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前世
消毒水的味道像冰冷的蛇,钻进林晚星的鼻腔时,她正躺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右手打着石膏吊在胸前,左手背上的输液针随着呼吸微微刺痛,而急诊室的门里,传来哥哥林浩宇和弟弟林天宇的笑声。
爸,医生说晚星就是轻微骨裂,养几天就好了,您别担心。林浩宇的声音总是带着这种恰到好处的温和,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还是浩宇懂事,父亲林建国的声音透着疲惫,天宇,你也是,跟姐姐抢什么方向盘要不是她反应快,你们俩今天都得交代在高速上。
林天宇嗤笑一声：爸,明明是她自己走神,我就是碰了下方向盘,谁知道她那么不经吓再说了,她那破车早该换了,正好借着这次事故,让她把那笔拆迁款拿出来给我买辆新车。
林晚星猛地攥紧拳头,输液针在血管里硌出一阵尖锐的疼。
拆迁款。
那是她亲妈去世前留的老房子拆出来的三百万,遗嘱上清清楚楚写着全归她。可自从半年前拿到这笔钱,这个家就变成了吃人的牢笼。
哥哥林浩宇创业失败,欠了上百万高利贷,天天软磨硬泡让她先借点周转；弟弟林天宇刚毕业,眼高手低不肯找工作,一门心思要她出钱买豪车泡妞；父亲林建国被两个儿子哄得团团转,总说一家人就该互相帮衬,转头就把她存着给奶奶治病的钱偷偷塞给林浩宇还赌债。
这次意外,根本不是意外。
林天宇在副驾驶突然抢夺方向盘,车子撞向护栏时,他甚至还在骂骂咧咧说她故意不给钱。林晚星被弹出的安全气囊砸得头晕眼花,眼睁睁看着林浩宇赶来,第一时间不是送她去医院,而是翻遍她的包找银行卡。
醒了林浩宇端着水杯走过来,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关切,感觉怎么样医生说你得住院观察两天。
林晚星没接水杯,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拆迁款的银行卡,你是不是拿走了
林浩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松弛下来：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就是帮你收着,免得你住院期间弄丢了。等你出院,我就还给你。
不用了。林晚星撑着坐起来,胸口的疼让她倒抽一口冷气,那是我的钱,谁也别想动。
姐,你怎么这么说话林天宇跟在父亲身后出来,吊儿郎当地踹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爸妈养你这么大,拿你点钱怎么了我同学家姐姐,赚了钱都主动给弟弟买房呢！
林建国皱着眉叹气：晚星啊,你就听你哥的,先把钱拿出来给你弟买辆车,他找工作也方便。你哥那边的高利贷催得紧,你不帮他,难道看着他被人打断腿吗
林晚星看着眼前这三个血脉相连的家人,只觉得心脏像被浸在冰水里。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星星,钱要自己握紧,别让任何人欺负你,想起自己省吃俭用供两个弟弟读书,想起林浩宇结婚时她掏空积蓄给他买家电,想起林天宇每次惹祸都是她去赔钱道歉……
原来这么多年的付出,在他们眼里,不过是理所当然的索取。
我不借。林晚星一字一顿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那是我妈的钱,是我的底线。
你！林天宇瞬间炸了,冲上来就要推她,你个白眼狼！我今天非要让你知道厉害！
林浩宇拉住弟弟,眼神却冷了下来：晚星,你别逼我们。
林晚星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狠,忽然笑了。她笑自己傻,笑自己识人不清,笑自己把毒蛇当成了亲人。
那天晚上,林晚星睡得很沉。或许是止痛药的作用,或许是连日的疲惫,她甚至没听到有人悄悄走进病房。直到冰凉的液体被强行灌进喉咙,她才猛地睁开眼,看到林浩宇狰狞的脸。
别怪哥,他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过木头,要怪就怪你太不识抬举。这钱,你不拿出来,就只能带着它进棺材了。
林天宇站在旁边,手里还攥着一个空药瓶,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姐,下辈子投胎,记得学聪明点。
