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玥,周末来马场。
陈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带着他一贯的不容置疑。
我把手机拿远了点,手指在屏幕边缘抠了抠。又是命令的语气。以前那个我大概会立刻答应,声音里还带着点小雀跃。但现在
没空。
我对着话筒,声音平平的。
那边沉默了两秒,大概是没料到会被拒绝。有事
他追问,语调沉了点。
嗯。
我懒得解释。看天气预报不行吗非要大太阳底下晒着闻马粪味
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他有点不爽了,那股子霸总劲儿隔着信号都能溢出来。
睡觉。
我说完,直接按了挂断。屏幕暗下去,世界清净了。
这感觉……还行。
我叫康玥。三天前,我还在为下个月的房租发愁,熬夜改方案改到眼前发黑。再一睁眼,就成了这本古早狗血文里的同名女配,康玥。
书里的康玥,是男主陈聿、男二苏杭、男三谢忱……总之,是书里所有有头有脸男人的白月光、心尖上的朱砂痣。她美丽,柔弱,善良得像朵小白花,对所有男人都若即若离,温柔体贴,完美得像个假人。
然后呢
然后她就在剧情进行到一半时,为了救男主陈聿,被车撞死了。死得那叫一个凄美壮烈,成功地把白月光这个头衔焊死在身上,让所有活着的男人为她肝肠寸断,后半辈子都活在对她的怀念和追悔里。
完美工具人,死得其所。
而我,倒霉蛋本人,穿过来的时候,脑子里就绑定了一个叫白月光系统的玩意儿。冰冷的机械音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任务：维持白月光人设,成为全员心中不可替代的存在。失败惩罚：抹杀。】
抹杀。这两个字像冰锥子扎进来。
行吧,活命要紧。我试图按照系统要求,扮演那个完美的康玥。
对着陈聿那张帅得人神共愤但写着老子天下第一的脸,我努力挤出温婉的笑容,学着原主的调调说话：陈聿哥哥,你工作辛苦了,要注意身体呀。
【人设贴合度+1%】系统冷冰冰地提示。
陈聿看我的眼神果然深了点,带着点探究和……满意他伸手想揉我的头发。
我头皮一麻,几乎是本能地往后一缩。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僵在半空,空气瞬间有点尴尬。
【警告！人设偏离！贴合度-5%！】系统尖锐的警报声炸得我脑仁疼。
惩罚紧随而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狠狠一绞！剧痛让我瞬间弯下腰,脸色煞白,冷汗唰地就下来了。
玥玥陈聿眉头紧锁,伸手想扶我。
别碰我！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疼痛而变调。我死死捂着心口,大口喘气,那阵要命的绞痛才缓缓褪去,留下闷闷的余痛。
陈聿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有惊愕,有不解,甚至……还有一丝更浓的兴味他收回了手,没说话。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心口还在隐隐作痛。系统像个催命鬼：【请宿主严格遵守人设要求,避免惩罚再次发生。】
遵守疼死我吗
不。绝对不行。我得换个活法。
既然温柔体贴会崩人设挨罚,那……反着来呢系统只说维持白月光人设,可没说必须温柔似水吧白月光,也可以是一朵高岭之花,碰不得、捂不热的那种
反正都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冷若冰霜,让他们求而不得,算不算另一种不可替代
死马当活马医。我决定试试。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挂断陈聿的电话,我紧张地等待着。惩罚没来。系统静悄悄的。
成了我心里那根绷紧的弦,稍微松了一点点。
康玥同学,这道题的解法,你能上来给大家演示一下吗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目光精准地锁定我。
教室里几十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坐在我斜后方的苏杭,也抬起了头。他是年级第一,标准的学霸男神,戴着细框眼镜,斯文干净,是书里对原主最温柔体贴、默默守护的那个。
按照原剧情,此刻的康玥应该会微微脸红,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羞涩和无措,走上讲台,用娟秀的字迹写下解题步骤,然后对着苏杭投去一个感激又依赖的眼神。毕竟,这题是苏杭昨晚给她讲过的。
我坐着没动。
系统没响。
康玥同学老师又叫了一遍。
我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唰唰写了两行,然后举手：老师,我写在纸上了。
老师愣了一下,走过来拿起我的草稿纸。上面只有简洁的公式和最终答案,没有过程。这……过程呢
