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上海投行副总深夜跪地痛哭,弟弟赌债逼他卖掉祖传玉佩,未婚妻却怀上上司的孩子！真相比电视剧更狗血…
第1章
雨夜惊魂
雨滴在玻璃上蜿蜒出蚯蚓状的痕迹。我数到第三十七道时,手机在真皮办公椅上又震了一下。
母亲的名字第七次亮起。上次接她电话是三天前,她说老房子漏雨,要我打钱修葺。我转了五千,她发来段瓦匠抡锤子的视频,背景音里能听见程勇催人下注的吆喝声。
许妍的消息突然顶上来。蒂芙尼官网链接,蓝盒子在屏幕上亮得刺眼。她补了句：同事小王男友送的周年礼。上周她提过这个同事,说人家男朋友在静安寺有套学区房。
手指还没划走,程勇的微信气泡就炸了出来。转账请求后面跟着张血肉模糊的照片,配文在对话框里一跳一跳：哥,他们说要砍我手指。
落地窗映出我扯领带的动作。阿玛尼西装是上个月许妍挑的,她说投行副总该有副行头。现在它勒得我喘不过气,像老家房梁上那根用来捆年猪的麻绳。
程总秘书敲门,林总监问您并购案......
告诉他等着。我打断她,指纹解锁时在钢化膜上蹭出油渍。给程勇转完八万,相册自动弹出上周的截图——澳门赌场贵宾厅的消费记录,收款方和这次是同一个账户。
许妍又发来消息。这次是静安嘉里中心的餐厅定位,附赠个流泪猫猫头表情。我知道那家店,人均消费抵得上程勇在老家半年的赌债。
雨突然大了。玻璃上的水痕连成一片,把陆家嘴的天际线泡得发胀。手机又震,母亲发了条语音,点开是程勇的惨叫混着她的哭骂：你弟要死了你管不管
我翻出林总监的未读邮件。并购案摘要里夹着张团建照片,他搭着许妍肩膀的手腕上,百达翡丽反射着会议室顶灯的光。
程勇的电话打进来。背景音里有麻将牌碰撞的脆响,他压着嗓子：哥,再转五万,他们答应宽限三天。
我看向电脑右下角。北京时间下午四点整,离许妍的餐厅预约还有三小时。屏保是我们去年在巴厘岛的照片,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夕阳下闪着粉光。
程野！母亲的声音突然从听筒里炸开,你弟要是少根手指,我就吊死在你公司门口！
挂断电话时,我发现自己在抠办公桌边缘的实木贴皮。上个月送来的报价单写着,这张桌子够买老家十亩旱田。
许妍更新了朋友圈。照片里她托着腮帮子,身后是林总监的宝马方向盘。配文就三个字：好无聊。
雨停了。玻璃上最后一道水痕正缓慢地爬向地面,像条透明的蛇。
第2章
玻璃心碎
玻璃上的水痕干透时,我摸到西装内袋里的工资条。热敏纸被体温烘得发软,六万八的数字正在褪色。楼下便利店的三明治在胃里泛酸,过期蛋黄酱黏在食管壁上。
电梯镜面照出我领口的褶皱。许妍突然从镜子里冒出来,她新做的猫眼石美甲掐着我手腕：惊喜吗指甲盖上的幽蓝光斑刺得我眼皮直跳——上周程勇发来的彩礼清单里,第一条就是猫眼石戒指。
怎么不提前说我按下B1层。她挎着的爱马仕包带卡在我俩之间,金属扣硌得肋骨生疼。
许妍晃了晃手机：林总监送我来的。锁屏照片是她坐在宝马副驾吃马卡龙,粉紫色糖霜沾在嘴角。我想起上个月她嫌我车里咖啡味太重,说林总监的车永远有香槟玫瑰。
地下车库的感应灯坏了三盏。她高跟鞋踩在积水上的声音像秒针走动,忽然停在一滩油渍前：程野,你鞋尖开胶了。
手机在兜里震。程勇发来段视频,母亲跪在赌场猩红地毯上磕头,额头沾着瓜子壳。消息紧接着跳出来：哥,他们说再给十万就两清。
许妍突然扳过我肩膀。她睫毛膏晕开了,在眼睑下洇出两片灰影：我爸问什么时候能见亲家。她指甲划过我喉结,听说你弟要结婚了
通风管传来排风扇的嗡鸣。我盯着她无名指上摇摇欲坠的钻戒,去年买它时程勇正好输掉首付。现在戒托的铂金爪松了,像随时要放跑里面的人造钻石。
下周。我听见自己说。她包里飘出丝缕檀香味,和林总监办公室的熏香一模一样。
电梯突然叮了一声。林总监拎着星巴克纸袋走出来,腕表表带勒出微微发红的压痕。许妍的包带立刻从我腰间抽离,她迎上去时脖颈弯出天鹅般的弧度。
并购案看完了林总监把咖啡递给她,纸杯上口红印像枚勋章。他转向我：澳门那边刚传来消息,对方要加价三个点。
我摸到工资条边缘的锯齿。加的钱刚好是程勇欠款的零头,而许妍正用指甲刮擦杯壁上的环保标志,刮出的碎屑落在她米色羊皮靴上。
回程时她非要坐地铁。车厢晃动的间隙,她突然凑近我耳根：你妈刚加我微信了。手机屏幕亮起,聊天界面最上方是母亲发的土鸡蛋照片,下面跟着条语音：闺女,小勇媳妇非要县城买房......
