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撞见她在仓库角落里偷偷抹眼泪,可再没人像从前那样围着她点头哈腰了。
陈默的电话是在一个雨夜打来的。
他在那头沉默了很久,才低声说:“小雅,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懦弱,是我对不起你。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我想起他在项目组签字时的犹豫,
想起他在我被林佳佳刁难时的回避,
想起他在宴会厅里想扶我又缩回的手。
那些瞬间像细小的冰碴,早就在心里冻成了墙。
“不能了,陈默。”我语气很轻,却异常坚定,
“你在我最难的时候选择了旁观,甚至默许伤害发生。
我不敢想象,往后几十年,你会不会在更难的关头,再次松开我的手。”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压抑的哽咽,然后是忙音。
从此,他再也没联系过我。
林佳佳的判决下来时,我正在外地考察新的水循环项目试点。
她因诽谤罪寻衅滋事罪被判了三年。庭审时,她的父母哭着求法官轻判,说她还是个孩子,可那些在网上发酵的带着我地址和电话的恶毒言论,早已不是“孩子脾气”能解释的。
出狱后,环保行业没人敢用她,据说她去了南方的小城市,没多久就嫁了人,彻底从我们的圈子里消失了,像一粒被风吹散的尘埃。
而我,在风波过后,反而更专注于项目本身。
“民用简易水循环系统”在全省推广开来,甚至被纳入了乡村振兴的水利改造项目。
我带着团队一次次深入老旧小区偏远村镇,根据实际需求优化系统,从最初的设计者,慢慢成了能统筹全局的工程师。
一年后,市里推荐我去德国深造,专攻生态水利技术。
在法兰克福的实验室里,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我偶尔会想起那个穿着小丑服吹气球的下午。
那时的委屈和难堪,早已化作此刻握着图纸的笃定。
真正的体面,从不是别人给的。
是你在泥泞里站稳了脚跟,在风雨里守住了初心,然后一步步,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就像那些被水循环系统滋养的水龙头,无论经历过多少堵塞,最终总能流出清澈的水,稳稳当当,流向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