心里推完了,懒得写。我实话实说。过程在脑子里过一遍就够了,费那劲儿干嘛
教室里一片安静,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这还是那个说话细声细气、连粉笔灰沾到裙角都要皱眉的康玥吗
苏杭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有惊讶,也有更深的……好奇
【白月光印象值波动……苏杭：困惑+10,好奇+20。人设贴合度判定中……判定通过。】系统冷冰冰地汇报。
果然！冷脸、不配合、甚至有点懒,并没有违反白月光的核心设定！只要他们觉得我特别,觉得我难以捉摸,觉得我与众不同,就行！
这个发现让我精神一振。有门儿！
下课铃一响,苏杭果然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笔记本,姿态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康玥,刚才那道题,你的思路很特别。能……再给我讲讲你的推导过程吗他的声音很清澈。
以前原主肯定会受宠若惊,红着脸给他详细讲解,声音柔得能滴水。
我把桌上的书胡乱塞进包里,拉链嗤啦一声拉上,动作干脆利落。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常规解法,步骤省略了而已。我站起身,看都没看他,让让,我要去厕所。
苏杭脸上的温和笑容僵住了。他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敷衍过还是被他一向温柔以待的康玥
我没管他,背着包直接从他旁边挤了过去,直奔厕所。自由的感觉真好,虽然背后那道温和中带着探究和一丝受伤的目光,一直黏在我背上。
【苏杭：失落+15,探究欲+30。贴合度稳定。】系统的声音听起来都顺耳了些。
陈聿显然没把我的拒绝当回事。周末下午,他那辆嚣张的黑色跑车直接堵在了我家楼下。车窗降下,露出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墨镜遮住了眼睛,但那股子老子说了算的气势扑面而来。
上车。他言简意赅。
我穿着宽大的旧T恤和人字拖,手里还拎着刚下楼买的垃圾袋。看到他,脚步都没停,径直走向垃圾桶。说了没空。
康玥。他声音沉了,带着警告的意味。别让我说第二遍。
我把垃圾袋精准地投进桶里,拍了拍手,转身看他。陈聿,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耳朵不好使我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我说了,没空。我要回家睡觉。
陈聿大概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下过面子,尤其对方还是他印象里那个温顺的小白兔。他猛地推开车门下来,几步跨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你最近怎么回事他摘下墨镜,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盯着我,试图从我脸上找出破绽。闹脾气因为上次我……
打住。我抬手制止他,跟你没关系。纯粹就是不想去。骑马没意思,看你也没意思。我打了个哈欠,绕过他往楼道走,麻烦让让,挡道了。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捏得我骨头生疼。
【警告！目标人物情绪波动剧烈！请宿主注意人设！】系统警报又响了。
我火气噌地就上来了。疼死我了！我猛地甩手,用尽全力,竟然真把他甩开了！我揉着发红的手腕,眼神彻底冷下来：陈聿,你有病就去治。再动手动脚,我报警告你骚扰你信不信
陈聿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又看看我,那眼神像第一次认识我。震惊,错愕,还有被激怒的戾气在眼底翻滚。但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死死地盯着我,像一头被冒犯了领地的雄狮。
【陈聿：暴怒+50,征服欲+100！贴合度判定：符合‘难以掌控的白月光’特质！贴合度+5%！】系统这次的提示音居然带着点诡异的兴奋
我懒得理他们,转身上楼。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我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手腕还在隐隐作痛,但心里却有种奇异的畅快。原来反抗的感觉,这么爽。
日子就在我持续不断的冷脸输出中滑过。我像个人形制冷机,走到哪儿,哪儿的气温就骤降几度。
