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睁开眼,回到了被谋杀的前七天。
我的手机里,除了顾客的订单,还多出了一些来自阴间的鬼食订单。
每一份订单,都指向一个含冤而死的灵魂。
而杀我的那份外卖,已经派单了。
【1】
我的头颅,正被浸泡在一个装满了福尔马林和冰块的玻璃缸里。
这是我死后唯一能看到的画面。
透过浑浊的液体和冰冷的玻璃,我看到凶手,我的男朋友张昊,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文儒雅地调整着玻璃缸的角度。他身边站着一个妖娆的女人,是我的闺蜜,许柔。
昊哥,她的眼睛还睁着,真吓人。许柔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兴奋。
张昊轻笑一声,手指隔着玻璃,点了点我的眼球。别怕,这叫『死不瞑目』。这双眼睛,可是上好的藏品。你看,瞳孔里还倒映着我们俩的影子,多完美。
我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和怨毒中浮沉,恨意像淬了毒的钢针,扎遍我灵魂的每一寸。我是个外卖员,一个在城市里像工蜂一样不起眼的存在。我拼命赚钱,供张昊读博,为我们的未来添砖加瓦。我以为他是我的良人,是我灰暗生活里唯一的光。
直到七天前,我送了一份古怪的加急单。地址是市中心最顶级的豪宅云顶天宫A
座顶层。订单内容更奇怪,只要一份最普通的猪脚饭,备注却是：外卖员需亲手喂食,报酬十万。
我以为是恶作剧,但十万的诱惑太大了。我需要钱,需要给张昊买一块他念叨了很久的名牌手表。
我去了。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真丝睡袍的男人,他身后,站着笑容诡异的张昊和许柔。
惊喜吗,林晚张昊的声音温柔如刀。
我还没反应过来,后颈一痛,眼前就陷入了黑暗。再次有意识时,我的身体已经被肢解,头颅成了他们畸形爱恋的战利品。他们用我送外卖赚来的辛苦钱,在这座奢华的牢笼里夜夜笙歌。
无尽的怨恨像一个漩涡,将我的意识撕扯、碾碎。
就在我以为自己将永世沉沦于此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拉扯力传来。
啊！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惊恐地环顾四周。
这里是……我租住的那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墙上贴着泛黄的报纸,桌上还放着我吃了一半的泡面。窗外,天刚蒙蒙亮。
我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平滑完整,没有伤口。我又摸了摸自己的头,它还好好地长在我的脖子上。
我……没死
我抓起枕边的手机,解锁屏幕。时间显示,8
月
15
日,早上
6
点
07
分。
8
月
15
日！
我的瞳孔骤然紧缩。我记得清清楚楚,我死的那天,是
8
月
22
日！
我重生了回到了被杀害的七天前
这个念头让我头晕目眩,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死后的幻觉。我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剧烈的疼痛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巨大的狂喜和后怕同时席卷而来,我几乎要放声尖叫。
就在这时,手机叮咚一声,屏幕亮起,是一条外卖平台派单的提示音。
系统派单：您有新的外卖订单,请及时处理。
我下意识地点开,当看清订单内容的瞬间,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订单地址：云顶天宫
A
座顶层。
订单内容：猪脚饭一份。
订单备注：外卖员需亲手喂食,报酬十万。
一模一样！和前世那份将我送上黄泉路的订单,一字不差！
这张催命符,这么快就又来了！
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我的喉咙。不行,我不能再接这个单,我绝不能重蹈覆辙！
我颤抖着手指,正要点击拒绝接单,屏幕却突然闪烁了一下,变成一片诡异的血红色。
紧接着,一条新的信息弹了出来,它不在外卖平台的界面里,而是像系统弹窗一样,悬浮在所有应用的顶层。
鬼食订单（待接取）
【死者：林晚（预）】
【死亡时间：8
月
22
日
21:00（预）】
【死亡地点：云顶天宫
A
座顶层】
【遗愿餐品：一碗阳春面,加一个煎蛋。】
【订单备注：妈妈做的味道……我想回家……】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几乎停止了跳动。
这……这是什么
鬼食订单预告了我自己的死亡连我死前的遗愿都写得清清楚楚……阳春面,那是我小时候最爱吃的,妈妈常做给我。离家多年,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难道,这就是我重生的金手指一个可以看见死人遗愿的……外卖系统
不等我细想,手机再次震动,又一条鬼食订单弹了出来。
【鬼食订单（已完成,待探查）】
【死者：赵倩倩】
【死亡时间：8
月
14
日
19:35】
【死亡地点：滨江公园人工湖】
【遗愿餐品：一份提拉米苏蛋糕。】
【订单备注：他说好要陪我过生日的,我的蛋糕呢】
赵倩倩这个名字好熟悉。我猛地想起,昨天送外卖时听路人议论,有个年轻女孩在滨江公园失足落水,淹死了。警方初步判定是意外。
可现在,她的鬼食订单出现在了我的手机上！
他说好要陪我过生日的……这怨气冲天的备注,怎么看都不像是意外！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型。
如果……如果我能看到所有含冤而死之人的鬼食订单,是不是就意味着,我能找到他们死亡的真相
而我自己的鬼食订单,是不是也在告诉我,我的死,绝不是一场简单的谋杀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我的目光,重新落回了那份来自云顶天宫的阳间订单上。
恐惧依然存在,但一种混杂着仇恨与疯狂的火焰,却在我的心底烧得更旺。
张昊,许柔。
你们以为,杀了我,一切就结束了吗
不。
这一次,轮到我了。
我会亲自接下这份订单,再亲手……为你们点一份鬼食外卖！
【2】
我没有立刻接下那份来自云顶天宫的催命订单。
我知道,现在的我赤手空拳,仅凭一腔恨意和一部诡异的手机,冲过去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让我的死亡重演一次。
我需要线索,需要力量,需要一把能插进敌人心脏的刀。
而这把刀,或许就藏在另一份鬼食订单里。
【死者：赵倩倩】
【死亡地点：滨江公园人工湖】
我关掉所有阳间的订单提醒,穿上外卖服,骑上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手电动车,直奔滨江公园。
清晨的公园还笼罩着一层薄雾,人工湖边拉着警戒线,几个警察正在做最后的现场勘查。我把车停在远处,像一个普通的路人一样,远远地看着。
湖水平静无波,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像一只巨大的、毫无生气的眼睛。我能想象,就在昨夜,赵倩倩就是在这片冰冷的湖水里,绝望地停止了呼吸。
我拿出手机,点开那份属于她的鬼食订单。
遗愿餐品：一份提拉米苏蛋糕。
订单备注：他说好要陪我过生日的,我的蛋糕呢
他是谁
我的目光死死锁定着这两个字。这显然不是意外,而是一场涉及感情纠葛的谋杀。
我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尝试与这份鬼食订单建立更深的联系。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凭借一种直觉,将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手机屏幕上。
