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林远山,你觉得这个设计方案怎么样
苏雅琴坐在会议桌首位,手指轻敲着桌面,目光却没有看向我,而是专注地望着坐在她右手边的男人。
江浩然。我妻子的大学同学,据说还是她的初恋。一个月前刚从美国回来,被苏雅琴直接聘为公司的创意总监。
我翻了翻手中的财务报表,皱眉道：这个方案的预算超出了我们的承受范围,至少需要削减百分之三十的成本。
远山说得对。江浩然温和地笑了笑,推了推金丝眼镜,不过我觉得,有些地方的投入是必要的,比如这个互动装置,能够大大提升品牌的曝光度...
苏雅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江浩然,你继续说。
我看着妻子脸上从未对我展现过的神采,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涩。
结婚八年,我从一个小会计做到财务经理,每天兢兢业业为这家公司打理账目。可在苏雅琴眼里,我永远只是那个只会算账的林远山,而江浩然,才是能够带给她灵感和激情的人。
那就按江总监的方案执行。苏雅琴最终拍板,远山,你负责重新核算预算。
散会后,我独自留在会议室整理文件。透过玻璃墙,我看见苏雅琴和江浩然并肩走过走廊,她的笑容比春花还要灿烂。
爸爸！
林小宇和林小雨突然冲进办公室,小脸红扑扑的。
你们怎么来了我蹲下身抱住两个孩子。
妈妈说要带我们去见江叔叔！林小雨兴奋地拍手,江叔叔从美国给我们带了很多礼物！
林小宇也点头如捣蒜：江叔叔说要带我们去游乐园！爸爸你也一起去吗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爸爸有工作要做,你们去玩吧。我勉强笑了笑。
可是我们想和爸爸一起去...林小雨委屈地嘟起嘴。
这时,苏雅琴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江浩然。
小宇、小雨,江叔叔在等你们呢。苏雅琴温柔地说,然后看向我,远山,你忙你的吧,我们就不等你了。
江浩然走到孩子们面前,从包里掏出两个精美的包装盒：这是叔叔从纽约给你们带的小礼物。
哇！是乐高！林小宇惊喜地大叫。
还有芭比娃娃！林小雨抱着礼物盒转圈圈。
看着孩子们围着江浩然欢呼的样子,我突然想起上个月林小雨生日时,我给她买的那个布娃娃。她只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就放在一边再也没碰过。
江叔叔,你真好！比爸爸好多了！林小宇天真地说。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笔,笔杆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苏雅琴瞪了儿子一眼：不许这样说爸爸。
但她的语气很轻,更像是敷衍。
没关系的。江浩然摸摸林小宇的头,爸爸和江叔叔都很爱你们,对不对
对！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回答。
我站在那里,看着这和谐的一幕,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多余的人。
那我们走吧。苏雅琴牵起两个孩子的手,远山,晚饭不用等我们了。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满桌子的财务报表。
我打开电脑,习惯性地查看公司的银行账户。江浩然入职一个月,苏雅琴已经给他批了三次特殊津贴,总额度超过了我半年的工资。
而我,作为她的丈夫,申请一支新的签字笔都要写报告。
手机震动,是苏雅琴发来的照片。
照片里,江浩然抱着林小雨坐在旋转木马上,林小宇骑在木马上哈哈大笑,苏雅琴站在一旁,脸上的笑容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最终关掉手机,继续埋头工作。
深夜十点,我才回到家。
客厅里灯火通明,四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爸爸回来了！林小雨跑过来抱住我的腿,江叔叔教我们做了蛋糕！
我看向茶几,上面确实放着一个精美的小蛋糕,奶油花朵做得栩栩如生。
爸爸你快来尝尝！林小宇招手让我过去,特别好吃！
我走过去坐下,苏雅琴给我切了一块蛋糕。
江浩然的手艺真不错。她夸赞道,比外面买的还好吃。
我咬了一口,确实很甜很香。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心里苦得要命。
叔叔,你明天还来我们家吗林小雨依偎在江浩然怀里问。
当然,叔叔明天教你们画画好不好
好！两个孩子欢呼雀跃。
我静静地吃着蛋糕,看着这温馨的一幕,突然有种身在梦中的感觉。
这还是我的家吗
吃完蛋糕,江浩然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我送你。苏雅琴站起身。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回去。江浩然摆手,然后看向我,远山,今天辛苦了。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送走江浩然后,苏雅琴开始哄孩子们洗澡睡觉。
妈妈,江叔叔可以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吗林小雨在浴缸里问。
傻孩子,江叔叔有自己的家。苏雅琴温柔地给女儿搓背。
可是我喜欢江叔叔,他比爸爸有趣多了。
我站在浴室门口,听着女儿稚嫩的话语,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苏雅琴没有反驳女儿的话,只是轻声说：快洗干净,该睡觉了。
等孩子们都睡下,我和苏雅琴并肩坐在床上。
江浩然挺好的。我试探性地说。
嗯,他确实很有才华。苏雅琴一边敷面膜一边回答,公司有他在,我轻松多了。
孩子们也很喜欢他。
江浩然从小就有孩子缘。苏雅琴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大学时候,他就经常给系里那些老师的孩子讲故事。
我侧头看着妻子的侧脸,她的眼神很温柔,但不是因为我。
雅琴,我鼓起勇气问,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们之间有些...
