋底,走到门口,拉开门。
门外,林向晴正眼巴巴地等着,看到我出来,她立刻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姐姐,你……你还好吧顾队长他……没有为难你吧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往屋里瞟,想看看魏言城的反应。
我把鞋底递到她面前。
这是你亲手做的我问。
林向晴一愣,下意识地点点头,是……我熬了好几个晚上给姐姐做的,希望你在婆家能……
啪!
我没等她说完,直接把鞋底甩在了她脚边。
既然是你熬夜做的,那就拿回去给你爹穿吧。我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怕我穿着,烂脚。
你!林向晴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向晚,你怎么能这么不识好歹!我们家养了你十八年,现在让你报答一下,你就这么作践我的心意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院子里几个探头探脑的邻居听见。
好一招先声夺人,倒打一耙。
可惜,现在的我,不是上辈子那个只知道哭的林向晚了。
报答我笑了,用几斤陈米,两双破鞋底来报答林向晴,你们林家人的脸皮,是跟这鞋底一样厚吗
你胡说!她急了。
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上前一步,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神不知鬼不觉吗是谁跟妈说,顾队长在战场上伤了根本,不能人道,谁嫁过去就是守活寡
林向晴的眼睛猛地睁大,血色瞬间从脸上褪得一干二净。
是谁说,只要把我嫁过来,你就去城里找你那个相好的知青,双宿双飞
你……你……她指着我,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我欣赏着她的惊恐,继续道:别急,好戏还在后头呢。你今天送来的这份‘大礼’,我会原封不动地给你记着。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我不再理会她,转身关上了门。
门外,是林向晴压抑的抽泣声和匆忙跑远的脚步声。
我转过身,对上了魏言城那双复杂的眼睛。
他一直站在我身后,刚才的对话,他显然都听见了。
你倒是和传闻里不太一样。他沉声开口。
传闻里,我不也嫁给了一个‘毁容暴戾’的男人吗我反问,看来,传闻这种东西,信不得。
魏言城脸上的那道疤动了动,他忽然伸出手,握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掌很烫,布满了厚厚的茧子,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量。
我心里一紧,他想干什么
他拉着我,走到里屋的床边。床上铺着崭新的大红喜被,上面放着两套崭新的军装。
他松开我,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打开,递到我面前。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对龙凤金镯子,和一支温润的玉簪。
这个,才是给你的。
04
我看着盒子里的金镯子和玉簪,一时没有说话。
这手笔,在八十年代初,绝对是下了血本的。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她说,要亲手交给她的儿媳妇。魏言城的声音很沉,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没有怜悯,没有施舍,只有一种郑重。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我将盒子推了回去。无功不受禄,我们之间,还没到这个份上。
魏言城的眉头皱了起来,那道疤痕显得更加冷硬。军人的字典里,没有收回的命令。
这人,真是三句话不离他的老本行。
既然这样,我从盒子里拿起那支玉簪,对着光看了看,玉质通透,雕工精细,这个我收下了,就当是……你付的饭钱。
我把装着金镯子的盒子,重新推到他面前,这个,等你什么时候觉得,我林向晚配得上当你魏言城的妻子时,再给我。
说完,我拿起簪子,摸索着将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挽起。长发被固定住,露出了我光洁的脖颈。
我能感觉到,魏言城的目光,在我的后颈上停留了片刻。
这个小小的举动,是一次试探,也是一次宣告。我不是来摇尾乞怜的,我是来和你并肩站在一起的。
魏言城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收起了那个木盒。
随你。他丢下两个字,转身走了出去,你住里屋,我住外屋。有什么事,叫我。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心里松了口气。
第一关,算是过了。
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要更懂得尊重人。