渐渐地,屏幕上的文字开始变得模糊,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紧接着,一幅断断续续的画面,伴随着嘈杂的声音,涌入了我的脑海。
那是一个女孩的视角。
她似乎正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手里捧着手机,屏幕上是和一个男人的聊天记录。
亲爱的,你到哪了我都等不及要吃你给我订的蛋糕了。
对面很快回复：快了快了,路上有点堵。你乖乖等着,我保证给你一个天大的惊喜。
女孩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放下手机,满怀期待地望着公园入口的方向。
画面到这里,开始剧烈地抖动。
一个男人从她身后悄无声息地靠近,手里拿着一块浸湿的毛巾。女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刚要回头,那块毛巾就猛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一股刺鼻的化学品味道瞬间充满了她的感官。
女孩剧烈地挣扎着,双手乱抓,指甲在男人戴着手套的手背上划出几道白痕。但她的力气很快就消失了,身体软了下来。
男人将她抱起,毫不犹豫地走向湖边,将她扔进了冰冷的湖水里。
倩倩,别怪我。男人的声音冰冷而残酷,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你的生日礼物,就是和这个秘密一起,永远沉在湖底。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女孩的意识在冰冷和窒息中迅速消散,她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那个男人转身离去的背影,以及他手腕上,一块在路灯下闪着寒光的……百达翡丽手表。
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地回过神,浑身冰冷,后背的冷汗已经湿透了外卖服。
原来如此！根本不是失足落水,而是一场蓄意的谋杀！
那个男人是谁他为什么要杀赵倩倩又是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块百达翡丽手表。
这种顶级奢侈品,绝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拥有它的人,非富即贵。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心里。
张昊。
他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百达翡丽。那是我死前,他念叨了很久,我却一直没钱给他买的。可是在我死后的幻境里,我分明看到他戴着那块表！
难道……杀害赵倩倩的凶手,就是张昊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如果真是他,那他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连环杀手！我、赵倩倩……我们都只是他藏品中的一个
不,不对。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赵倩倩的死,是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我呢我为什么会死仅仅因为我送了一份外卖
这背后一定有更深层次的联系。
我必须找到证据。
我再次看向手机,那份鬼食订单的界面上,除了之前的文字,又多出了一行小字。
【线索追踪：提拉米苏蛋糕,购于甜蜜时刻蛋糕店,订单号
7758。】
甜蜜时刻！那是本市最高档的蛋糕店,我知道它在哪！
我立刻调转车头,像一道黄色的闪电,冲向市中心。
甜蜜时刻蛋糕店装修得像个童话城堡。我推门进去,香甜的奶油味扑面而来。一个穿着精致制服的店员微笑着迎了上来。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我拿出手机,直接亮出我外卖员的身份,编造了一个谎言：您好,我来核对一个昨天的订单。订单号
7758,一份提拉米苏,顾客投诉说送错了,我需要确认一下收货人的信息和地址。
店员愣了一下,但还是礼貌地在电脑上查询起来。
7758
号订单……没错,是一份提拉米苏。店员看着屏幕,念道,下单人是……张先生,手机尾号是
1388。要求送到滨江公园,收货人是赵倩倩小姐。
我的心猛地一沉。
张先生！手机尾号
1388！
是张昊！他的手机尾号就是
1388！
真的是他！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我强忍着滔天的恨意和恶心,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那……这位张先生,是来店里自提的,还是我们外卖员配送的
哦,这位张先生是亲自来店里取的。店员回忆道,他当时还特别嘱咐,一定要用最好的巧克力牌,说要给他女朋友一个惊喜。真是位体贴的先生呢。
体贴惊喜
我差点吐出来。
那不是惊喜,是催命符！
我拿到了我想要的证据。张昊不仅与赵倩倩的死有关,他就是凶手！
我走出蛋糕店,夏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只觉得浑身发冷。
现在,我有了一个可以撬动真相的支点。
我回到出租屋,反锁上门。我看着手机里那两条并列的订单。
阳间的订单,是通往我死亡的陷阱。
阴间的订单,是我复仇的唯一希望。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张昊为什么要杀赵倩倩因为她知道了秘密。那这个秘密是什么和云顶天宫有关吗和我送的那份猪脚饭有关吗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
前世,在我死前的那几天,张昊的行为有些反常。他总是接到一些神秘的电话,然后借口说导师有事或者实验室忙就匆匆离开。
有一次,我无意中听到他打电话,语气非常恭敬,甚至带着一丝谄媚。电话里,他提到了一个词——盛宴。
您放心,『盛宴』的食材,我已经准备好了,保证新鲜、干净。
当时我并未在意,以为是他学术圈的什么活动。现在想来,毛骨悚然。
食材什么食材需要保证新鲜、干净
再联想到我那份诡异的订单——外卖员需亲手喂食。
一个可怕的、荒诞的、却又无比贴近真相的猜测,在我心中成型。
云顶天宫里,正在进行一场以人为食材的……恐怖盛宴。
而我,就是他们预定的下一道菜。
【3】
这个猜测让我如坠冰窟。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云顶天宫顶层的住户,以及张昊、许柔,他们就不是简单的杀人犯,而是一个组织严密、丧心病狂的……食人魔团伙。
我一个渺小的外卖员,要如何对抗这样一群怪物
报警
我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
首先,我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跟警察说我重生了,能看到鬼的订单他们只会把我当成疯子。就算我拿出蛋糕店的订单记录,那也只能证明张昊和赵倩倩认识,无法直接定罪。
其次,能住在云顶天宫那种地方的人,能量绝对超乎想象。他们很可能在警局内部都有自己的人。我贸然报警,只会打草惊蛇,让自己死得更快。
我必须靠自己。
我再次点开了那份属于我自己的鬼食订单。
【遗愿餐品：一碗阳春面,加一个煎蛋。】
订单备注：妈妈做的味道……我想回家……
看着这行字,我的眼眶一热。仇恨和恐惧之外,一股巨大的悲伤涌上心头。是啊,我也想回家,想再吃一碗妈妈做的面。
可我已经没有家了。父母在我上大学时就因意外去世了,我是被亲戚们嫌弃着长大的。这也是为什么我那么渴望温暖,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张昊伪装出来的爱。
不行,不能哭。
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
我擦掉眼泪,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既然回不了家,那我就把这人间,变成那群恶魔的地狱！