有些什么她头也不回地问。
疏远了。
苏雅琴终于转过头看着我,眼中有一丝不耐烦：远山,你是不是想多了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一直都这样。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我突然意识到,也许在苏雅琴心里,我们的婚姻一直就是这样冷淡的。
我去书房看会儿文件。我起身离开卧室。
书房里,我打开电脑,漫无目的地浏览着网页。
无意中点开了苏雅琴的朋友圈,最新的一条动态是今天在游乐园拍的照片,配文是：美好的一天,感谢浩然给孩子们带来的快乐。
照片里有江浩然,有孩子们,有苏雅琴,就是没有我。
我翻了翻她最近的动态,发现自从江浩然回来后,她的朋友圈里再也没有出现过我的身影。
而在江浩然回来之前,她的朋友圈就像一潭死水,几个月都不更新一条。
我关掉电脑,躺在书房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外面传来苏雅琴和江浩然的微信聊天提示音,一声接一声,直到深夜还没停止。
而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独自承受着这深夜的孤独。
第二章
第二天早上,我照常六点起床准备早餐。
煎蛋、牛奶、烤面包,这是苏雅琴和孩子们最喜欢的搭配。八年来,我每天都是这样开始新的一天。
爸爸早！林小雨蹦蹦跳跳下楼,身上穿着昨天江浩然买给她的新裙子。
早餐做好了,去叫妈妈和哥哥下来吃饭。我摸摸女儿的头。
妈妈在跟江叔叔打电话呢,说是要商量什么重要的事情。林小雨一边说一边往嘴里塞面包。
我手中的铲子顿了一下。早上七点,他们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江叔叔今天来接我们上学！林小宇兴奋地跑下楼,他说他的车里有最新的游戏机！
为什么不是爸爸送你们我问。
因为江叔叔的车更酷啊！林小宇理所当然地说,而且江叔叔说要顺路去公司,妈妈也坐他的车。
我的心沉了下去。
苏雅琴终于下楼了,她今天穿了一件我从没见过的红色连衣裙,化了精致的妆容。
你今天很漂亮。我试图夸赞她。
谢谢。她淡淡地回应,然后拿起包,江浩然马上就到,我们先走了。
等等,我叫住她,昨晚你跟江浩然聊到那么晚,在商量什么
苏雅琴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看着我：公司的事情,你不会懂的。
我是公司的财务经理,怎么会不懂
远山,你负责好你的财务工作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操心。苏雅琴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这时,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
江叔叔来了！两个孩子欢呼着冲出门。
苏雅琴也跟着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站在餐厅里,看着满桌子的早餐。
她连一口都没吃。
我透过窗户看着江浩然的黑色奔驰驶离小区,心里涌起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到了公司,我发现江浩然的办公室门紧闭,里面传出他和苏雅琴的说话声。
老林,你看起来不太好,昨晚没睡好财务部的小王关心地问。
没事。我摇摇头,强迫自己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上午十点,苏雅琴的办公室门终于打开了。她和江浩然有说有笑地走出来,脸上的表情轻松愉快。
远山,苏雅琴叫住我,过来一下。
我走进她的办公室,发现桌上放着一份新的项目计划书。
这是我们新接的一个大项目,苏雅琴说,预算方面你要全力配合江总监。
我翻看着计划书,眉头越皱越紧：这个项目的预算严重超标,而且很多费用项目都不合理。
江浩然是专业的,他的判断不会有错。苏雅琴的语气很坚定。
可是...
没有可是,她打断我,按照江总监的要求执行就是了。
我看着妻子陌生的表情,突然觉得很疲惫。
我知道了。
走出办公室,我听见里面传出苏雅琴和江浩然的笑声。
中午吃饭时间,我独自在公司楼下的快餐店解决午餐。
透过玻璃窗,我看见苏雅琴和江浩然坐在对面的西餐厅里,两人谈得很投机,苏雅琴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那种笑声,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远山,真巧！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转头一看,是老同学赵磊。
磊子,你怎么在这我起身和他握手。
我在附近的律师事务所工作,赵磊坐下,你呢还在雅琴的公司
嗯,财务经理。
赵磊点点头,然后压低声音问：远山,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别介意。
什么问题
你和雅琴...还好吗赵磊的表情有些犹豫,我是说,你们的婚姻。
我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赵磊指了指对面的西餐厅,我经常看见雅琴和一个男人在那里吃饭,看起来很亲密。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正好看见江浩然给苏雅琴夹菜的画面。
那是她公司的创意总监,江浩然。我努力保持语气平静。
哦,同事啊。赵磊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赵磊摆摆手,对了,你知道江浩然这个人吗
知道一些,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在美国,他告诉我江浩然在美国的时候有过一段婚姻,但是离婚了。赵磊小声说,而且离婚的原因听说是因为他对前妻的女同事...
行了,别说了。我打断他,这些都是传言,不要在背后议论别人。
但是赵磊的话像种子一样在我心里生根发芽,我开始重新审视江浩然这个人。
下午上班后,我找了个理由去江浩然的办公室。
远山,有什么事吗江浩然温和地问。
关于那个新项目的预算,我有些问题想请教。我坐下,暗中观察着他的办公桌。
桌上除了工作文件,还有一些私人物品：一张照片,几本书,还有一个精美的咖啡杯。
那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照片里是江浩然和一个美丽的东方女子,看起来像是夫妻合影。
这是你在美国的朋友我指着照片问。
江浩然的表情微微一变：嗯,前妻。
离婚了
是的,江浩然苦笑一下,价值观不合,最终还是分开了。
我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但是我注意到,在说到前妻的时候,江浩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晚上回到家,我发现客厅里又多了一些新的东西：一台高档的咖啡机,几盆绿植,还有一套精美的茶具。
这些是哪来的我问苏雅琴。
江浩然送的,她头也不抬地回答,他说我们家太单调了,需要一些生活气息。
我看着这些昂贵的物品,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对我们家指手画脚
苏雅琴终于抬起头看着我,眼中有一丝不悦：什么叫外人江浩然是我的朋友,也是孩子们喜欢的江叔叔。而且,他也只是好意。
好意我冷笑一声,一个刚认识一个月的人,对我们家这么上心,你不觉得奇怪吗
林远山！苏雅琴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几度,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什么
我没有怀疑什么,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江浩然是一个有品味、有教养的人,他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好,这有什么问题
那我呢我也站起身,我在这个家算什么
苏雅琴愣了一下,然后说：你当然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但是你也要学会接受新的朋友。
新的朋友,我重复着这个词,还是你的初恋
苏雅琴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江浩然是你大学时的初恋,我直视着她的眼睛,雅琴,我希望你能诚实地告诉我,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苏雅琴沉默了很久,最后说：远山,我们结婚八年了,你应该相信我。
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但这本身就是一种回答。
那一夜,我们各自躺在床的两边,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
