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时辰,闵敏强打精神收拾了一下,还是觉得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不由苦笑,先是被这真实到了发指的梦境折磨了前半宿,又被自己一肚子的错愕折磨了后半宿,真是心力憔悴,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这张脸,实在是没有办法去见人。
闵敏想了想,移步到沁儿的屋前,轻轻敲了敲门。沁儿应声出来,闵敏道:“沁儿,我今儿的脸色实在不好,你这里可有胭脂水粉?”
沁儿连连点头,转身便把自己的妆盒拿了出来。闵敏只取了一盒敷面的水粉和一盒浅绛色的胭脂,便去了。
调了一些些水粉敷在脸上,又在两颊拍了些许胭脂,轻轻晕了晕唇,才觉得脸色稍好了一些。便还了妆粉回去,匆匆去南斋取这日康熙要批阅的折子。
尽管不断告诫自己要稳、要稳,只可惜,很多事情不是自己想怎样便能怎样的,更何况闵敏面对的是这样大的事,旁边看着的又是魏珠这种人精中的人精。这不,半天不到,魏珠就趁闵敏送南斋送折子的当口叫住了她。
“闵敏。”
“师傅。”
“我瞧你今天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
“只是昨天没有睡好罢了。”
“前几次皇上龙体抱恙你数日不眠不休,也不曾到粉饰容色的程度,怎么一个晚上没有歇好,就需要做这些你从未做过的功夫,想来定是十分辛苦的。”魏珠口吻温和,眼神却是咄咄逼人,“闵敏,若有什么事情一时无法拆解,不妨与我说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或有解决之道。”
闵敏看着魏珠的眼神,心里的念头在能不能瞒过之间摇摆,看着魏珠眼神越发严厉,便知一点不做透露是过不了关的,现在不过考验说话技巧而已。她低下了头,随后又抬起,认认真真瞧着魏珠道:“师傅,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就觉得,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整个人都不好了?”面对闵敏这种怪异的说话,魏珠微微一愣,好在闵敏用词素来新鲜,魏珠也不以为意,问道,“是什么样的梦,让你会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梦里头我变作了另一个人,且那人的经历颇为,颇为,颇为叫人心疼及费解。”闵敏是真心不知道如何描述那个真实的闵敏所经历的事情。
“若是叫人心疼,又叫人费解,只怕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亦有不简单的来历。”魏珠道。
闵敏微微一愣,咬了咬牙又道:“梦里头的那人,那人的一切,在我醒来之后,依旧萦绕不去,我竟觉得,那人是我的上半世,我是她的下半世一般,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
“面对一个残局而无从下手?”魏珠帮闵敏把话说完。
闵敏点了点头:“师傅,我好像已经搞不清楚,究竟我是她,还是她是我了。”
面对闵敏认真的纠结,魏珠竟笑了:“原来是梦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