地铁钻进隧道。黑暗里她的手机还在发光,母亲又发了条59秒语音。许妍突然笑了,猫眼石指甲敲在扶手上：你弟未婚妻跟我用同款粉底液呢。
出站时下起小雨。她小跑着躲进便利店檐下,我摸到口袋里融化的巧克力——上周她塞给我的,说瑞士进口的。现在糖纸黏着程勇的医疗费收据,诊断书上手指肌腱断裂几个字被可可脂洇开了。
看路！许妍拽了我一把。卡车溅起的水花打湿她裙摆,露出脚踝上崭新的梵克雅宝脚链。我想起昨天程勇发的购物小票,同款脚链躺在彩礼清单第七行。
红灯亮起时她突然转身：戒指该换了。雨滴挂在她下巴上,林总监说认识Tiffany的副总。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雨中雾蒙蒙的,像隔了层毛玻璃。
手机又震。母亲发了张照片：老家堂屋供着的大学录取通知书,玻璃相框擦得锃亮。下面跟着句话：全村就供出你一个,你弟连高中都没念。
许妍拦了辆出租车。她关门前把星巴克塞给我,杯底沉着枚戒指托。车开走时我看见她摇下车窗,手腕搭在窗沿上——那条脚链在雨里闪着光,和程勇未婚妻朋友圈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我站在雨里拧开杯盖。咖啡早就凉了,杯壁上还粘着半片玫红色唇印。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林总监的消息和程勇的转账请求同时弹出来,锁屏照片是去年团建时拍的,许妍脖子上的丝巾正被海风吹向林总监的腕表。
第3章
前的抉择
手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两条消息同时亮起。
左边是父亲咳血的病历照片,白色纸巾上洇开的血点像烂掉的石榴籽。右边是购房定金合同,许妍挑的那套静安区的房子,首付后面跟着一串零。
我站在ATM前,机器嗡嗡响着吐出一张余额单。数字太小,墨太淡,像是随时会消失。
身后传来硬币落进铁箱的清脆声响。一个穿校服的女孩踮着脚,往山区助学捐款箱里投硬币。她书包拉链上挂着毛绒小熊,和我当年考上大学时,妹妹卖头发给我买的那只一模一样。
手机又震。程勇发来语音,背景音里有麻将牌哗啦啦的碰撞声：哥,妈说爸是老毛病了,先把房款打过来行不嫂子刚催我了。
我盯着ATM屏幕。取款限额的提示跳出来,红色字体刺得眼睛发酸。上个月工资刚给程勇填了赌债,并购案的奖金还没批下来,林总监昨天在茶水间说,总部在考虑裁员。
先生,您还继续操作吗机器冷冰冰地问。
玻璃门外,那个女孩的妈妈正往她手里塞奶茶。吸管戳破塑封的瞬间,我手机亮起——许妍转发来装修公司报价单,备注写着：林总监说这家做工好。
我按下查询键。余额重新跳出来,比刚才少了三块五的短信通知费。
程勇的电话突然打进来。他那边有女人在尖声讨债,瓷器砸在地上的脆响炸得耳膜疼。哥！他声音发颤,你再不转钱,他们真会弄死我......
