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上市庆功宴,拜金抛弃老公的白月光被油腻老总揽在怀里,给他敬酒。
对上陆以白的目光,周婵眼眶登时红了,露出苦涩的笑。
[陆总,我敬你。]
周婵喝了一杯又一杯,呛到干咳,手腕陡然被抓住。
陆以白紧抿唇盯着她,抢过酒杯,一饮而尽。
后来酒会过半,我去阳台吹风。
隔着夜色,周婵瘦弱的肩有些颤抖。
[陆哥,我后悔了。]
下一秒,陆以白毫不犹豫拥她入怀,手臂紧紧箍住她,仿佛要嵌入自己骨血。
我静静看着两人破镜重圆,心里感叹。
天凉了,该让陆以白破产了。
1
王总搂着周婵过来敬酒时,我怔愣了一瞬。
王总五十多岁,小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上次见到的还不是周婵。
她认出了我们,握着酒杯的手指有些泛白。
毕竟,如果没和陆以白分手,站在我这个位置的应该是她。
如今,她却是油腻老总的情人。
我扫了眼陆以白,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总裁,眼神死死钉在她身上,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失态。
她举起酒杯,笑得有些苦涩。
[我敬陆总和白总。]
随即仰头,一饮而尽。
陆以白紧抿着唇,沉默地举杯。
我没动。
没把酒倒她脸上,算我不计前嫌有素质,酒我可担待不起。
见陆以白的反应,王总仿佛琢磨出什么,一个劲叫周婵给陆以白敬酒。
周婵被灌得眼圈泛红,不停呛咳。
猛然被抓住手腕,她疑惑扭头,陆一白抢过酒杯。
[这酒我替她喝。]
王总视线从我们三人脸上转来转去,突然咧起嘴,大笑道。
[不亏是陆总！胆大心细！既能商场上谈合同,又能为女同志考虑……]
[怎么办,老公我有点醉了。]
我微微勾唇,将酒杯递到陆以白眼前。
[能不能帮我也喝了]
陆以白顿住,对上我笑盈盈的目光,他皱眉。
气氛僵持不下,他有些不悦地接过,一饮而尽。
下一刻,我又递去一杯,满脸期待地看向他。
不是喜欢喝吗,我让你喝个够。
2
陆以白喝了一整瓶红酒。
要不是王总打断了诡异的气氛,我还能多灌他几瓶。
宴会后半场,我辗转于人群之间,发展公司潜在客户。
酒过三巡,我的脸染上酡红,整个世界在眼中微微扭曲。
我扶着墙走向阳台,想吹吹夜风醒酒。
宴会在郊外私人庄园举办,阳台在二楼。
长方形的阳台用黑金色栅栏围起,镂空的花纹繁复流畅,蔷薇爬满墙壁伸入阳台。
阳台中央有两道身影。
是陆以白和周婵。
周婵靠在栏杆边,纤瘦的身影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
[陆哥,我一直相信,你一定会出人头地。]
她苦笑一声。
[是我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为那个人渣离开你,这都是我的报应。]
空气静默良久,她抬起头,葡萄一样的大眼盛着破碎的星光。
[陆哥,你还爱我吗]
陆以白站在两米外,视线落在远处黑洞洞的天空,语气不辨喜怒。
[我已经结婚了。]
周婵脸色一白,瘦弱的肩顿时有些颤抖。
陆以白浑身一僵,黑暗中,他的手缓缓抬起,在半空中停滞,又默默落下。
周婵声音带上哽咽。
[可是,陆哥,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
空气黏滞得让人几近窒息,一声声啜泣如同蚂蚁,钻进浑身每个毛孔,又痛又麻。
陆以白拳头攥紧又松开。
他认输似的叹了口气。
大跨两步,将周婵拥入怀中。
闷闷的声音传来。
[当时就应该把你拴在我身边,不该放你走。]
[我也后悔了。]
好！好！好！
如此感人至深的破镜重圆第一现场,如果我不是那个绿毛王八,几乎要感动地鼓掌！
我为了发展客户左右逢源,干了一瓶白酒,我的丈夫却躲在阳台和初恋破镜重圆。
这个初恋还曾几乎将我置于死地。
3
我深呼吸几口,默默退出来。
我不能在这闹。
