缉毒队长雷霆亲手将陈雪迎送进监狱,三年后却要她假扮毒枭女儿执行卧底任务。
他冷眼警告:别对我动心思,你只是我的棋子。
她笑得妖冶:雷队,你心跳快了。
毒枭晚宴上他被迫与她拥吻,耳鬓厮磨间咬出血痕。
直到她被真少主按在注射台前轻笑:雷霆,你舍得用我换功勋吗
针头刺入瞬间他踹碎防弹玻璃:她死了,你们全都得陪葬——
第一章
地下审讯室的空气凝滞成冰冷的胶质,混杂着铁锈和消毒水的味道,唯一的光源是头顶那盏惨白的灯,把坐在当中的陈雪迎脸色照得一片灰败。手铐磕在铁桌上,发出单调的哐啷声。
门轴吱呀一声,割开凝滞。阴影先一步投进来,然后是锃亮的皮鞋,笔挺的裤线,最后是整个人。雷霆肩章上的金属冷光刺了陈雪迎一下。他身后跟着的记录员悄无声息地掩上门。
三年。他看起来没什么变,除了眼神更冷,像淬了冰的枪管,看她如同看一件没有生命的证物。卷宗被他随手扔在桌上,沉闷一响。
编号7408,陈雪迎。
声音也是冷的,刮过耳膜。
陈雪迎慢慢抬起头,牵扯出一个极淡、几乎看不见的笑,眼底却枯寂:雷队。别来无恙。
记录员低头准备记录。雷霆没坐下,居高临下:你父亲旧部活跃起来了,我们需要一个人,打进新的核心圈。他顿了顿,每个字都砸得人生疼,他们老大有个女儿,流落在外,年纪相貌,跟你很像。
陈雪迎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那双曾经潋滟生波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沉寂的灰烬。
你出狱,假扮她。雷霆的声音没有一点起伏,这是你唯一将功折罪的机会。
寂静在蔓延。记录员的笔尖悬在纸面上。
许久,陈雪迎才嗤地一声笑出来,带着点镣铐锁住的颤音:雷队,缉毒支队的精英是死绝了要我一个罪犯……去送死
因为你最合适。雷霆俯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阴影彻底笼罩住她,压迫感十足,也因为你欠那些牺牲的弟兄一条命。这是你该还的。
他靠得极近,陈雪迎能闻到他身上极淡的皂荚味,混着烟草苦意,和三年前那把击碎她整个世界的手枪金属味道,一模一样。
她眼底最后那点死灰猛地窜起一丝火苗,又急速熄灭。她靠回椅背,镣铐哗啦作响:好啊。我这条贱命,雷队想拿去怎么用,都行。
任务细节冰冷而残酷。每一个环节都透着送死的气息。最后,雷霆直起身,恢复那副冰冷威严的姿态:记住你的身份,陈雪迎。你只是一枚棋子,别做多余的事,别说多余的话。他眼神锐利如刀,试图将她那点刚刚复燃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彻底剜掉,尤其,别对我动任何心思。
陈雪迎笑了。不是刚才的死寂,也不是讥讽,而是一种骤然活过来的、几乎称得上妖冶的笑,像开在审讯室这潭死水里一朵剧毒的花。她忽然向前倾身,链条绷直,声音压得低低,气音缠绕:雷霆……她第一次省去所有称谓,直呼其名,可你的心跳……好像变快了。隔着这么远,我都听见了。
记录员猛地咳嗽一声,极不自然。
雷霆下颌线骤然绷紧,眸色沉得骇人,但脸上冰封的表情没有丝毫裂痕。他猛地转身,皮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冷硬的回响:带走。立刻开始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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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场是另一个形态的炼狱。肌肉记忆被暴力唤醒,格斗、枪械、密码、暗语、毒枭集团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网……还有那个父亲——东南亚新崛起的毒枭巨头佛爷的喜好、习惯、甚至微小的口头禅,都必须刻进骨子里。
雷霆是总教官。他的严苛不加掩饰,或者说,对陈雪迎尤其冷酷。