我闭上眼睛,但是睡不着。脑海里反复回想着苏雅琴看江浩然时的眼神,还有孩子们对江浩然的喜爱。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从江浩然回来的那一刻起,我在这个家的地位就已经开始动摇了。
而我,却是最后一个察觉到的人。
第三章
一个月后的周五晚上,苏雅琴告诉我她要和江浩然一起出差,去北京参加一个重要的行业峰会。
什么时候回来我问。
周日晚上。她一边收拾行李一边说,这次峰会对公司很重要,江浩然需要我配合他做现场展示。
为什么不能带上我我也是公司的高层。
苏雅琴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我：远山,这是创意类的峰会,主要讨论设计和营销,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打得我哑口无言。
那孩子们怎么办
你照顾两天能有什么问题苏雅琴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们又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
周六早上,我看着苏雅琴和江浩然一起坐车离开小区,心里五味杂陈。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林小雨抱着她的布娃娃问。
后天晚上。我摸摸女儿的头,这两天爸爸陪你们。
可是我想江叔叔了。林小雨嘟着嘴说,江叔叔说回来给我们带北京的特产。
我的心又是一紧。
为了哄孩子们开心,我决定带他们去商场。
我们今天去买你们最喜欢的东西,怎么样
真的吗林小宇眼睛一亮,那我要买遥控飞机！
我要买新的芭比娃娃！林小雨也兴奋起来。
商场里人很多,我牵着两个孩子逛了一圈,给他们买了想要的玩具。
结账的时候,收银员阿姨笑着说：你们父女真像,特别是眼睛。
林小雨听了很开心,紧紧抱着我的胳膊。
那一刻,我觉得心里暖暖的。至少,孩子们还是需要我的。
回家路上,我们经过一家蛋糕店,我突然想起明天是我的生日。
爸爸,我们买个蛋糕吧林小雨指着橱窗里的草莓蛋糕说。
为什么
因为明天是爸爸的生日啊！林小宇大声说,我们要给爸爸庆祝生日！
我愣住了。我以为已经没人记得我的生日了。
你们还记得
当然记得！林小雨认真地说,爸爸的生日是三月十五号,我们每年都记得的！
那一刻,我的眼眶湿润了。
我们买了一个小蛋糕,回家后孩子们神神秘秘地说要给我准备惊喜。
晚上,我哄他们睡觉的时候,林小宇突然问：爸爸,你和妈妈是不是要离婚了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班上的小明说,他爸爸妈妈就是这样的,先是爸爸妈妈不说话,然后妈妈有了新朋友,最后他们就离婚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保持平静：爸爸妈妈不会离婚的,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真的吗林小雨也凑过来问。
真的。我抱紧两个孩子,你们是爸爸最珍贵的宝贝,无论发生什么,爸爸都不会离开你们。
孩子们满意地笑了,很快就睡着了。
但我却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孩子们就兴奋地把我叫起来。
爸爸！生日快乐！
他们拿出昨天偷偷准备的礼物：林小宇画的一张全家福,林小雨用彩纸做的生日卡片。
爸爸,你看我画的,这是我们一家四口！林小宇自豪地指着画上的小人。
画上的我们四个人手牵手站在房子前面,每个人脸上都有大大的笑容。
爸爸,你喜欢吗林小雨期待地问。
喜欢,非常喜欢。我抱起女儿,这是爸爸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我们一起点燃蛋糕上的蜡烛,孩子们大声唱着生日歌。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苏雅琴发来的微信：生日快乐,远山。
就这简单的五个字,没有别的。
而在她的朋友圈里,我看到了她和江浩然在北京的照片：两人在天安门前合影,在王府井逛街,在高档餐厅用餐。
每一张照片,她都笑得很开心。
我关掉手机,专心和孩子们过我的生日。
但是我知道,这可能是我在这个家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
下午,我带孩子们去公园玩。
在秋千旁边,我接到了赵磊的电话。
远山,我有件事必须告诉你。赵磊的声音很严肃。
什么事
昨天晚上我在北京出差,在酒店里看到了雅琴和那个江浩然。
我的心沉了下去：看到什么了
他们...他们住在同一个房间。
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我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确定是他们
确定,我还用手机拍了照片,但是...赵磊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该不该给你看。
发给我。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可怕。
几分钟后,我收到了赵磊发来的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但我还是能清楚地认出,是苏雅琴和江浩然一起走进酒店房间的画面。
照片上的时间显示是昨天晚上十一点二十三分。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默默删除了。
爸爸,你怎么了林小雨走过来,担心地看着我。
没事,爸爸只是有点累。我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回家吧。
回家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八年的婚姻,两个可爱的孩子,一个我以为会一直存在的家,现在看来都是虚假的泡沫。
当天晚上,苏雅琴主动给我打了电话。
远山,孩子们还好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他们很好,今天我们一起过了我的生日。
哦,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下,生日快乐。
谢谢。我的声音很平静,你们那边怎么样峰会顺利吗
很顺利,江浩然的表现很出色,我们拿到了几个大客户的意向合同。
她说江浩然时的语气充满了骄傲和欣赏。
那就好。我说,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会议。
嗯,你也早点睡。对了,明天我们可能要晚一点回来,有个客户要请吃饭。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客厅里,看着孩子们画的全家福。
画上的我们看起来多么幸福,多么完整。
但现实却是,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了。
我拿起手机,找到了一家搬家公司的电话。
明天,等苏雅琴回来,我就要和她摊牌了。
这场婚姻,该结束了。
第四章
周日晚上九点,苏雅琴和江浩然一起回来了。
我坐在客厅里等他们,桌上放着两个文件袋。
爸爸！孩子们兴奋地跑向门口,但很快又失望地回来了,江叔叔没有进来。
他回自己家了。苏雅琴脱下外套,神情有些疲惫,出差这两天累坏了。
她的话听起来很自然,但我注意到她避开了我的目光。
孩子们,去楼上玩一会儿,爸爸妈妈有话要说。我对两个孩子说。
什么话林小宇好奇地问。
大人的事情,你们不需要知道。苏雅琴有些不耐烦地说。
等孩子们上楼后,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雅琴,我们谈谈吧。我指了指沙发。
苏雅琴走过来坐下,看到茶几上的文件袋,眉头轻皱：这是什么
离婚协议。我平静地说,我已经让律师草拟好了。
苏雅琴的脸色瞬间变白：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离婚吧。我看着她的眼睛,这个婚姻对我们两个都是折磨,何必继续下去
林远山,你疯了苏雅琴站起身,声音提高了几度,为什么要离婚我们哪里不好了
哪里不好我苦笑一声,雅琴,你扪心自问,你还爱我吗
苏雅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你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我继续说,既然你心里有了别人,那我们就体面地结束这段婚姻吧。
你在说什么别人我听不懂！苏雅琴想要否认,但声音有些颤抖。
我从手机里调出那张照片,推到她面前。
看到照片的瞬间,苏雅琴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你跟踪我她的声音很小,几乎听不见。
不是我跟踪你,是朋友碰巧看到了。我收回手机,雅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吧。
苏雅琴坐回沙发上,双手捂着脸。