公司刚上市,还未彻底站稳脚跟,参加宴会的都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破坏这场宴会,对公司百害而无一利。
我气笑了。
陆以白让我做绿毛王八,我却在为他考虑。
我收拾东西下楼取车,越想越气,拉住经过的服务生。
服务生起初有些疑惑,听完我的话,面上露出复杂的神色。
[女士,我理解您的遭遇,但我们有规定……]
我将手上的表卸下,递给他。
[报酬。]
服务生常年接触名流,也锻炼出一定的眼力,一眼就认出,这款是百达翡丽5711,回收价120万。
他眼睛一亮,朝我滑稽地敬了个礼。
[保证完成任务！]
随后端着酒杯离开。
我走到大厅门口时,头顶一阵骚动,随后爆发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的怒骂声。
我深吐一口气。
——如听仙乐耳暂明。
随后开着我和陆以白来参加宴会的唯一交通工具,扬长而去。
陆以白,你最好祈祷自己赶紧长出翅膀,不然只能徒步上百公里回家了。
回到家,我立刻手机关机,洗澡锁门睡觉。
4
陆以白回来时,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他狼狈极了。
西装上满是殷红的酒渍,结成紫红色血痂一样的固体,袖子扯断一只,露出洁白的衬衣,脸上乌青一片,头发也乱糟糟的。
对上我睡眼朦胧的神情,他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恼怒。
[为什么不等我你知道我是怎么回来的吗白溪,你太自私了。]
我讶然。
[哎呀老公！我以为你有事早走了,我找了你好久呢,你去哪了]
陆以白表情一僵。
我不打算放过他,扫视他一遍,捂嘴大叫。
[谁把你搞成这个样子的你看看这酒渍！还有这个头发！诶呦！怎么还挠脸呢！打人不打脸不知道吗]
[老公你到底干什么去了]
陆以白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脸上青筋直冒,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继续。
[不行,我必须得问问酒会老板。你到底是做了什么要遭受这种毒打去查监控,调查围观群众！咱们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咱们不受这种气。]
拿手机的手被制止,我疑惑地看过去。
陆以白脸色铁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没事,是误会,我不追究了。]
我好奇地问。
[真的……没事吗]
[我说了没事！]
陆以白察觉到自己失态,深呼吸了几口,正色道。
[没必要斤斤计较,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内心冷笑。
趁陆以白去卫生间,我给他助理发消息,让他帮我盯着陆以白的一举一动。
商场沉浮几年,计算利益得失早就成了我的本能。
抓住陆以白的把柄,远比大辣辣跟他闹开对我更有利。
既然陆以白已经选择了背叛,那我没必要把他当做爱人手下留情。
手机叮咚一声,十万转账被对方接收。
5
果然,不出几天,助理发来陆以白金屋藏娇的照片。
我挎上新买的相机,火速赶往现场。
有足够的证据有利于快速走完离婚流程,分财产也会有帮助。
正所谓捉奸要捉双,抓不到现行,我也算白当一场绿毛王八。
陆以白将周婵安顿在城郊一栋小别墅里。
这个地方,我闭着眼都能找到。
这是我们的婚房。
那时,公司第一个大项目完成,我们挣到了人生第一个一百万。
平日喜怒不形于色的陆以白抱着我又哭又笑,说我们终于可以有自己的家了。
对待人生第一个房子,我们怀揣着一百分的期许。
院子里的树是我们一起栽的,树下的秋千是陆以白给我扎的,屋子里每一寸每一分的装修是我们熬了几百个日日夜夜磨出来的。
我们在这栋房子结婚,恩爱,生活了几千个日夜。
即使后来,我们搬去市中心的房子,也一直保留这栋小别墅,每周会请人打扰。
陆以白偏偏安排周婵住在这里。
我打开密码锁,迈进玄关。