第二天一早,我醒得很早。这个陌生的环境让我无法安睡。我穿好衣服走出房间,发现魏言城已经不在了。桌上放着两个白面馒头和一碗小米粥,还温着。
我心里划过暖流。这个年代的男人,大多都有着根深蒂固的大男子主义,能做到这份上,实属不易。
吃完早饭,我开始打量这间屋子。两室一厅的格局,收拾得一尘不染,但也冷冷清清,没什么生活气息。厨房里除了基本的米面油盐,几乎看不到别的蔬菜。
看来,顾团长的生活,过得相当粗糙。
我决定,要改善一下我们的生活。
我拿上魏言城留在桌上的钱和粮票,走出了家门。军区大院里,已经有不少军嫂在水井边洗衣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看到我这个生面孔,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了过来。
哎,这就是顾团长家那个新媳妇吧
听说是乡下来的,顶替她妹妹嫁过来的。
长得倒是挺周正,就是太瘦了,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也不知道顾团长那样的英雄,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
议论声不大,但我听得清清楚楚。我没有理会,径直走向其中一个看起来最和善的大嫂。
大嫂,您好。我是刚搬来的,叫林向晚。我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请问,这附近哪里有菜市场啊
那位大嫂被我这么一打岔,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东边,顺着这条路走到底,就看到了。
谢谢您。
我按照她指的方向走去,身后的议论声还在继续。我知道,想要在这里立足,光靠魏言城是不行的,我必须要有自己的本事。
菜市场不大,但东西还算齐全。我用手里有限的钱和票,精打细算地买了一块豆腐,几根小葱,还有一小块猪肉。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片小树林,看到地上长着一些野生的蘑菇。我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我仔细辨认了一下,是无毒的平菇。我立刻脱下外套,兜了满满一兜。
回到家,我把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看着这些食材,我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中午,魏言城没有回来。我一个人用现有的食材,做了一道葱烧豆腐,一道蘑菇肉片汤,还蒸了一锅白米饭。
简单的两道菜,却被我做得香气四溢。
我正准备吃饭,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一身洗得干净的干部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颇有威严。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开口问道:你就是魏言城的爱人
是的,阿姨您是
我是师长家的,我姓王,你叫我王阿姨就行。她一边说,一边往屋里探头,鼻子还嗅了嗅,做什么呢这么香。
我心里一动。师长的爱人这可是个关键人物。
我立刻让开身子,热情地笑道:王阿姨快请进。我刚做好午饭,就是点家常便饭,您要是不嫌弃,一起吃点
05
王阿姨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大方,愣了一下,但还是被那股香味勾引得走了进来。
当她看到桌上那两盘菜时,眼睛都亮了。
哎哟,这豆腐烧得,看着就地道!还有这蘑菇汤,可真鲜亮!王阿姨是北方人,就好这口。
阿姨快坐,我给您拿碗筷。我手脚麻利地盛了一碗汤递过去。
王阿姨也没客气,尝了一口蘑菇汤,立刻赞不绝口:鲜!真鲜!小林啊,你这手艺可真不错。长风那小子,真是有福气了。
我笑了笑,阿姨您过奖了,就是随便做做。
这可不是随便做做的水平。王阿姨又夹了一筷子葱烧豆腐,那豆腐外焦里嫩,葱香四溢,好吃得让她眯起了眼睛,我们大院里,数李政委家的爱人做饭好吃,我看你这手艺,比她还强上几分。
我一边给她添饭,一边顺着她的话聊。
王阿姨,我刚来,好多事都不懂,以后还要您多指点呢。
好说好说。王阿姨吃得高兴,话匣子也打开了,你是个好孩子,看着就踏实。不像外面那些人乱嚼舌根,说什么的都有。
我知道,她这是在点我。
我叹了口气,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委屈,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也没办法。日子是自己过的,只要长风不嫌弃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我的无辜,又捧了魏言城。
王阿姨果然很受用,她拍了拍我的手,你放心,长风那孩子,我看人准着呢。他选中的人,错不了。以后谁要是在你面前乱说话,你告诉我,看我不好好收拾她们!