通话突然切断。紧接着进来条彩信,父亲躺在县医院走廊的加床上,手背上贴着胶布。母亲蹲在床边,手里攥着皱巴巴的缴费单。
ATM开始自动退卡。金属卡片烫得惊人,像是刚从火场里抢出来的。
妈妈,那个叔叔在哭。穿校服的小姑娘突然说。
我抹了把脸,才发现手指是干的。许妍的微信这时候跳出来,她发了段语音,背景音里有刀叉碰撞的清脆声响：林总监帮我们约到设计师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玻璃门映出我的影子。阿玛尼西装是上个月买的,现在肘部已经磨出发亮的痕迹。
手机又震。母亲发了条59秒语音,点开是她带着哭腔的数落：你爸吐了一夜血......小勇媳妇家说了,没房子就退婚......
我重新把卡插进机器。转账界面弹出时,那个捐款箱突然倒了,硬币滚了一地。小姑娘蹲下去捡,毛绒小熊蹭上ATM机旁的痰渍。
山区儿童感谢您的爱心。捐款箱上的字已经褪色。
指纹确认时,机器发出滴的一声。程勇的账户秒收了款,聊天框上方立刻变成对方正在输入。
许妍打来电话。她那边有钢琴声,林总监的笑声混在里面：......他哪有时间并购案都搞不定......
你到底来不来许妍压着嗓子问。
我看向玻璃门外。小姑娘正把最后一枚硬币塞回捐款箱,她妈妈突然拽了她一把：傻不傻这都是骗人的！
硬币掉进下水道缝隙,发出叮的一声。
手机同时响起两声提示音。程勇发来赌场筹码的照片,配文：赢了就还你。许妍发来设计师手绘的衣帽间图纸,标注着：这里要放珠宝柜。
ATM吐出转账凭条。热敏纸上的数字正在褪色,像病床上父亲的手腕静脉。
走出银行时下雨了。那个捐款箱还倒在地上,箱底粘着枚一元硬币,在雨里闪着微弱的光。
第4章
金玉其外
雨把烫金请柬打湿了一角。我站在酒店大堂,水珠顺着请柬边缘滴在意大利大理石地面上。许妍挑的这家五星级酒店,大堂吊灯上的水晶坠子比老家的电灯泡还多。
手机震了一下。程勇发来二十人的名单,最顶上用红字标着咱村长辈都得见见世面。名单最后还附了张照片,父亲穿着我去年寄回去的西装,袖口商标都没拆。
程先生酒店经理递来签字笔。他手腕上的欧米茄闪着冷光,和林总监上周戴的那款一模一样。合同上餐饮标准那栏的数字,抵得上程勇未婚妻要的彩礼钱。
许妍的电话突然打进来。我妈要和你说话。她背景音里有瓷器碰撞的脆响,像那天程勇电话里砸碎的碗。
小程啊。她母亲的声音裹着蜂蜜,听说你们那儿彩礼都是给女方弟弟电话那头传来林总监模糊的笑声,还有许妍撒娇般的抗议。
签字笔在合同上洇开一团墨。我想起上个月母亲的话：咱村规矩是彩礼归娘家,当时她正往程勇未婚妻手里塞存折。
妈！许妍突然提高音量,林总监说婚纱照可以送马尔代夫外景......她的话被侍应生上菜的动静打断,银质餐盖揭开的声音我隔着电话都听得清。
经理轻咳一声。他手指点在酒水单上,波尔多红酒的单价旁边,程勇发来新消息：哥,二叔要住外滩景观房。
雨突然大了。落地窗外,一个外卖员摔在水坑里,餐盒漂在积水上。他扶电动车时,我看见他鞋底开胶的纹路,和我上周被许妍嫌弃的那双一样。
程先生经理又递来一份文件。附加条款里写着鲜花布置另收费,新鲜玫瑰的价格是老家一头猪的价钱。