玄关一男一女的鞋子胡乱的交错在一起,衣服散乱在地上。
一楼静悄悄的,没有人。
他们大概在二楼。
我扶着墙轻轻走上楼梯,果然听到两人的声音。
6
不堪入耳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绕是我早做好心理准备,心里还是泛起恶心。
我听到周婵的声音。
[陆哥,你爱我吗。]
陆以白闷闷的声音传来。
听到令自己满意的回答,周婵轻笑一声。
这声音,令我瞬间浑身一抖。
接着她开口。
[那,陆哥,嫂子呢]
空气停滞了几秒,陆以白的声音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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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舒陪我吃了很多苦,我必须为她下辈子负责,小婵,我给不了你名分。]
[其他的,你要什么都行。]
[那我要钱,好多好多钱。]
[我的钱都是你的。]
明明只剩几个台阶,我就可以手撕渣男,脚踢贱女,可双脚如同灌了铅,重逾千斤。
怕了吗
怕直面陆以白背叛的不堪,怕周婵挑衅的脸
不。
——是恨。
我恨他们。
我和周婵的相遇,远比她和陆以白要早得多。
她是我整个高中时期的噩梦。
7
以前我曾想过,肉体上的折磨和精神上的究竟哪一个更恐怖。
大概是精神上。
那时候,全班没有一个人会跟我说话。
我的每一个动作,上课发言的每一个字,写字乃至吃饭拿筷子的姿势都会被他们模仿,嘲笑。
我心惊胆战地注意自己嘴角弯起的弧度,上课举手的高度,回答老师问题时的站姿,生怕出错变成他们学习开玩笑的模板。
我害怕每一个课间,就算它仅有十分钟,我可以从一声叠一声的大笑和刻意放大的窃窃私语中,听到无数次自己的名字。
我开始精神恍惚,课本上的字仿佛在跳舞,笔记扭曲成怪异的尖刀。
最后,我没有参加高考。
休学整整一年后,我考进一个之前连看都不会看一眼的学校。
后来,我问过那些人,为什么。
8
周婵笑盈盈地跟我说。
[谁让你这么优秀啊本来我是成绩最好,最漂亮的人,明明我才应该是班级的焦点。你一来就把属于我的光芒通通抢走。我当然要反击喽。]
她笑声银铃般清脆。
我的人生完全脱轨,仅仅是因为抢了她的风头。
因为没有实质性证据,追究责任难比登天。
我用整个大学疗愈内心的伤痕,即便如此,还是会在午夜猛然惊醒。
后来,我渐渐走出阴霾。
人就如同树,经历的苦难或许不会杀死她,但总会在树干留下深深浅浅的伤痕。
经历过那些,我变得易怒,攻击性强,病态地要强。
我孤身一人了很久,直到遇到陆以白。
陆以白情绪稳定,愿意包容我的脾气,总能细致入微地察觉我的情绪变化。
我很爱他,直到身边人告诉我,他的前女友是周婵。
那一刻,深藏于心底的恐惧和愤怒倾泻而出,我崩溃了。
可陆以白不让我走,他一次又一次找到我,颤抖着说。
[白舒,我不知道这些,你不能这么对我！]
[我把她忘干净了,我这辈子不会再和她有关系,我和她不一样。]
[白舒！我爱你啊！你不能这样伤害我！]
陆以白的吼叫声和头顶的声音重叠。
我终于在发现他和周婵搞在一起后,第一次留下来眼泪。
疼啊,像有人拿刀子剜我的心。
我怎么能如此轻易放过他们呢
我轻手轻脚下楼,开车离开。
陆以白,我要你倾家荡产。
9
第二天,我把周婵约出来了。
一坐下,周婵叫来服务生点了咖啡和最贵的几道甜品。
她笑着说。
[白总,你先约的我,应该是你请客吧]
甜品上了后,她一边吃一边自顾自地说。
[我和陆哥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其实我对于跟你抢东西没什么兴趣,谁让你偏偏看上我的男人。]
[这也算你倒霉,毕竟从高中你就比不过我,现在依然是。]
[我劝你赶紧退出,大家面上也好看。]
我嗤笑一声。
[周婵,我才是和陆以白一起吃苦一起发家致富的女人。]
[你除了能满足陆以白的欲望,还能为他带来什么]
[你以为陆以白是那种被自己下半身控制的人吗]
