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淡漠地说起十年里的每一夜。
每一个南繁音享受甚至陶醉的纵情夜晚。
都有专业医疗团队不间断地给她注射病毒,培养肿瘤。
让她成为梦寐以求的“好孕女”。
南繁音怀上了虚假的99个孩子,霍骊山也能眼都不眨地认下。
“你疯了!”
南繁音瞪大了眼。
“霍骊山,我是你老婆,你怎么能用病毒害我?”
“为了这99个孩子,整个海城欢庆了多久,霍家甚至开祠堂禀告祖先。要是他们知道,你要怎么解释?你怎么能让99个肿瘤登上霍家家谱!”
“无所谓。”
就算是寻常农夫都不能接受此等大辱,霍骊山却忍了十年。
他悲伤地看向虚空。
“这十年里,我每天都在后悔,要是提早一天结婚,要是我能早一点去接她,她或许就不会死了。”
“每一次我路过海边,都会想跳下去。如果不是为了复仇,我早该随她而去。生死都不在乎了,旁人的议论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霍骊山说着,脸上又充满恨意。
“我会替她报仇,还会带她回来。”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刀。
一刀穿心。
雇佣兵沉默着现身收拾残局,却被他挥手喊退。
这个一辈子矜贵的男子,就这样弓着腰,跪在满地血泊中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我杀了她
,你怎么还不回来?”
那之后,霍骊山找来许多阴邪法师。
按照他们的做法处理了南繁音的尸身,以保我夺舍还魂时有所依托。
可那时,早已过了夺舍邪术规定的三十日。
三十日后,若死者还未复活,就再无希望。
霍骊山茫然又痛苦地问程朗,却再也没得到新办法。
“或许我们都错了。”
程朗声音暗哑,语气苦涩。
“我们手上沾了太多的血,被她嫌弃了吧。她那么干净善良的人,我们却为她的死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人。”
霍骊山沉默良久,沉默而去。
后来,程朗主持了我的葬礼。
全海城的人都来参加。
他们不再为审判我,而是只为送我最后一程。
葬礼结束后,程朗回到国内自首,如愿赎罪。
葬礼次日,十天没说话的霍骊山做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
他放弃了国的黑道产业,回到游轮上。
在船舱底,霍骊山设置了一个巨大的灵堂。
里面放满了牌位。
被我一起拉入海底的一百零七个船员。
隐瞒事实看着我踏上死亡游轮的南家佣人。
被他一刀穿心的南繁音。
还有那三个没了头颅的伴娘。
无数人死在霍骊山手上,成为他不择手段的复仇路上的垫脚石。
有人无辜,有人死有余辜。
霍骊山三年如一日地给他们上香祭拜。
在蒲团上跪到骨骼变形,挺直的腰背也驼了下来。
他从不忏悔,从不后悔,只是害怕。
害怕自己真的太肮脏,手染鲜血被我讨厌。
其余的时间,他总是坐在甲板上看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