我需要更多的信息。
我开始在网上疯狂搜索关于云顶天宫和百达翡丽这两个关键词的交集。很快,一张财经新闻的配图吸引了我的注意。
照片上,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正举杯庆祝公司上市。他手腕上戴着的,正是一块和我从赵倩倩鬼食订单里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百达翡丽。
照片下的文字说明写着：宏远集团董事长,李建宏。
而宏远集团开发的最著名的楼盘,就是云顶天宫。李建宏本人,就住在
A
座顶层！
就是他！
云顶天宫的订单就是他下的！
我死死地盯着照片上李建宏那张油腻的脸,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张昊,只是一个为虎作伥的走狗。李建宏,才是这条食物链顶端的猎食者。
现在,敌人的轮廓逐渐清晰了。一个由顶级富豪李建宏主导,以我的男友张昊为执行者的变态犯罪团伙。他们以猎杀像我、像赵倩倩这样的底层女孩为乐,甚至可能……将我们当成食物。
而我的闺蜜许柔,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帮凶还是下一个食材
想到许柔,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我们曾是无话不谈的好姐妹,我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诉她,包括我对张昊的爱慕。现在看来,她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把我当成一个可以随时献祭给恶魔的猎物。
仇恨的烈焰灼烧着我的理智。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
我拿起手机,点开了外卖平台。那份来自云顶天宫的订单,依然静静地躺在待接取的列表里,像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等着我自投罗网。
我盯着它看了很久,然后,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不接单,也不拒单。
我把它晾在那里。
根据外卖平台的规则,一个订单如果长时间无人接取,系统会不断加价,吸引骑手。我要让这份订单变得显眼,让更多的人看到它。
同时,我拨通了张昊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张昊的声音带着一丝宿醉的沙哑和不耐烦：喂,林晚,大清早的干嘛我还在睡觉呢。
听着这个我曾经无比迷恋的声音,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强忍着恶心,用一种委屈又带着点撒娇的语气说：阿昊,对不起啊,吵醒你了。我……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昨晚去哪了我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
这是我以前常用的伎俩,我知道,张昊很吃这一套。他喜欢我这种卑微的、依赖他的姿态。
果然,电话那头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甚至带着一丝炫耀：哦,昨晚导师带我去参加了一个很高级的酒会,认识了不少大人物。手机调静音了,没看到。怎么了,想我了
酒会大人物
他指的是在滨江公园杀害赵倩倩吗
我压下心中的冷笑,继续用甜腻的声音说：是啊,好想你。阿昊,你什么时候有空呀我们好久没好好约会了。
这两天不行,我这边有个很重要的项目要跟进,特别忙。张昊的语气变得有些警惕。
哦……我故作失落地拖长了声音,那好吧。对了阿昊,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我今天早上看到一个超级奇怪的外卖单,送到云顶天宫的,备注说要喂饭,报酬给十万块！你说是不是骗子啊
我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呼吸,瞬间停滞了一秒。
尽管他很快就用一声嗤笑掩饰了过去,但我知道,他慌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肯定是骗子,你可别上当。那种地方的人怎么会点猪脚饭。行了,我还要补觉,先挂了。
他匆匆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果然知道这份订单。我的试探,像一颗石子,投入了他那看似平静的黑水潭,已经激起了涟漪。
接下来,我要做的,就是等待。
等待他因为我的无知,而露出更多的马脚。
同时,我也在做着自己的准备。我翻出藏在床底的铁盒,里面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三万块钱。这是我全部的积蓄,我原本打算用它来付我们未来小房子的首付。
现在,它将成为我的复仇基金。
我用这笔钱,买了一部新的手机,一张不记名的电话卡。然后,我买了一个高清的针孔摄像头,一个大容量的录音笔,还有一把锋利的、可以藏在袖子里的匕首。
我不知道这些东西会不会用上,但我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当我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已经是下午了。
我饿得肚子咕咕叫,才想起自己从重生到现在,滴水未进。
我打开手机,想给自己点一份外卖。
就在这时,屏幕再次闪烁起诡异的红光。
又一份鬼食订单弹了出来。
而这一次,订单上的信息让我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鬼食订单（已完成,待探查）】
【死者：张昊】
【死亡时间：8
月
21
日
15:20】
【死亡地点：城北废弃化工厂】
【遗愿餐品：一份全家桶。】
【订单备注：为什么……为什么下一个是我……我不想死……】
张昊
他……他也会死
而且,死的时间,是在我前世被杀的前一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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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张昊的鬼食订单像一道惊雷,在我混乱的脑海中炸开。
他不是凶手团伙的一员吗为什么他也会死备注里那句为什么下一个是我,充满了惊恐和不解。这不像一个加害者的临终遗言,更像一个……被灭口的棋子。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
难道,张昊也只是李建宏手中的一枚弃子当他失去了利用价值,或者知道了太多秘密,就会被毫不留情地处理掉
这个发现,让整个事件的性质都变了。
如果张昊注定会死,那我的复仇计划就必须重新调整。我不能让他那么轻易地死在李建宏手里。我要亲手把他送进地狱,要让他在死前,尝尽我所受过的一切痛苦和屈辱！
更重要的是,他的死,或许能成为我扳倒李建宏的关键。
我必须查清楚,他为什么会死在城北的废弃化工厂。
我点开张昊的鬼食订单,集中精神。
和之前探查赵倩倩订单时一样,断续的画面涌入脑海。
这一次的视角,是张昊的。
他似乎正被绑在一张锈迹斑斑的铁椅子上,嘴里塞着破布。他面前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神情冷漠,像是两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其中一个壮汉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开了免提。
电话里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沙哑低沉的声音,我听出,那是李建宏的声音。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老板,鱼已经上钩了。壮汉恭敬地回答。