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眼中含着泪水：远山,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因为你从来没有忘记过他。我说,八年前我们结婚,你心里想的是他。八年后他回来,你还是选择了他。
我...苏雅琴想要辩解,但最终放弃了,对不起。
这两个字,是她八年来第一次对我说的道歉。
不用道歉,我摇摇头,爱情这种东西,勉强不来。我只是没想到,我们会坚持这么久。
那孩子们怎么办苏雅琴突然问,他们还这么小。
抚养权归你,我每个月会按时给抚养费。我拿起文件袋,条件我都写在里面了,房子归你和孩子,我只要一些个人物品。
苏雅琴接过协议书,翻看了几页,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远山,我真的对不起你。
我知道。我站起身,你看完觉得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我明天就搬走。
这么急
越快越好,对大家都好。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孩子们的脚步声。
我去跟他们说。我朝楼梯走去。
等等,苏雅琴叫住我,我们一起说。
我们来到孩子们的房间,林小宇和林小雨正在拼积木。
小宇,小雨,爸爸妈妈有事要告诉你们。苏雅琴坐到床边。
两个孩子放下手中的积木,好奇地看着我们。
爸爸要搬到别的地方住了。我尽量用温和的语气说。
为什么林小雨睁大眼睛问。
因为...因为爸爸妈妈决定分开住。苏雅琴的声音有些哽咽。
分开住是什么意思林小宇问。
我蹲下身,平视着两个孩子：就是爸爸不和你们住在一起了,但是爸爸还是你们的爸爸,会经常来看你们。
不要！林小雨突然哭了起来,我不要爸爸走！
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林小宇的眼中也含着泪水。
不是的,我抱紧两个孩子,爸爸永远爱你们,只是不能每天陪在你们身边了。
那江叔叔会来陪我们吗林小雨抽噎着问。
这个问题让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苏雅琴看了我一眼,然后轻声说：江叔叔...可能会经常来家里。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痛。
孩子们哭了很久,最后在我们的安慰下才慢慢平静下来。
等他们睡着后,我回到客厅,发现苏雅琴已经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明天我会让律师办手续。她把文件递给我,远山,谢谢你这八年的照顾。
我接过文件,心里五味杂陈。
那我收拾东西了。
嗯。
我上楼收拾行李,其实没有多少东西,几件衣服,一些书籍,还有孩子们给我画的画。
收拾完后,我又在孩子们的房间里坐了很久,看着他们熟睡的脸庞。
林小雨的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生日卡片,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爸爸我爱你。
我轻轻吻了吻两个孩子的额头,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楼下,苏雅琴坐在沙发上发呆。
我走了。我拉着行李箱说。
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走她抬起头看着我。
不了,酒店已经订好了。我顿了一下,雅琴,希望你能幸福。
苏雅琴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远山,我...
不用说了,我打断她,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我们好好当孩子的父母就行了。
我拉着行李箱走向门口,身后传来苏雅琴的哽咽声。
打开门的瞬间,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家。
客厅里还放着江浩然送的那些东西,茶几上摆着孩子们的玩具,墙上挂着我们一家四口的合影。
这里承载着太多的回忆,有甜蜜的,也有痛苦的。
但从今以后,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关上门,拉着行李箱走向夜色中。
身后的房子里,灯还亮着,但再也不是我的家了。
第五章
离婚后的第三天,我坐上了开往南方小城桂林的火车。
选择桂林并没有特别的理由,只是想离开那个充满回忆的城市,找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火车在夜色中穿行,我靠着窗户看着外面闪过的灯火,心情复杂。
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孩子们打来的。
我没有接,不是不想,而是怕一开口就会心软。
既然选择了离开,就要彻底一些。
桂林的清晨很美,漓江的水雾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我在江边找了一家小客栈住下,房间很简单,但很干净。
老板,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工作机会我问客栈老板。
你会做什么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很和蔼。
会计,财务管理。
那巧了,我姐夫开了个小工厂,正缺个会计呢。老板热心地说,工资不高,但包吃住,你要不要去看看
就这样,我在桂林找到了第一份工作。
工厂不大,主要生产一些小饰品,老板叫张强,是个朴实的本地人。
小林,你这学历在我们这小地方算是屈才了。张强看着我的简历说,不过我这里简单,你应该能适应。
我点点头：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工作。
工厂的生活很规律,每天八点上班,六点下班,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没有勾心斗角。
同事们都很朴实,知道我是外地人,对我格外照顾。
小林,晚上一起吃饭吧厂里的业务员小陈经常邀请我。
谢谢,我想早点休息。我总是礼貌地拒绝。
我不想和任何人走得太近,也不想谈论过去。
每天晚上,我会沿着漓江散步,看着远山如黛,江水如镜。
这种平静的生活让我的心慢慢安定下来。
一个月后的周末,我正在江边写生,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孩子的笑声。
回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的妈妈带着五六岁的小男孩在放风筝。
小男孩长得很像林小宇,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的心又开始疼了。
爸爸,你看我的风筝飞得好高！小男孩对着远处的男人大喊。
那个男人跑过来抱起孩子,脸上满是宠爱的笑容。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我想起了林小宇和林小雨。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江浩然有没有搬进那个家
我掏出手机,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通了苏雅琴的电话。
远山电话里传来她有些惊讶的声音。
嗯,是我。我的声音有些干涩,孩子们还好吗
他们...他们很想你。苏雅琴的声音里带着歉意,小雨每天都问什么时候能见到爸爸。
我现在在桂林,工作很忙,暂时回不来。我撒了个谎。
桂林你怎么跑那么远了
想换个环境。我顿了一下,你们现在怎么样
我们...我们很好。苏雅琴的回答有些迟疑,江浩然经常来看孩子们,他们也很喜欢他。
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那就好,我挂了。
等等,苏雅琴急忙说,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孩子们他们真的很想你。
再说吧。我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我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原来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但听到江浩然的名字,心还是会痛。
晚上回到客栈,老板娘看我心情不好,给我泡了一壶茶。
小林,想家了她关心地问。
有点。我苦笑一下。
男人在外面闯荡不容易,但是家里人需要你的时候,该回去还是要回去。老板娘语重心长地说。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
但我知道,那个家已经不需要我了。
第二天,我收到了一条微信,是林小雨发来的语音。