陈聿没放弃,反而来的更勤。送花我当着快递员的面直接扔进楼下垃圾桶。送珠宝我签收后转头挂咸鱼,价格标得贼低,气得他助理打电话来质问,被我一句我的东西我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怼回去。他亲自来堵我,我就报警,真报,警察来了我就哭,说他纠缠我,吓得物业保安现在一看到他的车就紧张。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沉,那股子偏执的占有欲几乎凝成实质。但他越这样,系统提示的贴合度反而越高。【陈聿：执念加深,白月光不可得属性强化！贴合度+10%！】
苏杭那边,则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不再试图用温和的关怀靠近我,而是变成了一个沉默的观察者。我上课睡觉,他会在旁边帮我记笔记,下课就默默放在我桌上,一言不发。我去图书馆,他总能恰好坐在斜对角的位置,目光时不时落在我身上,专注得让人头皮发麻。他甚至开始研究我随手扔掉的草稿纸,试图从我那些龙飞凤舞的鬼画符里找出什么特殊思路。
【苏杭：痴迷度+40,研究欲MAX！贴合度稳定上升。】系统对这位学霸的变态行径似乎很满意。
最麻烦的是谢忱。这位爷是娱乐圈顶流影帝,原主心头一颗隐秘的朱砂痣。原主是他的死忠粉,偷偷收集了他所有海报和周边。书里,他因为原主那份纯粹不掺杂质的仰慕而对她格外不同,甚至在她死后消沉了很久。
现在,这位影帝刚结束一部大制作,难得有几天假期,不知抽了什么风,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用的是私人号码。
小月亮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低沉磁性,带着点慵懒的笑意,能苏掉人半边身子。这是他对原主的专属昵称。
我正蹲在电脑前抢购打折薯片,网速卡得我想砸键盘。谁打错了。我啪地挂了电话。
几秒后,电话又顽强地响起来。
康玥。他这次叫了全名,笑意淡了点,但依旧好听。是我,谢忱。
哦,谢影帝啊。我眼睛盯着秒杀倒计时,手指悬在鼠标上,有事
那边似乎被我过于平淡的反应噎了一下。听说你最近……不太一样他语气带着试探,陈聿那小子吃了不少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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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倒计时三秒！二秒！一秒！我猛点鼠标！靠,没了！页面卡死！我气得想骂娘。还有事吗我忙着呢。
……谢忱大概从没被人这么不耐烦地对待过,沉默了好几秒。没事就不能找你他声音里带上点玩味,小月亮,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以前你收到我的签名照,能高兴好几天。
那是原主！我翻了个白眼。人都会变。影帝大人,没别的事我挂了,网不好,抢不到薯片了。我语气里的怨念无比真实。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低的轻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薯片什么牌子的我让人给你送一车过去。
不用。我干脆利落地拒绝,抢不到说明缘分未到,强求的薯片不香。再见。这次我果断挂了电话,并且顺手把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清净了。薯片也没了。我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
【谢忱：兴趣度+80！‘叛逆期的小月亮’印象生成！贴合度大幅提升！】系统欢快地播报。
我：……行吧,你们高兴就好。
我这种生人勿近,熟人更勿扰的状态持续发酵,效果拔群。学校里关于我的传言越来越离谱。
康玥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我看是觉醒了吧以前柔柔弱弱的,现在多酷！
陈聿都拿她没办法,苏杭整天跟个望妻石似的盯着她,绝了……
听说谢影帝私下也联系过她,还被挂了电话
这些议论我充耳不闻。我找到了新的乐趣——打工。在楼下便利店找了个夜班兼职。穿着丑丑的工服,站在收银台后面,扫码,收钱,找零。机械,重复,但踏实。不用对着那些男人演戏,不用猜他们心思,也不用担心下一秒系统会不会给我来个电击。
凌晨两点,店里没什么人。我靠着柜台打瞌睡。
叮咚——自动门开了。
冷风灌进来,带着浓重的酒气。一个高大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进来,是陈聿。他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领带扯松了,头发也有些乱,眼神带着醉意,却依旧锐利地锁定了我。
他一步步走过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最后停在收银台前,双手撑在台面上,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把我困在他和柜台之间。