很好。李建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意,他最近话太多了,还自作主张,差点坏了我的大事。处理干净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张昊听到这里,开始疯狂地挣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绝望悲鸣。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乞求。
老板……老板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他含糊不清地哀求着。
但电话那头的李建宏只是冷笑一声：机会从你把那个叫赵倩倩的丫头处理掉的时候,你的机会就没了。我让你把她看好,你却为了一个破手表就动了手。你知道她手里掌握着什么吗蠢货！
我……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你只需要当好一条听话的狗就行了。李建宏的声音变得阴森,现在,这条狗想咬主人了,就只能处理掉了。对了,你那个叫林晚的小女朋友,我已经安排好了,她很快就会下来陪你。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在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
不……不要动她！林晚是无辜的！！张昊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
无辜在这个游戏里,没有谁是无辜的。李建宏的声音充满了蔑视,她那双眼睛,我很喜欢。会成为我一件完美的藏品。
电话挂断了。
两个壮汉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从怀里掏出一支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对准了张昊的眉心。
砰。
一声闷响。
张昊的挣扎瞬间停止,头无力地垂了下去。
画面到此结束。
我瘫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愤怒和……荒谬。
张昊,这个杀害了赵倩倩,并准备将我献祭给恶魔的刽子手,在临死前,竟然还在试图保护我
他对我,难道真的有感情
不！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我掐灭了。
这不过是鳄鱼的眼泪！是他这种自私自利的男人,在面对死亡时,对自己仅存的一丝人性的虚伪表演罢了。他不是想保护我,他只是无法接受,自己付出一切讨好的主子,转眼就将他视为蝼蚁,连同他自以为是的爱情,也一并碾碎。
他的痛苦,他的绝望,都罪有应得！
但这段死亡预告给了我太多关键信息。
第一,赵倩倩的死,并非李建宏授意,而是张昊自作主张。赵倩倩手里,掌握着某个能威胁到李建宏的秘密。
第二,李建宏的目标,从始至终就是我。更准确地说,是我的眼睛。他是个变态收藏家。
第三,张昊将在
8
月
21
日,也就是我前世死前一天,被李建宏灭口。
我的脑中,一个大胆而疯狂的计划,开始逐渐成型。
既然张昊注定要死,我为什么不能利用他的死,来一场借刀杀人不,是一箭双雕！
我要救下张昊。
不是出于同情,而是为了让他成为指证李建宏的最关键的人证！
我要让他活着,亲眼看着自己崇拜的主子身败名裂,亲口说出他们所有的罪行。然后,再由我,亲手送他上路。
这,才是对他最残忍的报复。
计划的第一步,是搞清楚赵倩倩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
我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赵倩倩的鬼食订单上。
遗愿餐品：一份提拉米苏蛋糕。
订单备注：他说好要陪我过生日的,我的蛋糕呢
蛋糕……蛋糕……
提拉米苏的意大利语是
Tiramisù,意思是带我走。这本身就充满了悲剧的暗示。
但线索,会不会就藏在这份蛋糕里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冲出家门,再次骑上我的小电驴,赶往甜蜜时刻蛋糕店。
还是那个店员,她看到我又来了,有些惊讶。
您好,又是您
你好,我喘着气,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焦急而诚恳,我想再问一下,昨天那个
7758
号订单,订蛋糕的张先生,除了要求用最好的巧克力牌,还有没有别的特殊要求
店员皱着眉,努力回忆着。
特殊要求……她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啊,想起来了！他说,要在蛋糕的夹层里,放一个小东西。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什么东西
一个
U
盘。店员肯定地说道,他说那是他给女朋友准备的惊喜,里面是他们俩的照片合集。他还千叮万嘱,一定要放好,别弄丢了。因为体积很小,我们是专门用食品级的密封袋包好,才放进奶油夹层里的。
U-盘！
藏在蛋糕里的
U
盘！
这就是赵倩倩掌握的秘密！
而张昊这个蠢货,他杀了赵倩倩,却根本不知道这个
U
盘的存在！那份作为凶器的蛋糕,很可能连同赵倩倩的尸体,一起沉入了滨江公园的人工湖底！
我必须拿到那个
U
盘！
那里面,藏着足以将李建宏一击致命的证据！
【5】
夜幕降临,滨江公园的人工湖像一只沉默的巨兽,蛰伏在城市的霓虹灯影下。
警戒线已经撤掉了,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在湖边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电动车停在远处,我像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公园。
白天的时候,我来踩过点。赵倩倩被抛尸的位置,水深大概三米,靠近岸边。对于一个会游泳的人来说,打捞并不算太难。
难的是,如何避开公园夜间巡逻的保安。
我躲在树丛后,静静地观察着。保安每半小时会巡逻一圈,每次经过湖边的时间大约是五分钟。我必须在这五分钟的间隙里,完成下水、寻找、打捞、上岸的全过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手心全是汗。
终于,远处传来了保安手电筒的光亮和对讲机的声音。他们沿着湖边的小路,不紧不慢地走着,光柱在水面上扫来扫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等他们走远,光亮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我立刻从树丛里钻了出来。
没有时间犹豫。
我脱掉外套,只穿着贴身的速干衣,将一把小巧的防水手电筒用绳子绑在手腕上,然后深吸一口气,滑入了冰冷的湖水。
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我。这水,比我想象的要冷得多。
我不敢有丝毫耽搁,打开手电,一头扎进了水里。
湖水浑浊不堪,充满了水草和淤泥。手电的光柱在水下只能照亮很小的一片范围。我按照白天记忆的位置,奋力向湖底潜去。
水下的世界一片死寂,只有我自己的心跳声和水流声。恐惧像水草一样缠绕着我,但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它！找到那个
U
盘！
我在淤泥里摸索着,手指划过冰冷的石块和滑腻的水草。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
突然,我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
我心中一喜,用手电一照,那是一只散落在淤泥里的女士高跟鞋。
是赵倩倩的！
我精神一振,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我开始以鞋子为中心,扩大搜索范围。
