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我在末世卖神兽 > 第一章

>我穿越到宠兽为尊的末世,绑定了神秘系统。
>在街角开了家小店,卖些不起眼的低等宠兽。
>一只土狗,一个骷髅架子,还有个自称打工妹的少女。
>御兽师协会的公子哥砸店时,土狗一爪子撕碎了他的S级战宠。
>当黄金圣龙带着灭世之威降临,小骷髅拔刀斩落了龙首。
>世界濒临崩溃,各方势力跪求我出手拯救。
>打工妹却站在废墟之巅微笑:重新介绍一下。
>我,就是你们恐惧的终焉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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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睁开眼。
不是熟悉的出租屋天花板。
是布满裂痕的灰白穹顶。
几缕惨淡的光。
从巨大的裂缝里漏下来。
灰尘在光柱里跳舞。
空气里有股铁锈和腐烂植物混合的味道。
很冲。
一个冰冷的声音。
直接在我脑子里响起。
宠兽培育系统激活。
绑定宿主:李星。
新手任务:于三日内,在‘遗忘街角’开设店铺,开始营业。
初始宠兽已发放。
请查收。
声音消失。
像从来没出现过。
我坐起来。
身下是冰冷的石板。
环顾四周。
像是个废弃很久的仓库。
很大。
很空。
角落里堆着些破烂。
蒙着厚厚的灰。
仓库门口。
透进外面更亮一些、也更浑浊的光。
遗忘街角
这名字听着就不吉利。
我撑着地站起来。
腿有点软。
走到仓库门口。
推开门。
吱呀——
刺耳的声音。
像生锈的零件在摩擦。
外面是一条狭窄的街道。
路面坑洼。
积着黑绿色的污水。
两边的建筑大多低矮破败。
墙壁斑驳。
很多窗户只剩下空洞。
像瞎了的眼睛。
偶尔有人影在远处晃动。
缩着脖子。
脚步匆匆。
脸上没什么表情。
麻木。
或者说是死气沉沉。
空气里那股铁锈和腐烂味更浓了。
还混杂着别的。
说不出的腥气。
这就是末世
开局一间破仓库
也好。
省了找店面的功夫。
系统任务是要开店。
卖宠兽
我念头一动。
眼前浮现出半透明的面板。
很简陋。
像是老式游戏的UI。
【宿主:李星】
【店铺:未命名(状态:未开业)】
【资金:0】
【库存宠兽:3】
【土狗(未命名)】
【状态:健康(慵懒)】
【潜力评估:极低()】
【技能:无()】
【骷髅(未命名)】
【状态:健康(待机)】
【潜力评估:极低()】
【技能:无()】
【(未命名)】
【状态:健康(平静)】
【潜力评估:】
【技能:】
全是问号。
最后那个连种类都不显示。
就三个问号。
这系统靠谱吗
我返回仓库。
按照系统提示。
集中精神。
提取初始宠兽。
仓库中央的空地上。
凭空出现三个模糊的光团。
光芒迅速稳定、凝实。
第一个光团落地。
是一条狗。
土黄色的毛。
有点脏。
耷拉着耳朵。
尾巴没什么精神地垂着。
它抬头看了我一眼。
眼神……怎么说呢。
很平淡。
然后原地趴下。
下巴搁在前爪上。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第二个光团。
凝聚成一具人形骷髅。
很矮小。
大概到我胸口。
骨头惨白。
空荡荡的眼窝里。
跳动着两小簇微弱的幽蓝火焰。
它安静地站着。
手里握着一把生锈的、短得可怜的骨刀。
刀口钝得能当锤子用。
第三个光团。
光芒散去。
是个年轻女孩。
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
齐肩短发。
脸很干净。
眼神清澈。
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懵懂。
她揉了揉眼睛。
看向我。
露出一个有点拘谨的微笑。
老板好。
声音清脆。
我是来打工的。
她补充道。
系统分配过来的。
我看着她。
又看看那条趴着打盹的土狗。
再看看握着破刀的矮小骷髅。
开局一条狗。
一具骨头。
一个打工妹
这组合。
能在这见鬼的末世卖出去
系统面板再次浮现。
【初始店铺装修完成。】
【请宿主为店铺命名。】
仓库内部景象开始扭曲、变化。
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快速改造。
布满灰尘的地面变得平整干净。
光秃秃的墙壁刷上了柔和的米白色。
靠墙的地方出现一排坚固的金属笼子。
闪着哑光。
仓库靠街道的那面墙。
无声地裂开。
变成了一扇宽敞明亮的玻璃门。
门楣上方。
一块原木色的招牌自动挂上。
上面暂时空白。
仓库内部空间被无形的力量划分。
后面隔出了小小的生活区。
前面是整洁的展示和接待区。
一张原木柜台。
几把椅子。
效率很高。
几秒钟。
破仓库变成了像模像样的宠物店。
只是……
太空了。
只有三个活物。
还都不太像能卖出去的样子。
我走到玻璃门前。
看着外面那条死气沉沉的街。
店名……
我想了想。
就叫‘星尘小店’吧。
招牌上光影流动。
星尘小店四个朴素的字浮现出来。
歪歪扭扭。
像小孩子写的。
土狗还在打盹。
骷髅架子一动不动。
眼窝里的蓝火平稳燃烧。
打工妹走到柜台后面。
拿起一块抹布。
开始仔细擦拭本就光洁的台面。
动作很认真。
老板,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抬头问我。
暂时……没有。
我说。
先熟悉环境吧。
她点点头。
继续擦柜台。
擦得很慢。
很专注。
仿佛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我拉过一把椅子。
在门口坐下。
隔着玻璃门。
看外面灰暗的世界。
偶尔有人经过。
投来好奇或麻木的一瞥。
看到店里那条趴着的土狗。
和柜台后擦桌子的普通女孩。
目光很快移开。
没人停留。
更没人进来。
一下午过去。
天色更暗了。
浑浊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
街上几乎没人了。
死寂。
只有风卷着垃圾和尘土跑过的声音。
我肚子叫了一声。
才想起一个严重问题。
没钱。
一分都没有。
系统初始资金是零。
这开局。
比我想象的还艰难。
打工妹放下抹布。
老板。
她轻声说。
我……可以不用吃饭。
她指了指自己。
它。
我看向土狗。
它不知什么时候醒了。
正用后腿挠着脖子。
挠得很起劲。
发出沙沙的声音。
汪。
它叫了一声。
短促。
没什么情绪。
像是在说我也不用。
最后。
我和骷髅那两簇幽蓝火焰对视。
它沉默着。
答案显而易见。
只有我需要吃饭。
肚子又叫了一声。
抗议得很响亮。
打工妹看着我。
清澈的眼睛里有点担忧。
老板,饿了吗
她想了想。
我去外面看看
她指了指门外昏暗的街道。
不用。
我拒绝。
这鬼地方。
外面比店里危险多了。
一个女孩出去找吃的
开什么玩笑。
我靠在椅背上。
闭上眼。
试图在系统面板上再找出点有用的信息。
或者隐藏功能。
比如新手大礼包什么的。
面板依旧简陋。
除了店铺信息和那三个全是问号的宠兽。
一片空白。
【请宿主努力经营,提升店铺等级,解锁更多功能。】
一行小字浮现。
等于没说。
我睁开眼。
目光落在打盹的土狗身上。
系统说它潜力极低。
但后面跟着两个问号。
骷髅也是。
打工妹干脆全是问号。
难道……
我正琢磨着。
玻璃门被猛地推开。
撞在门吸上。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一股浓烈的酒气。
混合着劣质烟草和汗臭的味道。
冲了进来。
我皱眉。
看向门口。
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那里。
穿着脏兮兮的棕色皮夹克。
敞着怀。
露出里面发黄的汗衫。
络腮胡。
脸上横着一条狰狞的刀疤。
从左眼角划到右嘴角。
眼神凶悍。
带着醉醺醺的浑浊。
他一只脚踩在门槛上。
身体微微摇晃。
手里拎着个半空的酒瓶。
浑浊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店铺。
落在我身上。
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挑衅。
新开的
他大着舌头问。
声音粗嘎。
卖什么的
他晃了进来。
脚步虚浮。
酒瓶随手往旁边的空笼子上一磕。
哐当!
