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江何沉默一瞬,“因为今天早上的俯卧撑?还是昨天没亲你?”
我摇头,“因为我不喜欢你了。”
他叹口气,“这几天比较忙,周末再带你逛逛校门口的美食街。”
只觉得我在无理取闹,用分手求他关注。
像以前假装生气一样。
只要哄一哄就好。
我皱眉,“江何,我是认真的。”
他有些无奈地轻抚我的头。
“别闹了,我不知道你身体不舒服。”
接着小心地整理好我额前碎发,“画画,你为了我都能复读考h大,提高差不多一百分,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我不再理会他这些试图证明什么的话。
看眼时间,平静道:“三分钟到了。”
他失笑,“好,你气够了再找我。”
再怎么样都喜欢了这么多年。
看着他的背影我还是湿了眼眶。
周其宴回来就看到这幕。
“好不容易哄了一个下午,怎么又被惹哭了。”
他伸手擦掉我眼角的泪珠。
“这次要看什么才能好?”
他拿过平板,骨节分明的手在上面慢慢滑动。
我小声道:“看电影好不了。”
他眉梢一挑,将平板放回桌上,声音很轻,“那要怎么做呢?”
心跳蓦地快了一拍。
周其宴长得很好看。
眉目深邃但不失温柔,粉色唇瓣看上去特别柔软。
我有一瞬失神。
“你接过吻吗?”
他怔愣片刻,“没。”
“亲亲我就能好。”
激素胡乱分泌刺激神经。
他大概也是。
周其晏扶着我的后脑勺,微微俯身,越来越近。
双唇相贴的那一刻。
仿佛被电流击中,浑身颤栗。
从互相试探到唇齿交缠,绵长又细腻的一个吻。
不会换气,我被亲到头晕。
一分钟像一个世纪。
唇上温热的触感消散,他轻笑一声,“怎么这么可爱。”
心脏跳得又乱又急,窗外小雨淅淅沥沥。
7
周其宴撑伞送我回宿舍。
他特有的清冽气息安抚了我躁动不安的情绪。
“画画?”
我抬头,是夏知知。
她很诧异地看着我们,很快换成打趣的语气,“你今天逃训去约会啦?”
我皱眉,不太喜欢她笃定的语气,解释道:“我发烧了。”
她了然地点头,“哦,我还以为你被江教罚做俯卧撑不开心呢。那这个帅哥是?”
“这是周学长,今天送我去医务室。”
夏知知漂亮的眼睛眨了眨,“谢谢学长帮忙照顾我们画画。不过,画画你不是知道去医务室的路嘛,昨天还追江教追到医务室呢。”
她像想起什么好笑的事,轻声笑起来。
周其宴蹙眉,“林同学身体不舒服,我送她与她知不知道路无关。”
夏知知眼睛里多出几分兴趣,“画画怎么不让江教送呀,昨天晚上不还说江教是你对象嘛。”
“还是他今天给我带奶茶你生气啦?”
“不过帅哥还是和美女在一起比较养眼噢。”
她腼腆一笑,不经意露出几分含羞带怯。
钝感力再强也知道她是故意让我难堪。
恍然想起在复读班被人针对的时候。
他们把我贴在墙上的目标院校撕下来。
“h大?林舒画你考得上吗?”
“来复读不会是为了江大学霸吧?你照照镜子,人家才看不上你!”
“江何、齐月正在火箭班演讲没告诉你吧?被你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那时不可置信地跑到火箭班,果然看到江何在演讲,旁边站着同年高考的美女学霸齐月。
金童玉女,尤其登对。
窗户倒映出我的脸,厚厚的刘海和大黑框眼镜。
即便我竭尽全力奔向他,还是有跨不过的距离。
就像夏知知说的,帅哥美女才养眼。
周其晏还在身边。
尴尬、自卑、屈辱,我恨不得立刻逃离。
“恋爱什么时候需要用养眼评判了。”
旁边猝不及防响起这道声音。
周其晏的眼神很冷,语气依旧温和。
“无论如何,画画很漂亮。”
我不可控地看向身旁的人。
他平静从容,讲话却透出几分不可置否的意味。
夏知知离开的时候不太开心。
我没在意,总觉得自己又发起烧来。
脸热热的。
他说我漂亮。
在我最自卑又总装不在意的这年。
8
结束军训的。
不敢亲你,怕自己隐藏多年的情感迸发。
你真诚、勇敢、热烈,一次次迁就我。
可我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将你的喜欢消耗殆尽。
直到看见你用充满亮光的眼神望向周其晏。
才恍然惊觉,这次真的失去你了。
我在大一准备过一枚戒指。
你一定想不到,它藏在被你丢掉的蛋糕盒子里。
就像我没想到,找了一个早上的你在那间关了门的医务室里。
最后,二十七岁的我仍旧爱你。
——江何
江母今天很开心,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出嫁了。
可一转头瞥到在阳台抽烟的儿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么多年身边不见一个异性。
不知道的以为是个和尚。
江何听不进江母的念叨。
无非是催他结婚。
他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辈子都结不了。
他本就匮乏的情感全部留在那年夏天。
只希望一睁眼,看见的是画画。
或者是曾经。
而不是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