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
第二轮炮击!更加精准!更加致命!炮弹如同长了眼睛般落入西夏骑兵最密集的区域!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钢铁风暴再次肆虐!西夏骑兵的冲锋阵型被彻底打乱!如同沸水浇入蚁群,陷入一片混乱和自相践踏!
“打!给老子狠狠地打!”凌云兴奋得满脸通红,额角青筋暴起!他仿佛看到了野利遇乞在火光中绝望的脸!
凌泉却死死盯着那片被炮火照亮的修罗场。炮火的强光下,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异样!在混乱溃散的西夏骑兵中,竟夹杂着一些踉跄奔跑的、瘦小单薄的身影!他们穿着破烂的皮袄,没有武器,在爆炸的火光和钢铁风暴中惊恐地尖叫、奔逃!有头发花白的老者,有抱着婴儿的妇人,甚至还有半大的孩子!他们被溃兵裹挟着,如同狂风中的落叶,在死亡的边缘无助地挣扎!
“妇孺?!”凌泉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
“第三轮!装填!”凌云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他再次举起手臂!
“等等!”凌泉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凌云即将挥下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将少年拽倒!
“哥?!”凌云愕然回头,眼中满是不解和被打断的怒火,“等什么?!现在正是扩大战果的时候!野利老狗的中军就在后面!炸翻他!”
“你看那边!”凌泉的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颤抖,手指死死指向炮火边缘一处混乱的人群!那里,一个头发散乱的党项老妇,正死死抱着一个襁褓,在爆炸的气浪和溃兵的冲撞中踉跄摔倒!她怀中的襁褓脱手飞出!一个婴儿凄厉的啼哭声瞬间被爆炸的轰鸣淹没!
“还有那里!”凌泉的声音几乎撕裂!炮火闪烁间,一个半大的男孩被奔逃的战马撞倒,瞬间被无数铁蹄淹没!
“他们…他们把妇孺赶在前面当肉盾?!”凌云脸上的兴奋瞬间凝固,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和暴怒!他猛地扑到炮队前沿,抢过一个炮手手中的单筒望远镜,凑到眼前!
视野瞬间拉近!地狱般的景象清晰得令人窒息!破碎的尸体!燃烧的战马!在这一切之间,是无数惊恐绝望、哭喊奔逃的党项妇孺!他们被溃兵裹挟,被爆炸的气浪掀飞,被倒下的战马压碎!一个年轻的母亲,后背插着半截断矛,却仍死死护着身下哭泣的孩子,被几个西夏溃兵粗暴地推开、践踏…
“畜生!”凌云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手中的望远镜“啪”地一声掉在冻土上!他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野利遇乞的中军大旗,在炮火映照下,正在混乱的军阵后方缓缓移动!距离…正好在开花炮的最佳射程之内!
“炮口!转向中军旗!”凌云的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杀意,“装填!开花弹!给老子轰碎他!”
炮手们被少帅的杀气震慑,下意识地就要执行命令!沉重的炮口在绞盘和炮手的合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缓缓转动,冰冷的炮管如同死神的视线,牢牢锁定了那面在火光中招摇的狼头帅旗!
“预备——”凌云的手臂高高举起,如同断头台的铡刀!
炮手的手指搭上了拉火绳!炮膛内,沉重的开花弹引信已被触发,发出细微而致命的“滋滋”声!只需一声令下,十枚死亡之花将再次绽放,将那面帅旗连同周围的一切,彻底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