许妍母亲突然在电话里笑起来：我们妍妍从小娇生惯养......她的话被程勇的来电打断,铃声是母亲设置的《常回家看看》。
我挂断许妍的电话。程勇在那头喘着粗气：哥！二叔他们到火车站了！背景音里能听见母亲用方言喊：让野娃子派小轿车来接！
酒店玻璃映出我的影子。领带是许妍送的,她说这个蓝像爱琴海。现在它勒得我喉咙发紧,像小时候母亲捆柴火的麻绳。
需要加椅套吗经理指着效果图问。金色刺绣椅套每位加收两百,程勇未婚妻要的三金里正好有对金镯子。
手机又震。许妍发来语音,背景是林总监的宝马音响：我妈说彩礼就按上海标准......消息没听完,程勇又发来段视频：父亲在火车站吐了口痰,被罚款五十。
雨刮器在窗外摆动。那个外卖员还站在雨里,正对着手机点头哈腰。我认出他送的是许妍最爱的那家日料,包装盒上印着限量版三个烫金字。
定金付一半可以保留档期。经理递来POS机。小票吐出来时,程勇又发来消息：哥,妈说让你给二叔包红包,一人八百八。
许妍的微信突然跳出来。她拍了张林总监帮她切牛排的照片,配文：比你会照顾人。照片角落露出半张婚礼策划书,宾客人数那栏写着150。
我看向窗外。外卖员终于骑上车,保温箱里露出一角蒂芙尼蓝的包装盒。上周许妍说过,同事小王收到男友送的周年礼物。
经理轻声提醒：信用卡额度不够了。他嘴角绷紧的弧度,和昨天林总监听说我并购案受阻时一模一样。
手机同时亮起两条消息。程勇：哥,他们出站了！许妍母亲：小程啊,我们这边亲戚都是坐奔驰来的。
雨打在酒店旋转门上。外卖员的电动车歪歪扭扭驶过,后轮甩起的泥水溅在请柬上。烫金的囍字晕开了,像父亲病历上化开的血渍。
第5章
包厢风波
程先生,这是您的包厢。
经理推开鎏金大门时,水晶吊灯的光刺得我眯起眼。他手指掠过我衬衫第三颗纽扣——昨天许妍说我该换件新的,这件袖口已经磨出毛边。
最低消费八万八。他递来酒水单,林总监上周订的也是这间。
我还没开口,手机就震了。程勇发来段视频：二叔正用宾馆毛巾擦皮鞋,母亲在旁边数红包。消息紧接着跳出来：哥,他们说要去你公司看看！
许妍的香水味先飘进来。她今天涂了YSL新色号,和上周程勇未婚妻朋友圈晒的那支一样。这花不新鲜。她指尖碰了碰桌心玫瑰,转头对经理说,换林总监上次订的那种。
包厢门突然被撞开。
程勇带着七八个乡亲涌进来,劣质白酒的味道瞬间填满房间。二叔的解放鞋在地毯上蹭出泥印,三婶的编织袋刮倒了香槟塔。
野娃子！母亲拽着个穿貂皮的女人挤到前面,这是勇娃子丈母娘！那女人指甲缝里还沾着面粉,脖子上金链子却比许妍的还粗。
许妍后退时撞翻高脚杯。红酒泼在她Valentino裙摆上,像一滩血。她抽出湿巾开始擦手背——刚才程勇的未婚妻拉了她一把,黑乎乎的指印还留在她腕间。
哎呀城里姑娘就是讲究！三婶突然伸手摸许妍的钻戒,这得多少钱啊
许妍猛地抽回手。戒指勾断了三婶袖口的线头,她无名指上立刻多了道红痕。
八万八。经理突然插话,现在付定金吗
程勇一把搂住我肩膀：哥！二叔说要喝茅台！他毛衣袖口露出截纱布——上周赌场的人划的,医药费是我用并购案奖金付的。
许妍突然拿起包：林总监约我试婚纱。她嘴唇在抖,口红沾到了门牙上。