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林晚星看到父亲站在门口,背对着她,没有阻止,也没有说话。
好冷啊。
原来家人的温度,比死亡更冷。
2
归来
星星！星星！醒醒！
急促的呼唤带着熟悉的暖意,林晚星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母亲苏兰焦急的脸。
妈林晚星愣住了,她不是应该死了吗在医院的病床上,被自己的亲哥哥亲弟弟害死了……
你这孩子,睡糊涂了苏兰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是不是中暑了叫你别在太阳底下晒那么久,你偏不听,还说要给你爸送冰镇绿豆汤。
林晚星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老房子的竹床上,院子里的石榴树结满了青涩的果子,墙上的日历赫然印着——2015年7月12日。
她……重生了
回到了十年前
这一年,她十七岁,正在读高二。母亲还健在,父亲虽然偏心,但还没到后来那般糊涂。林浩宇刚上大学,还没沾染赌博的恶习。林天宇才上初中,正是叛逆却还没胆大包天的年纪。
最重要的是,母亲那套老房子,还没拆迁。那笔让他们反目成仇的三百万,此刻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未来。
妈,我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林晚星扑进苏兰怀里,眼泪瞬间浸湿了她的衣襟。温热的怀抱,熟悉的肥皂香,是她临死前都在怀念的味道。
傻孩子,梦都是反的。苏兰拍着她的背安抚,快起来喝点绿豆汤,你爸在工地上肯定热坏了。
林晚星点点头,擦干眼泪坐起来。看着母亲转身进厨房的背影,她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
上一世,她就是太傻了。总觉得一家人要互相忍让,要为哥哥弟弟着想,要听父亲的话,结果把自己活成了他们的垫脚石,最后落得个被灭口的下场。
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
那些欠了她的,害了她的,她会一点一点,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下午去给父亲送绿豆汤时,林晚星在工地门口遇到了林浩宇。他穿着一件印着大学校徽的T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拿着手机打游戏,旁边还站着个打扮时髦的女生。
哥。林晚星喊了一声。
林浩宇抬头看到她,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给爸送点喝的。林晚星晃了晃手里的保温桶,目光落在他身边的女生身上,这位是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同学,张雅琪。林浩宇语气随意,眼神却带着一丝炫耀,雅琪家条件好,今天陪我来看看爸。
张雅琪瞥了林晚星一眼,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轻蔑,那眼神像在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林晚星心里冷笑。上一世,张雅琪就是林浩宇的第一个女朋友,家里有点小钱,却极其势利。林浩宇为了讨好她,不断向家里要钱,买名牌、请吃饭,最后还偷偷把母亲准备给她交学费的钱拿去给张雅琪买了个名牌包。
那时候她去找林浩宇理论,还被他倒打一耙,说她小心眼见不得哥哥好。
哥,你不是说下午要去图书馆吗林晚星故作天真地问,爸还说你学习刻苦,让我多向你学学呢。
林浩宇脸色一僵,显然是忘了自己编的谎话。张雅琪的脸色也不好看,语气带着埋怨：浩宇,你不是说今天没课吗
我……我这不是想先来看爸一眼嘛。林浩宇急忙解释,眼神却在给林晚星使眼色,让她别多嘴。
林晚星假装没看见,打开保温桶：爸在里面吗我进去找他。
别别别！林浩宇赶紧拉住她,爸正忙着呢,我替你给他就行,你快回去吧,免得耽误学习。
他说着就要抢保温桶,林晚星却侧身躲开：还是我自己去吧,顺便问问爸,下个月的生活费什么时候给我。我这学期的资料费还没交呢。
上一世,她从不主动要生活费,总是省吃俭用,甚至把奖学金偷偷塞给林浩宇。可她越是懂事,他们越是觉得理所当然。
林浩宇果然变了脸色：你怎么回事妈不是刚给过你钱吗
那点钱只够吃饭的,资料费要两百多呢。林晚星语气平淡,哥,你这学期的奖学金发了吧要不先借我点等我妈给我钱了就还你。