浓烈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昂贵的木质香水味,熏得我皱眉。
康玥,他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一种说不清的执拗,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很帅,无可挑剔。但此刻只觉得烦。我想要你离我远点。我指了指旁边的货架,买东西吗不买请让开,你挡住我收银了。
他像是没听见,目光死死黏在我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钱珠宝房子还是……谢忱他念出谢忱的名字时,语气里带着冰冷的戾气,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十倍！百倍！
我叹了口气。跟醉鬼没法讲道理。我什么都不要。陈聿,我要下班了。请你离开。我试图从旁边绕出去。
他猛地伸手,再次抓住了我的胳膊！这次力道更大,捏得我骨头生疼！他把我用力扯向他,滚烫的呼吸喷在我脸上。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你明明……他眼底翻涌着痛苦、愤怒,还有深不见底的困惑。
【警告！目标人物情绪失控！肢体接触超限！人设危机！请宿主立刻采取措施！】系统尖叫。
疼！还有被冒犯的怒火瞬间冲昏了我的头！去他妈的人设！我抬起穿着廉价塑料拖鞋的脚,用尽全力,狠狠一脚跺在他锃亮的皮鞋上！脚尖精准地碾在他最脆弱的脚趾位置！
嗷——！陈聿猝不及防,剧痛让他瞬间松了手,闷哼一声弯下腰。
我趁机一把推开他,动作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迅速退到安全距离,心脏还在怦怦狂跳。我指着门口,声音因为激动和愤怒有点抖：滚出去！不然我报警了！这次是真的！我店里有监控！
陈聿捂着脚,痛得脸色发白,额角青筋都爆了出来。他抬起头,那双被酒意和怒火烧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像要把我生吞活剥。那眼神里,除了愤怒和痛苦,似乎还多了点别的东西……一种被彻底点燃的、近乎疯狂的征服欲。
【陈聿：痛感+100！屈辱感+100！占有欲MAX！白月光‘带刺玫瑰’印象固化！贴合度+15%！危机解除！】系统松了口气。
陈聿最终没再做什么,他深深地、极其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烙铁一样烫人。然后他一瘸一拐地,带着一身狼狈和滔天的怒意,转身离开了便利店。自动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我靠着冰冷的货架,腿有点软。手心全是冷汗。刚才那一脚,几乎耗光了我所有勇气。
值夜班的胖店长从后面仓库探出头,睡眼惺忪：小玥,刚才啥动静有人闹事
没事,王哥。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个醉鬼,被我赶跑了。
哦,那就好。小心点啊小姑娘。店长嘟囔着又缩了回去。
我走到收银台后,看着玻璃门外寂静漆黑的街道。陈聿的车已经不见了。刚才的冲突像一场荒诞的梦。只有脚趾残留的触感和手腕上隐隐的疼痛提醒我那是真的。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冰冷,坚硬。一个疯狂的念头,第一次无比清晰地冒了出来：这样下去不行。他们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鲨鱼,我的冷漠非但没让他们退却,反而激起了更病态的追逐。系统像个无良的监工,只要他们对我印象深刻,它就判定我成功。
可我只想摆脱这一切。摆脱这些疯子,摆脱这个该死的系统！
我没想到,最先给我惹出大麻烦的,不是陈聿,而是谢忱。
那天下午没课,我在图书馆一个最偏僻的角落,戴着耳机看一部爆笑综艺,努力把薯片嚼得小声点。手机屏幕突然疯狂闪烁起来,是室友林琳,连续十几个未接来电。
我皱眉,摘下一只耳机回拨过去。
康玥！我的天！你还在图书馆快看微博！炸了！彻底炸了！林琳的声音尖得能刺破耳膜,背景音一片嘈杂,像是有很多人。
什么微博我莫名其妙。
谢忱！谢忱刚刚直播采访！记者问他理想型！他他他……他提到了你！小月亮！我的妈呀！现在热搜爆了！‘谢忱
小月亮’挂第一！后面跟着个‘沸’！林琳语无伦次,激动得快晕过去的样子。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切出通话界面,点开微博。
热搜第一：谢忱
小月亮
后面一个鲜红的爆字。
热搜第二：谢忱理想型
沸
热搜第三：寻找小月亮
沸