走啥呀！母亲拽住她爱马仕包带,咱还没给见面礼呢！她从裤腰里摸出个红布包,抖出对泛黑的银镯子：这是野娃子奶奶传下来的！
镯子内圈刻着我妹妹的名字。
许妍倒退着撞上酒水车。车轱辘碾过她掉落的湿巾,上面沾着三婶指甲缝里的黑泥。
程野。她声音很轻,林总监在楼下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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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突然响起支付宝到账提示。程勇凑过来看：哥,你奖金到了他呼吸喷在我屏幕上,昨晚的蒜味混着今早的廉价漱口水。
经理第三次递来POS机：现在结账可以免服务费。
包厢门突然大开。林总监倚在门框上,宝马钥匙在指尖转着圈：妍妍,摄影师到了。他腕表表带新换了鳄鱼皮的,和许妍今早晒的婚戒包装盒同色系。
野娃子！二叔突然拍桌,你弟说你在上海买大别墅了
许妍已经走到门口。她回头看我时,林总监的手正好搭在她腰上。那个位置别着今早我别的求婚玫瑰,现在别针松了,花瓣正一片片往下掉。
定金还是刷卡经理把笔塞进我手里。
程勇突然抢过POS单：哥,这够给翠兰买三金了！他指甲缝里还沾着火车站厕所的泥,在纸上按出个清晰的指纹。
楼下突然传来引擎轰鸣。透过落地窗,我看见许妍钻进宝马副驾。她没系安全带,正用湿巾拼命擦那只被三婶碰过的手。
程先生
经理的声音突然很远。POS单上的数字在眼前跳动,和程勇的赌债、父亲的医药费、许妍的婚纱照尾款一模一样。
母亲突然塞来个搪瓷缸：野娃子,喝口家里带来的水。缸底沉着几片茶叶梗,水面上漂着层灰。
宝马倒车时碾过了什么,发出咔的一声响。我低头看手机,许妍刚更新了朋友圈——林总监的手按在她手背上,配文：对的人不会让你等。
搪瓷缸突然翻了。茶水泼在合同上,八万八的数字化成一团墨迹,像老家灶台上被我烧掉的录取通知书。
第6章
镜中裂痕
洗手间的镜面裂了道缝,正好把我嘴角的血丝切成两半。我吐掉嘴里的铁锈味,听见外面许妍的高跟鞋声。
林总监递纸巾的动作太熟练,指尖擦过她手背时,许妍没躲。她无名指上还留着三婶抓出的红痕,和我去年送她的钻戒印子重叠在一起。
擦擦。林总监的袖扣闪着冷光,是许妍喜欢的蒂芙尼蓝。他手腕上有道新抓痕,和程勇未婚妻指甲的形状一模一样。
手机在兜里震。程母的语音外放出来,在空旷走廊里炸开：你弟相中的县城铺面......背景音里有剁肉声,像那天程勇被砍手指时的动静。
许妍突然推开我。她口红花了,蹭在林总监阿玛尼西装的翻领上。我妈说......她声音卡了一下,说彩礼要重新谈。
镜子里映出我们三个。林总监在帮她整理头发,手指穿过她发丝的样子,像在抚平一张百元大钞的折角。
妍妍。我伸手想拉她,袖口突然崩开线。上周并购案熬夜时扯的,一直没空送去补。
程母又发来条语音。这次是程勇的声音：哥！铺面定金要五万！他嗓子哑了,和十二岁那年偷钱被吊在房梁上打时一个调调。
林总监突然笑了。他松开许妍,从内袋掏出支票簿：要不我先......