一顿饭的功夫,我就成功地和军区大院里最有话语权的女人,打好了关系。
送走王阿姨,我看着桌上的残羹冷炙,心里有了新的盘算。
这个年代,物资匮乏,但人们对美食的向往,是不会变的。我的厨艺,就是我最大的资本。
晚上,魏言城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军装上还沾着尘土。
回来了我迎上去,从他手里接过帽子,饭在锅里温着,我去给你端来。
他嗯了一声,坐在桌边,看着桌上我给他留的饭菜,眼神有些复杂。
今天,王阿姨来过了。他忽然开口。
嗯,来过了。还尝了我的手艺,说味道不错。我把饭菜端到他面前,故作轻松地说。
魏言城看着我,沉声道:她都跟你说了
说什么我装傻。
没什么。他移开目光,拿起筷子,默默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很快,但并不粗鲁。很快,一碗饭就见了底。他放下碗,看着我,明天,我带你去趟供销社,缺什么,自己买。
这是……要给我管家权了
我心里一喜,面上却不显,家里的东西都还够用,不用破费了。
让你去就去。他站起身,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一个家,总得有个家的样子。
说完,他转身进了外屋。
看着他的背影,我笑了。这个男人,真是个行动派。嘴上说着最硬的话,做着最暖心的事。
第二天,魏言城真的开着吉普车,带我去了县城最大的供销社。
喜欢什么,自己挑。他递给我一沓钱和票,言简意赅。
我也不客气,仔细地挑选着家里的必需品。油盐酱醋,锅碗瓢盆,还有两块漂亮的格子布,我准备做成新的桌布和窗帘。
就在我认真挑选东西的时候,一个尖酸刻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哟,这不是我那嫁到军区大院享福的‘好姐姐’吗怎么,这是出来采购了看来顾团长对你挺大方啊。
我回头,果然看到了林向晴和刘兰芝。
林向晴挽着刘兰芝的胳膊,两人都穿得整整齐齐,看样子是特意进城来的。
她们的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我手里的钱和票,充满了嫉妒。
06
我还没开口,刘兰芝就上前一步,一把想夺过我手里的钱票。
你这死丫头,有了钱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倒好,在外面大手大脚!赶紧把钱给我,家里还等你这钱救急呢!
她的动作很快,但我更快。我侧身一躲,让她扑了个空。
妈,你这话说的。我哪来的钱我把钱票往身后藏了藏,一脸无辜,我就是一个被你们扫地出门的养女,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这些,都是顾团长的。
我特意把顾团长三个字说得很重。
刘兰芝的脸色一僵,随即又换上一副理直气壮的面孔,顾团长的怎么了你嫁给了他,你的钱就是我们林家的钱!天经地义!
这强盗逻辑,真是让我开了眼。
供销社里的人不多,但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过来,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这不是城东林家的吗怎么跟自己女儿要钱要到这来了
听说她们把养女嫁给军官,就是为了图彩礼呢。
刘兰芝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林向晚,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你现在是攀上高枝了,就不认我们了你这个白眼狼!
我可不敢忘。我冷笑一声,我只记得,我从八岁起就开始给家里洗衣做饭,喂猪砍柴。我记得我穿的衣服,都是向晴不要的。我还记得,你们为了三斤小米,就能把我卖给隔壁村的瘸子当童养媳。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抽在刘兰芝脸上。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天哪,还有这种事
这家人也太黑心了吧!
刘兰芝被我堵得哑口无言,气得浑身发抖。
林向晴见状,赶紧上来打圆场,姐姐,你别生气,妈也是急糊涂了。家里最近确实困难,爸的腿受了伤,正等着钱看病呢……
她说着,眼圈就红了,一副孝顺女儿的模样。
要不是我重生一回,差点就信了她的鬼话。林建国那腿,是前几天赌钱被人家打断的!
哦爹的腿受伤了我故作惊讶,那可得赶紧治啊。不过,这事你跟我说没用啊。我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可是咱家的亲闺女,是咱爸妈的心头肉。爹的医药费,不该你来想办法吗
我看着她,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把你手腕上那对金镯子卖了,应该也够了吧
林向晴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手腕,脸色煞白。那对金镯子,是她从我这里抢走的,是她的心头肉,怎么可能舍得卖掉。
你……
就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冷硬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的钱,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林家来支配了
魏言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将我完全护在身后。他手里拎着两个大网兜,里面装满了东西。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强大的气场就让刘兰芝和林向晴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刘兰芝,最后落在林向晴惊慌失措的脸上。