笼子被砸得一震。
土狗被惊动。
抬起头。
看了刀疤脸一眼。
眼神依旧平淡。
没什么波澜。
又趴了回去。
打工妹停下了擦拭。
站在柜台后。
安静地看着。
骷髅眼窝里的蓝火。
似乎跳跃了一下。
又恢复平静。
刀疤脸的目光。
被柜台后站着的打工妹吸引。
他咧开嘴。
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
眼神变得黏腻。
嘿……小妞儿。
他拖着步子。
摇摇晃晃地朝柜台走去。
陪大爷……喝一杯
他伸出那只没拿酒瓶的、指甲缝里满是黑泥的大手。
朝着打工妹的脸摸去。
带着令人作呕的意图。
打工妹没动。
清澈的眼睛看着那只越来越近的脏手。
脸上没什么表情。
既没有害怕。
也没有厌恶。
平静得像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就在那只手快要碰到她脸颊的前一刻。
一道黄色的影子。
毫无征兆地从地上弹射而起!
快!
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是那条土狗!
它刚才还趴在我脚边打盹!
没有任何预兆!
没有任何警告!
呜——!
一声低沉短促、充满原始威慑力的咆哮。
刀疤脸的狞笑僵在脸上。
醉眼里的浑浊瞬间被惊骇取代!
他甚至没看清是什么东西扑过来!
只感觉一股腥风扑面!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他伸出的那条手臂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
清晰无比!
在安静的店铺里炸开!
啊——!!!
刀疤脸爆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整个人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倒飞!
像一只被狠狠踢飞的破麻袋!
砰!!
他壮硕的身体重重砸在坚硬的金属门框上!
又弹回来。
摔在门口冰冷的地面。
蜷缩成一团。
抱着那条以诡异角度扭曲的手臂。
撕心裂肺地哀嚎。
酒瓶脱手飞出。
摔在几米外的地上。
啪嚓!
碎裂。
褐色的劣质酒液流淌一地。
刺鼻的酒味弥漫开。
土狗轻盈落地。
就在刀疤脸面前。
距离他的脸不到半米。
它没有继续攻击。
只是站在那里。
低着头。
耷拉的眼皮微微抬起。
露出下面那双……此刻显得异常冷漠、甚至带着一丝俯瞰意味的眼睛。
看着地上惨叫翻滚的刀疤脸。
喉咙里。
发出威胁性的、低沉的呜呜声。
很轻。
但充满力量感。
刀疤脸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惊恐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土狗。
看着它嘴里若隐若现的、森白的尖牙。
看着它平静眼神下。
那股让他骨髓都冻结的恐怖气息。
他脸上因为剧痛和酒精涨成的猪肝色。
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只剩下死人般的惨白。
冷汗。
像小溪一样。
顺着他脸上的刀疤和络腮胡往下淌。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包括手臂粉碎性骨折带来的剧痛。
他牙齿咯咯作响。
身体筛糠一样抖。
别……别过来!
他语无伦次。
拼命地想往后缩。
但后背抵着冰冷的门框。
退无可退。
土狗歪了歪头。
似乎在思考。
然后。
它往前踏了一小步。
动作很随意。
爪子落在地面。
悄无声息。
嗷呜——!
刀疤脸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极度恐惧的尖叫。
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的力气。
用那条没受伤的手臂。
加上两条腿。
疯狂地在地上蹬踹、扒拉。
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用最快的速度。
手脚并用地从敞开的玻璃门爬了出去。
头也不敢回。
拖着他那条废掉的手臂。
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门外昏暗的街道尽头。
惨叫声迅速远去。
只留下地上一小滩血迹。
还有刺鼻的酒味和尿骚味。
土狗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甩了甩尾巴。
然后。
它转过身。
慢悠悠地走回刚才打盹的地方。
重新趴下。
下巴搁回前爪。
眼皮耷拉下来。
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咕噜。
仿佛刚才只是赶走了一只烦人的苍蝇。
店铺里恢复了安静。
我坐在椅子上。
看着这一切发生。
结束得太快。
快到我只眨了两次眼。
那个凶神恶煞的刀疤脸。
就变成了地上的一滩血和尿。
还有远去的惨叫。
我看着那条重新进入慵懒状态的土狗。
它趴在那里。
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普通的土黄色皮毛。
普通的体型。
只有嘴角。
沾着一点点新鲜的血迹。
是刚才撞碎刀疤脸手臂时沾上的。
它伸出舌头。
随意地舔了一下。
血迹消失了。
系统面板在我眼前自动弹出。
停留在土狗的信息页。
【土狗(未命名)】
【状态:健康(慵懒)】
【潜力评估:极低()】
【技能:无()】
那后面的两个问号。
此刻看来。
格外刺眼。
打工妹拿起刚才放下的抹布。
走到门口。
蹲下身。
仔细地擦拭地上那点血迹和污渍。
动作依旧很认真。
很专注。
仿佛在完成一件艺术品。
骷髅架子站在原地。
手里的生锈骨刀。
不知何时。
刀尖似乎往下垂了微不可察的一毫米。
眼窝里的幽蓝火焰。
平稳燃烧。
**2**
刀疤脸的事。
像一颗小石子丢进臭水沟。
连水花都没溅起多少。
遗忘街角还是那个遗忘街角。
死气沉沉。
偶尔有目光投向我的小店。
也很快移开。
带着麻木的警惕。
我的星尘小店。
依旧无人问津。
土狗大部分时间在睡觉。
偶尔起来。
在店里溜达两圈。
或者蹲在门口。
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呆。
骷髅架子是真正的不动如山。
除了眼窝里那两簇恒定的幽蓝火焰。
证明它是个活物。
打工妹很勤快。
她把店里每一寸地方都擦得锃亮。
柜台能照出人影。
笼子栏杆闪着冷光。
地板光洁得苍蝇站上去都得劈叉。
没东西可擦的时候。
她就安静地站在柜台后面。
看着门外。
眼神放空。
不知道在想什么。
唯一的好消息。
是我暂时饿不死。
系统在某个角落。
提示我作为宿主。
每日有最低限度的生存能量供应。
饿感消失。
但那种对食物的渴望。
像背景音一样存在。
这天下午。
土狗又在门口望天。
骷髅在角落待机。
打工妹在擦拭一个光可鉴人的空笼子。
玻璃门被推开。
门上的小铃铛发出清脆的一声叮铃。
终于有客人了。
我打起精神。
看向门口。
进来的是个年轻人。
二十出头的样子。
穿着料子很好的深蓝色猎装。
剪裁合身。
脚上是擦得锃亮的皮靴。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脸上带着一种……怎么说呢。
长期被骄纵惯出来的、理所当然的倨傲。
他身后。
跟着两个穿黑色制服、戴着臂章的壮汉。
眼神锐利。
肌肉鼓胀。
腰间鼓鼓囊囊。
明显带着家伙。
像是保镖。
年轻人走进来。
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
扫过空荡荡的店铺。
扫过打盹的土狗。
扫过角落的骷髅。
最后落在打工妹身上。
停留了几秒。
眼神里掠过一丝惊艳和玩味。
然后。
他才看向我。
下巴微微抬起。
老板
声音刻意拉长。
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味道。
是我。
我点头。
李星。
哦。
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目光又落回打工妹身上。
这小店……是你开的
卖宠兽
对。
我指了指。
目前就这三只。
呵。
年轻人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
充满了轻蔑。
一条土狗
一具低级骷髅兵
还有一个……
他目光在打工妹身上流连。
长得不错的妞儿
他这话。
让柜台后的打工妹微微蹙了下眉。
但没说话。
年轻人踱着步。
走到土狗旁边。
用他那锃亮的靴子尖。
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土狗的屁股。
喂。
醒醒。
土狗动了一下。
懒洋洋地抬起头。
看了他一眼。
眼神平淡无波。
又趴了回去。
废物东西。
年轻人撇撇嘴。
又走到骷髅架子面前。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骨头倒是挺白。
他伸出手。
想去敲敲骷髅的头骨。
别碰它。
我开口提醒。
年轻人伸到一半的手停住。
他转过头。
看着我。
眉毛挑得老高。
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
你说什么
别碰它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我很诚实。
哈!