不用。我打断他。手机相册自动弹出上周的照片,程勇跪在赌场里,身后霓虹灯牌写着澳门风情。
许妍的睫毛膏晕开了。黑色泪滴顺着脸颊滑下来,像老家屋檐下的雨线。程野。她声音很轻,我怀孕了。
走廊尽头的电梯叮了一声。保洁阿姨推着车过来,车上收音机在放《常回家看看》——母亲给我设的手机铃声。
......两个月。许妍补了一句,眼睛看着林总监的皮鞋尖。那双鞋的价钱,够买程勇未婚妻要的三轮摩托车嫁妆。
程勇的电话突然打进来。他那边在放鞭炮,混着母亲尖锐的笑：野娃子！你弟的铺面定啦！
我看向许妍的小腹。她今天穿的紧身裙是上个月买的,当时店员说林太太穿这个码正合适。
林总监的手搭上她肩膀。他腕表日期停在15号——上周三,并购案截止日,我通宵改材料那天。
你弟......许妍突然开口,又停住。她手指绞着纸巾,揉碎的纸屑落在地毯上,像老家办喜事撒的廉价彩纸。
保洁车从我们中间推过。拖把桶里漂着张照片,是我和许妍在迪士尼的合影,现在被泡成了模糊的色块。
手机又震。程勇发来店面转让合同,签字栏按着母亲鲜红的手印。上次见到这个颜色,是她往我录取通知书上盖的。
我先走了。许妍转身时,林总监的手滑到她腰间。那个位置别着我送的胸针,现在针尖正对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走廊灯光突然暗了一下。镜子里我的影子裂成两半,一半西装革履,一半穿着打补丁的校服。
程母的语音又来了：野娃子,你听见没背景音里程勇在吼：哥！他们要收铺了！
我摸到西装内袋的钢笔。去年年会奖品,笔帽上刻着精英两个字。现在它硌在肋骨上,像小时候插在秧田里的镰刀。
许妍的高跟鞋声远了。林总监的宝马钥匙叮当作响,和程勇视频里赌场的筹码声一模一样。
洗手间的镜面突然碎了。裂缝里我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正把卖血的钞票塞给母亲。她当时说：咱家就指望你了。
手机屏幕亮起。许妍发来定位,是家私立妇产医院。上次她说同事小王在这做的产检,套餐价格正好是程勇要的铺面定金。
走廊尽头,保洁阿姨正把泡烂的照片扔进垃圾桶。迪士尼城堡的尖顶最后闪了一下,像老家后山那座破败的土地庙。
第7章
雨中狂奔
雨砸在脸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在跑。
许妍公寓楼下的水洼映着路灯,像打翻的金粉。我跪下去时,西裤膝盖处传来布料撕裂声——这套是上周并购庆功宴穿的,林总监当时夸它衬气质。
十六楼的窗帘没拉严。两条影子叠在一起,高的那个手腕上有道反光,是百达翡丽的表盘。矮的那个头发散下来,许妍今天刚做的挑染,发尾泛着和林总监宝马内饰一样的栗色。
手机在积水里亮起。程勇的定位闪着红光,澳门赌场的霓虹招牌在照片里糊成一片。他附言：这次真会出人命,后面跟着三个血滴表情。
楼上传来玻璃杯碰撞的脆响。许妍的影子突然弯腰,像是捡什么东西。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反了下光,和我工资卡扣款短信同时亮起——上个月刚续的保险,受益人那栏还写着她的名字。
雨水顺着脖子灌进衬衫。第二颗纽扣掉了,就是许妍总说磨旧了的那颗。扣子滚进下水道缝隙的瞬间,楼上灯灭了。
程勇的电话突然打进来。他那边有惨叫声,混着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野娃子！他们要砍勇娃子两只手啊！
我抬头看窗户。黑暗里亮起一点火星,是林总监的雪茄。他抽烟的姿势和那天在会议室一样,慢悠悠地吐着烟圈,等我在并购协议上签字。
许妍的微信突然弹出。她发了张B超照,配文：医生说很健康。照片角落露出半截男士皮带——爱马仕的,和程勇昨天讨钱买的撑场面同款。
膝盖下的积水漫过手机屏幕。自动跳出的相册里,程勇满手是血地捧着新铺面钥匙,母亲在旁边笑得像朵皱菊。那是用许妍打胎的钱买的,虽然她最后没打。
楼上传来淋浴声。我摸到西装内袋的钢笔,笔帽上精英两个字硌着掌心。十二岁那年,我也这样攥着录取通知书,在村长家门口跪了一夜。
程勇又发来视频。这次是对准他左手的砍刀,刀刃上还有上次的旧血渍。母亲突然扑到镜头前,她门牙缺了一角,是去年拦债主时被打的。
野娃子！她嗓子哑了,你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话没说完,视频里传来砰的闷响,程勇的惨叫刺得耳膜生疼。
楼上浴室灯亮了。磨砂玻璃映出许妍的轮廓,她正仰着头让林总监帮忙冲头发。这个姿势我太熟悉,去年她食物中毒,我在医院卫生间也这样托过她后颈。