爸爸,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呀江叔叔给我买了新裙子,但是我更想要爸爸的拥抱。
小女孩奶声奶气的声音让我的眼眶瞬间湿润了。
我回复了一条语音：小雨要乖乖的,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看你。
但我知道,这可能只是一个善意的谎言。
接下来的几天,孩子们经常给我发微信,有时候是语音,有时候是照片。
从照片里,我看到江浩然确实经常出现在他们身边,带他们去游乐园,给他们买玩具,陪他们做作业。
他做得很好,比我想象中要好。
也许,孩子们真的不需要我了。
这个想法让我很难受,但也让我更坚定了留在桂林的决定。
一个月后,小陈突然对我说：小林,你知道吗我们老板准备把厂子卖了。
为什么我有些吃惊。
生意不好做,工厂亏损了两年了。小陈摇摇头,我们可能都要重新找工作了。
这个消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好不容易在桂林安定下来,现在又要重新开始。
当天晚上,张强找我谈话。
小林,实在对不起,厂子确实开不下去了。张强很愧疚,你这么有能力,在哪里都能找到好工作。
没关系,张老板,我理解。我安慰他,您也不容易。
要不你考虑回老家张强建议,毕竟那边机会更多。
回老家
我想起了苏雅琴,想起了江浩然,想起了那个已经不属于我的家。
我再想想。我说。
当天晚上,我一个人坐在漓江边,看着远山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手机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是林远山先生吗电话里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是的,您是
我是盛世集团的人事经理,听说您在寻找工作机会,我们想邀请您来面试。
盛世集团我在桂林从来没有投过这家公司的简历。
您是怎么知道我的我疑惑地问。
是这样的,有人向我们推荐了您,说您在财务管理方面很有经验。
请问是谁推荐的
这个...推荐人要求保密,但我可以告诉您,盛世集团是桂林最大的旅游公司,待遇很不错。
我犹豫了一下：面试时间是什么时候
如果您方便的话,明天下午两点可以吗
好的,我会准时到达。
挂断电话,我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到底是谁推荐了我在桂林,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
但不管怎样,这是一个新的机会,也许是老天给我的安排。
看着远山如黛的夜景,我突然有了一个决定。
既然命运让我留在桂林,那我就在这里重新开始。
至于过去的那些人和事,就让它们随风而去吧。
第六章
第二天下午,我准时来到盛世集团的办公大楼。
这是桂林最高的建筑之一,三十六层的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您好,我是来面试的林远山。我对前台小姐说。
林先生,人事部的王经理在等您,请跟我来。
乘电梯到了二十八楼,我被带到一间宽敞的会议室。
王经理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起来很干练。
林先生,请坐。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我看过您的简历,很优秀。
谢谢。我坐下,心里还在想着到底是谁推荐了我。
不过我有个疑问,王经理翻看着我的资料,以您的资历,完全可以在大城市找到更好的机会,为什么选择来桂林
这个问题让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个人原因,想换个环境。我只能这样说。
王经理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面试进行得很顺利,我的专业能力很快得到了认可。
林先生,如果您愿意的话,下周一就可以来上班。王经理最后说,我们给您的职位是财务总监,年薪三十万。
三十万这比我在苏雅琴公司的薪水高了一倍。
这个薪水是不是...我有些怀疑。
林先生,我们盛世集团向来重视人才,而且推荐您的那位朋友对您评价很高。王经理笑着说。
能告诉我是谁推荐的我吗我忍不住问。
王经理犹豫了一下：是我们的一位合作伙伴,江先生。
江先生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请问这位江先生的全名是
江浩然,据说是您的老朋友。
听到这个名字,我的脑子嗡的一声。
江浩然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桂林又为什么要推荐我
林先生,您没事吧王经理关心地问。
没事,只是有些意外。我勉强镇定下来,请问江先生现在在哪里
他在北京,和我们公司有业务往来。王经理说,他说您是个很优秀的财务专家,强烈推荐我们聘用您。
我的心情复杂极了。
江浩然为什么要推荐我这是好意还是别有用心
林先生,您考虑得怎么样王经理问。
我...我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当然可以,不过希望您能尽快给我们答复。
走出盛世集团大楼,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江浩然的推荐让我感到困惑和不安。
我拿出手机,拨通了苏雅琴的电话。
远山她的声音里有些惊喜,你怎么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雅琴,我问你一件事,江浩然最近是不是去北京了
是啊,他这几天在北京出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确认一下。我顿了一下,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提起你苏雅琴的声音有些奇怪,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看来江浩然没有告诉苏雅琴他推荐我的事。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说,孩子们还好吗
他们很好,但是很想你。苏雅琴的声音里带着愧疚,远山,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他们
再说吧。我没有给出确定的答案。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漓江边的长椅上思考。
江浩然推荐我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是真心想帮助我,还是想让我离苏雅琴和孩子们更远
想来想去,我都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也许在他看来,我是一个威胁,一个随时可能回去破坏他们幸福生活的定时炸弹。
所以他要确保我在桂林安定下来,永远不再回去。
想到这里,我心里涌起一阵愤怒。
但很快,这种愤怒又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
也许江浩然是对的,也许我真的应该彻底放下过去,在这里重新开始。
毕竟,苏雅琴已经选择了他,孩子们也很喜欢他。
我的存在,可能真的只会让所有人都不舒服。
第二天,我回到盛世集团,接受了这份工作。
王经理很高兴：欢迎加入我们的团队！
谢谢,我会努力工作的。我说。
开始工作后,我发现盛世集团确实是一家很不错的公司。
同事们都很友善,工作环境也很好。
财务总监的职位让我有了更多的责任和挑战,这让我能够暂时忘记心中的痛苦。
一个月后,我在桂林租了一套小公寓,正式定居下来。
周末的时候,我会去附近的山里徒步,或者在漓江边画画。
这种平静的生活让我渐渐找到了内心的平衡。
但有时候,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林小宇和林小雨。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问过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一天晚上,我正在阳台上看书,手机突然响了。
是林小宇打来的。
爸爸！小家伙兴奋的声音传来,我今天考试得了一百分！
真棒！我的心瞬间被温暖填满,爸爸为你骄傲！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看我们林小宇问,我和妹妹都好想你。
爸爸工作很忙,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去。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你要记得想我们哦！林小宇说,妈妈说你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是为了赚钱给我们买好吃的。
苏雅琴居然这样跟孩子们解释我的离开。
也许这样对孩子们来说是最好的。
爸爸当然会想你们的。我说,你们要听妈妈的话,好好学习。
