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来执行什么特殊任务?
王卫国的目光又落在了周华身边。
那里还站着一个男人,年纪和周华相仿,同样是精壮挺拔,眼神沉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军人的利落气质。
大队书记拿着一份皱巴巴的名册,对着沈长林念叨。
“长林啊,人都交给你了,一共八个,这是名册,你看着安排吧。”
沈长林接过名册,粗略地扫了一眼。
王卫国凑过去,目光精准地找到了那两个名字。
周华。
郑兵。
他不动声色,将这两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
他没有点破,也没有上前相认。
现在情况不明,他不能轻举妄动。
“行了,都上车吧!”
沈长林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指了指牛车。
那群人默默地拿起自己的行李,一个个爬上了牛车,挤在一起。
牛车晃晃悠悠地往沈家村赶。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气氛压抑得可怕。
村里跟着来的人,看着这些“新人”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在这个年代,被下放的,基本都被定性为资本家、反动分子、思想有问题的人。
在朴素的村民眼里,这些人就是“四害”,是社会的毒瘤,人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再吐口唾沫。
回到村里,沈长林直接把牛车赶到了村尾。
这里有一排破旧的牛棚,早就废弃了,里面堆满了杂草和牛粪,一股子脏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以后你们就住这儿!”
沈长林指着牛棚,语气冰冷,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自己收拾,想活命就勤快点!”
说完,他骂骂咧咧地让人去仓库称了些最差的粗粮,像打发要饭的一样,扔在了牛棚门口的地上。
“这是你们这个月的口粮,省着点吃,干活才有饭吃,不干活就等着饿死吧!”
沈长林说完,便带着一肚子火气,领着王卫国等人回了村。
路上,谁都没说话,牛车走得慢,每个人的心都跟灌了铅似的沉。
回到村里,这事儿就像一阵风,瞬间刮遍了沈家村的每一个角落。
大年初一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家家户户的门都关不严实了,三三两两的人聚在墙根下,对着村尾牛棚的方向指指点点,唾沫星子横飞。
“凭什么啊?连山公社十三个大队,就往咱们村塞人?”
“知青也是咱们村最多,现在又来一帮‘牛鬼蛇神’,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就是,存心不让咱们过个好年!”
骂声越来越响,村里的火药味儿越来越浓。
这年,是彻底过不下去了。
村里几个脾气火爆的后生,以沈长林的堂弟沈红星为首,一天到晚嚷嚷着要去大队部讨个说法。
沈红星人高马大,嗓门也亮,在村里年轻人里头很有号召力。
他觉得沈家村吃了大亏,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人是上面硬塞下来的,退是退不回去了。
去闹,无非是想从大队部那里抠点好处出来,弥补一下村里的损失。
大年初三,沈红星终于按捺不住,领着二十多个壮劳力,浩浩荡荡地杀向了公社大队部。
王卫国也被沈军拉着,混在人群里。
他不想去,但这种时候,不合群就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