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完全没吧张胖子的威胁当一回事。
张胖子怒火中烧,但考虑到这不是他的地盘,竟什么都没说,带着人就走了。
他扬长而去了,边儿上的几个村民却都快吓死了。
“完了完了!老李,他肯定要找你麻烦了!”
“这可是个出了名的害人精,李大爷您……”
李昱闻言轻声开口,打断了左右的话娿。
“这是我的事儿,我自己会解决。”
王伟一听,立刻想说话,却被李昱拍了拍肩膀。
“好了,大伙都先回去吧。”
听到李昱这么说,王伟张了张嘴,却没再说什么。
李昱只是朝他笑了笑,也转身走了。
另一边。
张胖子已经安排好了对付李昱的手段。
他压根没把李昱放心上,一个无权无势的守仓库糟老头,掀得起什么风浪?
他只是安排属下盯着李昱,至于他本人,还是再想办法弄走物资。
……
仓库内。
“哐当!”李昱亲手关上厚重的铁皮大门,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门合拢的瞬间,他脸上那副古井无波的平静如同潮水般褪去,眼底骤然掠过刀锋般的冷厉。浑浊的老眼精光流转,哪里还有半分昏聩老态?
“张胖子……”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牵起一个冰凉的弧度。
对付这种盘踞底层的恶霸地头蛇,冲上去打一顿?那是莽夫的下下策。他现在是练气二层的修士,捏死一个凡人张胖子,不比捏死蚂蚁困难。但后果呢?打死一个张胖子,或许会冒出李胖子、王胖子。而且无故杀人,必然引来城防军调查,麻烦无穷。
稳健,不等于要做缩头乌龟。
他不仅要完成系统任务,拿到心心念念的上品功法《观星决》,更要一击必杀,斩草除根,不留后患!他要的不是打一顿出气,而是将张胖子连同他背后的靠山,从这片土地上彻底铲除,永绝后患!
要办到这点,第一步不是动手,是摸清底细。
张胖子如此嚣张,背后真的没靠山吗?李昱不信。下城区这潭水,从来就没清过。
李昱步履沉稳,走到仓库最深处。角落里堆着如小山般的杂物,多是民安团各部门清理出来的破烂——其中最多的,是积满灰尘、纸张泛黄的旧记录簿。
这些是过去几年破损、过时淘汰的物资进出、人员调动、工作日志。在旁人眼里,是连烧火都嫌脏的垃圾。但在李昱眼中,这里或许藏着答案。
他浑浊的眼中精芒微闪,从“垃圾山”里抽出一本最厚实的账本,吹掉浮灰,喃喃自语:“想揪耗子洞里的猫,得先看看洞都通向哪儿……”
他无需点灯。练气修为,让黑暗无法阻碍视线。借着窗缝透入的微弱月光,他盘腿坐下,将一本本记录簿摊开。
“张大海…这是张胖子的本名。三年前,只是个普通巡逻队员……”
“两年前,调进后勤组,负责搬运……”
“一年半前,升了小组长……”
“一年前…妖兽袭城,原本的物资主管意外身死,位置就落到了张大海手里……”
李昱很快发现一个问题。
张胖子的每一次升迁都是有猫腻的。
所有的来源都指向一个位置:物资审批处。
他立刻转向人员调动的卷宗。
发现每一次推动张胖子前进的调令签批人,都指向同一个人,物资审批处主任,孙志高。
这个人,就是孙胖子的依仗。
找到对手的软肋,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
三天?
哪用得了那么久。
明日,就是这对渣滓的死期!
第二天白天,李昱坐在仓库门口,看着人来人往。
很快,一队民安团的巡逻队员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李大爷,给我们队领十斤糙米,再来点盐。”领头的青年没好气地将单子递过来。
李昱颤接过单子,一边登记,一边抱怨:“又是糙米啊。”
“下城区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前几天死了那么多人,上面拨下来的抚恤金和物资,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大爷,您就别提了!”
一个年轻队员立刻大倒苦水,“根本就不可能够!我都不知道是为啥天天拼命!”
“谁说不是!上面是发物资了,可我们一点都没见着!”
李昱闻言,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们是说……有人敢贪这些东西?”
“嗨,这有什么稀奇的。”
管仓库的张胖子,您认识吧?那家伙啊,但凡好东西从他手里过一遍,准得蹭掉一层油水!
李昱心思转了转,顺着话头问道:“就没人管管?刘队长瞧着不是挺正派的?”
“刘队?”同伴嗤了一声,“后勤处钱主任可是张胖子的亲表舅!刘队能怎么办?”
李昱心头一紧,脸上却还是一派糊涂相:“后勤处?这位置多要害啊……”
“谁说不是!钱大主任就管着物资审批呢!张胖子这肥缺,正是他一手安插的!”
张大海……钱大海!
一个在台前肆无忌惮地伸手,一个在幕后稳稳当当地托底。
谜底原来在这!
“行了,瞎扯什么呢!”领头的青年终于不耐烦了,“麻溜点,拿东西走人!”
巡逻队一走,李昱的心思就活络开了,盘算着怎么把这表里两条大鱼,一股脑儿给收了网。
正想着,仓库门外,一阵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大爷,忙着呢?”刘玉山推门进来,脸上是和煦的笑意。
“哟,刘队来了!”李昱赶紧应承。
“辛苦您了,李大爷。”刘玉山打心底里高兴。李昱把这仓库管得井井有条,替他省去不少烦心事。
“分内事,分内事。”李昱摆摆手,“拿着民安团的俸禄,总得对得起这份工钱嘛。”
两人又寒暄几句,刘玉山看一切如常,这才放心告辞。
送走刘玉山,李昱的目光又落回到那个老旧的铁皮柜上。它几乎是这仓库里最年长的物件,据说民安团草创那会儿就在了。
他拉开柜门,一股经年沉积的霉味瞬间扑面而来。
柜里空空荡荡,只余一层厚厚的陈年老灰。
李昱对此浑不在意。他伸出指节,在柜内壁上不轻不重地敲击起来。
“咚…咚…咚…叩!”
指节传来的回响,蓦地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