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
如懿刚一开口，太后就睁开了眼。
见如懿去而复返，她黯淡的眼底骤然亮起，人也撑着坐了起来。
“皇后…你跟皇帝说了？他怎么说？何时发兵救姮婥？”
太后一连串的追问使得如懿一噎，面色有些尴尬。
她没正面回话，只亲手给太后倒了杯温热的参茶。
“皇额娘，您先润润嗓子。”
“儿媳知道您心急，可此事，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决断的。”
太后刚接过茶手僵在半空，眼中的希翼化为警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懿面色一僵，见避无可避，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皇额娘，儿媳斗胆，想与您说几句体己话。”
“皇上自然是心疼长公主的，可眼下国库什么情形，您也清楚。”
“江南大水，正在等着赈灾，若此时跟准葛尔打仗，大军出征，粮草军饷，恐怕…”
话没说完，太后手里的茶盏直接朝着如懿面门而去。
茶水四溅，瓷片碎了满地。
如懿吓得一哆嗦，直接从绣凳上弹跳起身。
她瞪着无辜的双眼，一脸的不知所措。
“够了！”
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胸口剧烈起伏。
“所以皇帝的意思，就是要哀家眼睁睁看着姮婥，被那帮弑主的贼人糟蹋？”
“为了他那点银子，为了他的江山，就不要自己的亲妹妹了？”
“太后息怒，皇上绝无此意！”
如懿慌忙开口，不知如何解释。
“皇上他…”
“他没这个意思，那就是你这个皇后的意思？”
太后霍然坐直，那眼神似是要把如懿活剐了。
“哀家让你去劝皇帝，是让你去体谅一个额娘的心！”
“不是让你站到他那边，来跟哀家摆道理！”
“如懿，你也是当额娘的人，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这番话字字珠玑，骂得如懿脸色惨白。
万分委屈冲上心头，眼眶一热，泪水在眼中滚动。
“皇额娘，儿媳不是…”
“儿媳只是想，长公主是大清的公主，理应以国为重，以社稷为先。”
“这…这也是公主的责任。”
她哽咽着辩解，可这话在此刻，显得那么残忍。
“责任？”
太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声冷笑。
“好一个‘公主的责任’！”
“她为了这个责任，远嫁草原！”
“现在，你们还要她为了这个责任，赔上一辈子的尊严！”
“如懿啊如懿，哀家真是看错了你！”
“你根本不懂什么叫为人母，更不配当这个国母！”
此话说的已是极重了，如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
太后抬手指向殿门，手指因暴怒而剧烈颤抖。
“你给哀家出去！”
“哀家不想再看到你！”
“滚！”
最后一个字，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如懿脸上。
她彻底愣住了，脑中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作响。
眼前只剩下太后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寿康宫的。
只觉得无尽的酸楚和茫然要把她淹没。
她明明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清！
为何最后落得个皇上烦她，太后厌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