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如懿身侧,笑的勉强。
“娴贵妃,听说永璜
又去你宫里请安了?”
“真是难为他一片孝心,人都养在我膝下了,还对你这位‘旧额娘’这般念念不忘。”
这话里的酸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
如懿略抬了抬眼皮,语气平淡。
“大阿哥重情,心里自然忘不了旧日情分。纯贵妃悉心教养,更是他的依靠,他心里有数。”
一句话堵得纯贵妃脸上青白交错,悻悻然转开了脸。
宫人扶着海兰和如懿去一旁休息,二人低低说着话。
“孝贤皇后在时,何曾见皇上这般珍重?如今看起来倒像是恩爱夫妻。”
如懿撅了噘嘴,不过是演给众人看罢了。
但她不能说出口,只是说海兰说话别太“任性”。
大雨倾盆,二人说着话顺着抄手游廊走去。
“爷,您喝口参汤吧,妾身一早就给您备下的。”
福晋的声音里满是心疼。
“不必了。”永璜的声音透着不耐。
“我还要赶紧回皇额娘灵前守着,不能离开太久。”
“可是爷…您这几日,往翊坤宫跑得也太勤了些。”
福晋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劝诫。
“娴娘娘固然待您有恩,可您也得顾及纯娘娘的脸面。”
永璜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再无半分在翊坤宫时的温情。
“妇人之见!”他呵斥道。
“纯贵妃?她有自己的亲儿子,哪里还顾得上我?你以后也少跟她走动!”
福晋被他训得不敢再出声。
只听永璜的声音愈发冰冷,话语中带着算计。
“人终究要为自己算计,娴贵妃无子!“
“正因她无子,我才要时时在她面前提起当年的抚养之情,日日在皇阿玛面前为她美言。“
“如此一来,她感念我的‘孝心’,必定会倾力相助。”
“我身为皇长子,再得一位无子妃位的鼎力支持,这太子之位,不就多了几分胜算?”
如懿和海兰正好路过,听到这些话,顿时停住了脚步。
永璜冷漠的话还在继续,并未发现有人在门口。
“什么亲情?什么孝义?在这紫禁城里,那些都是虚的,是做给别人看的!”
“只有头顶上那顶东宫的冠冕,才是最要紧的东西!你给我记住了!”
“是…妾身,记住了。”
如懿再也听不下去,缓缓转过身往来时走去。
海兰看着她的脸色,满是担忧:“姐姐…”
如懿挥挥手,打断了她。
原来是这样,原来竟是这样
她曾真心实意疼爱过的孩子。
她以为那份母子情分,是这冷宫里唯一真实的暖意。
到头来,只是她又一场自作多情。
海兰叹了口气,握紧如懿冰凉的手劝道。
“姐姐,这才是皇子该有的样子。“
“你以为的母慈子孝、兄友弟恭,在这深宫高墙之内,从来都只是一个笑话罢了。”
一句话,击碎了如懿心中最后一点温情与幻想。
是啊,笑话。
永璜对她的孺慕之情可不就是一场笑话罢了。
如懿未说话,只眼神愈发黯淡。
海兰看在眼里,愈发着急。
姐姐再这么不争不抢,在这后宫里该怎么过下去!
看来光靠劝是没用了!
大雨下个不停,海兰听说永璋要去太医院给纯贵妃拿金银花。
立刻牵起永琪的手,也往太医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