点进第一个话题,置顶的就是一段直播录屏片段。画面里,谢忱穿着高定西装,坐在采访间的沙发上,姿态优雅从容。记者是个年轻女孩,脸红红的,带着点兴奋问：忱哥,粉丝们都很关心您的感情生活,能透露一下您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吗
谢忱对着镜头微微一笑,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弯起,瞬间让屏幕前的颜粉们集体窒息。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下巴,似乎在认真思考。
理想型啊……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慵懒的性感,很难具体描述。大概就是……像‘小月亮’那样的吧
记者显然也懵了：小……月亮是某种特质吗
谢忱的笑意更深了,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像藏着秘密。嗯,算是吧。一个……很特别的人。他没有再多说,但那个笑容,那个眼神,那个亲昵又带着独占欲的称呼小月亮,已经足够引爆整个网络！
评论炸了锅：
小月亮谁
啊啊啊哥哥心里有人了！不！我不信！
查！给我掘地三尺查出这个小月亮是谁！
这称呼也太宠了吧！实名制羡慕！
会不会是圈内人哪个女明星外号叫月亮的
楼上,也可能是素人啊！哥哥保护得真好！
很快,各种知情人士、内部爆料开始冒头。有人扒出谢忱以前采访提到过喜欢安静、特别的女孩。有人翻出他早年微博发过一张月亮的照片,配文静谧的光。线索一点点汇聚,最终,矛头不知怎么的,竟然指向了我所在的大学！
更可怕的是,神通广大的网友,竟然真的从我们学校论坛一些陈年旧帖的角落里,扒拉出几张模糊的、属于原主康玥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穿着白裙子,侧脸温柔,在月光下确实有几分清冷皎洁的味道。发帖人ID叫守护月光,语气卑微又深情,一看就是原主的某个不知名追求者。
虽然照片很糊,名字也没提,但S大、白月光气质、特别安静这些标签一叠加,再结合谢影帝那暧昧不清的话……
S大神秘校花疑是谢忱‘小月亮’！这样的标题瞬间冲上热搜！
我的手机彻底疯了。陌生号码的来电一个接一个,短信轰炸,微信好友申请瞬间99+。微博私信塞满了各种询问、谩骂、人肉、甚至恶毒的诅咒！图书馆周围开始出现鬼鬼祟祟拿着手机拍照的人！
【警告！宿主身份信息面临大规模泄露！存在被狂热粉丝攻击风险！请立刻采取措施！】系统尖锐的警报声疯狂响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刺耳。
我手脚冰凉。谢忱！这个疯子！他绝对是故意的！他在报复我拉黑他！他在用这种方式,把我架在火上烤！把我彻底拖进这滩浑水里！
我一把抓起书包,把薯片塞进去,压低帽檐,从图书馆的消防通道狂奔而下。心跳得像擂鼓,血液冲上头顶。不能待在学校了！
我刚冲出图书馆后门,就被一群人堵住了。不是记者,也不是粉丝,是苏杭,还有他身后跟着的几个男生,看样子是他篮球队的队友。
苏杭的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盯着我。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但带着一种保护性的意味。跟我走！他声音急促,不容分说地拉着我往旁边一条僻静的小路跑。
放开！我挣扎,但根本挣不脱。他平时看着斯文,力气大得惊人。
不想被那些人撕碎就闭嘴！他低吼了一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那几个队友默契地围在我们周围,形成一道人墙,阻挡了远处一些试图靠近的窥探视线。他们沉默着,动作迅速,显然训练有素。
我被苏杭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拉到了他的车旁。一辆低调的黑色SUV。他拉开副驾驶门,把我塞进去,砰地关上门。他自己迅速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甩开了后面几个追过来的手机镜头。
你带我去哪我喘着气,惊魂未定。
安全的地方。苏杭紧绷着下颌,专注地看着前方,车速很快。谢忱疯了。他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你他声音里压抑着怒火。
他故意的！我咬牙切齿,他就是个混蛋！
苏杭侧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先躲过这波再说。他猛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一条更偏僻的辅路。
【白月光印象值剧烈波动！苏杭：保护欲MAX！独占欲+100！危机感+100！贴合度……契合‘被争夺的珍宝’核心设定！贴合度+20%！】系统在这种时候居然还在计算这些！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一点点沉下去。完了。这下彻底完了。谢忱这一手,等于把我彻底暴露在聚光灯下,也彻底点燃了陈聿和苏杭的危机感。平静的日子,结束了。