他夸张地笑了一声。
听好了!
我叫赵凯!
御兽师协会。
赵副会长的儿子!
他挺起胸膛。
等着看我脸上出现震惊、畏惧的表情。
我脸上没什么变化。
哦。
我应了一声。
赵公子。
有何贵干
赵凯脸上的得意僵了一下。
似乎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
他眼神沉了下来。
带着明显的不悦。
贵干
他冷笑。
我听说你这新开了个店。
卖宠兽
就卖这些垃圾
他指着土狗和骷髅。
语气充满鄙夷。
这种玩意儿。
丢在城外。
连最低级的腐食鼠都懒得啃!
你也敢开店卖钱
谁给你的胆子
他声音拔高。
带着质问。
还有。
他目光再次投向打工妹。
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这小妞儿。
看着倒挺顺眼。
开个价。
本少爷买了。
带回去当个花瓶。
也比你窝在这破地方强。
打工妹停下了擦笼子的动作。
她抬起头。
看着赵凯。
清澈的眼睛里。
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对方的影子。
但眼神依旧平静。
没有愤怒。
没有恐惧。
只有一种……纯粹的看。
像是在看一件物品。
或者一个符号。
她不卖。
我直接拒绝。
不卖
赵凯像是被踩了尾巴。
他猛地向前一步。
逼近柜台。
你再说一遍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
手立刻按在了腰间的凸起物上。
眼神变得危险。
气氛瞬间绷紧。
土狗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依旧懒洋洋的样子。
但尾巴不再摇晃。
垂在身后。
骷髅眼窝里的幽蓝火焰。
无声地跳动了一下。
手里的生锈骨刀。
刀尖似乎抬起了微不可察的一毫米。
我说。
我看着赵凯。
重复了一遍。
她。
不卖。
赵凯的脸色。
彻底阴沉下来。
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好。
很好。
他点着头。
气极反笑。
给脸不要脸是吧
一条土狗。
一具烂骨头。
一个不识抬举的乡巴佬!
也敢驳我赵凯的面子
他猛地后退一步。
指着我的鼻子。
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
给我砸!
把这破店!
连同这些垃圾!
统统给我砸烂!!
最后三个字。
他是吼出来的。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
他身后的两个保镖。
早就等得不耐烦。
脸上露出狞笑。
同时上前一步。
动作迅捷。
训练有素。
一个直接冲向柜台。
钵大的拳头带着风声。
狠狠砸向柜台后站着的打工妹!
目标明确。
先解决这个看起来最弱的花瓶。
另一个保镖。
则狞笑着。
扑向角落里的骷髅架子!
他根本没把这具矮小的骨头架子放在眼里。
蒲扇般的大手张开。
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
直接抓向骷髅的头骨!
要把它像捏核桃一样捏碎!
赵凯站在门口。
抱着双臂。
脸上是残忍和快意的笑。
等着看这场由他导演的破坏盛宴。
打工妹看着迎面砸来的巨大拳头。
拳头带起的风吹动了她额前的几缕发丝。
她依旧站着。
没躲。
眼神平静得可怕。
甚至。
嘴角似乎还牵起了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
像是对这狂暴力量的……怜悯
冲向骷髅的保镖。
大手已经笼罩了骷髅小小的头骨。
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冰冷的白骨!
骷髅眼窝里的幽蓝火焰。
骤然爆燃!
从微弱的两小簇。
瞬间腾起!
变得炽烈!
如同两团燃烧的鬼火!
它动了!
那矮小的身体。
以一个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快到极致的速度!
不是后退!
而是迎着那只抓来的巨掌!
向前!
踏出一步!
同时!
它那只握着生锈骨刀的、白骨嶙峋的右手!
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
没有华丽的光影。
只有一道快到极致的、惨白模糊的线!
自下而上!
斜斜撩起!
划破空气!
发出极其轻微的嗤的一声!
像烧红的刀切过凝固的油脂!
时间。
在这一刻仿佛被拉长了。
我看到赵凯脸上的狞笑。
凝固。
变成错愕。
冲向打工妹的保镖。
拳头距离她的鼻尖。
还有不到十厘米。
他脸上的狞笑。
也僵住了。
瞳孔因为某种无法理解的景象。
骤然收缩!
而扑向骷髅的那个保镖。
他前冲的势头。
猛地顿住!
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他脸上残忍的表情。
彻底被一种极致的、扭曲的惊恐取代!
眼睛瞪大到极限!
几乎要裂开!
嘴巴张开。
似乎想发出声音。
却只涌出一串含糊的、意义不明的嗬嗬声!
他的身体。
僵在原地。
那只抓向骷髅头骨的巨手。
还停留在半空。
五指箕张。
然后。
在赵凯凝固的视线里。
在那名冲向打工妹的保镖骤然收缩的瞳孔倒影中。
一条细细的、鲜红的线。
从僵住保镖的右肩胛骨下方。
斜斜向上。
一直延伸到左腰侧。
浮现出来。
像有人用最细的笔。
在他结实的制服上。
画了一条优雅而残酷的斜线。
下一秒。
噗——!
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
鲜血!
如同压抑了许久的喷泉!
猛地从那道细线中爆发出来!
浓稠!
滚烫!
带着刺鼻的铁锈味!
保镖的身体。
沿着那条血线。
整齐地分成了上下两截!
上半身。
在巨大的血压推动下。
斜斜地滑落!
啪嗒!
一声闷响。
砸在冰冷光洁的地板上。
内脏和肠子。
哗啦啦地流了一地。
还在微微抽搐。
下半身。
还保持着前扑抓取的姿势。
在原地僵立了一瞬。
才轰然倒地!
鲜血。
瞬间染红了一大片地面。
浓重的血腥味。
瞬间盖过了店里原本的气息。
死寂。
绝对的死寂。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
只有鲜血汩汩流淌的声音。
那么清晰。
那么刺耳。
赵凯脸上的狞笑和得意。
彻底粉碎。
变成一片空白。
嘴巴无意识地张开。
眼睛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
身体筛糠一样抖起来。
他像是被抽掉了骨头。
双腿一软。
噗通!