还有,军婚受法律保护。再敢骚扰我的爱人,我就把你们送到公安局去,告你们破坏军婚。
刘兰芝和林向晴被他看得腿都软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传说中毁了容的男人,竟然有如此可怕的气势。
我们……我们没有……刘兰芝结结巴巴地想解释。
魏言城却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她们。
他拉起我的手,动作算不上温柔,却很坚定。
我们走。
他拉着我,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走出了供销社。
直到坐上那辆熟悉的吉普车,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我转头看着身旁这个面无表情的男人,他正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线条刚毅,那道疤痕在阳光下,竟有种奇异的魅力。
谢谢你。我轻声说。
他没有看我,只是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车里的气氛有些安静,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里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宁。
回到家,我用新买的格子布铺好桌子,又把家里彻底打扫了一遍。整个屋子焕然一新,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魏言城看着我的忙碌,没有阻止,只是默默地把买回来的东西归置好。
晚上,我特意多做了两个菜。用新买的五花肉,做了一道回锅肉,又炒了个醋溜白菜。
魏言城的饭量很大,我做的菜,几乎被他一个人吃光了。
以后,林家的人要是再来找你,直接告诉我。吃完饭,他忽然开口。
嗯。
钱和票,你自己收着。家里需要什么,看着买就行。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其实一点都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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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魏言城之间,形成了一种奇特的默契。
他话不多,但总会用行动表达。他会默默地帮我把水缸挑满,会把我的旧鞋子拿去修好,会在我做饭的时候,安静地坐在一旁看书,顺便帮我烧火。
我在军区大院的名声,也渐渐好了起来。
这一切,都源于我的厨艺。
王阿姨成了我家的常客,每次来,都会带上一些稀罕的食材。而我,总能把这些食材变成一道道美味的佳肴。一来二去,其他的军嫂也开始和我走动。
今天你家送来一把青菜,明天我家送来两个鸡蛋。我则会回赠一小碟自己做的酱菜,或者几个刚出炉的菜团子。
人心都是肉长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渐渐地,那些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就没人再提了。
这天,我用王阿姨送来的一块牛肉,做了一锅土豆炖牛腩。炖得软烂的牛腩,配上吸饱了汤汁的土豆,香气飘出了半个院子。
我正准备给王阿姨送一碗过去,李政委家的爱人,周姐,就找上了门。
向晚,做什么呢香死我了!周姐是个爽快人,人没到声先到。
周姐快来,我刚做了土豆炖牛腩,你尝尝。我热情地把她迎进门。
周姐也不客气,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我的天,向晚,你这手艺绝了!我敢说,比国营饭店的大师傅都强!
她眼珠子一转,忽然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音说:向晚,跟你商量个事呗
周姐你说。
你看啊,我们家老李,嘴巴刁得很。我做的饭,他天天嫌弃。你能不能……教教我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我不能白学,我给你拿学费!
她的话,让我心里一动。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慢慢成型。
周姐,教你没问题,谈什么学费,多见外。我笑了笑,不过,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想听听你的意见。
你说你说!
我想着,咱们大院里的姐妹,很多人白天男人去部队了,自己在家也挺无聊。而且,不是谁都擅长做饭。我想,我们能不能办个小小的‘伙食班’
伙食班周姐愣住了。
对。我解释道,就是大家把各家的食材凑到一起,由我来统一做。这样一来,每家都能花最少的钱,吃到更多花样的菜。而且,想学做菜的姐妹,也可以过来一起帮忙,我保证倾囊相授。大家觉得怎么样
这个想法,其实是我结合了后世社区食堂和私房菜的概念。在这个年代,绝对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周姐听完,一拍大腿,哎呀!这主意好啊!太好了!这样我们不仅能天天吃到你做的好菜,还能学手艺,关键是还省钱!向晚,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太聪明了!
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这事我支持!我第一个报名!我这就去跟院里的姐妹们说!