[他或许会沉溺你的身体一段时间,但最后,他会意识到我才是对他事业最有助力的人。]
[你看他现在有把你放到台面上的想法吗]
周婵动作一顿,抬起头怨毒地盯着我。
我再添一把火。
[有能耐就让陆以白把你弄进公司啊,跟我比比去。]
[你不会怕了吧我记得你和陆以白一个专业,怎么,做了几年情人都还给学校了]
周婵将勺子一扔,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
她睨着我,眼神怨毒。
[你都能做,我怎么可能做不好。]
随即摔门而去。
鱼儿上钩喽。
10
周婵的动作比我想象中快。
当晚陆以白跟我商量,把周婵招入公司。
他语气平静。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该向前看。]
[她在这个城市没有家人朋友,我们不帮她一把,她就没办法活了。]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明明一切都按照我计划的进行,我的心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死死压着,闷得窒息。
我忍不住冷笑一声。
[受害者不是你,你当然可以轻飘飘地说一切都过去了。]
[她没有家人朋友是我造成的我要是她,我也没脸见人。]
[这么关心她,你爱上她了]
陆以白仿佛被踩到痛脚,脸一下子黑了。
[够了！]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尖酸刻薄]
[难道只有她去死,你才甘心吗]
[你也是女人,怎么就不能多体谅她哪怕一点]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你只是副总,我才是公司的总裁,用人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罢,摔门而去。
不久后,周婵正式入职公司。
11
陆以白本意是让周婵做他秘书,活少钱多,挣个零花。
可周婵是抱着取代我的心思来的,没有同意,而是直接成为空降组长。
疯狂抢夺别的组项目,压榨职员,强迫他们无偿加班。
不少员工找到我这里,我装作凄凄惨惨的样子,话里话外点明周婵和陆以白的关系。
收获了不少同情的目光。
不久后,我签下一个千万大单,令周婵彻底疯狂。
正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小人想获得财富,第一想到的不是努力提升自己,而是压榨地位不如自己的人。
获得成功后,便夸夸其谈,大讲岁月史书,打压比自己有才华的人。
周婵靠着压榨下属收获斐然,整个人连头都昂地高了几分。
业绩上升,陆以白也没有阻止。
身居高位的总裁眼里只有业绩却没有众生,员工福利待遇,假期时常,乃至逢年过节的礼品奖金在陆以白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小事,皆是我保质保量一手操办。
他们意识不到,公司可以没有颐气指使的老板,却不能拥有每一个螺丝钉一样沉默微小却无比重要的员工们。
眼见差不多了,我给两人下了一个猛药。
12
特意画了个憔悴的小白花妆,随后我风风火火赶向郊区别墅。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这次,我不再蜷缩在角落,而是冲上去扯开两人,抡圆胳膊狠狠甩了陆以白一掌。
趁陆以白懵逼,我扯他头发,挠他脸,蹬他子孙根,抽空还甩了周婵几个巴掌。
陆以白被我打急眼了,不管不顾将我推了个趔趄。
我暗暗告诉自己要忍,要按计划进行。
暗地里很掐一把大腿,泪水涌出眼眶。
我扭过头去,哽咽着说。
[陆以白,你怎么对得起我。]
陆以白因为怒气狰狞的脸一下子僵住。
毕竟,我现在的形象着实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面前,我一直是强势的,不管何时都脾气暴躁不肯服软。
