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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魂魄跟着林溪，飘进了那座森严肃穆的皇家宗庙。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那双曾经为我抚琴的手，此刻正死死地攥着华贵的衣角，指节都已发白。
皇帝端坐于高台之上，威严的龙袍也掩不住他身上散发出的滔天怒意。
我的老部下，仵作张伯和戍卒王磊，就侍立在他的身旁。
皇帝没有一句废话，只是一个眼色，旁边的太监便展开了那张染血的锦帕。
林溪的目光触及第一行字，她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雷电击中。
“林溪，若我回不来，忘了我，好好活下去。我爱你。”
是我的笔迹！是我在冲锋前用血写下的绝笔！
她死死咬住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仿佛只有剧痛才能让她站稳。
皇帝冰冷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如同九幽寒冰。
“看下去。”
林溪颤抖着手，目光缓缓下移，终于看清了那份用蛮族文字书写的密约，以及旁边由鸿胪寺用朱笔翻译的汉文。
“事成之后，助副将顾司辰，取代陆承骁，登冠军侯之位”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眼球上，再穿透眼球，烙进她的心里，烙进她的魂魄里！
“不可能”
她喃喃自语，失魂落魄地摇着头。
“他说承骁是叛徒，他说”
“朕也瞎了眼！”
皇帝的怒吼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在大殿中回荡。
“错信奸佞，害我大夏忠良！”
林溪突然捂住嘴，猛地冲到殿角的饕餮铜鼎旁，剧烈地呕吐起来。
她吐的，不只是腹中的酸水。
是这五年来所有的荣华富贵，是顾司辰所有的甜言蜜语，是她肚子里那个用我的命换来的孽种！
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我的尸骨之上！
就在这时，我年迈的父母被侍卫搀扶着走了进来。
我娘看到那份锦帕的瞬间，双腿一软，连一声悲呼都未发出，便当场昏死过去。
我爹浑身剧烈地颤抖，浑浊的老泪汹涌而出，他抬起那双饱经风霜的手，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我瞎了眼啊！”
他嘶哑地哭喊。
“我竟然信了那个畜生的话！我对不起我儿啊！”
林溪从剧烈的呕吐中抬起头，惨白的脸上泪痕斑驳，一双眼睛却红得可怕，里面所有的软弱和爱意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滔天的愤怒。
她想起自己曾哭着骂我是无耻的叛徒，想起自己投入杀人凶手的怀抱，想起自己花的每一分钱，都沾着我的血。
她缓缓站起身，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像淬了毒的刀。
“陛下，捉拿奸贼的圣旨，下了吗？”
“我要亲手去。”
她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让整座宗庙都为之寂静。
“我要让他看着我，知道是谁，把他送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