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的瞬间,如同山崩地裂!西夏轻骑如同脆弱的麦秆,在重甲铁骑的冲击下纷纷被撞飞、踏碎!马槊轻易洞穿皮甲,将骑士挑上半空!沉重的马蹄如同铁锤,将落地的伤兵踏成肉泥!骨骼碎裂的“咔嚓”声、垂死的惨嚎声、战马惊恐的嘶鸣声,混合着金属撞击的刺耳鸣响,瞬间将黑水峪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
野利锋肝胆俱裂!他亲眼看到自己的亲卫被一支马槊洞穿胸膛,尸体被后续的铁蹄踏得不成人形!他怪叫一声,调转马头就想逃窜!
“哪里走!”一名宋军队正如同杀神般冲到近前!马槊带着恶风直刺!野利锋慌忙举刀格挡!
“当!”一声巨响!野利锋虎口崩裂,弯刀脱手飞出!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体剧震,差点栽下马背!他胯下战马也受惊人立而起!
就在这电光石火间!野利锋身侧一名落马的西夏伤兵,一条腿已被踏断,白骨森森,正拖着残躯在血泥中艰难爬行,试图躲避践踏的铁蹄。他看到了野利锋遇险,眼中爆发出绝望的忠诚,嘶吼着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扑向宋军队正的马蹄!
“少主快走——!”
“噗嗤!”
沉重的马蹄毫无怜悯地踏下!如同踩碎一颗熟透的西瓜!西夏伤兵的头颅瞬间爆开!红白之物混合着碎骨脑浆,在雪地上泼洒出刺目的扇形!无头的残躯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
野利锋被这惨烈的一幕惊得魂飞魄散,趁机猛夹马腹,带着几名残兵,如同丧家之犬般冲出谷口,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战斗结束得如同开始般迅猛。谷内一片死寂,只有战马粗重的喘息和伤者微弱的呻吟。雪地被鲜血染成刺目的红褐色,残肢断臂和内脏碎块随处可见,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内脏的恶臭。幸存的宋军铁鹞子沉默地收拢队形,甲胄上沾满了血污和碎肉,如同刚从地狱归来的魔神。
绥德城,庆功宴。
帅府大堂灯火通明,觥筹交错。狄青高踞主位,满面红光,举杯畅饮。将领们兴奋地谈论着黑水峪大捷,三百铁鹞子歼敌两千,自身伤亡不过数十,此等战果,足以震动西北!
“凌博士!奇才!当浮一大白!”狄青大笑着,亲自斟满一杯烈酒,递向角落的凌泉。
凌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接过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晃动,映出他苍白失神的脸。他仰头,将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烈酒如同烧红的刀子滑入喉咙,灼烧着食道,却压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感。黑水峪的战报早已传来——“歼敌两千,敌酋野利锋遁逃”。冰冷的数字背后,是谷中那片修罗血海,是那个被踏碎头颅的西夏伤兵最后的嘶吼,是无数扭曲的残肢和凝固的绝望眼神。
他借口不胜酒力,悄然离席。屋外寒风刺骨,吹在滚烫的脸上,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他踉跄着走向格物院临时搭建的工棚。棚内炉火已熄,寒气逼人。角落里,一台尚未完工的弹簧减震鞍骨架静静矗立,簧片在黑暗中泛着冷硬的微光。
凌泉走到鞍前,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冰冷的钢簧。那簧片光滑、坚韧,承载着守护的力量,也传递着杀戮的震颤。他仿佛又听到了黑水峪谷底那密集的骨骼碎裂声,看到了马蹄下爆开的头颅…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他猛地扶住鞍架,干呕起来,却只吐出些酸苦的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