直接瘫坐在门口的地上。
冰冷的触感传来。
他才猛地一哆嗦。
裤裆的位置。
迅速蔓延开一片深色的、温热的濡湿。
尿骚味混入血腥气。
冲向打工妹的那个保镖。
他的拳头。
在距离打工妹鼻尖不到五厘米的地方。
硬生生停住了。
像是被无形的铁钳死死夹住!
他脸上的狞笑早已消失。
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同伴。
那个实力与自己不相上下的同伴。
被那具矮小的、毫不起眼的骷髅!
一刀!
仅仅一刀!
就斜劈成了两段!
像劈开一块木头!
他甚至没看清那骷髅是怎么出刀的!
太快了!
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一股寒气。
从他的尾椎骨瞬间窜上天灵盖!
冻结了他的血液!
冻结了他的思维!
冻结了他全身的肌肉!
巨大的恐惧。
像冰冷的海水。
瞬间淹没了他!
他的身体。
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起来。
按在腰间武器上的手。
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怎么也拔不出来。
土狗不知何时。
已经走到了赵凯面前。
离他瘫坐在地、失禁的身体很近。
它低头。
看着赵凯。
那双平时慵懒耷拉的眼睛。
此刻完全睁开。
冷漠。
幽深。
瞳孔深处。
似乎有某种古老而恐怖的掠食者意志。
在冰冷地注视。
喉咙里。
发出低沉的、如同滚雷般的呜呜声。
这声音。
像一把冰冷的锤子。
狠狠砸在赵凯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啊——!!!
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极度恐惧的尖叫!
手脚并用。
像一只受惊的蛆虫。
疯狂地向后蹭!
蹭过自己流出的尿液。
蹭过冰冷的地面。
只想离那条土狗!
离那具刚刚一刀劈了他保镖的恐怖骷髅!
离这个地狱般的店铺!
远一点!
再远一点!
他甚至忘了站起来。
就这么蹭着。
一直蹭到了门外!
然后。
他连滚带爬地翻身起来。
头也不敢回。
用尽毕生力气。
朝着街道尽头。
连滚带爬地狂奔而去!
像被恶鬼追赶!
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恐惧到极致的呜咽和嚎叫!
身影狼狈不堪。
迅速消失在昏暗的街角。
只留下一路水渍。
和空气中弥漫的尿骚味。
店里。
那个唯一还站着的保镖。
他僵在原地。
脸色惨白如纸。
豆大的汗珠。
从他额头、鬓角疯狂滚落。
砸在地上。
混合着旁边同伴流出的鲜血。
他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牙齿咯咯作响。
眼角的余光。
死死盯着那具矮小的骷髅。
骷髅已经收回了骨刀。
眼窝里炽烈的幽蓝火焰。
重新变得微弱。
平稳燃烧。
它又恢复了之前待机的状态。
安静地站在角落。
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刀。
从未发生过。
只有地上那分成两截的同伴尸体。
和满地的鲜血内脏。
在无声地证明着刚才的恐怖。
保镖的目光。
又惊恐地扫过那条站在门口、眼神冷漠的土狗。
最后。
落在柜台后。
那个穿着蓝色工装、一脸平静的少女身上。
少女也在看他。
清澈的眼睛里。
没有任何情绪。
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
保镖的恐惧。
达到了顶点。
他感觉自己的膀胱快要失控。
他猛地转过身!
连滚带爬!
手脚并用地冲出店门!
像逃离炼狱!
连同伴的尸体都不敢再看一眼!
甚至忘了腰间的武器!
只想以最快的速度!
离开这个鬼地方!
叮铃!
玻璃门因为他的冲撞。
剧烈晃动了一下。
门上的小铃铛发出急促的声响。
店里。
再次安静下来。
浓郁的血腥味和尿骚味。
弥漫在空气中。
令人作呕。
打工妹放下抹布。
走到那滩巨大的血污和残骸旁边。
她蹲下身。
看着那狼藉的场面。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既没有厌恶。
也没有不适。
平静得可怕。
她站起身。
走到角落。
拿起一个空置的金属笼子。
那笼子很大。
很结实。
她单手。
很轻松地就把沉重的笼子提了过来。
放在那两截尸体旁边。
然后。
她弯下腰。
伸出白皙的手。
抓住那半截还连着胳膊的上身。
还有那两条腿的下半身。
动作很稳。
没有丝毫颤抖。
像在搬运两袋不太干净的垃圾。
她将两截尸体。
分别塞进了那个巨大的金属笼子里。
笼子门关上。
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隔绝了那血腥的画面。
只留下笼子栏杆缝隙里。
缓缓渗出的暗红血液。
她又拿起那块抹布。
开始仔细擦拭地上的大片血污。
一遍。
又一遍。
直到光洁的地板。
重新变得一尘不染。
反射着屋顶惨淡的光。
仿佛刚才那血腥的杀戮。
从未发生。
土狗慢悠悠地走回它惯常打盹的地方。
重新趴下。
下巴搁在前爪上。
眼皮耷拉下来。
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咕噜。
骷髅架子一动不动。
眼窝里的蓝火平稳燃烧。
手里的生锈骨刀。
刀尖自然下垂。
我坐在椅子上。
看着这一切。
从赵凯进门。
到他最后屁滚尿流地逃走。
不过几分钟。
我的小店。
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角落里。
多了一个装着两截尸体的金属笼子。
像一个沉默的警告。
系统面板在我眼前自动弹出。
停留在骷髅的信息页。
【骷髅(未命名)】
【状态:健康(待机)】
【潜力评估:极低()】
【技能:无()】
那两个问号。
在满地未干的血迹映衬下。
显得如此讽刺。
打工妹擦干净最后一块地板。
直起身。
她看向角落那个装着尸体的笼子。
微微歪了歪头。
像是在思考怎么处理。
然后。
她看向我。
老板。
她轻声问。
声音依旧清脆平静。
这个‘垃圾’。
需要我丢到外面去吗
她指了指那个笼子。
**3**
赵凯和他保镖留下的垃圾。
打工妹最终没有丢出去。
她说。
留在店里。
也许有点用。
能省点麻烦。
她指的是吓退其他麻烦。
我同意了。
那个装着两截残尸的巨大金属笼子。
被放在店铺最里面的角落。
笼门锁死。
血迹在笼子底部凝固。
变成暗沉的褐色。
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遗忘街角依旧死寂。
但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偶尔投向星尘小店的目光。
除了麻木和警惕。
多了一种更深的东西。
恐惧。
一种源自本能、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个刀疤脸。
和赵凯的狼狈逃窜。
以及他那个保镖的彻底消失。
显然没有被遗忘。
这条街。
有它自己传递消息的方式。
我的小店。
依旧没有客人。
但至少。
再没有人敢上门挑衅。
连靠近门口都小心翼翼。
绕着走。
土狗恢复了它的日常。
睡觉。
溜达。
望天。
骷髅架子保持待机。
打工妹继续擦拭着每一寸光洁的地方。
或者对着那个装尸体的笼子发呆。
日子在压抑的平静中滑过。
直到那一天。
毫无预兆。
天空。
变了颜色。
不是乌云密布那种灰暗。
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粘稠的暗金色!
像融化的、沉重的金液。
从遥远的天际线。
以一种缓慢却无可阻挡的势头。
蔓延过来!
覆盖了整个苍穹!