说完,她风风火火地就跑了出去。
看着她兴奋的背影,我笑了。
我知道,这件事,成了。
晚上,魏言城回来,我把这个想法跟他说了。我以为他会觉得我异想天开,或者不务正业。
没想到,他听完后,只是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说:缺什么东西,列个单子给我。
我愣住了,你不反对
这是好事,为什么反对他看着我,那道疤痕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能让军嫂们改善生活,稳定后方,师里还要感谢你。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放手去做,出了事,有我。
那一刻,我的心,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裹着。
这个男人,他不仅给了我一个家,还在给我一片可以自由翱翔的天空。
08
伙食班的计划,得到了大院里军嫂们的热烈响应。
有了师长爱人王阿姨和政委爱人周姐的带头支持,事情进行得异常顺利。部队后勤处特批了一间闲置的小仓库给我们当厨房,还送来了一口大铁锅和几个崭新的案板。
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短短几天,我们的大院食堂就红红火火地开张了。
我成了当之无愧的主厨。每天,我只需要列出菜单,就会有军嫂主动把需要的食材凑齐送来。做饭的时候,厨房里总是热热闹闹的,想学手艺的姐妹们围着我,一边帮忙,一边认真地看我操作。
我的生活,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快乐。
我再也不是那个在林家看人脸色的林向晚了。在这里,我是受人尊敬和喜爱的林老师。
这天,我正在教大家做一道酸菜鱼,这是我凭着记忆,改良出来的菜式,酸辣开胃,特别下饭。
厨房里香气四溢,大家笑笑闹闹,气氛正好。
忽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哟,真是热闹啊。姐姐现在可真是出息了,都当上老师了。
我回头,看到了那张我最不想看到的脸——林向晴。
她穿着一件时髦的红色连衣裙,化着淡妆,阴阳怪气地站在门口。
厨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着她,又看看我。
你怎么来了我皱起眉头。
我怎么不能来林向晴抱着胳膊,走进厨房,像巡视领地的女王一样,挑剔地看了一圈,我来看看我姐姐是怎么把我们林家的独门手艺,拿出来到处显摆的。
她指着锅里的酸菜鱼,大声说:这道酸菜鱼,是我们林家的祖传菜谱!林向晚,你经过我爸妈同意了吗你就敢拿出来卖钱
我气笑了。
林家别说祖传菜谱了,连菜刀都是生锈的。这酸菜鱼,他们听都没听过。
林向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卖钱了我冷冷地看着她,还有,你再敢胡说八道,就给我出去!
我胡说林向晴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我都打听清楚了!你们每天收钱收粮票,这不是卖是什么林向晚,你打着我们林家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你还要不要脸
她的话,让在场的军嫂们都变了脸色。
周姐立刻站了出来,这位同志,你搞错了。我们这是自发组织的伙食班,向晚是免费教我们,我们只是把各家的食材凑在一起而已,根本没有买卖!
我不管!林向晴耍起了无赖,反正这菜谱是我们家的!你们用了,就得给钱!不然,我就去部队告你们,说你们集体侵占私人财产!
她这是铁了心要来讹钱,还要毁了我的名声。
我看着她嚣张的嘴脸,心里怒火中烧。但我知道,我不能慌。
我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是魏言城。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脸色冷得像冰。
你说,菜谱是你们林家的他看着林向晴,声音里不带温度。
林向晴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但还是硬着头皮说:对!就是我们家的!
好。魏言城点点头,陈东!
到!警卫员陈东立刻从他身后站了出来。
去把公安局的同志请来。魏言城一字一句地说,我倒要看看,他们林家的祖传菜谱,是哪朝哪代传下来的。顺便,再查一查,这位林向晴同志,是如何得知部队大院内部情况的。我怀疑,她有偷窃部队机密,刺探军情的嫌疑。
是!陈东响亮地应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刺探军情这四个字,像一道晴天霹雳,把林向晴彻底劈傻了。
这可是天大的罪名,是要被抓去坐牢的!
不!不是的!我没有!她吓得脸都白了,冲上来想拉住魏言城的胳膊,却被他一个冷厉的眼神逼退。
我……我就是开个玩笑!姐,姐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她噗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看着她这副丑态,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魏言城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转向我,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
他伸出手,用他那粗糙的指腹,轻轻擦去我脸上刚才不小心沾到的面粉。
别怕。他说,有我。
09
林向晴最终被陈东请出了军区大院。
经过这么一闹,她在整个县城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而我,非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魏言城那霸气的护妻行为,成了大院里人人羡慕的对象。
大家都说,林向晚真是好福气,嫁给了魏言城这么一个有担当、护犊子的男人。
只有我知道,我的福气,是我自己挣来的。
晚上,家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对面,今天,谢谢你。
我们是夫妻。他看着我,理所当然地说。
灯光下,他脸上的那道疤痕显得格外清晰。我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地碰了碰那道疤。
他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还疼吗我轻声问。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深邃得像星空的眼睛,紧紧地看着我。