近身格斗训练,她被他一个过肩摔狠掼在地,肺里空气瞬间抽干,喉头涌上腥甜。他站在一旁,阴影投在她扭曲的脸上,声音没有半分波动:起来。‘佛爷’的女儿不会这么废物。
电击耐受训练,微弱的电流窜过四肢百骸,牙齿不受控制地磕碰,眼前阵阵发黑。他在观察窗外冷眼盯着,对着麦克风:加档。这点都受不了,落在他们手里你撑不过三秒。
她趴在地上剧烈干呕,指甲抠进地面缝隙。
只有一次,水下刑讯模拟。她被捆住手脚沉入水缸,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气泡变得稀薄。黑暗和窒息攫住一切感官。混沌中,一只大手猛地将她拽出水面,力气大得几乎捏碎她的骨头。
她瘫在地上呛咳,水淋淋的头发黏在脸上,狼狈得像溺死的鬼。视线模糊间,看到雷霆蹲在她面前,呼吸……似乎有那么一丝紊乱但他开口,依旧是那把冰冷的刀子:这就撑不住了他们手段比这狠十倍。
旁边一个老教官似乎有些不忍,递过毛巾:雷队,是不是太……
雷霆一个眼风扫过去,老教官的话噎在喉咙里。他收回目光,落在陈雪迎不断颤抖的脊背上,声音压低了半分,只有她能听见,像毒蛇吐信:记住这感觉。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想活,就给我变成他们。
陈雪迎抬起头,脸上水和冷汗混在一起,脸色苍白,唯独那双眼睛,黑得发亮,死死盯住他,忽然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放心……雷队……没让你‘功亏一篑’之前……我怎么舍得死……
他眼神骤然一沉,某种难以言喻的暴戾情绪一闪而过,猛地站起身: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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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爷的认亲晚宴设在边境线外一座私人山庄,灯火辉煌,衣香鬓影,每一寸奢华都浸透着毒资的罪恶。水晶吊灯的光折射在枪支的冷金属上,笑容可掬的宾客腰间可能都别着要命的东西。
陈雪迎穿着量身定制的暗蓝色长裙,珍珠光泽流转,颈间钻石锋利冷冽。她挽着雷霆的手臂,他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扮演她忠心耿耿的保镖兼参谋。只有她知道,他扶在她臂弯的手,指尖温度冰得吓人。
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每一个眼神交汇都可能引爆杀机。
佛爷是个面容儒雅的中年男人,眼神却像深潭,探究和审视毫不掩饰。几个元老旁敲侧击,问题刁钻恶毒,陷阱环环相扣。
陈雪迎笑得恰到好处,带着失散千金回归的些微怯生和骄纵,对答如流,偶尔提及几件唯有真千金才可能知道的童年琐事——那是训练时用近乎摧毁意志的方式强行灌输进她脑子的。
雷霆在她身侧半步,像一座沉默的山,气场却凌厉地割开所有试图靠得太近的危险。他递酒,俯身耳语,姿态恭敬,内容却冰冷如铁镞:一点钟方向,独眼那个,试探你母亲死因。回答错误,我们就得杀出去。
她指尖微不可查地一颤,杯中美酒轻晃,面上却漾开一丝恰到好处的哀戚,对那独眼男人轻声细语,答案天衣无缝。
独眼男人哈哈一笑,掩去眼底疑光。
危机暂退。陈雪迎后背一层薄汗。
气氛在推杯换盏间变得愈发诡谲松弛,暗流却更加汹涌。几个高层起哄,要敬大小姐一杯,欢迎回家。酒杯簇拥而来。
忽然,一只戴着硕大翡翠戒指的手(属于一个以多疑残暴著称的元老)拦了一下,目光却落在雷霆身上,浑浊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大小姐这位保镖,倒是紧张得很,护得紧啊。怎么,怕我们这些老家伙吃了大小姐不成
哄笑声起,带着不怀好意的试探。
雷霆肌肉绷紧,面上却恭敬欠身:职责所在。
那元老却不依不饶,喷着酒气:光说不行!得表示表示!听说你们城里人现在见面礼都兴贴面吻来来来,也给咱们开开眼!