苏杭把我带到了他名下的一处高级公寓。顶层,视野开阔,安保严密。指纹锁,密码锁,双重门禁。
暂时住这里。外面现在太乱。他递给我一杯温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但眼底的紧绷没散。我已经让人去处理网上的信息,尽量压下去。但谢忱的流量……你知道的,需要时间。
我捧着水杯,没说话。浑身发冷。
你和谢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事都没有！我烦躁地打断他,是他神经病！我就拉黑了他一个电话！
苏杭看着我,没再追问。但他显然不信。你先休息。房间里有新衣服和洗漱用品。需要什么跟我说。他顿了顿,别担心,有我在。
他最后那句话,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郑重的承诺。然后他转身去了书房,大概是去处理那些铺天盖地的麻烦。
我坐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繁华却遥远的城市灯火,第一次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无力。像掉进了一张巨大而粘稠的蛛网,越挣扎,缠得越紧。陈聿,苏杭,谢忱……还有那个该死的系统！
手机还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像一颗定时炸弹。我拿出来,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陌生来电和短信。我直接关了机。
世界终于安静了。但这安静,像暴风雨前的死寂。
不知道坐了多久,门禁系统的可视对讲突然响了。屏幕上,映出陈聿那张阴沉得能滴水的脸。他站在楼下大堂,对着摄像头,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
开门。他的声音透过对讲传来,冰冷刺骨。
苏杭从书房快步走出来,脸色同样难看。他走到对讲前,声音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这里不欢迎你,陈聿。请你离开。
苏杭,陈聿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把她交出来。
不可能。苏杭斩钉截铁。
你以为你能护得住陈聿冷笑一声,带着赤裸裸的威胁,谢忱那个疯子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你这里又能安全多久苏杭,别天真了。她惹上的麻烦,比你想象的大得多！
那也与你无关。苏杭毫不退让,她现在在我这里,很安全。请你离开,否则我叫保安了。
很好。陈聿盯着摄像头,那眼神像是要穿透屏幕直接撕碎苏杭。苏杭,你记住你今天的话。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摄像头,仿佛能透过它看到我,然后转身,带着一身煞气离开了。
苏杭关掉对讲,转身看向我,眉头紧锁。他暂时不会硬闯,但……他话没说完,他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脸色微变,走到阳台去接听。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隐约听到几个词：……压不住了……那边也下场了……水军……引导舆论……对康玥不利……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谢忱引发的这场风暴,远没有结束。有人在浑水摸鱼,想把水搅得更浑,把我彻底钉死在心机婊、蹭热度的耻辱柱上是陈聿还是……别的什么人
苏杭打完电话回来,脸色更加凝重。有人在故意带节奏,把你的旧照和一些……断章取义的‘爆料’放大了。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说你……脚踏几条船,玩弄别人感情,利用‘白月光’的身份敛财……
我气得浑身发抖。旧照是原主的！那些所谓的爆料,更是无稽之谈！
我没有！我猛地站起来,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
我知道！苏杭立刻打断我,语气坚定,我相信你！但现在舆论很不利,我们需要澄清,需要证据……
澄清怎么澄清说我不是原来的康玥说我有系统谁会信
就在这时,书房的电脑突然发出急促的滴滴警报声！苏杭脸色大变,冲进书房。
我也跟了过去。只见他电脑屏幕上,防火墙的警报疯狂闪烁！红色的入侵警告不断弹出！
有人在攻击这里的网络！苏杭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打,脸色铁青,试图定位你的具体位置！甚至想黑进监控！