而如今,我坐在地上,脸上血色蜕尽,双唇紧抿,眼圈泛着红肿,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白皙的脸颊滴落。
——柔弱又无助。
陆以白懵了,忽然手足无措起来。
[白舒,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内心冷笑。
都滚床上了还不是我想的那样,我到要看看你狗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来。
果然陆以白重复了十几遍不是我想的那样,还是编不出前因后果。
就在这时,周婵大叫一声,从陆以白身后冲出来。
13
[姐姐,求求你成全我和陆哥吧！]
[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打我吧,只要你能放下,打死我我也认了！]
[可我真的太爱陆哥了！我真的放不下他！没有他我会死的！求求你把他让给我吧！]
周婵哭着一边抓着我的手,动作夸张,每一次即将挨到脸时却又猛地错开,可看陆以白的表情明显心疼了。
我嘴角抽搐了几下,忽然猛地用力,响亮的一声过后,周婵整个人呆滞了一下。
我猛地扑倒她狠狠扇了几巴掌。
仅十秒钟,她反应过来,脸瞬间变得扭曲,我却猛地推开她,大哭起来。
[我何尝不恨你,我恨你恨得想死,可哪有这个狠心杀了你]
我扭过头,看向表情复杂陆以白。
[陆以白,我们离婚吧。]
陆以白表情骤变,想都不想就要拒绝,我趁机打断他。
[发现你和周婵上床的第一秒,我很愤怒,第一时间冲上来甩你的耳光,可现在仔细想想,我之所以会这么冲动,是因为嫉妒,我嫉妒周婵。]
[你这么优秀,年纪轻轻就是公司的总裁,身价千万,性格又好,情绪稳定。]
陆以白表情一时软了下来,我暗道不好,赶紧加快语速。
14
[可是这样的你却爱着周婵,跟她水乳交融,我嫉妒她,嫉妒得要发疯,甚至想过杀死你们。]
[你曾愿意包容一个这样糟糕的我,我很感激,可现在一闭上眼就是你们躺在一起的画面,我不敢保证哪一天会发疯突然伤害你。]
听到这,陆以白脸色一白。
我凄苦地看向他。
[放过我吧,我爱你,可我不愿意伤害你们,我放不下你们在一起的经历,只能拼尽一切办法远离你们。]
[我们离婚吧,为了我,更是为了你。]
周婵大喜,抱住陆以白激动地说。
[陆哥,答应她吧,以后我们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陆以白却迟疑起来。
[可是我们的财产……]
我立刻说。
[我大概没有那个勇气和你处在一个公司了,公司股份全部给你,我只要房子和车。]
[以后,我只会远远望着你,但绝不会影响你的生活。]
陆以白眼里又流露出心疼来。
毕竟如今公司蒸蒸日上,房子和车子跟股份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
我内心冷笑,再过几天,他就不会这样想了。
……
领离婚证那天,晴空万里,正如我美好的心情。
陆以白故作体贴地说。
[如果以后遇到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我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
[陆总还是好好顾着自己吧,以后别求到我这来就行。]
随后,扬长而去。
15
如我所料,我的离职在公司掀起很大振动。
我们公司人员少而精,不过七十人。
来向我打听的人不在少数。
对于每个人,我都将前因后果讲清楚,并表示自己接受对家老总的offer,并正在着手组建自己团队的意愿。
这几天,手机的提示音就没停过。
选择跟体贴下属的上司一起跳槽,还是和宠爱情人压榨员工的冷漠老板呆在一起。
明眼人都能分清利弊。
最后决定跟我一起离开的员工共五十三人。
陆以白却是慌了,怎么都不放人。
他应该发现我留的惊喜了。
——这可由不得他。
我给所有员工报了旅游团,为期半个月的全国旅行可带家属,一切食宿由我付钱。
旅行期间,手机的提示音就没停过。
前阵子我签约的千万大单一直拖着没做,如今交到陆以白手上,已临近期限。