气氛瞬间凝固。这要求荒唐又侮辱,更是致命的试探。拒绝,立刻引起怀疑。接受,众目睽睽之下的亲密,对于他们伪装的关系和各自紧绷的神经,都是煎熬。
雷霆身体僵硬得像铁板。
陈雪迎感觉揽着她手臂的那只手,力道骤然收紧,捏得她生疼。她抬眼看他,他下颌线绷成一条冷硬的线,眸底墨色翻涌,是压抑的暴怒和警告。
所有人都在看着。包括高深莫测的佛爷。
一秒,两秒。
陈雪迎忽然轻笑出声,打破僵局,眼波流转间尽是娇蛮风情:三叔就会开玩笑!阿霆他啊,就是块木头……说着,她却主动转过身,踮起脚尖,手臂如水蛇般缠上雷霆的脖颈。
雷霆下意识要后退,却被她死死缠住。
她的红唇凑近,带着酒气和馨香,几乎贴上他的,呼吸交错,灼热滚烫。台下起哄声更高。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她的眼神却冷冽如冰刃,声音含在缠绵的唇齿间,只有他能听见,带着淬毒的挑衅:雷队……戏……得做足……
下一秒,她重重地吻了上去。
不是蜻蜓点水,而是带着某种决绝的、报复性的、近乎撕咬的力度。雷霆的瞳孔猛地收缩,全身血液似乎瞬间逆流,冲击得他四肢百骸都发出嗡鸣。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嘴唇的柔软和冰凉,还有那不管不顾的疯狂。
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推开。
在几乎要失控的瞬间,他猛地夺回主动权,大手铁钳般扣住她的后脑,更深的、更粗暴地回吻过去,那不是吻,是啃噬,是搏斗,是宣泄无法言说的暴戾。唇齿碰撞间,铁锈般的腥味迅速弥漫开来——不知是谁的嘴唇破了。
他炽热的呼吸烫伤她的耳廓,冰冷的牙齿恶意地碾磨她敏感的耳垂,留下尖锐的痛楚和必然的痕迹,压低的嘶哑声音恶魔般钻入她耳膜:满意了……棋子
陈雪迎在他怀里几不可察地颤栗,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极致的亢奋。她指尖深深掐进他后背的布料,笑声闷在他颈窝间,气若游丝,却字字清晰:你的心跳……快得……要炸了……雷队……
台下爆发出震耳的叫好声和口哨,掩盖了两人之间无声的硝烟与血腥。光影摇曳,奢靡狂欢,他们嵌在彼此怀里,像一对抵死缠绵的恋人,又像两个恨不得立刻咬断对方喉管的死敌。
没人注意到,二楼阴影处,一个穿着黑色丝绸衬衫的年轻男人,正慵懒地靠在栏杆上,指尖一支雪茄明灭。他静静看着楼下那场激烈的好戏,目光掠过陈雪迎绯红的侧脸和肿胀渗血的唇瓣,最终落在雷霆紧绷的侧影上,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玩味的、冰冷的弧度。
他轻轻抬手,招来身后如同幽灵般的随从,声音低沉含笑:去,查查我这位‘妹妹’带来的那条忠犬。越详细越好。
震耳的叫好声与口哨声浪般拍打着耳膜,水晶灯炫目的光晕晃得人眼晕。陈雪迎靠在雷霆怀里,唇上残留着被啃噬的刺痛和血腥味,耳垂更是火辣辣地疼,那圈细小的牙印如同一个冰冷的烙印。她能感觉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隔着礼服布料,沉重而迅疾地撞击着她的感官,一下,又一下,擂鼓般敲碎他冰冷的伪装。
雷霆的手臂依旧箍着她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折断她,既是维持着亲密姿态,也像是在禁锢一个随时会脱控的危险物品。他的呼吸喷在她鬓角,灼热,却带着压抑的颤意。
好了好了,看来我们阿霆是真心疼大小姐。那个挑起事端的元老哈哈笑着,总算满意地移开视线,气氛重新流向虚假的融洽。
雷霆几乎是立刻松开了她,后退半步,恢复成那个沉默而忠诚的保镖姿态,只有紧抿的唇线和眼底未散的墨色泄露着方才的惊涛骇浪。他递给她一杯新的香槟,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冰得像刚从雪地里捞出来。
陈雪迎接过,指尖也在微微发颤,但她笑得愈发娇艳,眼波流转,将一切异常都掩盖在浮华的表象之下。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舔了舔刺痛的唇角:雷队的‘表示’……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雷霆下颌线一紧,眼神如刀锋般扫过她,警告意味十足。
晚宴在一种诡异的热闹中继续。陈雪迎周旋在各色人物之间,应对着层出不穷的试探,每一次看似随意的闲聊都可能暗藏杀机。雷霆如影随形,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堵冰冷的墙,隔绝着部分危险,也带给陈雪迎另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
二楼那道玩味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跟随着他们。
直到晚宴接近尾声,佛爷才仿佛不经意地提起:悦悦(陈雪迎伪装的假名),你流落在外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回来就好,以后爸爸这里,谁也不能再给你委屈受。他语气慈爱,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在场几个面色各异的元老,最后落在雷霆身上,阿霆是吧以后小姐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出了半点差错,我唯你是问。