公寓的固定电话也骤然响起,尖锐刺耳。
苏杭一边试图拦截网络攻击,一边迅速拿起座机话筒：喂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杭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甚至……带上了一丝惊骇。他猛地看向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是谁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
苏杭缓缓放下电话,声音干涩：是……谢忱。他疯了。他说……如果我不立刻把你交出去,他就在下一场直播里,公布你的名字、学校和……所有信息。他不在乎鱼死网破。
谢忱！又是他！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前有狼（陈聿）,后有虎（谢忱）,暗处还有毒蛇（水军）,头上悬着把随时会掉下来的剑（系统）！我就像被围猎的困兽,所有的退路都被堵死了。
剧烈的情绪冲击下,大脑深处那个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突然变得极其尖锐,像是承受了过载的电流,发出刺耳的嗡鸣！
【警告！警告！外部威胁等级过高！宿主精神波动剧烈！系统核心程序……受到未知干扰……滋……滋滋……】
一股前所未有的剧痛猛地攫住了我的脑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撕扯、冲撞！比之前任何一次惩罚都要猛烈十倍、百倍！眼前的一切瞬间被刺眼的白光吞没,苏杭惊骇的脸变得模糊扭曲。
我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是苏杭撕心裂肺的喊声：康玥——！
还有脑海里,系统断断续续、濒临崩溃般的电子杂音：【……逻辑冲突……核心指令……无法解析……宿主意志……抹杀程序……错误！错误！……强制休眠……滋——】
我在一片消毒水的气味中醒来。头顶是刺眼的白光。
醒了！她醒了！是苏杭沙哑又带着惊喜的声音。
我转动眼珠,看到苏杭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他守在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
这是……医院我声音干涩。
嗯。你突然昏倒了,高烧不退,吓死我了。苏杭松了口气,用棉签沾水湿润我的嘴唇。医生检查了,说你过度疲劳,精神压力太大,需要好好休息。
精神压力我想起昏迷前那撕心裂肺的头痛和系统的警报。那绝对不是简单的压力。
我尝试在脑海里呼唤系统：【系统】
一片死寂。
没有冰冷的机械音,没有任务提示,没有惩罚警告。什么都没有。脑海里空空荡荡,前所未有的清净。
它……消失了还是……休眠了
这个认知让我心脏狂跳起来,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外面……怎么样了我试探着问。
苏杭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都解决了。谢忱那边……他取消了直播,发了一条语焉不详的微博,说什么‘月光太耀眼,惊扰了梦境,是我的错’,然后宣布无限期暂停工作,出国进修去了。算是……变相澄清和道歉吧。他的粉丝虽然还在猜,但没了正主下场,热度很快下去了。
陈聿呢提到这个名字,我下意识地紧张。
苏杭握着我的手紧了紧：他来过医院。被我拦在外面。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他……看到你昏迷的样子,什么也没说,站了很久,然后走了。之后他动用了一些……力量,把网上所有关于你的负面信息,连根拔起了。那些带节奏的水军,也销声匿迹了。
我愣住了。陈聿他会帮我
还有……苏杭看着我,眼神温柔又带着点心疼,学校论坛里,那个最早发你照片的ID‘守护月光’……也自曝了。是……谢忱的小号。他承认是他当年偷偷拍的,一直藏在心里。这次的事,也是他……因爱生恨,想逼你现身。他叹了口气,真相大白,舆论彻底反转了。现在网上都说你是无妄之灾,是受害者。
谢忱的小号因爱生恨这剧情……太狗血了。但确实解释得通。难怪他叫我小月亮。
一切都平息了。风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代价是谢忱远走,陈聿……似乎也放手了
医生说你再观察两天就能出院了。苏杭轻轻理了理我额前的碎发,动作小心翼翼,带着珍视。以后……不会再有人打扰你了。我保证。
我看着苏杭温柔的脸,他眼底的疲惫和担忧是那么真切。他一直在保护我,从图书馆到公寓,再到医院。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会怎样。
可是……我心里的那根弦,并没有完全放松。
系统真的消失了吗还是暂时休眠陈聿真的会放手吗苏杭的这份温柔守护,又带着多少白月光滤镜的成分
