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为了什么?”十四阿哥完全乖乖跟着闵敏的思路走。
这一问,自然是正中闵敏下怀:“十四爷是不是觉得,万岁爷既然英明圣武、宸纲独断,诸皇子又是尽心当差并无不妥,只是因为失了十八阿哥,生出这许多波澜,十八阿哥是皇上的孩儿,难道其他兄弟就不是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兴师动众呢?”
十四阿哥愣了愣,有些生气:“你的意思是,我恼全是因为吃了十八弟的醋?难道我在你眼中竟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吗?”
“爷先别恼,听奴婢说完。”闵敏取了一支竹签递到十四阿哥手边,岂知他竟勉力低头直接用口接了,让闵敏不由稍稍一顿,才接着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想说,万岁爷素来疼爱十八阿哥,这趟出去,无论十八阿哥因为什么缘故病倒而至夭折,万岁爷估摸都会想,若是将十八阿哥留在京里,或许什么事都没有了。这份心思憋在肚子里百转千回,又碍着天子的体面不好与人诉说,是何等的难受。如果你站在万岁爷的立场想想,便可知道他心里头的这份难熬。“
“十八弟。”十四阿哥的眼神微微黯淡了一下,“他确实是皇阿玛跟前贴心的,很多话,很多事,也唯有他才能安抚皇阿玛。”
“太子废太子窥视也好,八阿哥理政也好,你们一干亲贵臣公进言也好,可有一丝半点宽慰皇上丧子之痛的?可有一点因为十八阿哥早夭而悲伤哭泣的?奴婢想来,十八阿哥早夭,也不过挣得你们一声叹息、几刻哀伤罢了。最多大约也就难过个半天,也是该纵马的纵马,该喝酒的喝酒。”闵敏心里头忍不住想到了那个年少体己的孩子,都忍不住觉得惋惜伤心起来。
十四阿哥似乎被闵敏说中了,却不愿意承认,强道:“我素来不与十八弟相熟,感情单薄也是人之常情吧,若是太过悲伤,岂不显得做作。”
“你是觉得素来疏离,可是对万岁爷而言,他可是年幼阿哥里头既聪明又贴心的孩子。就这样早早去了,心里头本就已经伤痛难抑,偏偏你们几个做哥哥的表现,远远没有达到他对兄友弟恭的要求。这个节骨眼神,废太子窥视,八阿哥求表现,众亲贵又各自站队。你且说说,落在万岁爷的眼里,算是什么?”闵敏柔声道。
“十八弟早夭,二哥不争气,八哥皇阿玛想来,是伤心极了。”十四阿哥喃喃道。
“若是这份伤心难过,打你一顿屁股便可消散了些,十四爷你可还觉得委屈?”闵敏问。
“啮指痛心,百里负米,芦衣顺母我虽不比古时圣贤,可是也知道百行孝为先,悲极伤身,沉痛易疾。若是我这一顿杖责,能减去皇阿玛丧子之痛,自然是极好的。”十四阿哥认真说。
只可惜他前头的引经据典,闵敏一点都听不懂,不过瞧他后头几句,大约也是古代孝子的故事吧,便接着说:“想来,皇上也是当你贴心的,想着即便一时怒极做了什么,您也不会往心里去。只是打在儿身,为人父母总是免不了心疼,你毕竟是受的责罚,又犟着不服软,总不好叫万岁爷过来瞧您吧,若是您因此而生分了”
闵敏故意话说一半,歪着头瞧着十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