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宏文眸底透出震惊之色:“晏儿你?”
他的女儿对谢景玉这孩子的感情,竟有这么深了吗?
想起妻子的话,他眉头深锁。
“李嵩是陛下钦点的运粮官,又得帝心。想要换掉,难!”徐宏文面色凝重。
“谢王府的继王妃曾和李嵩议亲过。不过谢王妃去世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继王妃嫁入谢王府后,知情人就更少之又少了。”
“消息可真?”若此事是真的,家事是小,国事为大!
“千真万确。”
“好。这事儿我会私底下跟陛下提及。至于能不能把李嵩换掉,就看陛下了。”
徐霄晏唇瓣蠕动了一下:“女儿谢过父亲。”
“父女之间不必言谢。回去休息吧!”
徐霄晏屈膝行礼,退出了书房。
徐宏文深深叹了口气:“换朝服,我进宫一趟。”
“老爷,你今日难得沐休。要不,还是明日再进宫吧。”
“耽搁不得。晏儿对谢景玉这么上心。若那小子真的出事了,这不是要我家晏儿的命吗?”
徐宏文说到这,心情糟糕透了。
“姑娘,尚书大人进宫了。”水榭的一角,响起了冷枫的声音。
徐霄晏停下回房的脚步,朝着前院的书房望去。
她眼眶一热,赶紧抬头,朝天上望去。
可泪珠,还是顺着眼角滑落。
“父亲~”她轻声唤了下。
这是她前脚才离开的书房,他后脚就进了宫。
她的父母,比她想象中的更爱她!
“我让你派人密切关注谢继王妃和李嵩的事儿,办得如何了?”
“已经派人十二个时辰都盯着了。”冷枫迟疑了一下,“姑娘,你的消息来源会不会弄错了?”
“继王妃和王爷是出了名的恩爱,两人还育有三子。”他有些难以启齿,“她不可能跟李嵩有私情吧?”
“谁知道呢,静观其变吧。”内情如何她也不清楚。
只记得秦楚慕有次喝多了,提了一嘴。
谢景玉战死,帝王大怒。彻查。继王妃和李嵩有私情,二人故意拖延粮草送达时间,导致边关战士无粮下锅,饿死,战死十之有九!
她的少年郎死时,还被敌军剖腹,腹中尽是草根和纸屑!
继王妃和李嵩被赐绞刑!
继王妃所出三子,因谢王爷求情,贬为庶人!
“姑娘?”冷枫担忧大声喝了一声。
“呃?”徐霄晏回过神。
“您哭了。”徐霄晏无声哭泣的模样令冷枫心头颇不是滋味。
她也还只是一位才及笄没多久的小姑娘!
“我哭了?”徐霄晏伸手一摸,才发现脸上一片冰凉。
她神色如常地抽出帕子,将脸上的泪水,一点点拭去。
“冷枫,继王妃和李嵩那里,你亲自去监视,一点风吹草动都不许放过!”
“诺!”冷枫抱拳退了出去。他错了,需要同情的人是他!
松柏院—
刘青黛正在检查嫁妆铺子的账册。
徐霄晏正盘腿坐在榻上看话本子。
“晏儿,你以前不是都不看话本子的吗,说是担心看话本子,移了性情。”刘青黛看着徐霄晏的眼底带着丝丝疼爱。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徐霄晏看得津津有味,“娘亲,我突然间发现,男女之间的情爱好假,处处是套路。”
“里面的女主角,被男主角以爱情的名义耍得团团转,犹不自知。太傻了。”
“话本子都是男人写的,基本上是以男子为中心,女子围着他们团团转。你看看就好,可别当真了!”刘青黛担忧地来了一句。
“嗯嗯,知道了。”在父母身边,她永远可以做个孩子。
“娘亲,你说我也来写个话本子,怎么样?”徐霄晏眼眸亮晶晶地,“我觉得我能写得比他们好。”
“胡闹。”刘青黛佯装生气地点了点徐霄晏的眉心,“人家写话本子是为了求财。你为了什么?”
“我当然也是为了求财。”
“少来。”刘青黛手中的算盘拨得飞快,“你几个舅舅每年给你的零花钱,不下三十万两白银。府中谁都有可能缺钱,你不可能!”
“谁会嫌钱多呢!”徐霄晏眼珠子一转:“娘亲,女儿最近手头紧,要不你支援支援女儿?”
“貔貅,只进不出。”刘青黛嗔了一下。她下巴一抬,示意账册堆边的木匣子,“都给你了。”
徐霄晏话本子一甩,将木匣子扑倒,“谢谢娘亲。”
她盘腿打开木匣子,眉眼弯弯地数着里头的银票,“一千,两千…五万…”
“娘亲,一共二十三万两白银。”徐霄晏咧嘴笑得傻乎乎的。
刘青黛无奈摇头:“真不放心,越长越傻了!”
“谁越长越傻了?”徐宏文背着手从外头走了进来。
刘青黛示意近身服侍的人将账册都撤了下去。
“还能是谁,还不是你闺女。”刘青黛上前,亲自给徐宏文脱下外袍,“手中的银钱不少,还嚷嚷着手头紧。才二十万两白银就傻乐成那样!”
“你说,我们夫妻俩打小也没亏待她。怎么养出了她这副财迷的样儿?”
“没关系。反正我们这样的人家,钱财不缺。晏儿需要多少,都给她。”徐宏文接过刘青黛递过来的帕子,洗了下脸。
“父亲大气!”徐霄晏竖起大拇指。
“那是!”徐宏文乐呵呵道。
“我下去给你们准备晚膳,你们父女俩先聊着。”说罢,刘青黛就走了出去。
厨房里—
“夫人,厨房有老奴呢,您快回房陪老爷和姑娘。”
刘青黛摇头,心里明镜似的,“晏儿等她父亲等了一下午。先让他们好好聊会儿。”
“父亲。”徐霄晏正襟危坐,“陛下怎么说?”
“陛下说,这件事他会彻查。此次运往边关的粮草,他会多指派一个人护送。”
“陛下不信!”徐霄晏笃定道。
“陛下不愿意信。因为若信了,这将是一桩皇室丑闻!”
徐霄晏膝盖上的双拳紧握:“那谢景玉呢?谢景玉才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侄儿,他不管了?”
徐宏文长叹了一口气:“陛下有陛下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