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
颖妃走到近前，看着如懿苍白的脸，眼圈红红的。
她如今也是做了母亲的人，最是看不得这些。
“您好歹用些膳食吧，这么熬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
恪嫔叹了口气，也跟着劝道。
“是啊，皇后娘娘，公主在天有灵，也不愿看您这样作践自己。”
可如懿毫无反应。
她目光空洞，对周遭的一切都视若无睹，听若未闻。
最终，两人只能满心无奈地叹息着。
将把带来的补品交给一旁同样满面愁容的容珮。
带着满心的无力与哀叹退了出去。
弘历也来过。
他挥退了所有宫人，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他们夫妻二人。
看着榻上那个形容枯槁、神思恍惚的女人。
心口泛起些许疼惜，却也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烦躁。
“如懿。”
他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些。
“看看朕。”
她不动，依旧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
“是朕的错。”
“是朕没有保护好璟兕…你怨朕，恨朕都行！”
弘历的耐心被一点点磨掉，不自觉的蹙起眉。
他往前一步，声音陡然拔高，神情带着些许崩溃。
“你别这样不言不语地折磨自己，也折磨朕！”
他伸手，想去拿她怀里那件小衣裳，想把她从绝望里拽出来。
指尖刚碰到那片海棠红的衣角。
如懿整个人猛地一缩，将那件小衣裳往怀里又收紧了几分。
弘历的手，顿时僵在了半空。
他有些泄气，双手搭在如懿肩上，声音彻底沉了下去。
“如懿，你是皇后，你有你的职责，你不能一直这样沉痛下去。”
闻言，如懿她终于抬起了头。
默不作声的瞪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弘历见此，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渐渐升起的怒意。
罢了。
她刚失子，自己也不好太过苛刻。
最终，弘历带着满身的挫败，大步流星地跨出了殿门。
日子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流过。
如懿不思饮食，甚至不愿睡觉。
容珮跪在榻边，用银匙费力地撬开她紧闭的嘴。
一勺参汤喂进去，大半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浸湿了领口。
她叹息一声，正要再喂第二勺。
忽然，怀里的人动了动干裂的嘴唇。
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说了一个字。
“…恨。”
终于，她的身体撑到了极限。
那一日午后，容珮刚端着参汤迈入内殿。
就看到榻上那个静坐数日的身影，毫无征兆的朝着一侧栽了下去。
“娘娘——！”
手里的汤碗“哐当”一声砸在地上，碎瓷与参汤四溅。
容珮惊慌的尖叫声，打破了翊坤宫多日的死寂。
宫人们顿时乱做一团，慌忙叫着喊太医。
弘历闻言而来，蹙着眉对太医们沉声问道。
“皇后如何了？”
太医令伏地叩首，苍老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喜意。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凤体无碍，只是悲伤过度，气血亏空才导致的昏厥。”
“但…但在那郁结的脉象之下，臣摸到了一股…一股滑利冲和之脉！”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后娘娘已怀有两个月的龙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