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
发现有人敢跟自己抢,孙尚香顿时大怒,掐着小腰大声质问。
孙尚香是谁?后宅小霸王!
二乔宠、周瑜爱,在府上就是‘无法无天’的存在。
现在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同龄少女,竟敢当面跟孙尚香较劲,这不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嘛!
周瑜醉意稍醒,不由打量陌生少女,好奇于她的身份。
丹凤眼、卧蚕眉。
鼻梁又高又挺,下颌棱角分明。
身着一袭大青衣,腰系同色缎带,起到很好的收束效果,衬得身段愈发修长。
面对孙尚香的质问,关银屏微微斜睨一眼,又轻飘飘收回目光。
脸上自始至终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凌厉的眼神变化更把轻蔑展露无遗,一颦一簇间散发出淡淡的高傲,给人一种冷艳的感觉。
周瑜啧啧称奇,感慨哪里冒出来的冷美人?
不过对孙尚香而言,这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小野猫当场炸毛。
“问你话呢!哑巴了?”
关银屏本不欲作答,怎料周瑜也开口道:
“姑娘,你是何人?”
关银屏闻言表情失控,愠怒之色一闪而逝,感觉周瑜是在羞辱她。
于周瑜而言,俘虏来的女眷压根没见过,自然不可能认识她。
于关银屏而言,从甘氏与夏侯涓口中了解到,是周瑜指名道姓让她侍寝,否则就对其他女眷不利。
在关银屏的视角,周瑜此刻询问身份,无疑就是明知故问。
想让她主动表明关羽之女的身份,继而达到羞辱的目的。
为人女者,自然不愿如此行事。
但关银屏又不敢违逆周瑜,生怕后者因此迁怒其他女眷。
“妾”关银屏强忍心中不适,一脸嫌颜道:“我是君侯的侍妾”
这话无疑是讨周瑜欢心,但关银屏表现得有些口嫌体直,给人一种欲拒还迎的反差感。
“小小侍妾,不知道姑奶奶是谁吗?”孙尚香刁蛮道:“今夜没空,改天再收拾你!”
说罢,孙尚香不再理会关银屏,一把扑进周瑜怀里,双臂紧紧匝住腰部。
下巴搁在周瑜胸口,抬起小脸深情仰望,撒娇道:
“好哥哥~选她还是香儿?”
“哈哈~”周瑜闻言大笑,伸手在孙尚香鼻头轻轻一捏,不假思索道:“当然是选香儿咯。”
谁能拒绝撒娇的小香儿呢?
哪怕关银屏也很漂亮,但周瑜压根不认识啊!
“嘿!”
孙尚香闻言开心的蹦起来,周瑜熟悉的把她抱住,转而看向关银屏,道:“姑娘,夜深了,快回去休息吧。”
“往后在府上好好当差,别总想着往我榻上爬。”
关银屏没表露身份,周瑜还以为是府上的侍女。
想趁自己醉酒趁虚而入、自荐枕席,当即不轻不重教训几句。
“我记住你了!”
孙尚香树袋熊似的,得意洋洋挂在周瑜身上,吓唬道:
“明天就把你卖掉!”
“好了,不许胡闹。”
周瑜说着在小屁股上轻轻一拍,孙尚香乖巧闭口不言。
双手环住周瑜脖颈,下巴搁在周瑜肩膀上,冲着傻愣在原地的关银屏做鬼脸,好似斗赢的小公鸡,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周瑜抱着孙尚香离开,打算直接去她院里。
孙尚香却开口提醒,道:“去主院。”
“嗯?”周瑜眉头一挑,笑问道:“什么情况?”
“二位姐姐说今天打胜仗给您庆功”孙尚香俏脸绯红,趴在周瑜耳边颤声说道。
“哈哈哈~”
周瑜开怀不已,脚下速度不由加快,直奔二乔院中而去。
“走咯!”
渐渐远去的笑声,惊醒愣在原地的关银屏。
下意识回头望去,依稀可见的背影,转瞬间消失在视线内。
双脚似生根、如灌铅,关银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秀气的双拳不停攥紧、松开、再攥紧显示出内心的强烈不甘。
本来,是为了救下其他女眷,关银屏在甘氏、夏侯涓的劝说下,强忍抗拒之情,勉为其难牺牲自身。
但万万没想到,周瑜竟然看不上
就好比下定决心舍身饲虎,但老虎却说:肉太难吃,不稀罕!
这对于高傲的关银屏而言,无疑是巨大的羞辱。
心中气愤的同时更有不忿
哪里不如那个紫毛丫头?
凭什么看不上本姑娘?
有眼无珠!
心中疯狂咒骂的同时,难免生出几分挫败与自我怀疑。
难道
自己真的很差劲?