厚重!
压抑!
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严!
遗忘街角死寂的空气。
猛地绷紧!
然后。
被一种无形的、恐怖的压力。
狠狠碾碎!
呜——!
一种低沉、悠长、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
穿透厚重粘稠的暗金色云层!
狠狠砸在每一个活物的心脏上!
整条街的建筑。
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灰尘簌簌落下。
玻璃窗疯狂震颤!
发出濒临破碎的哀鸣!
街上仅有的几个行人。
像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瞬间瘫倒在地!
抱着头。
发出痛苦的、意义不明的嘶嚎!
身体蜷缩。
剧烈地抽搐!
我的小店。
玻璃门疯狂震动!
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
柜台上的小摆件叮当作响。
角落那个金属笼子。
也在嗡嗡震颤。
土狗猛地站了起来!
它不再慵懒。
身体微微伏低。
颈部的毛无声地炸开!
喉咙里。
发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极其低沉而危险的呜呜声。
像绷紧的弓弦!
骷髅架子眼窝中的幽蓝火焰。
骤然暴涨!
从微弱的火苗。
瞬间变成两团剧烈燃烧的蓝色火炬!
几乎要喷出眼眶!
它手中的生锈骨刀。
第一次。
被它缓缓抬起。
横在了身前。
刀尖。
笔直地指向门外暗金色的天空!
打工妹停下了擦拭的动作。
她站在柜台后。
抬起头。
望向门外那片令人窒息的暗金色苍穹。
她清澈的眼睛里。
映着那粘稠的、不祥的金光。
眼神依旧平静。
但在这片毁灭般的景象下。
那平静。
显得格外诡异。
甚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邃。
仿佛穿透了眼前的毁灭。
看到了更遥远的什么。
她微微歪了歪头。
像是在倾听那来自天际的恐怖咆哮。
又像是在确认某种东西。
是它……
她轻声自语。
声音很轻。
几乎被玻璃的震颤声淹没。
但在这死寂紧绷的店里。
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我下意识地问。
心脏在那恐怖的威压下。
不受控制地狂跳。
打工妹没有立刻回答。
她只是看着天空。
看着那暗金色越来越浓。
如同沸腾的、融化的黄金之海!
倒悬于城市之上!
随时可能倾泻而下!
将一切化为乌有!
黄金圣龙·奥瑞利安。
她终于开口。
声音很轻。
很平。
像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看守‘血脉源河’的古老守卫之一。
它醒了。
带着……纯粹的毁灭意志。
她的话音刚落。
轰——!!!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响!
撕裂了整个苍穹!
仿佛整个天空炸开了!
一道庞大得无法想象的暗金色身影!
猛地撞破了粘稠的云层!
降临在城市上空!
巨大的龙翼展开!
遮天蔽日!
投下的阴影。
瞬间将整个遗忘街角!
连同周围数条街区!
彻底吞没!
如同末日降临的宣告!
鳞片是流动的暗金!
每一片都像一面巨大的、熔化的黄金盾牌!
上面流淌着古老而神秘的符文!
在暗沉的天光下。
闪耀着毁灭性的光泽!
巨大的龙首低垂。
俯瞰着下方蝼蚁般的城市。
它的眼睛。
是两轮燃烧的、纯粹的熔金!
没有任何情感!
只有最原始、最冰冷的。
毁灭!
吼——!!!
龙口张开!
发出的不再是悠长的咆哮。
而是震碎耳膜、撕裂灵魂的毁灭怒吼!
肉眼可见的暗金色冲击波!
如同实质的海啸!
以龙首为中心!
朝着四面八方!
狂暴地席卷而下!
轰隆隆——!
冲击波所过之处!
距离较近的低矮建筑!
像被无形巨手捏碎的饼干!
瞬间崩塌!
化为齑粉!
烟尘冲天而起!
又被后续的冲击波狠狠压回地面!
遗忘街角。
如同狂风中的枯草!
疯狂摇摆!
距离稍远的建筑。
墙壁上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
玻璃全部爆碎!
碎片如同致命的冰雹。
横扫街道!
救命啊——!
龙!是黄金圣龙!
完了!全完了!
街道上。
响起绝望到极致的哭喊和哀嚎!
人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又被冲击波掀飞。
或被倒塌的建筑掩埋。
或被飞溅的碎片撕碎。
人间地狱!
恐怖的冲击波。
如同灭世的巨浪。
狠狠拍打在星尘小店的玻璃门上!
哐当——!!!
一声巨响!
整面坚固的强化玻璃门!
应声向内爆裂!
无数锋利的碎片!
如同暴雨梨花!
朝着店内!
疯狂攒射而来!
碎片反射着天空恐怖的暗金色。
带着刺耳的尖啸!
笼罩了整个店铺前方!
打工妹站在柜台后。
直面这汹涌而来的玻璃碎片风暴!
她的蓝色工装被劲风鼓起。
额前的发丝向后飞扬。
她的脸上。
第一次。
不再是绝对的平静。
而是……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厌烦
像平静的水面。
被投入了一颗扰人的石子。
她抬起了一只手。
白皙的手掌。
对着那汹涌而来的玻璃碎片风暴。
动作很随意。
像是在拂开一片挡路的柳絮。
没有光芒。
没有能量波动。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
就在她手掌抬起的瞬间。
那狂暴的、足以将钢铁撕碎的玻璃碎片风暴。
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光滑的墙壁!
在她身前半米处!
硬生生!
停滞!
凝固!
悬停在了半空中!
所有的动能。
所有的破坏力。
都在这一刹那。
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
彻底抹去!
时间仿佛静止了。
无数锋利的玻璃碎片。
像被冻结在琥珀里的昆虫。
诡异地悬停在空中。
保持着高速飞射的姿态。
却一动不动。
闪烁着冰冷而诡异的光。
打工妹的手掌。
轻轻向旁边一挥。
像拂去桌上的灰尘。
动作轻描淡写。
那凝固在半空中的、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
瞬间改变了方向!
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拨动!
化作一道银亮的、致命的洪流!
朝着店铺侧面的墙壁!
狠狠撞去!
噗噗噗噗——!
密集如雨的闷响!
所有的玻璃碎片!
全部深深地钉入了坚固的墙壁!
密密麻麻!
深深嵌入!
排列整齐!
没有一片飞出店外!
没有一片伤到店里的任何东西!
墙壁上。
瞬间出现了一片刺眼的、由玻璃碎片构成的银色区域。
像一件残酷而冰冷的艺术品。
做完这一切。
打工妹放下了手。
仿佛只是掸掉了一点灰尘。
她看向门外那遮天蔽日的暗金色巨影。
眼神里那丝厌烦消失了。
又恢复了绝对的平静。
甚至。
带上了一点……看戏般的旁观
黄金圣龙奥瑞利安。
那如同两轮熔金铸就的巨大龙目。
穿透了崩塌的烟尘。
穿透了混乱的街道。
冰冷地。
锁定了这间小小的店铺!
锁定了店里的我们!
刚才打工妹那轻描淡写挡下冲击波、控制玻璃碎片的手段。
或许在它眼中。
是一种挑衅!
一种对毁灭权柄的亵渎!
吼——!!!
更加狂暴、更加愤怒的龙吼!
震得大地都在呻吟!
圣龙巨大的身躯开始向下俯冲!
带着灭世的威势!
它的目标。
无比明确!
就是这间不起眼的星尘小店!
要将它!
连同里面的一切!
从世界上彻底抹去!
巨大的龙爪抬起!