很快,我在不远处的淤泥里,发现了一个方形的纸盒子。它已经被水泡得发胀变形,但还能看出是甜蜜时刻的蛋糕盒。
就是它！
我抓住盒子,奋力向水面游去。
哗啦一声,我冲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像是死过一次。
我不敢停留,抱着湿漉漉的蛋糕盒,迅速爬上岸,抓起外套,躲回了树丛里。
我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但心里却燃着一团火。
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个已经不成样子的蛋糕盒。里面的提拉米苏已经变成了一滩恶心的糊状物。
我忍着恶臭,用手在里面翻找着。
黏腻的奶油,湿软的蛋糕坯……
终于,我的指尖碰到了一个硬硬的小方块。
是一个用密封袋包裹着的,黑色的
U
盘！
找到了！
我把它紧紧地攥在手心,像是攥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公园的寂静。
不是我的。
声音是从我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里传来的。
我心里一惊,立刻屏住呼吸,警惕地望过去。
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蹲在灌木丛里,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紧张地朝我这边张望。
是张昊！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立刻将身体缩得更低,大气都不敢出。
只听张昊压低了声音,对着电话那头说道：柔柔,你确定林晚是来这里了吗我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
电话那头传来许柔焦急的声音：我确定！我下午给她打电话,旁敲侧击地问她在哪,她说在滨江公园附近送外卖。我总觉得她今天怪怪的,阿昊,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张昊的语气有些烦躁,她那个脑子,能发现什么估计就是送外卖路过。行了,我再找找就回去。李董那边催得紧,『云顶天宫』那份订单一直没人接,他很不高兴,让我尽快想办法把林晚骗过去。
那你小心点,千万别让她起疑心。
知道了。
张昊挂了电话,又探头探脑地看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便起身离开了。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我躲在树丛后,浑身冰冷。
原来,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许柔这个贱人,竟然还在监视我！
而张昊,他今晚来这里,不是为了找赵倩倩的罪证,而是为了找我！李建宏已经等不及了,要让他把我骗进虎口。
好险！
如果我再晚一步,或者被他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我握紧了手里的
U
盘,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笼罩了我。
我没有时间了。
我必须赶在他们对我动手之前,揭开
U
盘里的秘密,然后展开我的反击！
【6】
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出租屋,反锁上三道门,拉上窗帘,整个房间密不透风。
我脱掉湿透的衣服,胡乱地擦了擦身体,然后迫不及待地将那个从湖底捞出来的
U
盘插进了我花五百块钱买来的二手笔记本电脑。
电脑发出了轻微的读取声,我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U
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没有命名,只有一个日期：8
月
14
日,赵倩倩的死期。
我颤抖着手,点开了文件夹。
里面没有照片,只有一个视频文件和一个加密的文档。
我先点开了那个视频。
画面一片漆黑,只能听到两个男人的对话声。一个,是李建宏,另一个,是比他更年轻,带着一丝谄媚的声音,我认出来,是张昊。
这段视频显然是偷拍的。拍摄地点似乎是一个很空旷的房间,声音带着回响。
只听李建宏用一种炫耀的口吻说：阿昊,看到我这些『藏品』了吗每一件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张昊的声音带着惊叹：李董,太……太震撼了。这比我见过的任何艺术展都要……都要……
都要变态,是吗李建宏哈哈大笑起来,艺术和变态,往往只有一线之隔。你看这一个,他的声音靠近了录音设备,这是三年前的,一个芭蕾舞演员的跟腱。我把它们抽出来,做成了琴弦。用它弹奏出的《天鹅湖》,那声音简直是天籁。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吐出来。
还有这个,李建宏的声音充满了迷醉,一个女大学生的声带。她唱歌很好听,我就把它取了下来,泡在福尔马林里。有时候夜深人静,我仿佛还能听到她在我耳边歌唱。
李董……您……您真是个天才。张昊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病态的崇拜。
天才哈哈,我只是个懂得欣赏『美』的人。李建宏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冰冷,所以,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您放心,张昊立刻回答,林晚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她对我死心塌地,只要我一句话,她随时都能过来。我保证,她的那双眼睛绝对会成为您最完美的藏品。
很好。李建宏满意地说,事成之后,你想要的那块表,还有你在博导那里的推荐信,我都会帮你搞定。记住,要做得干净点,就像处理之前那几个一样,做成意外。这个城市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消失,谁会在意一个送外卖的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
我瘫坐在椅子上,四肢冰冷,如坠地狱。
原来,在我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女孩惨死在了李建宏的手里。芭蕾舞演员、女大学生……她们都被做成了李建宏那变态收藏室里的艺术品。
而张昊,就是帮他寻找猎物、处理尸体的刽子手！
我一直以为,我是他献给李建宏的第一个投名状。没想到,他早已是满手血腥的恶魔！
我对他最后一丝幻想,也彻底破灭了。
巨大的愤怒和悲伤,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为那些无辜死去的女孩感到悲哀,更为自己曾经的愚蠢和眼瞎感到耻辱。
我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情绪崩溃的时候。
这个视频,是铁证！足以将李建宏和张昊钉死在耻辱柱上！
但是,这还不够。
这个视频里,只提到了之前那几个,并没有具体的名字和证据。如果仅仅凭这个,李建宏的律师团队很可能会以伪造音频为由脱罪。
我需要更直接、更无法辩驳的证据。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加密的文档上。
赵倩倩,她一定还掌握着别的东西。她之所以会被张昊灭口,一定是因为这个文档。
我尝试了几个常用的密码,生日、名字缩写,都提示错误。
我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赵倩倩是个心思缜密的女孩,她既然敢偷录李建宏和张昊的对话,就说明她早就察觉到了危险。她设置的密码,一定和这个秘密有关。
和李建宏有关。
