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艘巨大的紫色飞舟,就那么悬停在青云门的山门上空。
它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却比山崩海啸还要沉重。
舟体上流转的阵法光芒,让天空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
山下那些前来拜访的各路修士,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的飞剑、坐骑,在这艘飞舟面前,渺小得可笑。
许尽欢站在主峰大殿前,抬头看着那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紫阳圣地。
该来的,还是来了。
飞舟的甲板上,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那是一个身穿繁复宫装紫裙的女子。
她身形高挑,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股与生俱来的高贵。
她的脸上,蒙着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看不清具体的容貌。
但仅仅是那双露出来的眼睛,就清冷得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
她就是紫阳圣地当代圣女,紫若烟。
在紫若烟的身后,还跟着几名身穿统一制式长袍的老者。
他们气息内敛,却如同深渊一般,让人根本无法探知深浅。
每一个,都比血屠道人给人的感觉更加危险。
紫若烟的目光,从高空落下,直接锁定了山巅的许尽欢。
她没有开口。
但她身后的一名护道者,却踏前一步,声音如同洪钟,在整个青云山回荡。
“下方何人主事?”
“此地为何会有金丹陨落的能量残留,速速从实招来!”
这根本不是询问。
是审判。
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凡间的帝王在质问一个乡野村夫。
宿芷涵和任雨薇站在许尽欢身后,两个少女的脸色都有些发白。
那股威压,让她们的灵力都运转不畅。
许尽欢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他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上去。
“是我杀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血神宗宗主血屠道人,率众围攻我青云门,意图灭我满门。”
“被我以宗门底蕴,尽数反杀。”
他只说了事情的经过,对于那封密信,一个字都没有提。
飞舟之上,紫若烟那双清冷的眸子,微微动了一下。
宗门底蕴?
她的灵识,如水银泻地一般,瞬间笼罩了整座青云山。
山中灵气盎然,远超寻常灵脉。
护山大阵看似普通,细看之下,却暗藏玄机,与山川地脉隐隐相合。
这绝不是一个刚刚起步的小宗门该有的样子。
她心中的疑窦,更深了。
“哼,巧言令色!”
之前开口的那名护道者,冷哼一声。
一股磅礴如海的威压,从天而降,精准地压向许尽欢一个人。
元婴期的威压!
他要用绝对的实力,碾碎许尽欢所有的辩解。
然而,那股威压在接触到许尽欢身体前的一瞬间,却如同泥牛入海,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悄然化解。
许尽欢脚下的青云峰,似乎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那名元婴护道者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威压不是被挡住了,而是被这座山……给“吃”掉了。
这是什么手段?
许尽欢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他反客为主,抬头看向飞舟。
“阁下如此兴师动众,是来为血神宗出头的?”
“原来堂堂正道魁首紫阳圣地,竟与血神宗这等魔道宗门,有所勾结?”
这句话,如同一根尖锐的钢针,狠狠扎进了紫若烟的心里。
飞舟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紫若烟的脸色,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一片冰寒。
她这次奉师门之命,下山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秘密调查宗门内与血神宗有勾结的张长老。
这件事,绝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许尽欢的话,让她陷入了极大的被动。
她不能承认,更不能在这里深究血神宗的事。
“一派胡言。”
紫若烟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
她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了许尽欢身后的宿芷涵和任雨薇身上。
“你这宗门,倒是有些古怪。”
“只是可惜了这两个弟子,根基虚浮,气息不稳,明显是靠丹药外力强行催生上来的修为。”
“如此拔苗助长,此生成就有限,难成大器。”
这话一出,许尽欢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说他可以。
但侮辱他的弟子,不行。
这触及了他的逆鳞。
“我青云门的弟子,就不劳圣女费心了。”
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半分笑意。
“有没有资格,能不能成大器,不是靠嘴说的。”
“哦?”
紫若烟被他这针锋相对的态度激起了好胜心,她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
“好!”
“三月之后,便是我紫阳圣地在青州府城主持的青州大比。”
“你若敢派你的弟子参加,她们中若有一人能进入前十,血神宗之事,我紫阳圣地便不再追究。”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若不能……”
“你这古怪的宗门,连同你这个人,就地解散,由我圣地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