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了许靖和苏九的对话。
那声音……
那个被她当成“受害小姑娘”的孩子。
声音清脆,但……分明是个男孩子!
她崩溃地抬起头,看向站在池边的苏九。
裹在他身上的浴巾已经拿开。
那平坦的胸口,那……
东方缘兮的脑袋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是个男孩!
从头到尾,都是个男孩!
她以为的淫贼掳掠无知少女。
实际上只是一个男人带着自己的男徒弟在泡澡!
而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冲出来。
又是封灵,又是散灵,最后甚至……甚至要斩掉人家的……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从未经过人事,对男女之事本就一知半解。
全靠话本和想象。
今天发生的一切,已经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原来……男人和男人也可以……
不不不!
更让她惊恐的是,她之前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个……那个尺寸……
实在是……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然而,许靖可没有心情去体会她的崩溃。
他对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女人,没有半点好脸色。
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要打要杀,甚至想废了他。
这种人,留着就是祸害。
杀了算了。
许靖眼中杀机毕露。
一只手依旧死死按着东方缘兮。
另一只手掌心向上。
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混沌之气,开始凝聚。
那气息虽然微弱,却让东方缘兮感到了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那是死亡的气息!
就在许靖掌心的混沌之气要印上东方缘兮后心的瞬间。
一道流光落在灵池边。
“前辈,手下留情!”
他刚和那些别的宗门商量宗门大比的繁琐事宜。
才回到自己的洞府,便看到这让他头皮发麻的一幕。
自己的大弟子,宗门未来的希望之一。
正被人像条死狗一样按在灵池里。
而前辈却浑身散发着让他都心惊肉跳的杀气。
这叫什么事儿!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许靖腰间那块浴巾是不是有些眼熟。
只知道再晚来一步,东方缘兮恐怕就要被当场炼化了!
许靖掌心的混沌之气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来人。
乾元子。
来得倒是挺快。
被压在身下的东方缘兮,听到师尊的声音。
委屈的泪水,瞬间涌出眼眶。
“师尊!他……”
她想告状,想让师尊为自己做主。
想问问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
“闭嘴!”
“冲撞了前辈还不自知么!”
乾元子瞪得东方缘兮浑身一颤。
师尊……在凶我?
从小到大,师尊何曾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
她满心的委屈和不解。
瞬间被这声呵斥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
不过…前辈?
谁是前辈?
难道是……这个把自己按在水里的男人?
他看起来明明那么年轻!
可师尊的态度,却恭敬到让她心慌。
东方缘兮的脑子彻底乱了。
她只能呆呆地趴在池底,感受着背上传来的力道,听着他们的对话。
乾元子无视了自家徒弟那崩溃的眼神。
快步走到池边,对着许靖长长一揖。
“前辈,小徒有眼无珠,冲撞了前辈,还望前辈海涵。”
许靖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掌心的混沌之气,到底还是散了。
乾元子见状,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才算稍稍落下。
他不敢耽搁,立刻切入正题。
“前辈,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三个月后,宗门大比将如期举行,届时会邀请周边所有宗门前来观礼,声势绝对浩大。”
“嗯。”许靖淡淡应了一声。
“只是……不知前辈所说的‘厄难战意’,要如何收集?晚辈是否能帮上什么忙?”
乾元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才是关键。
他必须弄清楚这位前辈的目的,才能更好地配合。
“不必。”
“我在台下观看战斗便可。”
“只有一个要求。”
“前辈请讲!”乾元子立刻躬身。
“让他们……打得狠点。”
打得……狠点?
乾元子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这位前辈要收集的“厄难战意”。
恐怕与修士争斗时的杀伐之气、不屈之意有关。
打得越狠,战意越浓,他能收集到的东西就越多!
“晚辈明白!”乾元子重重点头。
“我会修改大比规则,设下生死台,并且将奖励提升三倍!保证让他们拿出全部的实力,拼死一战!”
“可。”许靖满意了。
而这一切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入了东方缘兮的耳中。
她听得一愣一愣的。
宗门大比……厄难战意……打得狠点……
这些词组合在一起,让她完全无法理解。
这个男人,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看别人打架?
而且还要看别人往死里打?
这是什么古怪的癖好?
这个男人,从里到外都透着让她无法理解的诡异和强大。
眼看许靖的态度有所缓和。
乾元子知道,是时候处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徒弟了。
他不能让前辈觉得,自己是个护短、不明事理的人。
只见他脸色一沉,眼中闪过决绝。
乾元子并指如剑,指尖瞬间亮起一道金色的符文。
“缘兮,你平日被我惯得无法无天,行事莽撞,不辨是非,险些为宗门惹来滔天大祸!”
“今日,为师便罚你!”
话音未落,他屈指一弹!
那道金色符文瞬间没入东方缘兮的后心!
“嗡!”
东方缘兮只觉得身体猛地一沉。
一股强大的禁制之力瞬间遍布四肢百骸。
封锁了她体内大半的灵力流动。
这道“锁灵心玉”,是师尊的独门手段。
除非他亲手解开,否则无人能破!
她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师尊。
看到的,却是一张冷漠到让她陌生的脸。
“从今日起,到宗门大比结束,你便留在前辈身边,充当侍女,端茶倒水,听候差遣!”
“平日里,是我太惯着你了!希望这次,你能学会什么叫敬畏,什么叫人外有人!”
侍女?
东方缘兮的脑袋轰的一声,彻底空白了。
她堂堂乾天宗宗主大弟子,金丹巅峰的天之骄女。
要去给一个……一个男人当侍女?
乾元子却不理会她的崩溃。
他做完这一切,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套崭新的青色长衫和一套小一号的蓝色劲装,双手奉上。
“前辈,小徒,这是为您二位准备的衣物,仓促之间,还望不要嫌弃。”
不得不说,乾元元这一连串的操作。
行云流水,滴水不漏。
既给了许靖台阶,又惩罚了弟子表明了态度。
最后连衣服这种小细节都考虑到了。
许靖看着他,心中对这位宗主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能屈能伸,杀伐果断,是个枭雄。
和这种人合作,很省心。
于是,他主动开口道。
“材料准备好后,随时可以通知我,我即刻开炉炼丹。”
这是投桃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