雷霆微微躬身:是,佛爷。
好了,我也累了。佛爷摆摆手,悦悦,让你哥哥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有什么不喜欢的,尽管跟他说。
人群稍分,那个一直倚在二楼栏杆处的年轻男人缓步走下楼梯。他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丝绸衬衫,面容俊美,甚至带着几分阴柔的书卷气,唯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透着与年龄不符的阴沉和老辣。他便是佛爷的养子,集团内势力庞大的少主——苏乐虞。
妹妹,这边请。苏乐虞伸出手,笑容无可挑剔,眼神却像冰冷的蛇信,细细刮过陈雪迎的脸,最后落在她红肿的唇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陈雪迎压下心头寒意,将手轻轻搭上他的手臂。
雷霆下意识跟上一步。
苏乐虞却停下脚步,侧头看他,笑容温和:阿霆兄弟辛苦了,晚宴结束,妹妹有我照顾。你自己去休息吧,或者……他目光扫过周围几个明显是手下的人,让我的人带你去熟悉一下环境
这是要将他们分开。
陈雪迎心脏猛地一缩。单独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哥哥,比面对一群元老更令人心悸。她下意识地看向雷霆。
雷霆面色沉静,只道:职责所在,不敢远离小姐。
苏乐虞笑了声,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在这里,我的话,就是职责。他拍了拍手,立刻有两名身材魁梧、气息冷悍的男人上前,一左一右看似随意地站在了雷霆身侧,带阿霆兄弟去客房,好好‘招待’。
那招待二字,咬得极重。
雷霆眼神一厉,肌肉瞬间绷紧,陈雪迎甚至能感觉到他周身迸出的那丝杀意。但他最终没有动,只是深深看了陈雪迎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警告,有审视,还有一丝极快掠过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焦灼。
他被那两人陪同着,带离了宴会厅。
陈雪迎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心头蓦地一空,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感攫住了她。手心里瞬间沁出冷汗。
妹妹好像很紧张苏乐虞的声音贴得很近,带着雪茄的淡淡醇香,却让她毛骨悚然,放心,哥哥又不会吃人。
他引着她穿过富丽堂皇的走廊,走向庄园深处。他的房间与其说是卧室,不如说是一个小型指挥部,一整面墙的监控屏幕闪烁着庄园各处的画面,其中几个分屏,赫然是雷霆被带入房间后的情形——他被那两人看似客气实则强硬地搜了身,通讯器、备用武器都被卸下。
陈雪迎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敢多看。
坐。苏乐虞自顾自倒了两杯酒,递给她一杯,欢迎回家,虽然……他晃着酒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这个家,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陈雪迎接过酒杯,指尖冰凉:有家的地方,就很好。
是吗苏乐虞轻笑,忽然俯身靠近,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声音压得极低,那告诉我,我亲爱的‘妹妹’……你身上窃听器的频率是多少或者,我该直接问你那位‘忠犬’保镖的真实身份——雷霆警官
陈雪迎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大脑一片空白,心脏疯狂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跳出来。他知道了!他怎么会知道!
她猛地抬头,撞进苏乐虞那双洞悉一切、充满戏谑和残忍的眼睛里。他享受着猎物濒死的恐惧。
很惊讶他直起身,慢条斯理地品着酒,从你们踏进这里的第一步起,就在我的剧本里了。那个吻很精彩,差点连我都骗过去了。可惜……他伸出冰冷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耳垂上那个新鲜的齿痕,雷霆警官标记所有物的方式,太特别了。特别到……让我想起一些关于他的、很有趣的传闻。
他踱步到监控墙前,看着屏幕里看似平静的雷霆:缉毒支队的雷霆队长,亲手把心上人送进监狱,三年后又亲手把她送进狼窝……真是感天动地。
陈雪迎脸色煞白,浑身冰冷。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被彻底撕碎,赤裸裸地暴露在敌人的目光下,绝望如同冰水灭顶。
你想怎么样她的声音干涩无比。
怎么样苏乐虞转身,笑容残忍而兴奋,游戏才刚刚开始。我很想看看,为了功勋,雷警官到底能牺牲你到什么程度或者……他眼中闪过扭曲的光,他会不会为你……做点别的
他猛地按下通讯器:请雷先生过来一趟,就说……小姐有些不舒服。
