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盘问我,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
“你叫陈思?是这儿的摆渡人?”
“你为什么会相信一个陌生人的胡言乱语?”
“你是不是跟什么人有勾结,想借我们的手做什么?”
“你说他问你的红绳,这条红绳有什么特别的吗?”
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锥子,扎在我的心上。我百口莫辩,只能反复强调那个男人的奇怪,反复描述他前后判若两人的诡异变化。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去查!去那块石碑下面查就知道了!”我激动地站了起来。
提到红绳时,我清晰地看到,张队那锐利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快得像我的错觉。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那目光仿佛要穿透我的皮肉,看清我骨子里的秘密。
最终,他站起身,语气不容置喙:“我们会派人去核实。但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不能离开这个镇子,手机保持开机,随时配合我们的调查。”
警车呼啸着开走了,卷起一阵冰冷的雨水,溅了我一身。
我一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渡口,捏着那片小小的腐烂的警服碎片,心里充满了不安和委屈。
但我心底深处,却又燃起了一丝连我自己都无法解释的莫名的期待。
我期待他们,真的能在那块石碑下,找到些什么。
我一夜没合眼,天刚蒙蒙亮,就被一通电话叫到了镇上的派出所。
派出所里的气氛和我昨晚离开时截然不同。所有人都行色匆匆,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疲惫和兴奋的神情。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紧张肃杀的味道。
张队亲自把我带进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还给我倒了杯热水。
他的态度和昨天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那张石头一样的脸上,虽然依旧严肃,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敬意?
“陈思同志,”他开口,称呼都变了,“首先,我代表市禁毒支队,向你表示感谢。”
我捧着水杯,有些不知所措。
张队拉开椅子,坐在我对面,沉声说:“我们连夜组织了行动。你说的没错,我们真的在无名岛的那块石碑下面,挖出了一个巨大的经过专业防水处理的箱子。”
我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箱子里,”张队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我的心上,“装满了最新型的高纯度毒品,初步估计,黑市价值超过两个亿。这是我们市,乃至我们省,近年来破获的最大的一起毒品案。”
两个亿
我脑子嗡嗡作响,几乎无法思考。我只是一个界河上的摆渡人,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
“不仅如此,”张队继续说,“箱子里除了毒品,还有一本用特殊方法加密的账本。
我们连夜组织专家破解,发现上面详细记录了一个盘踞本省多年的特大贩毒网络的全部核心人员名单交易记录和保护伞信息。”
他看着我,语气无比真诚:“陈思同志,你提供的这条线索,等于把这个毒瘤的心脏,亲手交到了我们手上。你为我们立下了天大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