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李助理的人就来了。
他们像拖货物一样把我拽上车,直奔医院。
我被推进一间冰冷的禁闭室,护士麻利地在我胳膊上扎针,一管接一管地抽血。
十几管血抽完,我脸色苍白如纸,浑身虚脱。
护士收拾东西时,我听到她们的对话。
“又是为那个林小姐抽的吧?”
“嗯,听说这次要做全套配型,包括骨髓。”
我的心沉到谷底。
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画面重新浮现。
我想起周野逼我练习林微澜最爱的钢琴曲。
我没日没夜地练习,直到指甲翻飞,鲜血染红了白键。
他站在一旁,眼神里没有半点怜悯。
只有冰冷的一句,“不像,重来。”
我的手指颤抖着,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却无动于衷。
“再来一遍,你要弹得和她一样。”
那首曲子我练了整整三个月,手指几乎废掉。
更残酷的是林微澜酷爱海鲜。
而我天生对海鲜过敏,但林微澜爱吃,所以我也必须有一个爱吃海鲜的体质。
周野就强迫我对海鲜脱敏。
他不停往我嘴里喂海虾,一只接一只,容不得我拒绝。
直到我全身布满红疹,呼吸越来越困难,喉咙肿得快要窒息。
他的声音依旧淡然。
“你的身体必须适应她的一切。”
就在我差点死在过敏反应中时,他却突然抱住我,在我耳边低喃。
“我不是想伤害你,只是想让你多锻炼,这样也对你身体好。”
那一刻,我以为他是心疼我的。
我再次沉溺在他虚假的温柔中,以为这就是爱情的模样。
现在想来,那不过是怕我死了,找不到替代品而已。
他甚至将我关在书房,让我通读林微澜从童年到现在的每一本日记。
我要模仿她的笔迹和口吻,连她小时候摔倒时的哭声都要学会。
“哭错了,微澜不是这样哭的。”
“重新哭,要哭得像个小女孩。”
我一遍遍重复着别人的人生,直到我的灵魂被掏空,完全化身成替身。
镜子里的脸不再是我,而是另一个人。
我曾以为这一切都是他偏执的爱。
只要我模仿得足够像,他总有一天会真正爱上我。
现在想来,我真是可笑至极。
就在我绝望地枯坐着,一个小护士悄悄走了进来。
她左右看看,在确定没人后。
她心软地看着我,然后小声对我说:
“你知道吗?其实是有位林小姐她患了罕见的血液病,需要特殊的干细胞移植才能活命。”
“听说周总为此找了整整三年,你的干细胞是唯一一个和林小姐相似的。”
“但是做这个移植手术,会把血液病转移到你身上。”
她的话如晴天霹雳。
三年前,正是我被从孤儿院带走的那一年。
护士的话还在继续,但我已经听不清了。
原来这些年的反复抽血,不是为了什么健康检查。
是为了保证林微澜的治疗万无一失。
我所有卑微的幻想都被撕得粉碎。
原来我不过是林微澜的血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