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岳父!这这都是误会!”
宋砚满脸是血,挣扎着爬过来,“我只是看遥遥化疗太痛苦了,想开个玩笑转移她注意力我正要送她去医院,您就”
“玩笑”?!
我父亲一把掐住宋砚的脖子,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如同盘踞的怒龙。
“我女儿吐的血是玩笑?!她胃里的癌细胞是玩笑?!”
宋砚双脚离地,脸色涨得紫红,眼球凸出,喉咙里发出窒息声。
我父亲猛地将他砸向门口的玻璃大门!
玻璃瞬间爆裂成无数碎片,宋砚浑身是血地嵌在碎玻璃中。
我父亲的眼泪终落在我惨白的脸上,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听着,宋砚!”
“听好了!要是我的遥遥有半点闪失,我就把你活埋!”
父亲大步抱着转身离开。
我虚弱地抬起眼,看向宋正贤、沈知意,和那些曾经伤害过我的人。
“你们”我气若游丝,却字字淬毒,“最好现在就开始准备棺材”
“因为等我回来”
“我要把你们的骨头,一件件做成文物标本。”
宋砚趴在玻璃渣里,绝望地伸出手,却只抓到了一把带血的碎玻璃。他的眼神从恐惧变成疯狂,最后定格在一种诡异的狞笑上。
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担心招来杀身之祸。
我被送进军区总医院时,胃部大出血已经超过2500。
当无影灯照亮我青紫的腹部,主刀医生突然倒退两步,手术钳当啷掉在地上。
医院顶尖的肿瘤科专家齐聚手术室,当无影灯照亮我青紫的腹部时,主刀医生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胃部被踹穿的创口狰狞外翻,黑红的血块混着癌变组织不断涌出。
更触目惊心的是,破裂的胃袋里还残留着三天前化疗的药物残渣。
专家们频频摇头,手足无措的在我面前叹息。
“周部长”主治医师摘下口罩。
“癌细胞已经侵蚀了整个肝左叶,胃部又遭受钝器贯穿伤”
我爸此刻竟踉跄着扶住了墙,这个在战场上眼都不眨的铁血上将,双眼通红。。
“用最好的药”!他猛地抓住医生的手臂,
“我现在就把协和的专家都接来!”
医生沉默地摇了摇头,眼神落在我腹部的引流袋上——那里正不断渗出黑红色的血水。
“更严重的是”医生喉结滚动,“化疗药物泄漏造成了子宫永久性坏死”
“什么?!”
我妈手中领着的的保温杯猛地滴在地上,滚烫的参汤溅在她价值连城的旗袍上,她却浑然不觉。
“我们切除了她三分之二的子宫。”医生声音越来越低,“以后恐怕
听完,我父亲挺拔的脊梁一寸寸佝偻下去。
“还有”医生严肃说道:“我们发现您女儿身体里含有致命剂量的化疗药,这不是医疗事故”
“畜生我要把宋砚千刀万剐”
我爸突然一拳砸向消防栓。
寂静的走廊里,爸妈双双自责,泪流满面。
麻醉退去时,我首先闻到的是血腥味。
“我的”我本能地摸向腹部,却触到冰冷的引流管。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宋砚的背叛,沈知意的狞笑,还有那场蓄谋已久的“医疗事故”。
“对不起是我任性,让你们呢担心了!”我猛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遥遥!”我母亲扑上来抓住我的手。
我爸突然转过身去,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到自己腹部狰狞的造瘘口,和
空荡荡的子宫引流袋。
世界在那一刻静止。
原来最痛的从来不是胃癌。
是永远失去做母亲的资格。
我的一口黑血喷在雪白的被单上,我死死揪住腹部的纱布,仿佛这样就能按住那颗支离破碎的心。
“都是我的错”我自责流泪,“我不该不听你们的话”
我妈心疼地把我搂进怀里。
这个永远优雅从容的贵妇人,此刻哭得像失去幼崽的母兽。
她的眼泪落在我后颈,烫得我浑身发抖。
窗外,暴雨倾盆。
我爸站在窗前,月光照在他一夜白头的鬓角上,映出一片森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