嗯！爸爸再见！
挂断电话后,我看着远山的轮廓,心情复杂极了。
也许江浩然的安排是对的,也许我真的应该在这里重新开始,不要再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但是,作为父亲,我真的能够完全放下自己的孩子吗
这个问题,我至今还没有答案。
第七章
在桂林工作三个月后,我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盛世集团的业务蒸蒸日上,我的工作也得到了老板的认可。
小林,你来得正好,总经理刘总走进我的办公室,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我抬起头问。
公司决定提拔你为副总经理,专门负责财务和投资方面的工作。刘总笑着说,薪水也会相应提高。
这么快我有些意外。
你的能力大家都看在眼里,而且...刘总顿了一下,江先生也在董事会上极力推荐你。
又是江浩然。
三个月来,虽然我们从未见过面,但他的影响却无处不在。
江先生对你评价很高,说你是他见过最优秀的财务专家。刘总继续说。
我苦笑一下,没有接话。
江浩然到底想干什么是真心想帮我,还是想把我牢牢困在桂林
晚上回到公寓,我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发送者是江浩然。
远山,听说你在盛世集团工作得很好,我很为你高兴。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回复：为什么
很快,江浩然回复了：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推荐我,为什么要帮我我直接问。
这次,江浩然沉默了很久才回复：因为我觉得我们都应该有新的开始。
所以你要确保我永远不会回去
远山,我没有这个意思。江浩然回复,我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好。
过得好我冷笑一声,还是离你们远一点
手机又沉默了几分钟,然后江浩然发来一条长消息：
远山,我知道你恨我,这我能理解。但我希望你明白,雅琴选择我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而是因为她心里从来没有真正放下过我。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只是感情的事情本来就说不清楚。我推荐你到桂林,确实有私心,我希望你能在那里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不是继续沉浸在痛苦中。你是个好人,值得更好的生活。
看完这条消息,我的心情复杂极了。
江浩然说得没错,苏雅琴确实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
八年的婚姻,我像个小丑一样自以为得到了爱情,实际上只是一个替代品。
我没有再回复江浩然,而是关掉手机,站在阳台上看着桂林的夜景。
远山如黛,江水如镜,这座城市确实很美。
也许江浩然说得对,我应该在这里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第二天是周末,我决定去阳朔散散心。
阳朔的山水甲天下,我租了一辆自行车,沿着十里画廊慢慢骑行。
路上游客很多,有情侣,有家庭,也有像我这样的独行客。
在一个景点休息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独自旅行的女孩。
她坐在江边的石头上画画,专注的神情很吸引人。
画得真好。我忍不住夸赞。
女孩抬起头,是一张清秀的脸庞,大约二十八九岁的样子。
谢谢。她微笑着说,你也是来写生的吗
不是,只是出来散心。我说,我不会画画。
那真可惜,这里的风景这么美。女孩收起画笔,我叫陈思雨,你呢
林远山。
远山,好诗意的名字。陈思雨笑着说,你是本地人吗
不是,我在桂林工作。
那我们算是老乡了,我也在桂林,在艺术学院教书。
就这样,我们聊了起来。
陈思雨很健谈,对生活充满热情。她告诉我她每个周末都会出来写生,已经走遍了桂林周边的所有景点。
你为什么一个人来桂林工作她好奇地问。
想换个环境。我还是那个标准答案。
陈思雨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
我很感激她的善解人意。
下午,我们一起游览了几个景点,一起吃了当地的特色小吃。
陈思雨很幽默,总能逗我笑。
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感觉了。
远山,回桂林的路上,陈思雨突然说,你看起来像个有故事的人。
每个人都有故事。我说。
但你的故事让你很痛苦。陈思雨看着我,我能看出来。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不过没关系,陈思雨继续说,痛苦的故事总会过去的,重要的是要学会向前看。
她的话让我有些触动。
你说得对。我说。
那我们做朋友吧陈思雨伸出手,朋友之间可以互相帮助,一起走出阴霾。
我握住她的手：好。
回到桂林后,陈思雨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
从那以后,我们经常一起出去,有时候是看电影,有时候是爬山,有时候只是在江边散步聊天。
陈思雨的出现让我的生活有了新的色彩。
她不会过分询问我的过去,也不会强迫我分享内心的秘密。
她只是静静地陪伴着我,用她的温暖一点点融化我心中的坚冰。
一个月后的晚上,我们坐在漓江边的咖啡厅里。
远山,陈思雨突然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还会回到过去吗她看着我的眼睛问。
这个问题让我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说,有时候我觉得已经放下了,有时候又会想起过去。
那你现在的感觉呢陈思雨轻声问,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很舒服,很轻松。我说,像找到了久违的平静。
陈思雨笑了：那就足够了。
她没有说爱,也没有要求什么承诺。
但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在悄悄改变。
也许江浩然说得对,也许我真的应该在这里寻找新的幸福。
而陈思雨,可能就是那个能够带给我幸福的人。
那天晚上,送陈思雨回家的路上,我们走得很慢。
思雨,我突然停下脚步,谢谢你。
谢我什么她疑惑地问。
谢谢你让我重新相信,生活还有美好的可能。
陈思雨的眼中闪烁着泪光：远山,我也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让我相信,总有一天能遇到那个懂我的人。
那一刻,我们的心贴得很近。
月光下,我们慢慢走向彼此,就像两个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归宿。
第八章
在桂林生活半年后,我和陈思雨的关系越来越亲密。
她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温柔善良,总是能在我需要的时候给我安慰和支持。
远山,今天公司的聚餐你一定要参加。陈思雨笑着说,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同事们认识。
介绍成什么身份我开玩笑地问。
当然是我的男朋友。她大方地说,脸上没有一丝羞涩。
这个词让我心头一暖,同时也有些忐忑。
男朋友...我真的准备好了吗
聚餐在桂林市中心的一家餐厅举行,陈思雨的同事们都很热情。
思雨,你男朋友好帅啊！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调侃道。
是啊,而且看起来很有内涵。另一个男老师说,思雨你眼光真好。
陈思雨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偷偷握住我的手。
远山是做什么工作的系主任问。
财务总监。陈思雨自豪地介绍,在盛世集团。
哇,那可是桂林最大的企业啊！大家都很羡慕。
酒过三巡,大家开始谈论各自的感情生活。
我们系里就思雨最幸福,一个女老师说,终于找到了如意郎君。
是啊,思雨等了这么多年,总算苦尽甘来了。
等了这么多年我看向陈思雨,她的脸红了。
回家的路上,我忍不住问：你之前没有谈过恋爱吗
谈过,陈思雨坦诚地说,但都没有遇到合适的人。
什么叫合适的人
就是...能让我觉得安全,觉得舒服的人。她看着我,像你这样的。
她的话让我心头一动。
思雨,我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什么事情
关于我的过去。我深吸一口气,我结过婚,有两个孩子。
陈思雨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然后呢
我们离婚了,孩子跟了她。我简单地说,我来桂林就是为了逃避那些痛苦的回忆。
陈思雨静静地听完,没有表现出震惊或者失望。
她不爱你她轻声问。
不爱,她心里一直有别人。
那她就是个傻女人。陈思雨突然说,不知道珍惜身边的好男人。