更重要的是,我,康玥,接下来该怎么活
出院那天,阳光很好。苏杭帮我办好了手续,送我回学校。
校门口果然清净了。那些探头探脑的记者和粉丝消失无踪。偶尔有路过的同学看我,眼神里带着好奇和同情,但没人再指指点点。
我送你到宿舍楼下苏杭问。
不用了。我摇摇头,接过他手里简单的行李袋,我自己上去就行。谢谢你,苏杭。这段时间……真的麻烦你了。
苏杭看着我,眼神深邃,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他递给我一个崭新的、还没拆封的手机,号码还是原来的,卡补办好了。
我接过手机,点点头：嗯。
他站在原地,目送我走进宿舍楼。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
回到熟悉的宿舍,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我把行李袋扔在地上,走到窗边。
楼下,苏杭还站在那里。阳光洒在他身上,挺拔的身影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似乎感应到我的目光,抬起头,朝窗户的方向看来。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进窗帘的阴影里。
过了好一会儿,我悄悄探头。楼下已经空了。苏杭走了。
心里像是空了一块,又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很复杂。
我拿出苏杭给的新手机,开机。没有疯狂的未接来电和短信轰炸。世界安静得不可思议。
我点开通讯录。里面只有孤零零的几个名字：林琳（室友）,王哥（便利店店长）,苏杭,还有一个……陈聿的号码不知怎么也躺在里面。
手指划过屏幕,最终停留在王哥的名字上。我拨了过去。
喂王哥是我,康玥。
哎哟！小玥啊！你可算有消息了！身体好了吗王哥的大嗓门传来,带着真切的关心。
好了,谢谢王哥。那个……店里夜班还缺人吗我想继续干。
夜班还干啊王哥有点惊讶,行啊！你什么时候能来今晚
今晚就行。我肯定地说。
好嘞！晚上十点,准时啊！
挂了电话,我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便利店夜班,薯片,爆笑综艺……那才是我该过的日子。真实,踏实,不用演戏,不用猜心,不用害怕系统惩罚,也不用担心被哪个男人架在火上烤。
至于脑海里那个系统我尝试集中精神：【系统在吗】
依旧一片死寂。
很好。
晚上十点,我准时出现在便利店。换上那身熟悉的、丑丑的蓝色工服,戴上帽子,站在收银台后面。扫码,收钱,找零。
叮咚——自动门开了。
我习惯性地抬头：欢迎光……
话卡在喉咙里。
门口站着的人,是陈聿。他没穿西装,只套了件黑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有露出的紧绷下颌线,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没看我,径直走到冷饮柜前,拿了一罐最便宜的可乐。走到收银台,把可乐放在台面上,掏出手机扫码付款。动作干脆利落,全程低着头。
滴。付款成功。
他拿起可乐,转身就走。自始至终,没看我一眼,没说一句话。好像真的只是来买罐可乐的陌生人。
自动门在他身后合上。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扫码枪,有点懵。这算什么路过还是……告别
我甩甩头,不去想他。
夜深了,店里没什么人。我靠在柜台边,拿出新手机。屏幕亮起,几条未读信息跳出来。
苏杭：【到宿舍了吗好好休息。晚安。】
一个陌生号码：【月光很好。保重。】——是谢忱他换号了
还有一条,来自陈聿那个号码,时间就在几分钟前,他离开后：【可乐钱不用找了。欠你的。】
我看着这几条信息,看了很久。然后,我点开设置,找到信息,手指在删除所有信息的选项上悬停了几秒。
最终,我移开了手指。
没必要删。留着吧。
我关掉屏幕,把手机揣回工服口袋。拿起抹布,开始慢悠悠地擦柜台。冰凉的触感透过抹布传到指尖,很真实。
窗外,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偶尔有车辆驶过,灯光扫过寂静的街道。
我抬起头,看着玻璃门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穿着蓝色工服,戴着帽子,普普通通的一张脸。
没有白月光的光环,没有朱砂痣的印记。
只是康玥。
我扯了扯嘴角,对着倒影里的自己,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
叮咚——自动门又响了。
我立刻换上职业化的表情,抬头：欢迎光临！
门外,是几个刚下晚自习的学生,嬉笑着涌进来,奔向关东煮和泡面区。
店里瞬间充满了年轻而喧闹的活力。
我拿起扫码枪,准备迎接新的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