脑子里乱糟糟一片,关银屏不知不觉走到池塘旁,下意识朝水面望去。
天上明月姣姣,水中皎皎明月。
水面倒映出关银屏的面容,比月更美,亦比月更冷。
阵阵微风拂过,吹皱一池春水。
搅碎了月亮,也搅碎了娇靥,关银屏默默收回视线
“银屏银屏?”隐隐约约的呼唤声传来。
关银屏循声望去,便看到甘氏找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君侯还没回后宅?”
关银屏抿了抿嘴唇,没有开口作答,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说话啊。”甘氏纳闷道:“你怎么了?”
“走了。”
再三逼问下,关银屏硬邦邦作答。
“什么走了?谁走了?”甘氏追问道:“君侯走了?去哪了?”
关银屏默默望向一处,甘氏心中凛然,正是二乔主院的方向
“是不是你把君侯气走的?”甘氏恨铁不成钢,“肯定是你摆着一副臭脸,君侯能高兴才怪了!”
作为多年长辈,甘氏很清楚关银屏的性格,故而做出猜测。
“不是。”
“你还狡辩?就嘴硬吧!”甘氏没好气道:“非要把大伙都连累死,你就高兴了。”
关银屏有心解释,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怎么说?
总不能说周瑜没看上?未免也太耻辱了
“我不管你了。”甘氏气鼓鼓离开。
“诶”
关银屏作势欲拦,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犹豫间甘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暗中。
一想到没能请到周瑜,有可能会连累其他女眷受苦,关银屏心中不由自责。
不禁自我拷问是不是因为刚才不够主动?
怔怔望着塘中池水,平静的水面重新倒映出关银屏的容颜。
深吸一口气,关银屏对着水面,坚定道:
“我可以的!”
————————
成都。
刺史府。
“诸位。”
刘璋坐在主位上,环顾下方文武,说道:
“刘皇叔信使前来,表示要率众入蜀,当下应该已经在路上,希望我方派出人手接应一二。”
刘备借道荆州出了意外,以目前的情况,显然无力联系刘璋。
不过在动身出发前,刘备肯定会照例,先派人入蜀通知一声。
眼下,就是刘备的先遣信使抵达,前来告知一声。
至于后续发生的事情,信使也好、刘璋也罢,暂时无从得知。
并不知道刘备出了变故,更不知晓目前正在被追杀。
“主公,我方应当派遣人手接应,以彰显对刘皇叔的重视,并展现咱们的礼节。”张松不假思索开口。
“主公不可!”益州从事王累大声反对,“张鲁犯界是癣疥之疾,刘备入川必成心腹大患!且刘备是世之枭雄,不可与其同处一室!”
“王从事此言差矣。”法正连连摇头,“刘皇叔仁义著于天下,四海皆知其名,岂能被冠以枭雄之名?”
“左将军有骁名,主公把他当部下,则不满其心。”黄权反驳道:“主公若平等对待,则一国不容二君。”
“刘皇叔在荆州八年,未曾听闻有僭越之举,反而与刘表和睦共处。”孟达微笑道:“未闻一国不容二君之事,黄主簿多虑了。”
“独坐深山,放虎自卫?”老将军严颜抚须叹息,“没听说过这样的道理。”
意味刘璋坐拥蜀地,群山环绕、易守难攻,处境非常安全。
如今要把刘备引入,无疑是用老虎来保护自身。
很显然,严颜也反对刘备入蜀。
“鹰犬老矣,不能守土,否则主公何须引刘备对抗张鲁呢?”李严出言讥讽。
暗指严颜老迈无能,不能为刘璋解决张鲁,这才不得不引刘备入蜀。
“匹夫!”张任怒目呵骂,“老将军德高望重,你岂敢轻辱?!”
赞同刘备入蜀、反对刘备入蜀。
双方就此先展开辩论,紧接着就发展成骂战。
刘巴、蒋干两位新人默默观察,分析双方的情况。
赞同者:张松、法正、孟达、李严。
反对者:王累、黄权、严颜、张任。
除此之外,另有一群观望者。
如许靖、费观、吴懿、吴班在此事上并不发表意见。
许靖是名士,而且还是“天下级”的大名士。
大名鼎鼎的月旦评,就是许靖、许劭兄弟俩主持。
因天下战乱,辗转蜀中避难,说白了就是混日子选手。
费观是刘璋女婿,吴懿、吴班则是刘璋兄长的舅兄,都属于是“外戚”。
主位上,刘璋眼见双方吵得不可开交,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目光一瞥,看到端坐不动的刘巴、蒋干,当即开口道:
“子初、子翼二位先生,你们对于此事有何看法?”
在刘璋看来,二人刚刚入蜀,尚未与其他官员有所牵扯,更不存在拉帮结派。
自然而然,刘巴与蒋干的看法,肯定会更“纯粹”一些,更有参考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