爪尖缠绕着毁灭性的暗金雷霆!
撕裂空气!
带着碾碎山脉的力量!
朝着店铺的屋顶!
狠狠拍下!
阴影。
瞬间吞噬了整个店铺内部!
绝望的黑暗降临!
骷髅架子动了!
在龙爪阴影笼罩的瞬间!
它眼窝中的幽蓝火焰!
如同被浇上了滚油!
轰然爆发!
不再是火炬!
而是两团熊熊燃烧的、狂暴的蓝色烈焰!
几乎要冲破头颅的束缚!
它矮小的身躯!
第一次!
爆发出惊天的气势!
那不再是一具安静的骨头!
而是一柄出鞘的!
渴饮神魔之血的!
绝世凶刃!
它握紧了手中那把生锈的骨刀!
锈迹斑斑的刀身。
此刻。
竟发出低沉的、渴望的嗡鸣!
骷髅向前踏出一步!
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无声无息!
但一股无形的、斩断一切的锋锐意志!
冲天而起!
迎向那拍下的、缠绕着毁灭雷霆的暗金龙爪!
骷髅将手中的生锈骨刀。
高高举起!
举过头顶!
动作缓慢。
却带着一种斩断因果、劈开混沌的沉重感!
它的身体微微后仰。
像一个蓄满了力量的弓!
所有的意志!
所有的力量!
都凝聚在那把看似破败的骨刀之上!
刀尖。
直指苍穹!
直指那压顶而下的灭世龙爪!
时间。
在龙爪的阴影下。
仿佛被无限拉长。
土狗站在我身边。
身体伏得更低。
喉咙里的低吼如同闷雷滚动。
打工妹站在柜台后。
平静地看着。
看着骷髅举刀。
看着那遮蔽一切的龙爪落下。
她的眼神深处。
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期待
巨大的龙爪!
缠绕着撕裂空间的暗金雷霆!
终于!
带着碾碎万物的威势!
拍到了小店屋顶的上方!
距离那脆弱的建筑!
只有不到十米!
恐怖的气压。
已经将屋顶压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无数瓦片爆裂飞溅!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骷髅!
挥刀了!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甚至没有看到它手臂挥动的轨迹!
只有一道!
无法形容的!
纯粹的!
线!
一道仿佛由绝对虚无构成的线!
自下而上!
逆斩苍穹!
从骷髅那高举的、锈迹斑斑的骨刀刀尖!
骤然延伸而出!
向上!
向上!
再向上!
无声无息!
却又快得超越了时间的感知!
超越了空间的束缚!
这道线。
细到了极致。
却又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的伟力!
它出现得如此突兀。
消失得也如此之快!
快到人的思维根本来不及捕捉!
快到黄金圣龙奥瑞利安那燃烧着熔金的巨大龙目中。
都只来得及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茫然!
那道虚无的线。
已经划过!
从它拍下的巨大龙爪根部!
向上!
斜斜掠过它粗壮如山岳的脖颈!
最后!
消失在那暗金色的、厚重的天穹深处!
仿佛从未出现过。
时间。
似乎凝固了一瞬。
那带着灭世之威拍下的巨大龙爪。
在距离小店屋顶不到五米的地方。
硬生生。
停住了。
缠绕其上的狂暴暗金雷霆。
如同被掐灭的火星。
无声无息地。
溃散。
消失。
巨大的龙爪。
连同后面那粗壮的前肢。
沿着那道虚无之线划过的地方。
浮现出一道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暗金色痕迹。
下一刹那!
嗤——!!!
一声轻微到极致、却又仿佛能刺穿灵魂的撕裂声!
从圣龙的身体内部传出!
那道细微的暗金痕迹。
猛地!
爆发出无法直视的、纯粹的白光!
白光!
瞬间吞噬了龙爪!
吞噬了前肢!
吞噬了那粗壮如山岳的脖颈!
吞噬了那颗巨大威严的龙首!
如同滚烫的刀切过凝固的油脂!
没有丝毫阻滞!
圣龙奥瑞利安那庞大无匹的暗金色身躯。
沿着那道虚无之线划过的轨迹!
从龙爪根部!
到脖颈!
再到头颅!
被整整齐齐地!
斜斜切开!
分成两半!
巨大的断口。
光滑如镜!
闪烁着灼热的暗金光泽!
没有鲜血喷涌!
只有被极致高温瞬间汽化的组织!
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那被切开的、如同小山般的上半部分龙躯。
失去了所有力量。
开始缓缓地。
向下滑落。
切口的光滑镜面上。
映照出圣龙那巨大龙目中。
最后凝固的……
茫然。
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轰隆隆隆——!!!
断开的巨大龙躯。
如同崩塌的金山。
狠狠砸落在小店前方的街道上!
引发地动山摇般的巨响!
烟尘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
遮蔽了半边天空!
滚烫的气浪夹杂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尘土。
席卷而来!
冲击着失去了玻璃门的店铺。
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
烟尘缓缓散去。
街道上。
出现了一座由暗金色龙尸堆成的、散发着恐怖高温的肉山!
断裂的切口平滑如镜。
反射着天空残余的暗金光芒。
刺眼。
而诡异。
巨大的龙首滚落在不远处。
熔金般的龙目彻底黯淡。
凝固着最后的茫然。
龙尸散发出的高温。
将周围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
地面被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
附近的建筑彻底化为废墟。
只有星尘小店。
孤零零地矗立在这片狼藉的中央。
失去了玻璃门。
像一个沉默的黑洞。
骷髅架子已经收回了骨刀。
眼窝中那两团狂暴的蓝色烈焰。
早已平息。
重新变成两小簇微弱的幽蓝火苗。
平稳燃烧。
它静静地站在角落里。
恢复了我最熟悉的待机状态。
仿佛刚才那一刀斩落黄金圣龙的。
是另一个存在。
那把生锈的骨刀。
刀尖自然下垂。
锈迹似乎……更斑驳了一些
土狗放松了身体。
重新趴回地面。
下巴搁在前爪上。
眼皮耷拉下来。
喉咙里发出慵懒的咕噜声。
似乎刚才那毁天灭地的景象。
还不如它睡个回笼觉重要。
打工妹站在柜台后。
目光扫过门外那巨大的龙尸山。
扫过那滚落的龙首。
最后。
她的视线。
落在骷髅那矮小安静的背影上。
停留了几秒。
然后。
她收回目光。
弯下腰。
从柜台下面。
拿出了一柄……扫帚
很普通的竹扫帚。
她拿着扫帚。
走到门口。
开始清扫门口被震进来的碎石和尘土。
动作依旧认真。
专注。
一下。
又一下。
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
只是打扰了她日常清洁的一点小插曲。
我站在一片狼藉的店里。
脚下是震落的灰尘和几片碎瓦。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味、尘土味、还有龙尸散发的奇异腥气。
我看着门外那堵巨大的、暗金色的龙尸墙。
看着那颗小山般的、死不瞑目的龙首。
再看看角落里安静待机的骷髅。
看看趴着打盹的土狗。
看看认真扫地的打工妹。
系统面板自动弹出。
骷髅的信息页。
【骷髅(未命名)】
【状态:健康(待机)】
【潜力评估:极低()】
【技能:无()】
那后面的问号。
此刻。
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
打工妹扫干净了门口的最后一点碎石。
她直起身。
拄着扫帚。
望着门外那巨大的龙尸。
微微歪了歪头。
像是在思考。
然后。
她转过身。
清澈的眼睛看向我。
老板。
她的声音清脆平静。
如同往常。
门口这个‘垃圾’。
有点大。
笼子装不下。
需要我清理掉吗
**4**
圣龙奥瑞利安的尸骸。
最终没有被清理。
打工妹说。
留着吧。
它的气息。
能屏蔽掉一些不必要的窥探。
省心。
于是。
那如同山脉般巨大的暗金色龙尸。
就堵在小店门口。
像一道天然的血肉屏障。
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高温和残留的龙威。
将遗忘街角彻底隔绝成一片独立的废墟。
遗忘街角消失了。
连同它周围的大片区域。
都成了圣龙尸骸下的陪葬品。
我的星尘小店。
成了这片巨大废墟中心。
唯一矗立的建筑。
像惊涛骇浪中。
一块顽固的礁石。
日子。
在一种诡异的寂静中度过。
巨大的龙尸隔绝了外界。
也隔绝了声音。
世界仿佛只剩下这片废墟。
和废墟中心的小店。
土狗依旧慵懒。
骷髅依旧待机。
打工妹依旧勤快。
只是需要打扫的灰尘。
多了很多。
龙尸散发的余温。
让店里总是暖烘烘的。
倒省了取暖的麻烦。
直到某一天。
寂静被打破。
不是来自外面。
外面被龙尸堵得严严实实。
声音是从……头顶传来的。
最初。
是极轻微的沙沙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
在龙尸堆积成的巨大山体外面。
小心翼翼地挖掘。
拨开沉重的鳞片和凝固的组织。
声音断断续续。
很谨慎。
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激动和……贪婪
打工妹停下了擦拭柜台的动作。
她抬起头。
望向屋顶。
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天花板。
看到外面的景象。
她的眼神。
依旧平静。
只是嘴角。
似乎又牵起了那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土狗耳朵动了动。
没睁眼。
骷髅眼窝里的蓝火。
平稳燃烧。
挖掘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时断时续。
显然挖掘者非常小心。
生怕惊动了什么。
终于。
哗啦!