我盯着视频文件,反复听着李建宏那令人作呕的声音。
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芭蕾舞演员的跟腱……
女大学生的声带……
他像一个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等等……国王领地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张昊曾在我面前炫耀过,说李建宏的云顶天宫,名字取自古罗马神话里的众神居所奥林匹斯山。而李建宏,则自诩为那里的宙斯。
宙斯……
我尝试着在密码框里,输入了ZEUS这个单词。
错误。
不对……李建宏是个极度自负又迷信的人。他也许会用更复杂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神性。
我开始搜索关于宙斯的资料。他的神职,他的情人,他的子女……
忽然,一个词条跳入了我的视线。
【神谱（Theogony）】
古希腊诗人赫西俄德所著的长诗,记录了希腊诸神的起源和谱系。其中详细描述了宙斯如何推翻他父亲克洛诺斯的统治,成为新一代神王。
克洛诺斯有一个著名的传说——他会吞食自己的孩子。
吞食……
这个词,像一道闪电,击中了我的大脑。
李建宏的变态爱好,不就是一种现代版的吞食吗他将那些美丽的女孩拆解、收藏,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来满足他那变态的掌控欲。
我颤抖着手,在密码框里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敲下了：THEOGONY。
咔哒。
一声轻响,文档被解开了！
我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我点开文档,里面的内容让我瞬间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那不是文字。
那是一张张照片,和一份详细的名单。
照片上,是李建宏那个摆满了玻璃缸和标本的变态收藏室。每一个玻璃缸上,都贴着一张标签,上面写着名字、日期,和藏品的部位。
刘菲菲,2020.5.12,跟腱
王思雨,2021.9.3,声带
陈静,2022.1.26,左手无名指
……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名字和身体部位,看得我头皮发麻。
而那份名单,则更加惊人。
那不是被害者的名单。
那是盛宴的参与者名单！
上面罗列着十几个名字,每一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个显赫的头衔：某某集团董事长,某某银行行长,某某知名艺术家……甚至,还有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名字——张昊的博士生导师,王德明教授！
他们,都是这个食人魔俱乐部的成员！
他们定期在云顶天宫举行所谓的盛宴,观赏、品尝李建宏的藏品,进行着肮脏的权钱交易和变态的狂欢。
赵倩倩,她很可能是王德明教授的学生或者助手,无意中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所以才会被灭口。
而我,就是他们为下一场盛宴,准备的最新鲜的食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我终于明白了所有的一切。
我以为的敌人,只是冰山一角。在李建宏的身后,是一个由本市顶层精英组成的,庞大而邪恶的犯罪网络！
难怪他们可以如此无法无天,视人命如草芥。
我握着鼠标的手,因为愤怒和恐惧,剧烈地颤抖着。
我该怎么办
拿着这些东西去报警吗
不。
我看着名单上那些如雷贯耳的名字,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这个网络,能延伸到多深警局里,会不会也有他们的客人
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必须用我自己的方式,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手机上,那份来自云顶天宫的阳间订单,和那份预告了张昊死亡的鬼食订单。
一个全新的,更加疯狂,也更加危险的复仇计划,在我心中,破土而出。
【7】
我的计划分为两步。
第一步,让狗咬狗。
第二步,请君入瓮。
8
月
20
日,距离张昊被灭口只剩一天,距离我前世的死期还有两天。
这两天,我没有再出门送外卖,而是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像一个精密的猎人,布置着我的陷阱。
我用新买的手机卡,注册了一个匿名的邮箱。然后,我将
U
盘里的那段视频,截取了最关键的部分——李建宏提到处理掉之前那几个和林晚的眼睛会是完美藏品的那一段,发给了张昊。
邮件正文我只写了一句话：你的主子,是这样看你的。
我没有发送完整的视频和名单。我知道,如果把所有底牌都亮出来,只会让张昊彻底崩溃,或者狗急跳墙。我要的,是让他恐惧,让他怀疑,让他对我发的这份邮件的来源产生好奇,从而主动联系我。
做完这一切,我开始执行计划的第二步。
我拨通了许柔的电话。
喂,晚晚,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打电话也不接,我都快急死了。电话一接通,就传来许柔那虚伪的、关切的声音。
我心中冷笑,声音却带着一丝哭腔和无助：柔柔……我……我好害怕。
怎么了晚晚出什么事了许柔的语气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我……我好像被人盯上了。我用颤抖的声音说,前几天,我不是跟你说过那个十万块的奇怪订单吗我没接,结果这几天,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昨天晚上,我住的地方还被人撬锁了,还好我没在家。柔柔,我不敢回家了,我好怕……
我一边说,一边用指甲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让声音里的恐惧听起来更真实。
电话那头的许柔沉默了几秒,我几乎能想象到她和张昊交换眼色的样子。
晚晚,你别怕！许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仗义,你现在在哪我跟阿昊过去接你！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
我……我在城东的一个小旅馆里,我把地址发给你。我抽泣着说,柔柔,你快来,我真的好怕。
好好好,你等着,我们马上到！
挂了电话,我立刻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关于城北废弃化工厂的地址,发给了许柔。
那里,才是张昊真正的葬身之地。
而我,则迅速收拾好所有东西,离开了这个小旅馆,前往我的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战场——云顶天宫。
在路上,我收到了张昊用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你是谁视频是哪来的
我没有回复。
我知道,鱼饵已经撒下,他会上钩的。
……
傍晚,我站在云顶天宫的楼下,仰望着这座插入云霄的巨大建筑。它在夕阳的余晖下,像一头镀金的怪兽,冰冷而傲慢地俯视着整个城市。
我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兴奋。
我没有从正门进去。我绕到大楼的后巷,那里是垃圾处理和后勤通道。我穿着外卖服,戴着头盔和口罩,手里提着一个空的保温箱,熟门熟路地避开了几个监控,来到了消防通道。
我没有直接上顶层,而是先到了顶层下面的设备层。这里布满了各种管道和通风系统,是监控的死角。
我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打开了我的作战装备——那部二手笔记本电脑。
我连上了一个公共
WIFI,然后黑进了云顶天宫的内部网络。
