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曾是他们之间最亲密的私语,是青梅竹马最真的盟誓。
可此刻,弘历听到这两句诗。
非但没有半分动容,反而头痛欲裂。
他烦躁地按着太阳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
他也不知道从前的自己是怎么了。
竟会失了智一般,日日与她沉浸在这些虚无缥缈的诗词里。
自从跟魏璎珞圆房以后,弘历的“懿症”彻底好了。
行事手段越来越像魏璎珞前世那个帝王。
只是,每每遇上如懿。
弘历脑子里都觉得甚是烦闷,百思不得其解。
“够了!”
他挥了挥手,语气越发不耐烦。
“朕是天子,日理万机,哪有功夫时时念着这些风花雪月!”
“你给朕下去!好好反省!”
闻言,如懿彻底愣在那里。
“还有,舒妃生产之前,你不许再见她!”
如懿见此,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体面。
冷冷瞪了弘历一眼,未行礼便转身而去。
弘历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闭了闭眼。
不生气,不生气。
生气伤的是朕自己的身体。
夜深,寿康宫。
太后阖着眼,指尖拨弄着一串紫檀佛珠。
嘴唇微动,似是在念着佛经
可那紧紧拧着的眉头,却泄了心底的焦躁。
齐汝跪在地上,回禀舒妃的脉案。
“…回禀太后,舒妃娘娘受了惊,动了胎气,胎像不稳。”
他嗓音发干,有些犹豫的继续开口。
“臣已用针,也开了安胎的方子,眼下…算是稳住了。”
“只是娘娘往后需静心安养,再经不起半点折腾!”
太后猛地睁开眼,殿内的烛火都跟着晃了晃。
“哀家不想听‘算是’!”
“哀家要的,是万无一失!”
齐汝一哆嗦,头重重磕在金砖上。
“臣明白!臣必定保住龙胎周全!”
太后盯着他磕得发红的额头,语气松动了些。
“你的医术,哀家信。”
闻言,齐汝咬了咬牙。
“太后!臣年事已高,精力不济!”
“只求伺候好舒妃娘娘这一胎,等龙胎平安落地,臣…臣就想告老还乡!求太后恩准!”
话音落下,又是一个响头。
额头抵着冰冷的地砖,再不起来。
太后盯着他花白的头顶,略微思索。
罢了,一个无欲无求,只想保命回家的老东西。
才最听话,嘴巴也最严。
“准了。”
她声音里透着施恩般的凉意。
“皇孙降生,哀家重重有赏。安心当差吧。”
“谢太后天恩!”
齐汝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殿门缓缓合拢,将外面的夜风彻底隔绝。
太后慢条斯理地拨弄着那串佛珠,触手温润。
舒妃,痴情种子,太不听话了。
等她肚子里的孩子握在自己手里。
就不怕她不听话了。
养心殿内,烛火“啪”地爆了一下。
弘历将手中的朱笔放在案桌上,捏了捏发胀的眉心。
毓瑚不知何时进来的,垂首立在御案一侧。
“皇上,齐太医方才又去了寿康宫。”
弘历捏着眉心的手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