一声清晰的碎裂声!
来自店铺斜后方的屋顶!
一块厚重的瓦片被掀开!
紧接着。
是更多的瓦片被小心移开的声音!
一道微弱的光线。
从屋顶新开的破洞射入。
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投下一个晃动的光斑。
光斑中。
灰尘飞舞。
一个脑袋。
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
沾满了黑灰和暗金色的凝固血块。
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
只有一双眼睛。
在昏暗的光线下。
闪烁着极度兴奋和贪婪的光!
像发现了稀世宝藏的盗墓贼!
他贪婪的目光。
第一时间。
就被店铺角落里。
那个巨大的金属笼子吸引!
笼子里。
赵凯那个保镖被斩成两截的尸体。
早已腐败。
散发出浓烈的恶臭。
但在这双贪婪的眼睛里。
这恶臭。
似乎变成了诱人的芬芳!
找到了!哈哈哈!
压抑不住的狂喜低吼。
从那个破洞口传来。
带着剧烈的喘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圣龙陨落之地!必有重宝!
没想到!没想到真有‘噬能腐尸’!
发财了!老子要发达了!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显然。
他把那笼子里的普通腐尸。
当成了某种只在传说中存在的、能吞噬能量进化的噬能腐尸!
一种在御兽师黑市上。
能卖出天价的材料!
贪婪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完全忽略了这间店铺的诡异。
忽略了门口堵着的巨大圣龙尸骸。
忽略了这店铺为何能在圣龙陨落下完好无损!
他只想立刻。
把那笼子里的宝贝。
据为己有!
嗖!
一条带着倒钩的黑色绳索。
从破洞被抛了下来。
准确地钩住了那个金属笼子的顶部栏杆!
嘿!
洞口传来一声发力闷哼。
绳索瞬间绷紧!
巨大的金属笼子。
连同里面腐败的残尸。
被一股力量向上拉动!
摩擦着地面。
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打工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那个笼子被绳索拖动。
看着屋顶破洞处那张因激动和用力而扭曲的脸。
她没有阻止。
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场闹剧。
土狗依旧在打盹。
骷髅一动不动。
仿佛笼子里装着的。
真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垃圾。
哐当!哐当!
金属笼子被一点点拖向屋顶的破洞。
腐败的尸液。
顺着笼底缝隙滴落。
在地上拖出恶心的痕迹。
终于。
笼子的顶部。
被拉到了破洞边缘。
洞口那人。
发出一声狂喜的嘶吼。
是我的了!
他伸出两只脏污的手。
死死抓住笼子的顶部栏杆!
用尽全力!
要将这沉重的宝藏。
彻底拖出去!
就在他发力上提的瞬间!
异变陡生!
嗡——!
一声轻微的、如同琴弦颤动的嗡鸣!
自笼子内部响起!
很轻。
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诡异力量!
紧接着!
那笼子里腐败发黑的两截尸体!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干瘪!
收缩!
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
变成了两具漆黑的、皮包骨头的干尸!
这诡异的景象。
让洞口那人动作一僵!
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
取而代之的。
是惊疑不定!
然而。
没等他做出任何反应!
那两具漆黑的干尸!
空洞的眼窝里!
猛地!
爆发出两团粘稠、污浊、如同沼泽淤泥般的黑光!
咻——!
黑光如同活物!
瞬间脱离干尸的眼窝!
化作两条细小的、扭曲的黑色小蛇!
速度快如闪电!
顺着那人抓住笼子栏杆的双手!
猛地钻了进去!
呃啊——!!!
洞口那人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
身体触电般剧烈抽搐!
他抓住笼子的手。
瞬间变得漆黑如墨!
并且那黑色。
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汁。
沿着他的手臂。
疯狂向上蔓延!
皮肤下的血管。
根根暴凸!
变成诡异的紫黑色!
像有无数小虫在里面蠕动!
他的脸!
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扭曲变形!
眼珠子惊恐地凸出!
嘴巴张到最大!
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般的声音!
他的身体。
如同被充了气的气球。
开始不自然地膨胀!
皮肤被撑得透明!
血管像蛛网一样清晰可见!
整个人。
迅速变成了一团蠕动的、布满紫黑色血管的肉球!
噗!
一声令人作呕的闷响!
肉球在屋顶的破洞处。
猛地炸开!
没有鲜血四溅。
只有漫天喷涌的、粘稠腥臭的黑色淤泥!
如同石油井喷!
劈头盖脸!
朝着店铺内部!
浇灌而下!
带着浓郁的、令人窒息的死亡和腐败气息!
打工妹就站在那黑色淤泥喷溅的路径下方!
她甚至没有抬头。
只是随意地。
抬起了一只手。
对着那倾泻而下的、腥臭扑鼻的污秽黑泥。
白皙的手掌。
五指张开。
掌心向上。
做了一个简单的。
托举的动作。
如同托起一片轻盈的羽毛。
汹涌浇灌而下的粘稠黑泥。
在她头顶上方半米处。
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绝对光滑的屏障!
硬生生!
停滞!
凝固!
悬停在了半空!
形成了一大片粘稠的、不断蠕动着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泥沼!
悬在店铺半空!
遮住了屋顶破洞透下的光线。
让店里瞬间昏暗下来。
打工妹的手掌。
轻轻翻转。
由托举。
变成虚握。
然后。
向旁边。
随意地一挥。
如同拂开一缕青烟。
那片悬停在半空的、粘稠蠕动的黑色泥沼。
瞬间改变了形态!