林浩宇的脸彻底黑了。他的奖学金早就被他拿去给张雅琪买礼物了,哪里还有钱
我哪有什么奖学金他梗着脖子说,你自己跟爸要去！
好啊。林晚星笑眯眯地应着,转身就往工地里走。
张雅琪看着林浩宇,眼神里的不满更浓了：你妹妹怎么这样一点都不懂事。还有,你不是说你爸是包工头吗怎么还在工地上干苦力
林浩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林晚星的背影,眼里第一次露出了怨毒的神色。
林晚星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脚步没停。
怨吧,恨吧。这才只是开始。
3
觉醒之路
找到父亲林建国时,他正在搬钢筋,汗水浸透了灰色的工装,贴在黝黑的脊背上。看到林晚星,他愣了一下,随即放下手里的活：星星,怎么来了
给您送点绿豆汤。林晚星把保温桶递过去,妈熬了一下午呢。
林建国接过保温桶,打开喝了一大口,满足地叹了口气：还是你妈熬的好喝。他抹了把汗,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零钱,这是这个月的生活费,你省着点花。
林晚星接过来,数了数,只有一百五十块。上一世,她就是拿着这点钱,省吃俭用度过了一个月,甚至连食堂的荤菜都舍不得买。
爸,林晚星把钱递回去,这些不够,我这学期要交资料费,还要买辅导书,至少得三百块。
林建国皱起眉：怎么要这么多你哥上大学一个月生活费才五百,你省着点花,一百五够了。
哥是哥,我是我。林晚星直视着他的眼睛,他在大学谈恋爱,请女生吃饭买礼物,钱不够了就回家要。我在学校好好学习,要几百块资料费,为什么就不能给
林建国被问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哥那是处对象,将来是要结婚的,能一样吗你一个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爸,林晚星的声音冷了下来,我是您的女儿,不是您给儿子吸血的工具。如果您觉得养我浪费钱,那当初何必生我
你！林建国气得发抖,扬手就要打她。
林晚星没有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您打吧。打完了,我就去找我妈说,说您觉得我多余,说您宁愿把钱给哥哥谈恋爱,也不给我交资料费。
林建国的手僵在半空,落下不是,收回也不是。他最在乎的就是苏兰的看法,知道苏兰把这个女儿当宝贝。
行了行了,给你给你！林建国从钱包里又掏出两百块,狠狠塞进她手里,真是个讨债鬼！
林晚星接过钱,数了数,三百五十块,不多不少。她把钱放进书包,轻声说：谢谢爸。
转身离开时,她听到林建国在身后骂骂咧咧：跟你妈一个德行,胳膊肘往外拐……
林晚星脚步没停,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胳膊肘往外拐
这一世,她就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胳膊肘往外拐。
回到家时,林天宇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把书包扔在地上,零食袋撒了一地。苏兰在厨房做饭,时不时出来叮嘱他两句,他却不耐烦地挥手让她走开。
姐,你回来啦林天宇头也没抬,快给我点钱,我同学明天生日,我要给他买个游戏机。
上一世,林天宇就是这样,从小到大连支铅笔都要让她买,稍不如意就又哭又闹,最后总有父母出来打圆场,说他还小,你当姐姐的让着点。
林晚星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没钱。
林天宇终于抬起头,一脸不可思议：你怎么可能没钱爸肯定给你生活费了。快拿来,不然我告诉妈你欺负我！
你去告啊。林晚星抱起胳膊,让妈评评理,你一个初中生,给同学买游戏机当生日礼物,合适吗还有,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把书包放好,别在这里碍眼。
你敢命令我林天宇炸了,把手里的游戏手柄往地上一摔,我看你是皮痒了！
他说着就扑过来要打林晚星,却被她轻松躲开。林晚星抓住他的胳膊,反手一拧,疼得林天宇嗷嗷叫。
姐！你放开我！疼！
知道疼就好。林晚星凑近他耳边,声音冰冷,林天宇,记住了,我是你姐,不是你妈,更不是你的提款机。想要东西,自己挣钱买。再敢跟我横,下次就不是拧胳膊这么简单了。
她松开手,林天宇捂着胳膊,又疼又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再扑上来。