因为我的有意而为之,违约款近乎天价。
公司中流砥柱都在跟我旅游,没人推进项目,他大概急死了。
我回来时,陆以白的公司所有流水用于赔付违约金,最后实在还不上只能宣布破产。
我没想到周婵还会联系我。
16
我欣然赴约。
还是上次那家咖啡馆,只不过这次轻松惬意的人换成了我。
周婵憔悴了很多。
短短半月,脸色蜡黄,眼睛布满红血丝,两颊微微凹陷,看向我的眼神里一如既往地怨毒。
[你得意死了吧终于赢了我一回。]
她突然笑了声。
[我还是更喜欢小时候的你,又蠢又丑。]
[你知道你跪着求班主任要贫困生补助那次,钱都被我用来买雪糕了吗]
[我知道你妈快病死了,但我宁愿买雪糕请全班人吃也不给你。]
[我就是喜欢看你哭,我就是见不得你好。]
[凭什么我要这么努力才能获得别人的关注,你和那个小贱人都能轻轻松松被所有人宠着爱着]
[凭什么我要被卖给老男人,妹妹就不用]
[白舒,你别得意,我能高三的时候能差点把你玩死,现在也是。]
我将一沓照片扔到桌上。
周婵一看到,瞳孔剧烈颤动。
我嗤笑一声。
[你说,我要是把这些照片给这些人的老婆,你还能不能好生生坐在这]
[你和陆以白如今已经过得够艰难了吧安生点不好吗]
[要我帮你数数有几个敌人吗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哇十三个耶。]
[你猜猜,她们会不会跟我一样这么善良]
周婵浑身剧烈颤动,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经过她时,我弯下腰,轻声说。
[夹起尾巴做人吧。]
17
说实话,我想过会再次见到陆以白。
只是没料到,会是这种场合。
我们老板人狠话又多,谈合同选的地点也与众不同。
男模在面前一字排开,老板刚签完合同心情大好,让我先选。
下一刻,我和站在c位的陆以白水灵灵地对视。
优秀的人到哪里都是第一,即使做男模,陆以白也是头牌。
我暗自感叹。
陆以白见到我后脸色一僵,随后面部肌肉剧烈地抖动,难堪、绝望、恨意从脸上一一划过。
他深深低下头,回避我的视线。
怪有职业操守的,这都没夺门而出。
我瞥了眼老板,她脸上笑容逐渐放大,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毕竟是昔日老仇人,谁不喜欢痛打落水狗呢
见我不动,她点了陆以白。
老板笑盈盈地点了十几瓶酒,推到桌上陆以白面前。
[喝吧帅哥,你能喝多少我就买多少,我知道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机会把握在你自己手里。]
陆以白脸一下白了,嘴巴嗫嚅了几下,被领班抢先。
[老板大气！小陆是我们这酒量最大的！绝对让你喝的尽兴！]
随后手狠狠捏在陆以白肩膀,眼神带着威胁意味。
老板点的酒皆是价格不菲,落到他身上的提成少不了,怎么可能允许陆以白拒绝。
临出门前,领班跟陆以白耳语了几句,陆以白浑身都在颤抖。
他没办法,端起酒瓶牛饮一般喝起来。
老板大笑着鼓掌。
[好！再来一瓶！陆总大气！]
听到这个称呼,陆以白脸色极其难堪。
18
老板像是毫无所觉,自顾自地跟身侧的男模调笑。
[你们不知道吧这位以前可是总裁,年入上亿呢！你看看这通身的气派,哪能是一般人。]
小男孩极有眼色,阴阳怪气道。
[哇！这样吗怪不得哥哥一来就是头牌,果然优秀的人到哪里都是第一。真羡慕哥哥,不像我笨笨的,也没有姐姐买我的酒。]
老板乐得前仰后合。
[买！必须得给你买！让你陆哥哥帮你喝！他早就练出来了。]
十几瓶酒陆陆续续被送过来,陆以白脸色难看到极点。
他顾不上那点可怜的自尊,眼神向我求助。
这场面我何曾不熟悉。
周婵被灌酒时也这样看着他。
绝望,柔弱,无助。
我别过脸。
我对救风尘没有想法,自作孽,不可活。
陆以白眼圈红了,面部肌肉开始剧烈颤抖。
我的行为,无疑把他最后的自尊撵得稀碎。
老板不乐意了。
[诶怎么停了快喝啊！不喝完我可不买。]
小男孩急了,拿着酒瓶往陆以白嘴里灌,生怕他不喝自己的酒。
一群人压着陆以白跪在地上,辛辣的酒液从喉中溢出。
陆以白头发乱了,衬衫被扯得异常狼狈,开始剧烈地呕吐。