手机银行APP弹出一条通知。理财到期了,刚好够程勇的赌债零头。上次动这笔钱是给许妍买蒂芙尼手链,她嫌款式老气,转手送给了前台。
雨突然大了。十六楼窗口飘下来半张纸,落在水洼里。是妇产医院的检查单,患者签名处写着许妍,家属栏签着林字,最后一笔拖得很长,像把刀。
程母的语音一条接一条。最后一条是程勇气若游丝的声音：哥......救我......背景音里有人在数数,数到三的时候,楼上传来许妍的笑声。
我捡起泡烂的检查单。水渍晕开了孕周数,但那个小小的黑影还在,像老家池塘里游动的蝌蚪。十二岁那年,我就是在这样的雨夜,看着程勇把妹妹存钱买的文具扔进了池塘。
楼上灯又亮了。许妍穿着我送的睡裙走到窗前,林总监从背后环住她,手掌正好覆在她小腹上。她无名指上的钻戒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枚翡翠戒指——程勇未婚妻彩礼清单上的第一项。
手机屏保自动换成公司团建照。照片里许妍的丝巾飘在林总监腕间,而我的西装袖口,线头正悄悄绽开。
第8章
当铺交易
当铺的玻璃柜台下压着张泛黄的报纸,头条照片里我正和林总监握手。现在这张脸映在柜台上,胡子拉碴,领带歪着,像张被揉皱的复印件。
这玉成色一般。老板用放大镜照着祖传玉佩,镜片反光晃在我眼皮上,抵不了你弟的债。
玉佩内圈刻着程字,是太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当年我考上大学,母亲把它缝在我内裤夹层里,说能辟邪。
手机震了一下。许妍更新了朋友圈,碧海白沙的背景下,她脚踝上的梵克雅宝脚链闪着光。照片角落有半块表盘,百达翡丽的月相盘我太熟悉——上周并购案庆功宴,林总监特意捋起袖子给我看过。
最多三万。老板把玉佩推回来。柜台上的验钞机突然吐出一张假币,和我工资卡里消失的数字一样红得刺眼。
程勇的电话又打进来。他那边静得可怕,母亲抽泣的声音像钝刀子：野娃子......你弟的手指......
我摸到玉佩边缘的缺口。那是六岁那年,程勇非要拿去换糖人,失手摔的。母亲用柳条抽我后背,说我没看好传家宝。
老板突然笑了。他身后的电视正在播财经新闻,林总监在镜头前侃侃而谈,腕表在聚光灯下反着冷光。
再加个抵押物老板指着我无名指的戒痕。那里还留着圈白印,和许妍B超单上胎儿的大小差不多。
手机相册自动跳出上周的照片。程勇搂着未婚妻站在新铺面前,玻璃门上倒映出母亲的笑脸。那天许妍做了流产手术,用的是我医保卡里的钱。
四万五,不能再多了。老板的假牙闪着光。验钞机又响了,这次吐出的钞票上沾着血渍,和程勇视频里砍刀上的痕迹一模一样。
窗外突然传来引擎声。林总监的宝马停在对面珠宝店前,许妍从副驾钻出来时,海风掀起她裙摆——是那条我说太露的Versace。
成交。我把玉佩推过去。老板抽屉里掉出张当票,上面印着程勇的名字。日期是三个月前,抵押物写着哥哥送的劳力士。
许妍的朋友圈又更新了。这次是杯鸡尾酒,杯沿的盐粒排成爱心状。反光的玻璃杯身上,林总监正俯身给她系项链。
现金递过来时带着霉味。老板突然压低声音：你弟昨天也来过。他指甲缝里黑乎乎的,和程勇未婚妻抓伤许妍的指甲一个颜色。
手机银行弹出到账通知。余额刚好够程勇的赌债,小数点后的零头正好是许妍上次说想买的包。
走出当铺时,宝马还停在对面。许妍隔着橱窗冲我笑,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个圈——这是我们大学时的暗号,意思是我等你。
林总监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他手里拿着个蓝丝绒盒子,大小刚好能装下一枚戒指。许妍接过盒子时,她无名指上的戒痕已经淡得看不见了。
程母的语音轰炸又来了。这次是程勇的惨叫,混着债主的吼声：再给你哥半小时！
我数了数钞票。第四捆少了两张,正好是当年母亲给我买第一双运动鞋的价钱。那双鞋最后穿在了程勇脚上,因为他吵着要跟同学踢球。
红绿灯变色的瞬间,许妍突然转头看向这边。她嘴唇动了动,看口型是在说对不起。林总监的手搭上她肩膀,腕表表带勒出的红痕,和我脖子上被领带勒出的印子一样深。
钞票在口袋里沙沙响。玉佩换来的钱,刚好够买程勇两根手指——左手的无名指和小指,和许妍戴过戒指的位置分毫不差。
第9章
终点站
辞职信砸在办公桌上的声音,比我想象的要轻。
信封角划破了林总监的咖啡杯垫,褐色液体在实木桌面上漫开,像老家门前那条混着泥浆的河。他抬头时,腕表表带松了一格——上周团建,许妍也是这样解开他表扣的。
想清楚。林总监把信推回来,指腹在程野签名处蹭了蹭,你弟的事......
