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个身着黑色衣袍的男人，身形瘦削，整张脸因着布料遮挡的缘故看不清晰，他靠在公交站台边上，衣袍深一块浅一块的，似乎并没有站多久。
司机照旧张口问到：“小伙子，去哪儿的，快上来罢，错过这趟今天就没车了。”
“陵苑。”从布料底下传来沙哑的声音，如同破碎的木屑，沙沙沙地听不清晰。
他从她身旁走过，整个人一卡一卡的，像是瘸了腿，一步快一步慢，再然后坐在了公交车的最后排。
沐晴不自觉地捏了捏手，像是刚睡醒般打了个哈欠，又重新垂下了头，她知道她没听错。
若是别的地方或许不会引起她的注意，然而这可是陵苑，只有几个年轻人的陵苑！
而且，她没看错的话，这身黑袍跟老k的一模一样，估摸着就是黎明组织的成员之一，虽然，不排除她猜错的可能。
只是现在明显还不是挑明的时候，她靠在冰冷的车壁上，脑袋高速运转着。
之后再也没有人上车，公交车内安静地只能听见呼吸声，一声，俩声七声。
蛇皮袋似乎微弱地动了一下，然后又被老人攥紧了，沐晴奇了，她是真没想到这里面装的是个活物。
她缓缓睁开眼，像是刚睡醒般缓了好半响，随后不经意看见老人手中的袋子惊呼一声：“老人家，你这是装的鸭子么？怎么还会动？”
老人家似乎视力不太好，眯起眼睛看了她好一会，才张开那张空洞洞的嘴，声音干哑：“对对对，是家里养的大白鸭，那肉啊，嚼起来得劲！”
他语速慢极了，说一个字都要拉好长的音，沐晴耐着性子听完，问道：“这是您带街上来卖的吗？还剩几只我都要了。”说着，沐晴擦了擦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爱吃鸭肉，可惜下班下得晚，这菜市场啊早就收摊了。”
老人沉默地盯着她，黑洞洞的眼睛有些唬人，半响，他像是才反应过来，缓慢转动着脑袋，扯起脖颈上褶皱的皮肤，露出里面的青筋来，“不不卖，我要带回去给孙儿吃，他爱吃，一口一个”
“您孙子多大了呀？”沐晴笑着问。
老人却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消息，猛地将蛇皮袋抱到腿上，紧紧地攥着，“你你休想打我孙子的主意。孙孙乖，奶奶给你带大白鹅吃。”
看着如同陷入魔怔的老人，沐晴沉默了，她只是听见多出来的呼吸声有些在意，这才想着从老人这里套套话，只是她还啥也没问啊。
沐晴叹了口气，语气有些遗憾：“我不跟你孙子抢大白鹅吃，不抢不抢。”
老人猛地抬起头，嘴角往脸颊俩边咧开，“嘻嘻，听见了吗孙孙，有大白鹅吃了。”
沐晴没再说话，正欲再次闭上眼，却是突然意识到，这趟车是不是开了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