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来的后果就是，姜瓷连是什么时候结束的都没印象。
脑袋沾上枕头，便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57号还算是好心，九点半的时候给她拨了个语音电话。
姜瓷还以为是闹钟，迷迷糊糊摸索着给挂了。
过了两分钟，电话又打了进来。
姜瓷眼皮又沉又困，这次点到了接通，紧接着，一道语调散漫的男声，不紧不慢的从手机里传来，如同魔鬼的低语：
“再不起床，你下学期该补考了。”
姜瓷混沌的大脑逐渐清醒，眼睛一点点睁开，猛地坐了起来。
她下意识看向手机，对面的男人大概是觉得售后服务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早就挂了电话。
姜瓷见时间还来得及，缓缓吐了口气。
她刚要掀开被子起床，却想起还有更重要的事没做。
姜瓷重新拿起手机，看着他们简短的聊天记录，思索了几秒，还是转了跟上次一样的金额过去。
姜瓷：【不够的话再跟我说。】
另一边，盛朝礼坐在桌前，单手支着脑袋，在众目睽睽之中，薄唇似乎是往上扯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弧度。
偌大的会议室里，顿时鸦雀无声，比刚刚还要寂静。
没人懂这位爷今天又是唱的哪一出，尽管在会议途中接私人电话不是什么新鲜事，可他们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话里的关键信息。
起床？补考？
这哪哪儿都跟他不搭边的词语，让不仅是汇报工作的高层停了下来，就连其他坐在下面的，也都纷纷屏住呼吸，竖起了耳朵，悄悄侧目。
于是就看见了他对着手机屏幕笑的这么……渗人的一幕。
片刻后，盛朝礼抬眼，漫不经心的问：“投影仪投我脸上了？”
一众人迅速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了侧面的屏幕，假咳声顿时充斥着整个会议室。
站在旁边的高层也回过神，连忙继续刚才没完成的汇报。
……
姜瓷给他发完消息后，就进了浴室洗漱。
等到出来时，见他已经把钱收了，还回了个[握手]的表情，仿佛是在说合作愉快。
姜瓷唇角弯起，一天的好心情从现在开始。
她回家换了趟衣服，几乎是踩着上课铃到了教室，悄悄坐在苏枕月旁边。
苏枕月把书推到她面前，随口问了句：“你干嘛去了，怎么来这么晚。”
姜瓷耳朵泛红，低着头没说话。
藏不住的少女心事。
苏枕月啧了声：“顾随又缺钱用了？”
姜瓷怕别人听见，慌忙的左右看了看，又才压低嗓音对她道：“你小声点儿。”
苏枕月手搭在她肩上，叹着气：“姐妹，僵尸吃了你的恋爱脑都要吐出来嫌没营养。”
姜瓷：“……”
中午，她们在食堂又遇到了顾随。
顾随跟宿舍的两个男生在一起，余光瞥到姜瓷，就跟没看见似的。
姜瓷端着餐盘，理了理裙子，缓了缓坐了下来。
见她的雷达没有立即启动，苏枕月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稀了奇了，顾随不是在那儿吗，你不去找他？”
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姜瓷觉得，顾随才为了钱委身于她，正是憋屈的时候，她还是不要去给他添堵了。
姜瓷吃着盘子里的西兰花，挺开心：“他今天早上打电话提醒我起床了。”
苏枕月：“？”
“作为礼尚往来，我还是不去打扰他吃饭了。”
“……你超爱。”
那边，两个男生发现姜瓷迟迟无动于衷，不免调侃道：“姜瓷这是转性了啊，居然没有跑过来缠着你。”
顾随冷冷道：“我求之不得。”
另一个男生猜测：“诶，是不是你上次伤了她的心了，这一个星期她都挺消停啊。”
顾随微微一顿，没说话。
“怎么可能，姜瓷脸皮那么厚，以前顾随都直接让她滚了，她第二天还能笑嘻嘻的凑上来，跟条哈巴狗似的，哪儿那么容易就被伤到了。”
“也是，估计是发现以前那套行不通，开始玩儿欲擒故纵了。”
他们两人讨论的过程中，顾随抬眸扫了眼不远处的身影，目光更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姜瓷好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转头看了过来，笑容十分灿烂。
确实不像是被伤到。
顾随起身：“我吃好了。”
那两个男生也立即跟了上去：“我们也好了，走吧。”
……
姜瓷发现，57号是每周固定的时间找她。
经过前两次的经验教训，第三次收到他消息的时候。
姜瓷委婉建议：【可以把时间改成周末吗，我马上就要期末考了，会有一点赶。】
57号十分体贴：【你说了算。】
周末那天，雨从早上开始就一直下，昏暗阴沉。
姜瓷撑着伞出宿舍的时候，远远看到了顾随的身影，她眼睛一亮，下意识就想跑过去。
可又看到，他从另一栋宿舍楼门口接了黎晚，两人共同一把伞，出了学校。
姜瓷心里说不落寞是假的，他不是已经跟她约好了吗？
打车到了公寓，57号果然不在。
迎接她的，只有一盏小壁灯。
不过这会儿天还没完全暗下来，能清晰看到雨水冲刷在玻璃上的痕迹，蜿蜒如洪流，下的姜瓷心里闷闷的。
等到最后一丝天光消失，身后的门锁才啪嗒一声开了。
57号看见她，语调慵懒散漫：“有点事，欠你的时间我会加倍补回来。”
他慢悠悠的补充，“反正明天周日，你应该不着急吧。”
姜瓷：“……”
她忽然想硬气一把：“我明天跟朋友约好了。”
“哦，那我争取速战速决。”
姜瓷看着男人朝卧室走去的身影，还挺想问问他跟黎晚到底是不是在一起了。
如果是真的，他要是有什么困难，她依旧会愿意倾尽全力帮他。
而不是每次他跟就黎晚谈完恋爱回来，又要为了钱委身于她。
姜瓷的喜欢也是有底线的，她不想做小三，更不想做见不得光的小三。
“那个……”姜瓷叫住他，怕提到黎晚两个字让他不高兴，便换了个说法，“你有女朋友吗？”
男人脚步微顿，像是回过头，隔着夜色看她，挺有职业道德：
“工作时间，不谈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