这个回答让我有些意外。
你不介意我有过婚史不介意我有孩子
为什么要介意陈思雨反问,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她的大度让我深深感动。
思雨,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她打断我,我只想知道,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向未来吗
看着她清澈的眼睛,我郑重地点了点头：愿意。
那天晚上,我们拥抱在一起,就像两个相爱的人应该做的那样。
但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苏雅琴打来的。
远山,出事了！电话里传来她焦急的声音。
什么事我的心立刻提了起来。
小宇住院了,医生说情况很严重！苏雅琴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能回来吗
什么病我急忙问。
急性阑尾炎,需要立即手术,但是...苏雅琴的声音颤抖着,医生说手术有风险,需要家属签字。
江浩然呢
他在国外出差,赶不回来。苏雅琴哭着说,远山,你是小宇的爸爸,只有你能签这个字。
我的心乱成一团。
孩子病了,作为父亲,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我马上回去。我说。
谢谢,谢谢你。苏雅琴感激地说。
挂断电话,我发现陈思雨正担心地看着我。
出什么事了她问。
我儿子病了,需要动手术。我解释,我必须马上回去。
陈思雨没有犹豫：那你快去吧,孩子的事情最重要。
思雨,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她温柔地说,做你应该做的事情,我会等你回来。
我抱紧她,心中满怀感激。
连夜赶回原来的城市,我直接奔向医院。
急诊科里,苏雅琴坐在走廊上哭得梨花带雨。
看见我的那一刻,她像看见救星一样扑过来。
远山,你终于回来了！
小宇怎么样了我急忙问。
还在检查,医生说必须马上手术。苏雅琴拉着我的手,你快去找医生,我一个人签字医生不同意。
我找到主治医生,了解了详细情况。
确实需要立即手术,虽然有风险,但不手术更危险。
我是孩子的父亲,我签字。我毫不犹豫地说。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我和苏雅琴一直在手术室外等待。
期间,苏雅琴告诉我江浩然确实在国外,正在想办法赶回来。
他很着急,一直在打电话联系各种关系。苏雅琴说。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孩子的安全。
凌晨三点,手术终于结束了。
手术很成功,医生走出来说,孩子很勇敢,康复得应该很快。
听到这话,苏雅琴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我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谢谢你,远山。苏雅琴红着眼睛看着我,如果没有你...
不用谢,他是我的儿子。我说。
这句话让苏雅琴愣了一下。
是的,不管发生什么,林小宇都是我的儿子,这个事实永远不会改变。
看着病床上还在昏睡的儿子,我轻轻握住他的小手。
爸爸在这里,小宇,别怕。我轻声说。
也许这就是命运的安排,让我在最关键的时候回到孩子身边。
不管过去发生了什么,不管未来会怎样,这一刻,我只是一个担心孩子的父亲。
而这,就足够了。
第九章
林小宇的手术很成功,三天后就可以出院了。
这几天我一直守在医院里,陈思雨每天都会发微信关心孩子的情况。
小宇好些了吗她发来语音。
好多了,明天就能出院。我回复。
那就好,你也要注意休息。
她的体贴让我心里暖暖的。
第三天上午,我正在给林小宇喂粥,病房门突然被推开了。
江浩然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风尘仆仆的样子,显然是连夜赶回来的。
小宇！他冲到病床前,紧张地检查孩子的情况,你没事吧叔叔可担心死了！
林小宇看见江浩然,脸上露出了笑容：江叔叔,你回来了！
对不起,叔叔来晚了。江浩然愧疚地说,然后看向我,远山,谢谢你。
不用谢。我平静地说。
苏雅琴也走了进来,她这几天瘦了不少,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
浩然,你回来就好了。她说,声音里带着疲惫。
江浩然走到她身边,轻抚她的脸颊：辛苦你了。
看着他们亲密的动作,我心里还是会有些不舒服,但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了。
爸爸,林小宇突然拉住我的手,你还要走吗
这个问题让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尴尬。
爸爸工作忙,过几天就要回去了。我轻声说。
我不想让爸爸走。林小宇的眼中含着泪水,这几天爸爸陪着我,我好开心。
苏雅琴和江浩然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宇,爸爸在很远的地方工作,他不能总是陪着你。苏雅琴解释。
那我们可以去找爸爸吗林小宇天真地问。
不行,江浩然蹲下身,温和地说,爸爸的工作很重要,我们不能打扰他。
听到这话,我心里涌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江浩然处理这种情况比我想象中要成熟,他没有试图取代我在孩子心中的位置,而是尊重我作为父亲的存在。
下午,林小宇办完出院手续。
远山,苏雅琴叫住我,晚上一起吃个饭吧,算是感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我犹豫了一下：不用了,我明天就回桂林。
就一顿饭,江浩然也说,我也想当面谢谢你。
最终,我还是答应了。
晚餐选在一家安静的中餐厅,林小宇和林小雨都很兴奋,因为很久没有一家人一起吃饭了。
虽然严格来说,我们已经不算一家人了。
爸爸,桂林好玩吗林小雨好奇地问。
很美,有山有水。我简单地描述。
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你她继续问。
这个问题让餐桌上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
等你们长大一些吧。我含糊地回答。
江浩然突然开口：其实,我觉得孩子们应该经常见到爸爸。
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的意思是,江浩然继续说,不管大人之间的关系如何,孩子们有权利见到自己的父亲。
苏雅琴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可以安排孩子们定期去桂林看远山,比如每个假期。江浩然认真地说,这样对孩子们的成长有好处。
这个提议让我很震惊。
浩然,这样会不会太麻烦苏雅琴担心地说。
不麻烦,江浩然摇头,而且我觉得这是应该的。
林小宇和林小雨听了都很兴奋。
真的可以去看爸爸吗林小雨开心地问。
如果你们想去的话。江浩然笑着说。
我看着江浩然,心情复杂。
这个曾经让我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现在表现出的大度让我刮目相看。
远山,你觉得呢苏雅琴问我。
如果孩子们愿意,我当然欢迎。我说。
太好了！两个孩子欢呼起来。
饭后,江浩然主动提出送我回酒店。
车上,我们两个男人之间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对话。
远山,我知道你恨我。江浩然边开车边说。
现在不恨了。我诚实地回答,恨一个人太累了。
我没有故意要破坏你们的婚姻,江浩然继续说,只是感情的事情确实说不清楚。
我知道。我点点头,雅琴从来没有真正爱过我,这不是你的错。
但我还是对不起你。江浩然停下车,认真地看着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朋友我有些意外。
为了孩子们,江浩然解释,他们需要我们两个大人都爱他们,而不是互相敌对。
我沉默了一会儿,最终伸出手：你说得对。
江浩然握住我的手,两个男人之间的恩怨就这样化解了。
回到酒店,我给陈思雨打了电话。
思雨,我明天回桂林。
孩子怎么样了她关心地问。
已经出院了,没事了。
那就好,陈思雨的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开心,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我说,思雨,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我的两个孩子可能会经常来桂林看我,你介意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传来陈思雨温柔的笑声。
我当然不介意,我很想见见他们。她说,我们一起照顾他们,让他们感受到温暖的家庭氛围。
听到这话,我的眼眶湿润了。
陈思雨真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不仅接受了我的过去,还愿意爱我的孩子。