我站起来。
老板在身后扯着嗓子。
[这么快就走]
我回头对老板说。
[嗯,太脏了,我受不住。]
不远处,呕吐的陆以白脸色寸寸白下去,一直勉强挺直的脊背骤然塌陷了下去。
19
车早先让门童停在地下车库,地下车库很大,曲折蜿蜒,一时间新来的门童也找不到车停在了哪。
门童脑门上汗越来越多,最后提出自己找去查监控。
我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等着。
突然,背后传来一股巨力。
一股浓烈到呛人的酒精味涌入鼻腔。
陆以白带着浓浓恨意的声音响起。
[都怪你！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凭什么嫌我脏你有什么资格嫌我脏]
布料破裂的声音响起,陆以白恶狠狠地说。
[你嫌我脏,那我就让你更脏！除了我,以后没人敢要你。]
[白舒,你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
我拼尽全力挣扎,这段时间陆以白应该吃了不少苦,壮实了不少,力气大得惊人。
皮肤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激起一片鸡皮疙瘩,我终于找准间隙,狠狠朝陆以白下身踹过去！
趁他吃痛松手,我乘胜追击猛踹几脚,随后掏出包里辣椒水朝他脸上一通猛喷。
陆以白当即痛苦大叫起来。
我站起身理了理衣服,啐了一口。
[自尊心这么脆弱,别找情人啊]
[裤子自己掉的床求着你上的你自己管不住下半身还不让人家嫌你脏,哪来这么大脸]
[还不会放过我的,你怎么不放过我免费加班你以为自己算哪根葱]
[人贵有自知之明,鸭子就要守好鸭子的职业道德,别动不动就免费加班,到时候把自己身价降下来可别赖我！]
我又狠狠踹了他几脚。
这是,门童带着保安匆匆忙忙赶来。
我指着陆以白,怒气冲冲道。
[这个人刚才要袭击我,你们就是这样保证客人的安全的来着的都是有钱人,谁都有个脾气,我倒想问问您们老板,还想不想干了]
门童和保安具是脸色一白,点头哈腰冲我道歉,拖死狗一样将陆以白架起来。
[女士您放心,我们一定上报这件事,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这小子以后不会出现在这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响起一声尖叫。
20
周婵不知从哪里窜出来,扑到陆以白身上,眼含泪水地望着门童和保安。
[求求你们,不要解雇他,他喝醉了一时糊涂,以后不会再犯了。]
门童不耐烦地扯开她。
[起来！喝醉了为什么不会一时糊涂给人转账,不会一时糊涂打扫卫生你以为我是蠢货]
周婵噤声了,怨恨地扫了我一眼,却不敢跟我叫嚣。
她忌惮我手的照片。
转头埋怨地看向陆以白。
[说了不让你随随便便投资,你扭头欠了上百万！欠了一屁股债的人了,还敢闹事,你真是疯了！]
一直装死的陆以白猛地睁开眼,情绪异常激动。
[投资前你是怎么说的说相信我,既然我能白手起家一次就能有第二次！现在又来怪我！在这当什么狗屁的时候诸葛我真是瞎了眼为你这种女人离婚！]
周婵急眼了,去挠陆以白的脸。
[什么是我这种女人当初是我脱得你裤子你给我在这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以为说几句后悔的话白舒就会要你我告诉你！你现在比我高贵不了多少,别他妈装的跟个人似的！]
陆以白脸上挂了彩,觉得面上无光,和周婵厮打起来。
门童和保安试图将两人拉开,失败后干脆当起拉拉队,分阵营给两人加油喝彩。
我感觉无聊透顶,转身离开。
21
夏夜晚风送来蝉鸣的喧嚣,风浪在耳边呼啸而过。
知道陆以白出轨后,我常常在这样的夜孤枕难眠。
枕边人的背叛,昔日霸凌者的挑衅几度将我摧毁。
还好,我熬过来了。
远处,晨光熹微,柔软的鱼肚白在天边慢慢铺开,驱散黑暗。
属于我的新生,就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