苏兰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皱起眉：星星,怎么回事跟你弟弟打架了
妈,我没有。林晚星抢先开口,天宇让我给他钱买游戏机,我说没钱,他就生气摔东西,还想打我。
林天宇急忙辩解：不是的妈！是她先动手的！
我动手是因为你先扑过来。林晚星语气平静,不信你看地上,都是他扔的零食袋,书包也扔在地上,我说了他两句,他就急了。
苏兰看看地上的狼藉,又看看林天宇通红的胳膊,心里大概明白了七八分。她叹了口气：天宇,你都多大了,还这么不懂事同学过生日,送个笔记本或者钢笔就行了,买什么游戏机还有,自己的东西要收拾好,别总让姐姐操心。
林天宇没想到母亲会说自己,委屈地跺了跺脚：妈！你居然帮她不帮我！
我谁也不帮,只帮理。苏兰的语气严肃起来,快去把地上收拾干净,不然晚饭别吃了。
林天宇不敢再顶嘴,悻悻地蹲下去捡垃圾,看林晚星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林晚星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怨恨吧,总比上一世的虚伪好。
***接下来的日子,林晚星彻底变了。
她不再包揽所有家务,林浩宇和林天宇的脏衣服堆成山,她也假装没看见；林天宇再让她代写作业,她直接把本子扔回去；林浩宇打电话回来要钱,她就在旁边故意大声说哥又在外面乱花钱了。
林建国和两个儿子对她怨声载道,说她自私冷血不像个当姐姐的样子,苏兰虽然也觉得女儿变化有点大,但看到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委屈自己,成绩也稳步提升,也就没多说什么。
高二下学期,学校组织保送生选拔,林晚星凭借优异的成绩获得了保送重点大学的资格。消息传到家里,林建国和林浩宇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林建国在饭桌上唉声叹气,女孩子早点嫁人,帮衬家里才是正经事。你看你哥,马上就要毕业了,要是能进个好单位,不比你读死书强
林浩宇这一年过得并不顺利。张雅琪嫌他穷,跟他分了手,他又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欠了不少钱,正愁没人帮他还。听到林晚星保送的消息,他心里更是不平衡。
爸说得对。林浩宇假惺惺地开口,晚星,要不你别去读那个保送的大学了听说现在女孩子学个幼师或者护士挺吃香的,早点出来工作,还能帮衬家里。你看我最近找工作需要打点,天宇明年也要中考了,到处都要花钱。
林晚星握着筷子的手骤然收紧,瓷白的筷身几乎要被捏出裂痕。她抬眼时,眼底的寒意让林浩宇莫名一缩。
哥,你是不是忘了她轻笑一声,声音清亮得像冰棱撞碎在石阶上,去年你偷偷拿妈的私房钱去买游戏机,被妈发现时,是谁说『将来赚大钱十倍还她』上个月你赌球输了八百块,求着我帮你瞒住爸妈时,又是谁拍着胸脯说『以后肯定对你好』
这话像两记耳光,狠狠扇在林浩宇脸上。他脸色涨成猪肝色,筷子啪地拍在桌上：你少翻旧账！我那是一时糊涂！
糊涂林晚星放下碗筷,直视着他,你所谓的糊涂,是拿着家里的钱讨好女友,是背着爸妈在外赌债缠身,现在还要毁掉我的前途来填你的窟窿。林浩宇,你不是糊涂,是坏。
你！林浩宇猛地站起来,拳头攥得咯咯响。
坐下。苏兰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浩宇,晚星说得对,你太让我失望了。她能保送大学是天大的好事,谁也别想拦着。
林建国张了张嘴想替儿子辩解,却被苏兰冷冷一瞥堵了回去。这是妻子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他,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家早已不是他能一言九鼎的地方。
4
决裂
九月,林晚星踏入大学校园那天,苏兰亲自送她到宿舍。母女俩整理床铺时,苏兰忽然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五万块,是我这些年攒的私房钱,你拿着防身。
林晚星愣住了。她知道母亲一向节俭,这些钱不知攒了多久。
妈……
拿着。苏兰按住她的手,眼里闪着泪光,以前是妈太傻,总觉得要一碗水端平,结果委屈了你。以后你要为自己活,别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林晚星用力点头,把银行卡紧紧攥在手心。这不仅是钱,更是母亲迟来的觉醒。