我能看到,他眼底有压抑的情绪在翻涌。
这是在西南边境留下的。许久,他才沙哑地开口,子弹,离我的眼睛只有一公分。
我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当时,我的一个战友,为了救我,牺牲了。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所以,外面传言我毁了容,性情大变,我没有解释。因为我觉得,我这条命,是替他活的,我不配过得太好。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是那么沉默,那么克制。他的心里,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去。
你错了。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你活下来,不是为了惩罚自己。你是为了让牺牲的战友看到,他用生命守护的这片土地,国泰民安,山河无恙。你应该带着他的希望,好好地活下去,活得幸福,活得精彩。这才是对他最好的告慰。
我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心中那把沉重的锁。
他眼中的冰山,开始一点点融化。
他忽然伸出长臂,将我紧紧地揽入怀中。
这个拥抱,来得猝不及防,却又像期待了很久。他的胸膛宽阔而坚硬,心跳声强劲有力,一声声,都敲在我的心上。
向晚,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谢谢你。
我回抱住他劲瘦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
魏言城,我闷声说,以后,让我来温暖你吧。
他抱得更紧了。
从那天起,我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算是彻底捅破了。
他依然话不多,但看我的眼神,却多了几分以前没有的温柔和炙热。他会笨拙地给我买我爱吃的麦芽糖,会在我累的时候,有些生硬地给我捏捏肩膀。
他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大院里的人都说,顾团长像是变了个人,不再是那座冰山了。
而我的大院食堂,也越办越好。我甚至开始琢磨着,等政策再开放一点,我就去承包县里的国营饭店,把它做大做强。
我的生活,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相比之下,林家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
林向晴那天大闹一场后,彻底成了县城的笑话,她那个相好的知青,也立刻跟她划清了界限。她受不了打击,整天在家里又哭又闹。
刘兰芝和林建国,因为好赌和刻薄的名声,连个愿意借钱给他们的人都找不到。
这天,我正在家里研究新的菜谱,门外忽然传来了刘兰芝的哭喊声。
向晚啊!我的女儿!你快开门啊!你得救救我们啊!
我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打开了门。
只见刘兰芝和林建国跪在门外,两人都瘦得脱了相,形容枯槁。
向晚,我们知道错了!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刘兰芝抱着我的腿,一把鼻涕一把泪,是我们猪油蒙了心,不该那么对你!求求你,看在我们养了你十八年的份上,拉我们一把吧!
10
我看着跪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的刘兰芝和林建国,心里没有波澜。
现在知道错了我抽出被她抱住的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当初把我当垃圾一样扔出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错了
向晚,是妈不对,是妈鬼迷心窍!刘兰芝狠狠地抽了自己两个耳光,你就原谅我们这一次吧!向晴她……她快不行了!
她怎么了
她那个对象跑了,她受不了刺激,整天寻死觅活的。昨天,她喝了农药,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等着钱救命啊!林建国老泪纵横地说。
我心里冷笑。
林向晴会寻死我可不信。这八成又是他们演的一出苦肉计,想从我这里骗钱。
医院的催款单呢我伸出手。
两人愣住了,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在……在家里,忘带了。刘兰芝眼神躲闪。
是吗我看着他们,那你们就回去拿吧。什么时候拿到催款单,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说完,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将他们的哭喊隔绝在外。
我不会再心软了。对恶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当天晚上,魏言城回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他只是摸了摸我的头,说:你做得对。
过了两天,我从周姐那里听说了林家的后续。
林向晴根本没有喝农药,只是假装生病,想骗家里的钱去城里找那个知青。结果被林建国发现,父女俩大吵一架,林向晴一气之下,真的离家出走了,从此杳无音信。
而刘兰芝和林建国,因为欠了一屁股赌债,房子被收走了,只能搬到城郊的破棚子里去住,靠捡破烂为生。
善恶到头终有报。他们的结局,都是自己咎由自取。
又是一年春天,军区大院里的桃花开了。
我的承包计划,在魏言城的支持下,进行得非常顺利。我成功承包了县里那家半死不活的国营饭店,改名为向晚楼,生意火爆,成了县城里的一块金字招牌。
这天,魏言城从部队回来,神秘兮兮地递给我一个东西。
我打开一看,是一张B超单。
这是……我有些疑惑。
他从我身后抱住我,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耳畔,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
向晚,我们有孩子了。
我的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巨大的幸福感将我整个人包裹。
我回头,对上他温柔的眼眸,那道曾经让我觉得狰狞的疤痕,此刻在我眼中,却是最性感的勋章。
魏言城,我笑着说,遇见你,真好。
他低头,吻上我的唇。
我也是。
窗外,阳光正好,桃花灼灼。
我知道,我和魏言城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