不过片刻,房门被推开,雷霆大步走进来,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脸色惨白、摇摇欲坠的陈雪迎,眼神骤变。但随即,他看到了好整以暇的苏乐虞和墙上的监控屏幕,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的表情恢复到极致的冷硬,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泄露着内心的风暴。
雷警官,演技不错。苏乐虞鼓了鼓掌,可惜,落幕了。
雷霆沉默着,眼神如鹰隼般锐利,快速扫视房间,评估着局势。
现在,我们来玩个游戏。苏乐虞走到陈雪迎身后,手搭上她的肩膀,感受到她剧烈的颤抖,笑容更深。他指了指房间角落一个冰冷的不锈钢台子,上面放着注射器和几瓶透明的药剂,这是我最新研制的小玩意儿,还没找人试过。效果嘛……据说能让人极乐登仙,也可能直接脑死亡。
他看向雷霆:雷警官,做个选择。一,你亲自给她注射,证明你大义灭亲,铁面无私,然后我或许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点。二,你拒绝,我看着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上演一场生离死别,然后再给她注射,让你眼睁睁看着。
他打了个响指,旁边两名手下立刻上前,粗暴地将陈雪迎拖到注射台边,死死按住。冰冷的台面贴着她的脊背,激得她一阵战栗。
雷霆!她挣扎着,嘶喊出声,不是因为怕死,而是那无法挣脱的绝望和被他亲手终结的恐惧。
雷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像。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看不清表情。只有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刺出血痕。
苏乐虞拿起注射器,慢条斯理地抽取着药剂,透明的液体在灯下折射出诡异的光。他走到陈雪迎身边,冰凉的针尖轻轻划过她的手臂血管。
看来雷警官选了二。他遗憾地摇摇头,举起注射器。
陈雪迎望着雷霆,那个亲手将她推入地狱的男人,此刻隔着一片冰冷的空气,沉默地宣判她的死刑。所有的恨意、不甘、还有那深埋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妄念,在这一刻轰然炸开。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声音破碎却带着一种凄厉的快意:雷霆……用我换你的功勋……你舍得吗!
这一声,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雷霆的心脏。
针尖刺破皮肤,冰冷的刺痛传来。
就在这一瞬间!
那座冰封的雕像骤然爆裂!雷霆眼中掀起滔天巨浪,那是毁天灭地的疯狂和不顾一切的暴戾!他猛地侧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开身边的一名看守,夺下其腰间的枪,同时一脚狠狠踹向旁边厚重的防弹玻璃窗!
砰——!!!
巨大的爆裂声震耳欲聋!那扇能抵挡子弹射击的特种玻璃,竟被他蕴含了全部力量与疯狂的一脚硬生生踹得粉碎!玻璃碎片如同爆炸般四溅飞射!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苏乐虞动作一滞,针头刚没入一点。
雷霆手持夺来的枪,枪口毫不犹豫地指向苏乐虞,眼神血红,声音嘶哑狂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碎迸出,带着地狱般的煞气:
她死了——
你们全都得陪葬!!!
话音未落,枪声炸响!他不是朝苏乐虞开枪,而是直接打爆了天花板角落的烟雾感应器!刺耳的警报瞬间响彻整个庄园!
同时,庄园外,早已埋伏多时的缉毒队员听到这约定的强攻信号,以及那声惊人的玻璃破碎声,瞬间发动了攻击!枪声、爆炸声骤然从四面八方响起!
混乱!极致的混乱瞬间降临!
苏乐虞脸色剧变,猛地拔出针管试图扎下!但雷霆的第二枪已经到了,精准地打飞了他手中的注射器!玻璃药瓶炸裂,药剂四溅!
抓住他们!苏乐虞厉声嘶吼,在手下掩护下急速后退。
按住陈雪迎的人下意识松了力道去掏枪。陈雪迎抓住这瞬息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挣脱,扑向满地玻璃碎渣的地面。
雷霆如同暴怒的煞神,枪口喷吐火舌,精准点射,压制着试图冲上来的敌人,每一步都踏着硝烟和碎玻璃,冲向陈雪迎。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拽起,粗鲁地护进怀里,用后背挡住飞来的子弹,闷哼了一声。温热的液体瞬间浸透他背后的礼服。
走!他嘶吼着,半抱半拖着她,从那个被他踹开的巨大破口跃出!
二楼的高度,下面是一片景观灌木丛。两人重重跌落,滚作一团。
雷霆率先爬起,不顾肩背的剧痛,拉起她就往预先规划好的撤退路线冲。身后是密集的枪声和追兵的吼叫。
整个山庄已经乱成一锅粥,火光四起,双方激烈交火。
陈雪迎被他死死拽着手腕,奔跑在枪林弹雨中,耳边是他粗重的喘息和震耳欲聋的交火声。她抬头,只能看到他冷硬染血的侧脸和那双燃烧着骇人火焰的眼睛。
那一刻,什么棋子,什么功勋,什么三年前的旧怨,似乎都被那疯狂的一脚和那句陪葬炸得粉碎。
她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是生路,还是另一重地狱。
但攥着她的那只手,滚烫,用力,甚至有些颤抖,却再也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