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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的意识在落地瞬间就彻底消散。
我接管这具身体时,挣眼就看见病床前面白如纸的周宴。
“老公,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也中枪了吗?”
周宴的表情像被揉碎的调色盘,嘴唇颤抖着开合数次,也未发出声音。
我摸向心脏位置:
“我记得这里挨了一枪,怎么没伤口?”
抬头时,他正边拨电话边往病房外走。
接下来,我被“转院”到他的实验室,每天都有专家会诊,他们最终认为:
身体是沈曼的,意识是姜瓷的。
沈曼应该跳楼后就死了,却因我与她的特殊关联,让我以这种形式重生。
而我会忘记中枪后的事,可能是手术台上周宴那最后一针的手笔。
躲在会议室外,听到他们得到这样的结论时,我勾唇笑了。
很快,周宴带我回家,这里已被复原成从前的模样,半点沈曼的痕迹都寻不到。
他用很多医学术语和我解释我现在的状况,生怕我听得懂:
“你心脏中枪后又被补射,躯体损毁,我倾尽全力给你换了这具身体。”
看着他口若悬河,我感动地环住他的腰,噙泪凝视:
“老公,你对我真好”
“新婚夜,你替我挡子弹时,我就知道自己没嫁错人,往后我一定要加倍对你好。”
周宴这样阴毒的人,此时面上竟掠过一丝愧色。
在外人眼里,我们比以前更恩爱。
我每日黏着他,照顾他的餐食,帮他整理资料。
细心周到得让他自愿辞退了私人助理,去哪都会带着我。
他还不时把我的视频给实验室的股东们传阅。
毕竟我如今的状态,正是他们实验初步成功的活招牌。
股东们如获长生密码,纷纷追加数倍投资,周宴的事业冲上巅峰,整个周家都以他为傲。
直到某天中午,我看到周宴的名字炸上热搜。
有内部人士爆料:
周宴所在医院曾频发产妇、婴孩意外死亡事故,实则是他拿活人当实验品!
更有诸多周宴草菅人命的违规操作被扒出。
周宴这个医学界的冉冉新星,瞬间沦为“医界之耻”。
电视新闻里,周宴实验室的大楼被围得水泄不通。
密密麻麻的人群举着横幅高喊:
“杀人医生,还命来!”
画面角落,我看见变装后的周宴打开车门,瞬间被人捅了一刀。
几个小时后,手机屏幕亮起周宴的名字:
“阿瓷,我受伤了,快救救我。”
“老公你在哪?我马上来!”
我赶到周家老宅时,看到周宴正面色惨白地倚在沙发上,家庭医生在给他包扎。
见我进来,家庭医生压低声音说:
“出血量太大最多撑一个小时。”
我扑到他身前:
“早上出门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周宴气若游丝:
“被医闹捅了几刀现在没医院敢收我,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一瞬间,我就了解了他的话中用意。
我摸向他的脸,声音发颤:
“老公,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的血能救你。”
把家庭医生叫到门口,我快速交待完,他去准备器具。
十几分钟后,我和周宴相邻躺下,家庭医生再次确认:
“周太太,您确定要给周先生换血?”
“确定,越快越好。”
周宴怔住,他以为我还会像从前那样,给他输点血,他就能痊愈,没想到竟要换血。
我握着他的手,“坦白”了那个他早已知晓的我的永生秘密,
告诉他,这次他伤得太重,输点血救不了他,我只能用自己全部的永生血液赌这一次。
巧舌如簧的周宴竟反常噤了声,神色翻涌许久,沉声开口:
“阿瓷,对不起如果还能醒来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没有回答,只觉他握着我的手掌又紧了几分。
同预计的一样,我比周宴先醒了过来。
家庭医生盯着我浑身暴起的紫色瘀斑,神色惊惶。
我瞥了眼身旁唇色转红的周宴,踉跄起身,交待家庭医生:
“照顾好我老公,我不想让他看见我这个鬼样子。”
家庭医生满眼感动,没阻拦我的离开。
三日后,已经康复的周宴收到了我的“死亡证明”与“遗书”。
我在“遗书”中告诉他,失去了从前的身体,我的永生血脉已不可再生,让他忘了我,好好生活,并祝他长命百岁。
他再也顾不得外面那些随时想再给他几刀的病人家属,
发疯一样动用所有资源搜寻我的痕迹,
甚至找到林董逼他把曾经姜瓷的尸体还给他。
可掘开坟墓,他看到的只有我的骨灰与几件旧物。
他才想起是他自己让林董将我的尸身烧掉的。
他在我的墓前不吃不喝、哭了七天七夜,形容枯槁、却偏不死。
直到几日后,周宴与整个周家,在京市凭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