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张铺着沾了墨渍和麸皮的旧棉絮,上面放着几只用稻草扎的兔子。
这些兔子是于兰花带着村里巧手的小媳妇们熬夜扎的,每一只有点那个兔子的意味。
第三张墙上贴着写满问题的红纸条,墨迹还带着新鲜的潮气。
纸条上的问题都是沈南初精心设计的,涵盖了兔子饲养的方方面面,从日常喂养到疾病防治,应有尽有。
“第一关考饮食照料!”
沈南初指着桌上的草料,声音传遍整个晒谷场。
“兔子肠胃娇贵,得挑新鲜牧草,胡萝卜要洗干净切块,带泥带沙的喂了要闹肚子。谁能把这些草料分好类、处理得当,就算过第一关。”
话音一落,村民们立刻涌了上去,木桌前瞬间排起长队。
队伍弯弯曲曲,像一条长龙,几乎绕了半个晒谷场。
有经验的农妇刘婶眯着眼挑草叶里的土块,她粗糙的手指在嫩绿的草叶间灵活地穿梭,动作娴熟得像是在跳舞。
“这草跟喂猪不一样,得挑嫩的,老梗子兔子不爱吃。”
刘婶一边挑拣一边念叨着,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听。
她身边很快就聚集了几个年轻媳妇,都在认真学习她的手法。
知青苏建州蹲在地上,先把胡萝卜放进水盆里仔细搓洗。
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对待什么珍贵的宝物。
水盆里的水很快就变得浑浊,但他不厌其烦地换了好几次水,直到胡萝卜洗得干干净净。
再用小刀切成均匀的小块,他连边缘的毛刺都削得干干净净,最后还用筛子把草里的沙土筛了一遍。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示出他做事的细致和耐心。
村民王二柱手忙脚乱地把稻草和苜蓿草混在一起,还振振有词,
“都是草,兔子还能挑三拣四?”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人都转头看他。
沈南初一眼看过去,
“稻草纤维粗,吃多了胀气,你这是想让兔子胀死?”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王二柱立刻涨红了脸。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王二柱挠着头,不好意思地退到了一边。
李梅跟方洁也来参加了。
毕竟这工分没有上限,谁不想多赚点?
她俩站在队伍中间,脸上带着不耐烦的表情,时不时交换一个眼神。
李梅嫌胡萝卜沾泥,捏着叶子往水里一扔就捞上来,连泥点都没冲掉。
水花溅得到处都是,惹得旁边的人直皱眉。
方洁更不耐烦,抓起一把草就往筐里塞,草根上的泥土都没抖落,还嘟囔着,“哪来这么多讲究。”
她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被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很快,第一关就结束了,负责记录的人员把参加选拔的同志考试情况都给记录了下来。
那是一个厚厚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满了每个人的表现。
“第二关考环境打理!”
沈南初公布了第二关的考试内容,
“兔舍要干净干燥,这草兔子身上沾了草料渣跟兔屎,谁能又快又好地清理干净,还不弄伤兔子身上的草,就算过关。”
苏建州从准备的工具中挑了个软毛刷,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顺着草兔子的草发方向清理。
他的动作很轻,遇到打结的地方就用手指轻轻梳开,动作轻柔得像在照顾婴儿。
村民张嫂找来干净的布条蘸着温水轻轻擦草上的污渍,反反复复轻柔擦拭了很多次,终于擦干净了。
沈南初眼里闪过满意。
这两个人的表现正是她想要的,既有技巧又有耐心,是理想的饲养员人选。
这边李梅却犯了急脾气,抓起墙角的硬毛刷就使劲搓草兔。
她的动作粗鲁,嘴里嘟囔着,“这么麻烦,不就是个假兔子吗?”
方洁嫌兔屎看着恶心,捏着鼻子用树枝挑了两下就扔到一边。
她的脸上写满了嫌弃,“差不多就行了,哪有那么干净的。”
郑同伟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在本子上给她俩画了个大大的叉。
他的笔迹很重,几乎要划破纸面,显示出他对这种态度的强烈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