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下飞机后,我接到了一通电话。
“妈妈爸爸他要不行了,我求求你快回来吧”
是嗓音发颤的楚怀清。
“他把后山养的狗都放出来了,说是做了噩梦,梦到你被狗咬死了,他说要赎罪,他现在现在进了手术室”
“妈妈,我求求你原谅爸爸吧,你回来吧”
我沉默良久。
“我不会原谅他,也不会回去。”
我和他之间永远隔着一个我爸。
我摸了摸锁骨上的项链。
几年前,贺沉听完我的故事后陪我用父亲的骨灰打造了一条项链。
亲人日日常伴,这是我离开港城后的生活。
“他做的任何选择都和我没有关系,我的人生早就和他、和你们解绑了。”
“妈妈!”蕊蕊穿着一件泡泡裙,摇摇晃晃地朝我跑来。
我挂断电话,将号码拉黑,看着贺沉将女儿抱起又塞进我的怀里。
“灿灿,”贺沉低头亲了亲我的面颊,“谢谢你与我筑起了温暖的家。”
后来楚明淮还是被抢救了过来,只是瘸了腿,身体也大不如前。
这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外科圣手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是五年后。
我送蕊蕊上学,一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个身穿黑西装的少年。
楚怀清已经出落得矜贵冷峻,身材清瘦又高大。
像当年我初次遇见的楚明淮。
他走上前来,郑重地将一个方盒子交给我。
“爸爸说,想补偿你。”
他告诉我,这三年楚明淮饱受梦魇折磨。
他经常在梦中惊醒,哭着说对不起我,身子也一天比一天差。
最后郁郁而终时,嘴里还念叨着对我的歉意。
楚怀清逼着我收下,我不收他就在我们房外长跪不起。
我实在不想他打扰我的生活,不得不收下。
那盒子里,有楚明淮当年买给我的护手霜,也有一张存了他全部积蓄的卡。
“你想留着也行”贺沉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我笑着把护手霜扔进垃圾桶,又将卡递给他:“老公,和我一起把这些钱捐了吧?”
他黯淡的眼眸顿时亮起,紧抿的唇扯开一个笑:“好。”
“捐给谁呢?”
“捐给偏远地区医疗建设。”
我这漫漫一生尚还很长。
作别了前世苦楚,此后我的前路,只会布满灿烂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