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对我来说,却并非难事。在送外卖之前,我为了生计,做过一段时间的灰产,专门帮人做网络数据抓取和渗透测试。虽然技术算不上顶尖,但对付云顶天宫这种安保外包、漏洞百出的民用网络,足够了。
很快,我拿到了整栋大楼的监控权限。
我在屏幕上看到了顶层套房里的画面。
李建宏正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一边品着红酒,一边不耐烦地打着电话。
人还没找到一群废物！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天黑之前我必须看到她！
挂了电话,他烦躁地将酒杯砸在地上。
而另一边,我的手机再次震动,是张昊发来的短信,语气已经接近崩溃：【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把完整的视频发给我！不然我……】
时机到了。
我切换到我的匿名邮箱,将那个加密的文档,连同解压密码THEOGONY,一起发给了张昊。
然后,我用那个不记名的手机号,给他发了最后一条信息：
想活命,就去城北废弃化工厂。你的主子,正在那里给你准备一场『盛宴』。
做完这一切,我关上电脑,深吸一口气。
所有的棋子,都已就位。
接下来,就是等待大戏开场。
我通过通风管道的缝隙,俯瞰着楼下的城市。华灯初上,车水马龙。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奔波,没有人知道,在这座城市的顶端,盘踞着一群以人为食的恶魔。
而我,一个最不起眼的外卖员,今晚,就要做那个揭开地狱之门的人。
【8】
城北废弃化工厂。
张昊疯了一样地开着车,在崎岖的土路上狂奔。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那个加密文档里的内容,像一把烧红的烙铁,将他所有的认知和信仰都烫穿了。
原来,他引以为傲的导师,他拼命巴结的李董,他所向往的那个上流圈子,竟然是一个如此肮脏、变态的食人魔俱乐部！
而他,张昊,就是这个俱乐部里最底层的,负责处理垃圾的狗。
现在,这条狗的主人,要连他一起处理掉了。
那条神秘短信,像最后的救命稻草,让他毫不犹豫地冲向了这里。他不知道发信人是谁,但他宁愿相信一个神秘人,也不愿再相信那个他曾经无比崇拜的魔鬼。
当他冲进那间锈迹斑斑的厂房时,迎接他的,不是什么救世主,而是两个早已等候在此的,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
和他鬼食订单预告的死亡场景,一模一样。
张先生,老板等你很久了。其中一个壮汉冷笑着说。
张昊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
他被骗了！那个神秘人,把他引到了陷阱里！
……
与此同时,云顶天宫的顶层套房里。
我通过笔记本电脑的屏幕,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在化工厂的另一个角落,我事先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此刻,张昊那张充满绝望和恐惧的脸,正清晰地显示在我的屏幕上。
而我身边,那部属于我的鬼食订单手机,屏幕正亮着。
【死者：张昊】
【死亡时间：8.2115:20】这个时间正在以秒为单位,飞速跳动着,逼近。
我没有丝毫同情。
这就是他的报应。
但是,我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地死去。
我打开了一个直播平台的软件,用匿名的账号,创建了一个直播间。直播的画面源,正是化工厂的针孔摄像头。
然后,我将直播间的链接,连同那份藏着惊天秘密的
U
盘里的所有内容——视频、照片、名单——打包成一个压缩文件,用匿名邮箱,群发给了名单上的每一个人。
包括李建宏,包括王德明教授,包括那些银行行长、集团老总……
邮件的标题是：一场精彩的现场直播,各位,准备好上电视了吗
做完这一切,我静静地等待着。
一分钟后。
李建宏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他接起一个,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声音：李董！出事了！我们的事……全都被捅出去了！
什么！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电话接踵而至。每一个都像一颗炸弹,在他的耳边炸响。
李建宏那张肥胖的脸瞬间血色尽失。他颤抖着手点开邮箱,当看到那个直播链接和压缩文件时,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
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点开直播链接,画面里,他派去灭口的两个手下正准备对张昊动手。
住手！快住手！李建宏对着手机疯狂地咆哮,回来！全都给我回来！
但已经晚了。
我按下了最后一个按钮。
我将这个直播间的链接,连同所有证据,通过我掌握的渠道,瞬间推送到了全网各大新闻媒体、社交平台、论坛……的后台。
标题,我已经想好了。
【惊天丑闻！XX
市上流社会惊爆食人俱乐部,现场直播灭口过程！】
一瞬间,整个互联网被引爆了。
无数的网友涌入了我的直播间。在线人数从几百,瞬间飙升到几万、几十万、几百万……
弹幕像雪崩一样,淹没了整个屏幕。
【卧槽！这是真的吗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那不是宏远集团的李建宏吗还有那个王德明教授！天哪！】
【杀人了！真的要杀人了！】
【报警！快报警啊！】
……
化工厂里,那两个壮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懵了。他们的手机也响个不停,但已经没人敢接了。
张昊瘫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先是愣住,然后,他明白了什么。
他明白了那个神秘人是谁,也明白了这一切的布局。
他忽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报应……哈哈哈哈……报应啊！李建宏！王德明！你们这群畜生！你们完了！全都完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那个小小的针孔摄像头,嘶吼着：
是我！是我帮他们找的猎物！那个叫刘菲菲的芭蕾舞演员,那个叫王思雨的女大学生！还有赵倩倩！都是我害死的！我错了！我罪该万死！但你们这群恶魔,也别想跑！我在地狱里等着你们！
他的嘶吼,通过直播,传遍了整个网络。
这是他最后的忏悔,也是最致命的证词。
而云顶天宫的顶层,李建宏已经彻底疯了。他像一头困兽,在房间里疯狂地砸着东西,嘴里发出绝望的嚎叫。
警笛声,由远及近,响彻了整个城市的夜空。
我知道,我的复仇成功了。
我关上电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我没有离开,而是走出了设备层,按下了电梯。
我要去顶层。
我要去见李建宏最后一面。
我要亲眼看看,这个自诩为神的男人,在跌落神坛的那一刻,是怎样一副狼狈的嘴脸。
电梯门打开,套房的门虚掩着。
我推门而入。
房间里一片狼藉,李建宏失魂落魄地跪坐在地上,仿佛瞬间苍老了二十岁。
他看到我,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变成了无边的恐惧。
是……是你……他指着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那个外卖员……
我一步步地向他走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李董,我平静地开口,你的『盛宴』,结束了。
你……你到底是谁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从外卖箱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上面卧着一个金黄色的煎蛋。
