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队长，六楼604病房。”
刚到医院门口，就有穿着城防服的人前来报告，老胡点头，看了沐晴一眼后往电梯走去。
沐晴紧随其后，摁下六楼后便挨着电梯壁站着，许是因为时间还早，电梯里只有她和老胡两个人。
电梯缓慢上行，不知怎么的，她又想起自己曾做过的噩梦，电梯突然失控，急救按钮失灵，她怎么也逃不出去，只能随着急剧下降的电梯一起砸成血淋淋的肉饼。
嘶~想到这，她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半开玩笑地向老胡求证：“医院的电梯应该是经常维修的吧？”
可惜正好这时电梯门打开，老胡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后没说话，直奔病房去了。
没能得到回复，沐晴只能安慰自己现在正事要紧，其他的还是等询问完了再说吧，再说了，那只是一个梦。
跟随着老胡轻手轻脚地走进病房，关上门后，她看着靠在病床上的女人，不禁有些吃惊。
昨日帮忙扶着她时也只是感觉她的身子有些瘦弱，今天才发现，那又何止是瘦能形容，仅有一层皮包裹着骨头，青紫色的血管突出，如同长虫般吸附在皮肉上。
头发花白，脸色苍白得像是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虽然这么形容一个人不太礼貌，但沐晴的第一印象确实是如此，哪怕是35岁生子，按照小刘的年龄来推算，她也不过六十左右。
事实上，就她在车上看过的资料来说，小刘的母亲黎茵女士也就63岁，资料上的照片很年轻，至少看起来充满活力，然而因为呼吸性功能障碍，她也就躺在病床上没多久，就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黎女士，我们昨天见过的，你现在感觉还好吗？”老胡拉了张凳子坐在病床前，唠家常似的继续道：“我们是小刘的朋友，听他说最近有点困难，就想帮点小忙。”
“我记得你们，”黎茵眼皮微微抬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他平时都没什么朋友，你们能来看我我很高兴。”
见状，沐晴便去倒了杯温水给她，温声道：“您先润润嗓子。”
她接过，道了声谢，继续道：“小刘他不想让我担心，但是我知道他最大的困难应该就是我了吧，你们也看到了，我这副模样，得花不少钱了。估计咳咳估计这辈子都得躺在病床上了，倒不如死了干净”
老胡爽朗一笑：“没有的事，您别多想。”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了解吗，我有个朋友就是在医院工作的，您吃好喝好，很快啊，就能活蹦乱跳下病床了！”
黎茵听罢，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笑，却又笑不出来。
“我儿子他平时很听话，但我也知道他没存什么钱，前天他突然很高兴地跟我说他借到钱了，我很高兴，但是他瞒不住我的，我的孩子我清楚，他真正开心的时候绝不是那样。”
“后来我叫他把借他钱的朋友找来，我好跟他道声谢，我见着了，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带了好多东西来看我，听他跟我说话，应该也是个很好的人，唯独不像是我儿子的朋友，包括你们，我也知道。”
“他平时这个时候早来看我了，是因为你们吧？”
女人的眼睛依旧无神，然而她看向他们时，却给沐晴一种被洞察内心的感觉。
“他是不是为了我干坏事了？”
老胡连忙摆手：“不不不，没有的事，小刘平时什么样您还不了解吗？他怎么可能干坏事，放心，我们就是想帮他而已。”
好一通解释，黎茵才相信他们，等到他们带上门准备去监控室，还未松口气就看见小刘静静地站在门外。
好小子，搁这当门神呢！
沐晴心里咯哒一声，忍不住吐槽，只是他母亲就在里面，她便没说什么，让开道让他进去了。
不出所料，那个年轻小伙就是跟小刘做交易的桃花眼男生，还别说，真的像。
果不其然，老胡转头来问她：“老李是不是有个儿子？”
说是询问，语气却非常肯定，毕竟老李的资料他们都看过。可是她跟老李相处这么多年，实在是不敢去想这一切的背后其实跟老李有关系。
沐晴急忙开口为老李辩解：“那个，会不会弄错了？老李他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他儿子怎么想也不会干坏事啊，会不会是有人威胁他来送的。”
没错，威胁，小刘不也只是其中一环吗？想来老李他儿子也是如此，不过是背后主使用来使唤的枪罢了。
可是她从未听老李说过自己有什么困难。
沐晴心里摇摆不定，几次开口却又不知自己该如何说服老胡。
老胡拍了拍她的肩膀：“去问问就知道了。”
是啊，去问问就好了，她在心里劝自己。
小刘还在病房里陪着母亲，他们便也没去打扰，准备进电梯前沐晴却是突然一个激灵，看向老胡：“要不我们还是走楼梯吧？”
“行，”似是看到了她脸上的慌乱，老胡解释道，“医院的电梯都是定期维护的，我没记错的话，前天才修过一次。”
是她一开始问的，没想到老胡居然还记得。
“谢谢，是我最近太敏感了，我们还是继续坐电梯吧。”
他们最后还是走的楼梯，慢是慢了点，沐晴却是没那么紧张了。
坐在车上，他们却迟迟没有启动，去老李家还是先去找老李，这确实是个问题，毕竟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几乎横跨整个黎城的距离，太浪费时间了。
于是沐晴提议，她跟老李比较熟，让她先去跟老李打探一下底细，老胡先去老李家，后面再一起回城防所讨论。
最终，沐晴跟着另一个城防所队员往陵苑小区赶，毕竟她只是个记者，没有单独调查的权限。
离陵苑小区越近，沐晴心里越乱，她还是不愿相信，老李会跟这件事沾上关系，然而她几次想要寻求认同，看到那个陌生的城防队队员，她又忍住了。
也不知道老胡那边情况怎么样，她想，一个小伙子罢了，应该很快就调查完了。
突然“嘎——”的一声，车停了，沐晴不明所以地看向窗外，还没到目的地。
“队长那边有情况。”
他没过多解释，沐晴也没有问，车内安静下来，约莫三十分钟后，她快要忍不住给老胡发消息时，一个人突然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是老胡，他抛出了个重磅炸弹，“老李没有儿子，直接去陵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