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弘历那张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脸,心猛地沉了下去。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皇…皇上,您怎么来了?这册封礼的时辰…”
弘历根本不理她,大步上前,把那个白瓷瓶狠狠砸在她脚下。
“啪!”
瓷瓶碎裂,白色的粉末飞溅一片。
“豫嫔!”
他沉声开口,声音里全是杀气。
“你可知罪?!”
豫嫔看见那碎瓶和,再看看抖成筛糠的朵颜。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双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吓得魂飞魄散。
“皇上!臣妾冤枉!是他们!”
“一定是他们串通好了诬陷臣妾!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她语无伦次地哭喊,手脚并用地往前爬,想去抱弘历的腿。
弘历厌恶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触碰。
“冤枉?”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曾让他满心欢喜的女人,此刻只觉得肮脏。
“你指使内监,刺探国事,私通外戚,意图内外勾结。”
“又用这种污秽之物,妄图迷惑君心,掏空朕的身体!”
“桩桩件件,人证物证都在!你还敢跟朕喊冤?!”
“来人!”
弘历的声音响彻整座宫殿,决绝得不留一丝余地。
“豫嫔厄音珠,心性歹毒,祸乱宫闱,罪无可恕!”
“即刻废为庶人,打入冷宫!终身不得踏出!”
豫嫔顿时瘫在地上,如同一滩烂泥。
这一天,豫嫔满心欢喜的册封礼成了泡影。
一场雷霆风暴席卷了整个后宫。
科尔沁部接到斥责的圣旨,惶恐至极。
立刻快马加鞭送来无数珍宝赔罪。
弘历则借着这个由头,将养心殿上下筛了一遍。
又揪出不少前朝后宫安插的眼线,一并处置了。
一时间,宫里人人自危。
永寿宫内,魏璎珞正临窗剪着花枝。
听完澜翠的回报,神色没有半点波澜。
她将一枝新剪的、开得最艳的芍药插进瓶中。
慢条斯理地抚了抚花瓣,才淡淡开口。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皇上这是借题发挥,敲打那些不安分的人。”
她的眼中尽是洞穿一切的清明。
这,才是一个帝王真正该有的模样。
无论他多宠爱你,望你如皎皎明月。
但一旦触了他的底线。
你就是地上的尘泥,会毫不留情地被他碾入尘埃。
想到这儿,魏璎珞眼中闪过瞬间的迷茫。
若是面对自己,弘历也会这样吗?
随即又很快将这种思绪抛在脑后。
作为帝王的女人,最应该做到的便是清醒。
魏璎珞拿起剪子,对着花枝上的一根尖刺。
“咔哒”一声,利落地剪掉了。
豫嫔倒台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水。
激起的涟漪久久未平。
宫里虽然许多人厌烦她的猖狂得宠。
但皇上如此绝情,也是令人唏嘘。
毕竟,若是不将令贵妃算进来,豫嫔算是近年最得盛宠的一位了。
宫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着这位曾经盛极一时的宠妃。
如何在一日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淖。
言语间,有畏惧,有轻蔑。
更多的,是一种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