这是我为自己点的鬼食订单。
我把它放在李建宏面前,轻声说：现在,轮到你点餐了。告诉我,你的遗愿是什么
李建宏看着那碗面,又看着我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他终于明白了什么。
他明白了,我不是人。
我是从地狱里爬回来,向他们讨债的……恶鬼。
啊——！！！
他发出了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然后两眼一翻,口吐白沫,竟活活吓死了过去。
我看着他倒下的肥胖身体,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窗外,红蓝交替的警灯,将整个夜空,映照得亮如白昼。
【9】
云顶天宫食人魔俱乐部案成了本年度最轰动、最骇人听闻的社会新闻。
以李建宏为首,包括王德明教授在内的十几名社会名流,构建起了一个横跨商界、学界、金融界的变态犯罪网络。他们多年来以收藏艺术品为名,残害了至少七名无辜的年轻女性。
证据确凿,罪无可赦。
张昊作为本案最关键的污点证人,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他在法庭上痛哭流涕地陈述了自己所有的罪行,并向所有受害者家属下跪道歉。
但我知道,这并非源于他真正的忏悔,而是源于死亡和阶层跌落带给他的巨大恐惧。
许柔,作为帮凶,也因为协助谋杀和包庇罪,被判处了二十年有期徒刑。我听说,她在狱中精神失常了,整天对着墙壁说话,说她看到了林晚的鬼魂。
而我,那个引爆了这一切的神秘举报人,在风暴平息后,便悄然隐匿于人海。
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没有人知道我的故事。
我辞去了外卖员的工作,换了一个城市,用那三万块钱的复仇基金剩下的钱,租了一个小小的房子,开始了新的生活。
我没有再用那个可以看见鬼食订单的手机。我把它和那张不记名的电话卡一起,扔进了江里。
我不想再看到那些来自阴间的怨念和悲伤。
我只想做一个普通人,过普通的生活。
我找了一份在图书馆做管理员的工作,每天整理书籍,看着阳光透过窗户,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日子平静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湖水。
我以为,那段如同噩梦般的经历,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去。
但有时候,在午夜梦回时,我还是会看到那些女孩绝望的眼睛。刘菲菲、王思雨、陈静、赵倩倩……还有我自己。
她们的鬼食订单,我虽然看不见了,却永远地刻在了我的心里。
提拉米苏蛋糕、阳春面、芭蕾舞鞋形状的糖果……那些她们至死都未能品尝到的味道,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隐痛。
我开始学习烹饪。
我学着做提拉米苏,想象着赵倩倩如果能吃到,脸上会是怎样幸福的笑容。
我学着给自己做一碗又一碗的阳春面,每一次,都好像能尝到一丝妈妈的味道。
我开始明白,我重生的意义,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复仇。
更是为了铭记。
铭记那些被遗忘的、被伤害的、被当做垃圾一样处理掉的生命。她们不是冰冷的藏品,不是新闻里的一串数字。她们也曾鲜活地爱过、恨过、期盼过。
她们的生命,应该被尊重。
一天,图书馆里来了一个小女孩,她扎着羊角辫,捧着一本童话书,问我：阿姨,书上说,英雄会打败怪兽,是真的吗
我看着她清澈的眼睛,微笑着点了点头。
是真的。我说,但有时候,英雄并不需要穿着披风,拿着宝剑。她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会给你做一碗阳春面的人。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我看着她,心中一片宁静。
或许,这世上本没有神鬼,所谓的鬼食订单,不过是我那滔天的怨念和不甘,在濒死之际,与这个世界的某种未知频率产生的共鸣。
它给了我复仇的力量,也让我背负了沉重的枷锁。
如今,大仇得报,枷锁也该卸下了。
我不再是那个被仇恨驱动的复仇者林晚。
我只是林晚。
一个喜欢在阳光下看书,喜欢为自己做一碗阳春面的普通女孩。
【10】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逐渐习惯了这种平淡到近乎乏味的生活。我以为,我的故事就将以这样一种近乎岁月静好的方式结尾。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
是……林晚小姐吗
我愣了一下,这个号码我从未给过任何人。
您是
我姓赵,是赵倩倩的父亲。
我的心猛地一揪。
赵叔叔……我的声音有些干涩,您……您怎么会……
是一个叫张昊的年轻人,在执行死刑前,托人把你的联系方式带给了我。赵父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伤,他说,他欠你一句对不起,也欠我们全家一句。他说,是你,才让倩倩的冤屈得以昭雪。
我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小姐,我打电话给你,没有别的意思。赵父继续说道,我只是想……代表倩倩,跟你说一声,谢谢你。
我整理倩倩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日记里,她提到了你。
提到我我十分惊讶。我和赵倩倩,素未谋面。
是的。赵父说,倩倩生前,在王德明那个畜生的工作室做助理。她很早就发现了那些人的勾当,一直在偷偷搜集证据。她很害怕,但又不知道该向谁求助。
日记里说,有一次,她加班到深夜,胃病犯了,疼得走不了路。她点了一份外卖,是一碗热粥。当时下着大雨,送餐的骑手迟到了很久才送到。那个骑手浑身都湿透了,却一个劲地跟她道歉,还用自己带着的保温杯,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让她趁热喝了暖暖胃。
我的脑中轰的一声,一段被我遗忘的记忆,浮现了出来。
我记起来了。
那是一个暴雨的夜晚,我送了一份粥去大学城。顾客是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孩,脸色苍白,捂着肚子,看起来很难受。我确实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我当时只是出于举手之劳,早就不记得了。
没想到,那个女孩,就是赵倩倩。
只听赵父继续说道：倩倩在日记里写：『那个外卖姐姐,明明自己淋成了落汤鸡,还在关心我。这个冷漠的城市里,原来还有这样温暖的人。为了这样的人,我也要鼓起勇气,把那些魔鬼都揪出来。』
她把那个藏着证据的
U
盘,伪装成生日礼物,本来是想在那天,借着约会,交给张昊,让他转交给他所谓的『纪检部门的朋友』。她以为张昊是好人,可以信任他……可惜,她信错了人。
林小姐,张昊说,你为了查出真相,差点也……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只想说,你就是倩倩日记里写的,那个温暖的人。你就是她的英雄。
挂了电话,我早已泪流满面。
我捂着嘴,失声痛哭。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曾经无心的一个小小善举,竟在另一个女孩的心里,种下了一颗勇敢的种子。
而这颗种子,最终又以一种我无法想象的方式,拯救了我自己。
这世间所有的事情,或许真的存在着某种因果循环。
我不是什么从地狱归来的恶鬼,也不是什么身负异能的复仇者。
我只是一个,曾经被这个世界温柔对待过,所以也愿意去温柔对待这个世界的,普通人。
我走到厨房,拿出面粉,揉面,烧水。
窗外的阳光正好,温暖地洒在我的身上。
我为自己,也为那些逝去的女孩们,认认真真地做了一碗阳春面。
这一次,面汤里没有仇恨,没有悲伤。
只有一丝淡淡的、咸咸的,名为释然的味道。
我知道,从今天起,我才算是真正的重生了。