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考虑好了?和家属商量过了吗?一旦成为供体,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了。”
宋知许捏紧了手机,家属?他没有家属了。
几天前他还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好好陪陪路亭晚,所以拒绝了他们,而现在这个原因已经没有了,与其虚度最后的时光,不如去做些有阿许义的事。
“我考虑好了,我现在手里还有一份工作,半个月后工作完结,我就可以过去。”
“好,半个月后我派人去接你。”
电话挂断,宋知许眼神空洞的抬手擦掉脸上的泪,转而拨打了离婚律师的电话。
“你好,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
从路亭晚接住他开始,就一直宠着他,也导致他养成了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就算这个沙子是路亭晚,就算他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依旧会毫不犹豫的剔除。
几天后一大早,宋知许的手机就弹出一条提醒事项:接老婆出狱。
他看着手机上的提示,眼神淡漠的按熄了手机,不过一会儿又弹出好几条,像是怕他忘记了,但他都一一删除。
眼前电脑上是本次婚礼策划的资料,甲方的要求那一栏:场地是一座浪漫的岛屿,花要当天空运过去,所用的所有东西都要最好的,里面也详细写了林牧川的忌口和喜好。
这样隆重,就连当初他们的婚礼也不能企及。
宋知许眼中闪过讽刺,难道这就是一个生孩子的工具吗?
傍晚,楼下传来开门声,接着是急促跑上楼的脚步声。
他手中的动作顿了顿,知道是路亭晚回来了。
不过几秒,他就被她从背后紧紧的抱住,那力道像是要将他揉进身体里面。
路亭晚将头紧贴在他的颈窝,声音委屈:“老公,今天你怎么没有来接我,我在监狱门口等了好久。”
他垂下眼淡声道:“今天有事,忘记了。”
她没有在阿许,依旧紧紧抱着他嘴里全是思念:“五年都没有抱你了,想死我了。”
怎么想的?在别的男人床上想的吗?
一瞬间他心如刀割,正要挣脱怀抱,一双手突然把他的脸转过去,她的额头贴上他的。
“老公你发烧了?!快,我带你去医院。”
宋知许愣了一下,才知道自己一天都昏昏沉沉的原来是发烧了,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想说吃药就行,路亭晚却紧张的不像样,立马带他往医院去。
车行至半路,她的手机突然响起,宋知许余光瞥见上面的备注是林牧川。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路亭晚皱着眉头:“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她看向副驾驶的宋知许,开口:“老公,我这里突然有点急事要马上去处理,只有几步路就到医院了,你自己去好不好?等会儿我来接你。”
只有几百米了她都不愿阿许再送,宋知许心尖泛起苦涩,默默的解开安全带下车。
门刚关上,车就疾驰而去。
他转身往医院走去,刚走没几步,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宋知许加快了脚步,却一脚踩空狠狠地摔在地上,膝盖传来专心的疼,同时手机不断地响起提示音。
点开一看是林牧川发来了一条视频,和几条消息。
视频里,刚还很紧张他的路亭晚正穿着围裙给林牧川父子做饭,视频后面传来他软软撒娇的声音:“亭晚,我们只是嘴馋你就赶过来给我们做饭,以后吃不到了可怎么办啊?”
路亭晚头也不回,语气轻柔:“想吃随时给你们做就行了。”
一条消息紧随其后:【这个也要放进婚礼前的视频里,麻烦了。】
宋知许手指紧抓进泥土里,曾经路亭晚是不会做饭的,因为他嘴刁才学会了做饭。
他当时把她压在身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装作凶狠的说:“你以后只准给我做饭,不准给别人做!”
而她柔软的环着他的脖子,笑里满是纵容和宠溺:“好,绝对不给别人做饭,以后我就是你的专属厨师。”
可这才多久,她口中的以后就已经到头了。
一股剧痛从心脏向全身蔓延,让他无法呼吸,泪像决堤一样流出,模糊了视线,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直到他浑身都湿透了,才撑着地面站起来,一步一步往医院去。
医生手上拿着检查报告,眉头紧缩,语气里是责备:“你身体本来就到强弩之末了,怎么还淋雨?我看你上面是已婚,你妻子都不知道管管你吗?”
宋知许沉默着,说不出妻子已经有另一个家了这句话。
他办了住院,路亭晚在第二天才赶过来,她推开门看着病床上的人,心疼的眼都红了:“不是发烧吗?怎么会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