手机突然外放。程母的哭骂声炸开,全村都听得见：白眼狼！你弟手指都要没了！背景音里有剁骨头的闷响,和程勇十二岁偷猪草时挨的打一个动静。
我摘下工牌。塑料壳裂了道缝,正好把入职照片上的笑脸切成两半。照片背面还粘着许妍贴的爱心便利贴,现在褪色成了惨白。
并购案奖金。林总监递来支票,数字比程勇的赌债少个零。他无名指上新戴了枚戒指,戒圈内侧刻着XY——许妍名字的首字母,和我当年刻在钢笔上的一模一样。
电梯镜面映出我的影子。领带歪了,是许妍最讨厌的没出息相。上次她帮我整理领带,是在民政局门口,那天程勇正好发来输光彩礼钱的短信。
高铁站广播在报班次。我随便买了张票,目的地和十八岁那年大学录取通知书上的城市相反。检票口有对小情侣在拥吻,女孩无名指上的钻戒,和许妍退给我的那枚同款。
车厢里暖气太足。脱外套时,口袋里的玉佩当票掉了出来。老板的签字潦草得像程勇的欠条,赎回期限那栏画着个血指印。
窗外山峦起伏。最高的那座像极了高考后我翻过的山脊,当时背上的蛇皮袋里装着全村凑的学费。现在背包里只有半包烟,和许妍流产那天忘在我车上的粉饼。
程勇发来视频通话。镜头晃得厉害,母亲浮肿的脸挤满屏幕：野娃子！你当真不管......画面突然翻转,对准病床上裹纱布的手。小指位置空荡荡的,和许妍退婚时留下的戒指盒一样空。
乘务员推着零食车经过。最上层摆着瑞士巧克力,许妍怀孕时最爱吃这个。价格签上的数字,正好是程勇未婚妻彩礼清单上的改口费。
手机相册自动跳出回忆视频。林总监在年会上致辞,许妍在台下鼓掌。她手腕上的卡地亚手镯反着光,和我当掉的那块表是同一个专柜买的。
隧道突然吞噬了所有光线。黑暗里,程母的语音一条接一条,最后一条是程勇的啜泣：哥......他们说......明天砍右手......
窗外亮起来的瞬间,我看见了那座小庙。十八岁那年离家,母亲就是在这里烧的香,香灰落在我的录取通知书上,烫出三个小洞。
前排小孩在玩橡皮泥。他捏了个歪歪扭扭的戒指,献宝似的递给妈妈。女人手上的婚戒闪着光,戒托款式和许妍挑的求婚戒一模一样。
高铁穿过第二个隧道。手机彻底没信号前,跳出来两条消息。许妍：保重。林总监：并购案奖金打你卡上了。
阳光重新照进来时,我摸到口袋里的钢笔。笔帽上精英两个字已经磨平了,就像老家墙上那张褪色的奖状——程野同学荣获全县第一。
餐车飘来咖啡香。和林总监办公室的味道一样,许妍总说这香气让人安心。现在闻着只想吐,像第一次陪客户喝到胃出血那晚。
程勇又发来张照片。母亲跪在赌场门口,头顶挂着还钱的牌子。她身上那件棉袄,是我用第一份工资买的。
车速慢下来。窗外闪过一块路牌,上面写着下一站：终点站。和大学报到那天看到的站牌一样,只是这次我不知道要去哪里。
手机震动两下。银行通知奖金到账,数额刚好够买程勇两根手指。许妍朋友圈更新了马尔代夫日落,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在夕阳下像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