大学生活成了林晚星的新生。她年年拿最高额奖学金,课余时间做家教、接项目,很快实现经济独立。她用第一笔稿费给苏兰买了按摩椅,却在视频里看到林天宇坐在上面打游戏,林建国在旁边嗑瓜子。
那是我给妈买的。林晚星的声音透过屏幕冷下来。
林天宇翻了个白眼：一家人用用怎么了你现在出息了,就看不起我们了
林晚星没再说话,直接给苏兰打了电话：妈,您要是用着不舒服,我就把椅子卖了,给您报个旅游团。
第二天,苏兰就背着行李来了林晚星的城市,笑着说：你爸说我再不出来,家里的椅子都要被天宇坐塌了。
母女俩租了间向阳的公寓,周末一起逛公园、学烘焙,苏兰的笑容越来越多,气色也越来越好。
***转折发生在林晚星大三那年。老家传来消息,母亲留下的老房子要拆迁了,补偿款整整三百万。
林建国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语气谄媚得让人恶心：星星啊,你看这拆迁款……毕竟是家里的房子,是不是该分你哥和你弟点
林晚星正在图书馆查资料,声音平静无波：遗嘱上写得很清楚,房子归我。您要是忘了,我可以把公证文件寄回去给您看看。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林建国的声音尖利起来,那是你妈留给林家的根！凭什么全给你
因为我妈姓苏,不姓林。林晚星挂了电话,拉黑了所有家人的号码。
没过多久,林浩宇带着林天宇找到了她的学校。两人在教学楼下堵她,林浩宇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早已没了当年的光鲜；林天宇染着黄毛,吊儿郎当地叼着烟,活脱脱一个小混混。
林晚星,你把钱交出来！林天宇把烟扔在地上踩灭,那钱有我一份！
林浩宇也跟着帮腔：妹妹,哥求你了,我欠了一百万高利贷,再不还就要被砍手了！你就当可怜可怜哥……
林晚星看着他们丑陋的嘴脸,忽然觉得可笑。她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录音功能：你们再说一遍,想要多少
林天宇以为她怕了,得意地说：至少两百万！给我买辆车,给我哥还赌债！
好。林晚星收起手机,转身就往保卫处走,我这就报警,让警察评评理,两个成年男人逼着妹妹拿拆迁款还赌债、买豪车,算不算敲诈勒索。
两人脸色大变,慌忙去拉她,却被赶来的保安拦住。林晚星看着他们被保安架走时的狼狈样,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拆迁款到账那天,林晚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苏兰在她读书的城市买了套两居室。房产证上只写了苏兰的名字。
妈,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她抱着母亲说。
苏兰摸着房产证,眼泪掉了下来：好,好……
而林建国和他的两个儿子,日子彻底跌入泥潭。林浩宇的高利贷利滚利,被追债的打断了腿,只能瘫在家里靠林建国照顾；林天宇没钱买豪车,又不肯踏实工作,跟着社会闲散人员偷东西,被抓进去判了三年。
林建国又当爹又当妈,还要伺候残废的大儿子,没过两年就佝偻得像棵枯树。他不止一次托人带话,想让苏兰回去看看,都被林晚星挡了回去。
妈,有些人不值得您回头。林晚星给苏兰剥着橘子,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够了。
苏兰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但林晚星知道,母亲心里早已放下了。
5
新生
毕业典礼那天,林晚星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她站在台上,看着台下的苏兰,看着身边意气风发的同学,忽然想起上一世临死前的冰冷。
那些背叛与伤害,那些算计与贪婪,终究没能困住她。
典礼结束后,苏兰拉着她的手,指着不远处一个温和的身影：那不是你经常提起的周学长吗人看着挺稳重的。
林晚星顺着母亲的目光看去,周学长正朝她挥手,眼里的笑意温暖明亮。她笑了笑,拉着苏兰走了过去。
阳光穿过礼堂的玻璃窗,在她们身上织成金色的网。林晚星抬头望去,天空蓝得像一块没有瑕疵的宝石。
这一世,她护住了想护的人,讨回了该讨的债,更重要的是,她终于挣脱了血缘的枷锁,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
那些燃尽的灰烬之上,终究开出了崭新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