被一股无形的力量。
强行压缩!
凝聚!
化作一颗拳头大小、漆黑如墨、不断翻滚的液滴!
表面闪烁着污浊的幽光。
散发出更加凝练的死亡气息!
打工妹的手指。
对着角落那个空置的巨大金属笼子。
轻轻一点。
那颗被压缩到极致的黑色液滴。
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
嗖地一声。
精准地射入笼中。
落入笼底。
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如同水滴落入深潭。
笼门自动关闭。
咔哒。
落锁。
那颗不断翻滚的黑色液滴。
在笼底安静下来。
像一颗沉睡的黑色心脏。
不再散发恶臭。
只有一种深沉的、内敛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打工妹放下手。
仿佛只是掸掉了指尖的一粒尘埃。
她抬头。
看了看屋顶那个破洞。
光线重新透入。
光柱里。
灰尘依旧在飞舞。
她没去修补那个破洞。
只是拿起抹布。
开始擦拭刚才被震动落下的灰尘。
仿佛刚才那惊悚的一幕。
从未发生。
土狗翻了个身。
露出肚皮。
继续睡。
骷髅眼窝里的蓝火。
跳动了一下。
又恢复平稳。
我沉默地看着角落那个笼子。
笼子里。
多了一颗翻滚的黑色液滴。
旁边。
是之前装着保镖残尸的笼子。
现在里面只剩下两具漆黑的干尸。
再旁边。
是那个最初装着保镖两截尸体的笼子。
现在空了。
店铺里的收藏品。
似乎越来越多了。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屋顶的破洞。
成了连接外界的唯一通道。
外面世界的消息。
偶尔会随着风。
飘进来一些零碎的片段。
……完了……全完了……
……黄金圣龙死了……守卫没了……
……‘血脉源河’彻底暴动了……
……各地都在崩溃……怪物……到处都是……
……挡不住……根本挡不住……
……末日……真正的末日……
声音断断续续。
充满绝望。
像垂死者的呓语。
打工妹依旧每天擦拭。
对着那几个笼子发呆的时间。
似乎变长了。
土狗睡觉的时间也变长了。
骷髅依旧待机。
像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
直到这一天。
挖掘声再次从屋顶传来。
这一次。
声音更大。
更急促。
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
快!快点挖开!
消息没错!就是这里!
圣龙陨落的核心点!唯一的建筑物!
里面肯定有活人!有能屠龙的存在!
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人类最后的希望!
声音嘈杂。
不止一个人。
很快。
哗啦啦——!
屋顶的破洞被粗暴地扩大!
更多的瓦片被掀开!
刺眼的阳光。
毫无遮拦地倾泻而入!
将店铺内部照亮。
烟尘弥漫。
几道身影。
迫不及待地从扩大的破洞跳了下来!
落地声沉重。
他们穿着各异。
有的穿着残破的军装。
有的穿着华贵但沾满污迹的礼服。
有的穿着代表御兽师协会的制式长袍。
甚至还有一个穿着祭祀袍的老人。
他们身上大多带着伤。
血迹斑斑。
脸上写满了疲惫、惊恐。
但此刻。
都被一种近乎狂热的希冀所点燃!
他们的目光。
急切地扫过店铺!
扫过打盹的土狗!
扫过待机的骷髅!
扫过擦拭柜台的打工妹!
最后。
聚焦在我的身上!
噗通!
噗通!
噗通!
接二连三!
这些在外面世界。
跺跺脚都能引起地震的大人物们。
没有丝毫犹豫!
齐刷刷地!
跪倒在我的面前!
膝盖砸在冰冷的地板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
灰尘被震起。
大人!
为首那个穿着残破军装、肩章显示是将军的老者。
声音嘶哑。
带着哭腔。
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求求您!救救人类吧!
黄金圣龙陨落!‘血脉源河’彻底失控!
远古的凶物在苏醒!在回归!
大地在崩裂!天空在燃烧!
我们挡不住了!真的挡不住了!
他身后。
那个穿着华贵礼服、显然是某个大财阀领袖的中年人。
也拼命磕头。
涕泪横流。
大人!只要您出手!
无论您要什么!财富!权力!美女!整个世界的供奉!
我们全都给您!全都给您啊!
穿着御兽师协会长袍的老者。
更是老泪纵横。
大人!之前是我们有眼无珠!冒犯了您!
赵凯那个蠢货!已经被我们协会处以极刑!
只求您看在亿万生灵的份上!
出手!力挽狂澜吧!
穿着祭祀袍的老人。
则高举双手。
如同最虔诚的信徒。
仰望着我。
声音颤抖。
您!是行走在人间的真神!
是末日唯一的救主!
求您降下神迹!驱散这灭世的黑暗吧!
哀求声。
哭泣声。
磕头声。
在小小的店铺里回荡。
充满了绝望中的最后一丝疯狂希冀。
他们跪在地上。
像一群等待最终审判的囚徒。
所有的目光。
都死死地钉在我身上。
等待着我的回应。
等待着救世主的宣判。
土狗被吵醒了。
它不满地呜咽了一声。
翻了个身。
用爪子捂住耳朵。
继续睡。
骷髅眼窝里的蓝火。
平稳燃烧。
打工妹停下了擦拭。
她站在柜台后。
静静地看着这群跪地哀求的人。
看着他们脸上交织的绝望与希望。
她的眼神。
依旧清澈平静。
只是那平静的深处。
似乎有什么东西。
在缓缓流动。
像冰层下涌动的暗河。
她轻轻地。
放下了手中的抹布。
动作很轻。
几乎没有声音。
但在这片充斥着哀求的寂静里。
却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所有的声音。
戛然而止。
跪地的人们。
不由自主地。
被她的动作吸引。
目光转向她。
打工妹缓缓抬起头。
目光没有看地上的人。
而是越过了他们。
越过了屋顶的破洞。
投向外面那片被圣龙尸骸遮蔽的、昏暗的天空。
仿佛穿透了层层阻碍。
看到了这片天地正在经历的崩坏与哀嚎。
然后。
她微微吸了一口气。
很轻微。
像是在准备一个早已排练过无数次的开场。
她的目光。
终于落了下来。
落在眼前这群跪着的、代表着人类最后希望的大人物身上。
她的脸上。
没有任何表情。
既不悲悯。
也不嘲讽。
只有一种……纯粹的、近乎神祇俯瞰尘埃的漠然。
她开口了。
声音依旧清脆。
平静。
却清晰地盖过了店铺里所有的余音。
穿透了每一个人的耳膜。
你们……
她的声音顿了顿。
像是在寻找最准确的措辞。
然后。
唇角。
极其缓慢地。
向上弯起。
勾勒出一个完美无瑕。
却冰冷到骨髓深处的微笑。
好像搞错了一件事。
跪地的人们。
脸上的哀求瞬间僵住!
一种不祥的预感。
如同冰冷的毒蛇。
猛地缠住了他们的心脏!
打工妹脸上的笑容。
在昏暗的光线下。
如同绽放的冰花。
美丽。
而致命。
她微微歪了歪头。
清澈的瞳孔深处。
倒映着众人骤然收缩的瞳孔。
倒映着他们脸上凝固的、滑稽的希冀。
她轻柔地。
一字一句地。
说道:
重新介绍一下。
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带着万钧的重量。
砸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
你们所恐惧的……
血脉逆流。
荣光覆灭。
昔日存在的回归……
她顿了顿。
唇角的笑意加深。
那笑容里。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令人绝望的慵懒。
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