思雨,我爱你。我说出了心里话。
我也爱你,远山。她回答,永远爱你。
第二天,我踏上了回桂林的飞机。
看着窗外的云层,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
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总是在你以为走到绝路的时候,给你开启一扇新的门。
我失去了一个不爱我的妻子,但得到了一个真心爱我的女人。
我离开了不属于我的家,但找到了真正的幸福。
而最重要的是,我和孩子们的关系得到了新的定义。
我们之间的爱不会因为距离而减少,反而会因为珍惜而更加深刻。
飞机降落在桂林机场,陈思雨已经在那里等我了。
看见她的那一刻,我知道,我终于回家了。
第十章
一年后,桂林的春天格外美丽。
我和陈思雨的感情日益深厚,我们在漓江边买了一套小房子,过着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每个周末,我们都会一起去爬山或者画画,生活充实而美好。
林小宇和林小雨也按照约定,每个假期都会来桂林看我。
陈思雨对他们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好,两个小家伙也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温柔的阿姨。
陈阿姨,你做的桂林米粉真好吃！林小雨开心地说。
喜欢就多吃点。陈思雨温柔地给她夹菜。
爸爸,我们下次什么时候能再来林小宇问。
暑假的时候。我笑着说,到时候爸爸带你们去阳朔玩。
两个孩子开心得手舞足蹈。
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我心里满怀感激。
生活终于给了我想要的幸福。
这天下午,我正在公司处理工作,助理小李敲门进来。
林总,有位客人要见您。
什么客人我抬起头问。
说是您的老朋友,姓江。
江浩然他怎么来桂林了
请他进来。我说。
很快,江浩然走进了我的办公室。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自信。
远山,打扰了。他坐下,神情有些复杂。
没关系,你怎么来桂林了我问。
来出差,顺便...想跟你聊聊。江浩然犹豫着说。
聊什么
江浩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雅琴要和我分手。
这个消息让我有些意外。
为什么
因为她发现...她还是忘不了你。江浩然苦笑着说。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我心中爆炸。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一年来,特别是看到你和那个陈老师在一起的照片后,她开始反思自己的选择。江浩然继续说,她说,她以为忘记了你,但其实只是在逃避。
我的脑子有些混乱。
苏雅琴说她忘不了我这怎么可能
她现在怎么样我听到自己问道。
很痛苦,江浩然说,她意识到自己错了,但也知道已经晚了。
那你呢我看着江浩然。
我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大概就是个替身吧,替代你在她心中位置的替身。
这话听起来很熟悉,因为我曾经也是这样想的。
江浩然,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
因为我想知道,你还爱她吗江浩然直视着我的眼睛。
这个问题让我沉默了很久。
爱吗我还爱苏雅琴吗
一年前,我的答案肯定是爱的。
但现在...
我想起了陈思雨温柔的笑容,想起了我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想起了她对我和孩子们的无条件包容。
我不知道。我诚实地回答,但我知道,我现在很幸福。
那就足够了。江浩然站起身,远山,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能幸福。
你呢你有什么打算
我可能会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江浩然说,也许我也应该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送走江浩然后,我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
苏雅琴的话让我心情复杂,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
也许我们之间确实有过真感情,只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环境下被掩盖了。
但现在,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我有了新的生活,新的爱情,新的幸福。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晚上回到家,陈思雨正在厨房做饭。
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她温柔地问。
遇到一个老朋友。我抱住她,思雨,我爱你。
我也爱你。她回抱着我,远山,你看起来有心事。
没有心事,只是想告诉你,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陈思雨笑了,笑得很甜美。
那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她说。
一辈子。我郑重地承诺。
第二天,我收到了苏雅琴发来的微信。
远山,听说浩然去找过你,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我想了想,回复：他说你们分手了。
是的,苏雅琴很快回复,远山,我想见你一面,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
没必要了,我回复,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求你了,就见一面。苏雅琴发来语音,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答应了。
也许,有些话确实需要说清楚,才能让彼此都彻底释然。
三天后,苏雅琴来到了桂林。
我们约在一家安静的茶馆见面。
苏雅琴瘦了很多,眼中满含憔悴。
远山。她看见我的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平静地说,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后悔了。苏雅琴的眼泪流了下来,这一年来,我才明白,我有多么爱你。
她的话让我心头一颤,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雅琴,我轻声说,爱情不是你想要就能要,想放就能放的。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什么,苏雅琴哭着说,但我想让你知道,这些年来,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一直是你。
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要选择江浩然我问。
因为我害怕,苏雅琴说,我害怕面对自己的真心,害怕承认我有多么需要你。
我看着眼前这个曾经高傲的女人,心里五味杂陈。
雅琴,我最终说道,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这让我明白,我们之间的八年不是白费的。
但是,我继续说,我现在有了新的生活,我不能也不想回到过去。
苏雅琴点点头,强忍着眼泪：我知道,我只是...只是想让你知道真相。
我知道了。我说,雅琴,希望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告别苏雅琴后,我沿着漓江走了很久。
夕阳西下,远山如黛,江水如镜。
这座美丽的城市见证了我的重生,见证了我的新生活。
回到家,陈思雨正在阳台上浇花。
看见我,她温柔地笑了。
回来了
嗯,回来了。我拥抱住她,思雨,嫁给我吧。
这句话让陈思雨愣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嫁给我吧。我认真地说,我想给你一个名分,想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最爱的人。
陈思雨的眼中闪烁着泪光。
好,我愿意。她笑着说,永远愿意。
那一刻,桂林的晚霞格外美丽,就像我们的爱情一样,温暖而绚烂。
过去的痛苦终于过去了,未来的幸福正在向我们招手。
我和陈思雨,还有我的两个孩子,我们会在这座美丽的城市里,建立一个真正温暖的家。
这一次,我不再是被替代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